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们是血族啊。”灰发血族斜睨着露西尔，“我们不能吸食同类的血液，也不可能转化同类的力量为己用。”
“伯纳德亲王血液中的能量太庞大，直接吸取的结果就是……”灰发血族做了一个爆炸的口型，咧嘴笑得开心，“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但如果能解决血族不可转化同类的血液中所蕴含的能量这个问题就好了。”灰发血族摸了摸下巴，眼睛转了几圈，“这种事情纯种血族是做不到的。”
露西尔本来并没有认真地听灰发血族的话，但他突然转变的话题，让露西尔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他。
灰发血族像是突然有了灵感，低着头走了几步，说话的语速逐渐加快，“法则只针对血族，如果制造出一个既依靠血液生存，但又并不是单纯的血族，法则还会不会存在呢？”
“啊……比如说混血……”灰发血族眯了眯眼睛，他现在已经不在乎露西尔听不听自己说话了，他现在是在说给自己听，“精灵受森林女神的保护，狼人是战争之神的宠物，神族后裔是光明女神制造的……这些种族都和神有关系，和他们混血，血族的特征肯定不会存在了。”
“只有人类。”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错，如果要制造混血的话，人类是最合适的种族。”
露西尔神色不悦地打断他，“血族没办法和别的种族繁衍后代。”
思路被露西尔打断，灰发血族回过神来，耸了耸肩，“你说的对，所以我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如果真的能制造出混血的话，那纯种血族也可以突破法则了。”
“羲太氏族最擅长的就是换血。”灰发血族拍了拍自己的手腕，“把混血的血液换到自己身体里，实力不用太高，只要到达三代，就足够吸收掉伯纳德亲王的血液了。”
“不过，制造一个三代的混血连我这个迈卡维都觉得是不可能的事情。”
迈卡维氏族的跳跃性思维真是大大地出乎了露西尔的意料，她的手在衣袖里摩挲着小黑瓶，余光偶尔会瞥一眼灰发血族，这个人……将五千年后羲太氏族所做的事情几乎都说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她已经确定这里的确是五千年前，不然她都要以为这人是羲太氏族的人假扮的。
不过灰发血族说的头头是道，但这个时代毕竟谁也没有见识过混血，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混血。
在距离她们两个人几千米远的山谷中，几个身穿黑袍的血族围绕着血池一脸阴沉地寻找着什么。
“……血液呢？”一个头发花白的血族愤怒地伸手捶地，咬牙道:“不是让你收好它吗？”
他瞪着眼睛，红色的眼眸仿佛能滴出血来。
被他瞪着的血族脸色非常难看，他又仔细地在身上寻找了一番，沉声说道:“我发誓，伯纳德亲王的血液我一直拿在手里，但它突然就消失了。”
“突然就消失了？”一个女声在身后传来，因为有些尖锐而显得阴阳怪气，“该不会是被你藏起来了？”
“珊妮。”男人警告般地瞪着她，“闭上你的嘴。”
珊妮冷哼一声，“大长老、二长老都死了，新的三代血族能不能成功地制造出来还不一定呢，现在这种时刻你居然将伯纳德亲王的血液弄丢了，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该闭嘴？”
“我说了，不是我弄丢的。”
“够了，别吵了。”头发花白的血族冷着脸呵斥道:“继续找。”
伯纳德亲王的血液可是关乎着他们羲太氏族的存亡，绝对不能丢。
第220章
黑暗神殿里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 艾琳掏出骨杖挥动了一下, 闪烁着白光的骨虫扇着翅膀在周围飞来飞去为艾琳照亮。
骨虫能照亮的空间有限, 艾琳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才发现她身边立着许多的雕像, 和之前去过的黑暗神殿差不多一样。
唯一的不同就是雕像底座上面刻印着名字。
“火神、兽神、风神……”艾琳一个一个地看过，然后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 拉着小毛团向记忆中的那两座雕像所在地找去。
她手里的黑暗钥匙还有诺雅手里的黑暗钥匙都是在一个地方找到的，艾琳有些好奇那两个雕像到底是什么人。
她拉着小毛团从宝座后方的别门离开，无论是五千年前还是五千年后, 黑暗神殿没有任何的改变, 艾琳凭借着记忆, 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地方。
和摆放在宫殿里的神的雕像不同, 这两座雕像的体型都要小很多, 摆放的地方也可以看出来她们与“神”并不是同等的地位。
当初在巫城禁地时，艾琳看到这两座雕像就觉得她们和神的雕像不太一样, 但是诺雅几个红袍女巫的情绪太亢奋, 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心想要拿到黑暗钥匙。
艾琳松开小毛团的手，走向离她最近的那座雕像, 弯腰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伸手摩挲着上面刻印的名字, 若有所思地念了出来, “血魔……”
她蹙了蹙眉, 转身去看另一个，摸着下巴念道:“狼牙……”
“这听起来不像是神、的名字啊。”艾琳一边说着，一边仰起头，借着骨虫散发的淡淡光线，灰袍加身的狼牙雕像整个映入她的视野中，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小毛团。
小毛团就站在艾琳的身后，和她一起仰头看雕像，感应到艾琳的视线，她低下头呆呆地和她对视。
艾琳看一眼雕像，看一眼小毛团，然后伸出手将小毛团身后的兜帽给她戴起来，眼睛一点点睁大，“你……你和雕像长得一样！”
除了手掌之外，几乎没有差别。
小毛团垂眸看着艾琳指着自己的手，伸过去将她的手抓住包在掌心，张了张嘴，示意自己要吃苊叶。
艾琳:“……”
算了，和雕像一样也只是知道小毛团可能有个名字叫狼牙而已，她呆呆笨笨的根本没法交流。
艾琳认命地叹气，掏出一把苊叶递给小毛团让她自己拿去吃，然后她继续研究这两座雕像。
一直在后面观察艾琳的狼牙见她终于发现了雕像和小毛团的关系，身体微微站直，想要听听她的看法，然而，谁知道艾琳就惊讶了一秒，随后就抛在了脑后开始研究别的了。
狼牙:“……”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脚面无表情地走到小毛团的身前，伸手将她手里的苊叶夺走，手掌凝聚着一团灰气，狼牙试着去查看小毛团的记忆。
这是她的另一半灵魂体，若非必要，狼牙是不愿用这种方法去查探记忆的，出了差错很容易让魂体受伤。
苊叶被抢走，小毛团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沉了下去，她抬手一把攥住狼牙的手腕，灰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少了几分呆滞，多了一些深邃。
狼牙惊诧了一瞬，随后有大量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每一幅都有着旁边那个小女巫的身影，亲近、依赖、喜欢等等情愫强硬地闯入心底，让她像是触电一般地将手抽了回来。
小毛团只清明了几秒钟，狼牙将手抽回去之后，她又恢复了呆滞的模样。
“咦，这个阵法……”艾琳蹲下来看着地上刻印着的熟悉纹路，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这种时候就已经有这个阵法了啊。”
“不过现在居然就是残缺的了……”
艾琳的声音让狼牙迅速回神，她闪身到艾琳的身后，一想到自己的灵魂体对这个人竟然如此地看重，她的眼神就变得非常地复杂。
狼牙的视线越过艾琳的头顶看向地上残缺的阵法，可能是小毛团对这个阵法印象很深刻，所以狼牙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相关的记忆。
她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眼眸微微睁大，第一次出现了激烈的情绪波动。
……这个人竟然能修补这个阵法？狼牙歪了歪头，手掌从灰袍中探出向着艾琳的肩膀抓去。
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艾琳的肩膀，周围的黑暗突然被绿色的火焰所替代，头顶上方一个散发着黑气的牢笼从天而降，向着艾琳而来。
艾琳看到火焰时心中一惊，慌忙起身向着旁边闪躲，头顶的牢笼像是有灵智一般，追着艾琳飞去，但是在距离她一米远的高度时，被狼牙抬手捏碎。
小毛团对危险的预知还是很强的，几乎是火焰刚出现，她就已经来到了艾琳的身前，将她护在了后面。
有人影从火焰中走出来，密密麻麻将近千人，她们将不大的地方层层包围，沉默地举着骨杖，无声地吟唱咒语。
黑暗之力在躁动，绿色的火焰开始嚣张地跳跃，像是一只狰狞的怪兽，紧紧地盯着艾琳，想要将她一口吞掉。
一团红雾漂浮在空中，洋洋得意地看着下面的情景，神从来不屑于发展信徒，她是黑暗神身边的战将，但实际上在众神时代，她一直都是挨打的存在，像是命令这么一群人去替她办事根本就是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难怪神族后裔要打着光明女神的幌子发展信徒，这种手握权利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美好。
几千个黑女巫一起吟唱咒语，艾琳的脸色立时就变的苍白了起来，她紧紧地抓着小毛团的衣袖，咬着嘴唇，小声说道:“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
“我们打不过她们的……”
小毛团呆呆的没有反应，狼牙眼神闪烁了一下，侧头盯着艾琳看了一会儿，手掌微微抬起，一阵狂风将火焰吹灭，正在吟唱咒语的黑女巫东倒西歪被迫停了下来。
头顶突然出现一轮血月照亮了黑暗，两旁的石柱上面雕刻的异兽身上有灰色雾气浮现。
异兽缓缓睁开眼睛，它们从石柱里跳出来，伸展着身体，灰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黑女巫们。
黑女巫们看到此异变有些骚动，但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对准艾琳的骨杖转到了异兽的身上。
“该死、该死。”红雾慢慢凝聚成一个人形，她对着下面的狼牙跳脚，“你疯了吗，狼牙？”
“谁准你唤醒神殿守护兽的。”
狼牙浮空与血魔对立而站，声音清冷还带着不悦，“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那个女巫，又不是要杀你的灵魂体。”血魔愤怒地瞪着她，“你拦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杀一个低微的人类还需要找个理由吗？”
“你当然需要理由。”狼牙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你知道那个女巫来自于未来，在未来的某一天，她放出了我另一半的灵魂体。”
小毛团的记忆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狼牙分析出她们不属于这里。
而且看血魔的反应，她分析的肯定是对了。
血魔善妒，知道她的封印某一天会被解除，肯定会不顾一切地阻拦。
“是又怎么样？”血魔冷笑，“只要我现在杀了她，她就别想带着灵魂体再回去，你也就放弃解除封印吧。”
她上前一步，一把长、枪出现在掌心，“我为了解除封印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有人为你解除封印？”
“反正我的灵魂体也快消散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血魔的话音刚落下，手里的长、枪已经被她掷出，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刺向艾琳。
狼牙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灰色雾气缠住长、枪将之扔到了半空，黑女巫正专心对付异兽，而她们也看不见狼牙和血魔在空中打斗的身影。
身上的卷轴一个都不能用，艾琳躲在小毛团的身后，挥挥骨杖召唤出来几个骷髅但很快就被火焰烧成了灰烬，她的这点黑暗法术和五千年前的黑女巫完全不能比。
黑女巫们一直记着自己的目标是杀艾琳，一部分的人牵制住了异兽之后，其余人就开始继续对付艾琳和小毛团。
脚腕突然被冰凉的手骨抓住，艾琳心中一惊，低头挥动骨杖，丝丝黑气缠绕在手骨上，却不能将之绞碎。
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松软，艾琳挣扎着却让自己的脚更深地陷进地里，小毛团察觉到了艾琳焦急的情绪，转身过来想要帮她，但是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
一个身材娇小的黑袍女巫凭空出现在艾琳的身边，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挥动骨杖帮助艾琳挣脱开地里的手骨。
“你是艾琳·安德森？”切尔西上下打量了艾琳一眼，淡淡地问道。
艾琳愣愣地点头，“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格蕾丝让我来救你。”切尔西发现找对人了，就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卷轴，一边低语一边将之抖开，“……加西亚的女巫又发的什么疯。”
卷轴抖开之后，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在她们面前，切尔西拉着艾琳进去，她人虽娇小但力气特别大，艾琳被迫迈进漩涡，慌忙转身将飞奔过来的小毛团也拽了进去，三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从漩涡中出来，耳边嘈杂的声响立刻消失，安静的艾琳都有些不习惯，她抓紧小毛团的手，转头寻找切尔西的身影。
“我在这儿呢。”切尔西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站在艾琳的右手边，一边打量着小毛团，一边说道。
切尔西看起来和加西亚的女巫不太一样，艾琳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刚刚说格蕾丝……”
“你的同伴在血域等你。”切尔西越看越觉得小毛团有些眼熟，她皱着眉头，指着小毛团，问道:“这也是你们的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