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很温柔 第43章

很顺畅的一个演讲,岑谬听着听着就哭了,感动的。哭得妆都花了,她心道:真是服了江医生,在这种公众场合都能面不改色地说情话。

江莱一下场,岑谬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找她,打算把人拉到角落好好亲一顿才行。

意外事件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还没走下演讲台,江莱被人砸了一筐鸡蛋,蛋壳碎开,蛋黄和蛋清弥留在她的白大卦和发丝间。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江莱。

保镖立马把泼鸡蛋的妇人拉开,那妇人却像疯了似的,就算两个彪悍的壮汉都有些拉不住她。只见那妇人对着江莱歇斯底里地喊道:“江莱!你还我女儿的命!”

江莱仔细辨认着妇人的脸,终是记起来,这人是易玲的妈妈。

江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不去擦身上的蛋清和蛋黄,只静静看着妇人,然后怔怔地说道:“对不起。”

岑谬心疼极江莱这模样,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擦头发和衣服,然后回头对妇人冷道:“我不管你家女儿怎么回事儿,要闹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保镖!快把她叉出去……”

江莱却阻止道:“别!你们放开她。”

保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岑谬的还是江莱的。

岑谬心一横,放出狠话:“江莱出什么事,第一个不放过你们的就是江会长。”

保镖立即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把易玲的妈妈扛出了礼堂。

岑谬一手抱着江莱,护着她回到后台的座位上,气不过道:“江医生,我必须跟你商量件事儿,别对什么人都那么心软。”

江莱叹气,低头道:“那是易玲的妈妈。”

岑谬:“……”

这世上的事儿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26章

A市夏日多雨, 行人撑起五颜六色的伞, 成了这座城市的风景。

潮湿的青石路满是苔藓,穿球鞋的学生来来往往,踩出绿色的痕迹,将一片生机覆盖另一片生机。

嘀嘀嗒嗒, 嘀嘀嗒嗒。

喧哗的城市此时安静得只剩雨声,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气息。

岑谬不喜雨,但好看的雨除外。

细细的雨珠落在江莱的发梢, 那头墨色的长发像披了层薄薄的银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江莱不是没带伞, 只是不忍娇弱的白花被风吹雨打,便站在路边为花撑伞。顶多能让那弱不经风的花瓣再多开半天,她却不在意这付出与收获是否对等。

岑谬手里的伞向江莱那方偏斜了一点。

“真的不进去吗?”

学校正在为易玲举办追悼会,摆在门口一朵朵白色的花就是证明。

江莱垂眸看花, 轻轻摇头。她这时候进去, 只会让易玲的父母加倍痛苦。她是车祸中的幸存者, 也是别人的不幸。

江莱来易玲的学校, 不是为了跟家属的和解,只是想送一程救了她的女孩儿。过往的经验告诉她, 失去至亲至爱, 大概只能靠对他人深入骨髓的恨去支撑自己活下去。此事无解,正如时间不能倒流。如果恨能抵消一些痛,那就再好不过。

死是生者的事, 人死后要靠着生者的记忆继续存活,当记忆淡去,她才算得上真正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许多人的记忆都会和这些小白花一样,随着风雨凋零,化作尘埃,化作泥土。人和草芥微尘没有什么区别,文明和荣誉在恒古的宇宙之中渺小到可以不计,更别谈个人的悲喜惆怅。

如果可以因此而看淡就不会难过,以前的江莱做得很好,现在她发现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动物,不可能永远做到把自己排除在七情六欲之外。

雨停了下来,一道彩虹挂在天空。

江莱看了看天空,对岑谬说:“我们走吧。”

“等我一下。”

岑谬拿出手机,对着彩虹拍了一张照,刚拍完,那彩虹就消失了。

岑谬遗憾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江莱偏头笑道:“可能彩虹都害羞,不愿上镜头。”

岑谬却是不知羞的人,没脸没皮地在江莱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抱着她的胳膊说:“江莱,我想吃日料,北城新开了一家日料馆,咱们去吃吧。”

江莱没什么意见,点点头,只要跟着岑谬就好。她和岑谬,一个平静如死水,一个桀骜而不驯,在一起之后却是相得益彰,平静变平淡,野性被驯服。

似乎是过起了甜蜜美好的小日子。

即使在这之下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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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悼会结束,人群走得稀稀拉拉。路人的伤感随着追悼会的结束而结束,家属的痛苦才刚刚起了个头。

谁都知道追悼会只是走个过程,大多数学生并不认识易玲,只是听校长的话来到了操场,看似低头默哀,实际上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走,或是暗底下搞小动作,或是和附近的人打闹。

嘻嘻闹闹,也无可厚非。就算是成年人也做不到对陌生人的去世产生同情,别说中学里这些未经人事的孩子。

有些白花掉在地上,无人注意,被踩了几脚,白白的花瓣上便落满了灰层。几滴雨珠顺着房檐缓缓降落,最后也停了,而后蝉鸣虫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散场后的一切如常,才是令人心生绝望的沼泽。

一阵风刮过,吹倒了易玲的黑白相片。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易玲的妈妈几天没有睡过好觉,眼睛布满血丝,整个追悼会都在发呆,像是魔怔了一般。易玲的照片倒了,她才着急地跑过去扶那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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