商止新笑笑,站起来绕到她身后去,凑近她的耳朵,语低而速:“穿上你的铠甲,拿上你的佩剑,先于孤到达磬€€关,你当做什么,便做什么,死谏,武死战。你没有几年可活,不如死在战场,杀了那些惹孤烦心的东西。”
紧接着,她诱引:“楼爱卿战死,孤追封你为谨武公,还将军府荣光,赐楼氏一族世袭爵位。”
“怎么样?”
楼客足无措地听着,明明前一秒她以为她们已经要白首……现在商止新却冷冰冰地教她如何死去。
可那些自己想说的话……
……
商止新看着她有些僵下来的身体,盯着她的唇看,有些想要吻,却暂且忍住,眯起眼睛,等待她的反应。
然后楼客说:“也挺好的。”
商止新压着眼睛含笑:“抱歉啊,让爱卿白努力一场了……爱卿若是伤心生气,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虽然话是这么说,商止新自己也觉得她挺没的。其他的要求尽管提……?她的欲望是自己亲培养起来的,指向两人的情,她想要的便只有那一项。其他给她什么都是假意。
但楼客竟然说:“臣并不伤心生气……上主赐的馈赠也已经足够了,臣想也不敢想的。”
商止新直视她的眼睛,只看见一片的坦诚和安然。
而楼客看着满脸不解的商止新,自己反而笑了:
“上主,请您在任何时候都不必忧心。您叫臣怎样,臣就怎样。”
“您想要和臣重新试试,臣便全力配合您厌烦,一剑杀了臣也可以。您只要做您想的,不必在乎臣,那么臣就是开心的。至于楼客怎样€€€€不重要。
臣喜欢您是真的,您不需要回应臣……也是真的。”
她低下头,一派温顺。
因为她的无措并非源于惶恐,而是未曾预料的茫然,并不撕心裂肺地祈求最后一丝会告诉情人真相以祈求爱恋€€€€
反而更像是那种“走错了房间撞见主人家”的无措,带着尴尬的赧然,说:“原来你恢复记忆了,我来这一趟便白来了……那我怎么办……”
如此而已。
商止新长长地叹息,前所未有地惬意:“去吧。”
“那么臣便向上主辞行。”
来时是来找姣姣儿共度余生,去时披上吸血的盔甲定下死期……她诺诺退去。
233 侍假成真完
商止新却安逸地站着, 极目远眺,眼神闪动, 回顾彼此的相知而去, 竟然有些笑意盎然。
楼若素……楼客……楼爱卿。这么多称呼, 果然还是楼爱卿好听,听来有十足的真心和亲昵, 同时带着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真不错, 她懂事极了,得了商止新万般欢心。
这个应该立刻去往战场的皇帝现在更加不紧不慢,慢腾腾地取下玉来,握在里摩擦上面的花纹, 思考:楼客要带她去几个地方, 应该都是哪儿呢?
虽然她早参透了楼客想告诉她的事, 但具体细节仍旧不太清楚,也并不知道她打算今天怎么解释。
……
但等她刚刚走出丞相府门时,旁边站了个伸长了脖子垫脚等什么的内侍。
见商止新出来,扑通一声跪下, 很是惊疑地说“参见上主”,好似发生了什么他不能理解的事。
商止新却清楚:“若是楼客叫你来的,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好了。”
内侍如蒙大赦, 也不管为什么将军不见了,站起来道:“楼将军命奴为上主带路去‘观花小筑’。”
然后走在前面,迟疑着对商止新说出楼客交代他的话:“上主, 奴是楼将军第一次进谏您时引她上前的内侍,您有映象吗?”
€€€€一个内侍,商止新怎么可能有映象。但楼客第一次进谏她时她却记忆深刻:那时她们彼此都尚不知对方的第二重身份,楼客只知“瑾姣”回到了她的家族,商止新只知道“楼若素”丧身火海。
那时刺客行刺,楼客于偏殿看见和她同时向前走过去的身影和刺客,几乎毫不犹豫飞身而去€€€€怎么可能是因为看见了“上主”?她当时可不认识上主,她看见的是瑾姣。
她当时能想些什么?瑾姣为什么会在这里?瑾姣究竟是哪家的后裔?她在这里来做什么?
不,她根本没时间想这些,她只看见瑾姣遇刺,全身血液都被调动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上去为她挡了一剑。
……
商止新脚步顿了一下。
她这才知道楼客提起它时的支吾是什么……后背的疤痕果真是她用来求情的利器。
她想告诉商止新地,并不是我救过你,为你付出过性命。她想说的是:我那天救的不是皇帝,是瑾姣。
所以代你去死,不是出于忠诚和臣心,我只是爱你。
就算我放弃你了,仍旧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
商止新笑了笑:“她到是忍得住……”现在才通过这内侍委婉地这么向她挑明。
有的人爱情就是廉价的,甚至不需要大难临头,对待自己的所爱都可以呼来喝去但有的人值得尊重,原因就在于就算她放弃了什么,仍旧对之珍视。
不愧是她左思右想出来“下的一记猛药”。
“还有吗?”商止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