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谬则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怎么好像是被托孤的那个孤啊……不,应该是江蓁怕自己不在了,江莱没有朋友会很孤独吧。
岑谬一边把香烛插在贡台,一边在心中默道:江蓁姐姐,江莱现在可多朋友了,你就放心吧。
她们扫墓并不像别的家庭那样又放鞭炮又烧纸。主要的目的还是来看看,烧点香烛,心意为重。扫完墓就暂住在胡同江莱家的老宅子里几晚,岑家院子就在江莱家隔壁,岑谬却看都没往那院子看一眼。
一觉睡到天亮,或许是在老宅子睡觉比较亲切,岑谬难得醒来时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她一看时钟,已经快到中午,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她把睡衣换下,穿上高领毛衣和牛仔裤,脚踩着江莱的毛绒拖鞋往屋外走。
江莱和程庆红在院子里下象棋,江莱神情自若的,程庆红则皱着眉,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
程庆红嘟着嘴抱怨:“不玩了,你也不让我几步,每次都下不赢你。”
岑谬走上前按住丈母娘的肩,看了眼棋盘,微笑道:“妈,走斜马就能解这局。”
“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程庆红笑起来,“算了算了,果然没你们年轻人脑子灵光,中午了我得去做饭,你们俩想吃什么?”
岑谬说:“红烧排骨!”
江莱点头:“嗯,就红烧排骨吧。”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没多时胡同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打砸声。
动静大得连厨房的程庆红都听见了,她朝江莱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江莱站在院子门口朝外看了眼,又看向岑谬:“是岑叔家出事了。”
岑谬怔住,最后还是沉了下脸:“我去看看。”
……
不出所料是追债的人找上了门。
岑玉贵和岑谬的姑姑岑玉珍前几年企图做生意投机取巧赚点小钱,借了笔高/利/贷,结果两人沉迷赌博,生意经营得一塌糊涂,不仅没赚钱,还倒欠了一屁股债。
岑谬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岑玉贵了,上次和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所有的交集,就是她被对方毒打了一顿。再见时,倒是高高在上地看着对方被追债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岑玉贵抱头倒在地上,“你们看那个人,那个女的,她……她是我女儿,她很有钱!我真的没钱了!你们找她吧!”
追债的都不是债主,而是债主请来的专门负责追债混混。
几个混混踢了几脚岑玉贵:“放你娘的狗屁!人家那么漂亮有钱能是你这种人的女儿?”
“是真的!真的!”岑玉贵朝岑谬求救,“阿谬,你救救爹!只要十万!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其中一个混混问岑谬:“美女,你是他女儿吗你?”
岑谬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当初岑玉贵怎么都不肯认自己这个亲女儿,现在为了十万块钱就肯认了?
“不是。”
岑谬说得毫不犹豫,转身要离开。
“拿不出十万块钱他们就要用房子抵押!岑谬……阿谬……爹求你了!就十万!”
岑谬转过了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趴在地上满脸土灰的岑玉贵。
岑家那破财的老房子还是岑谬爷爷奶奶留下的祖产,爷爷奶奶去世后,房产就到了岑玉贵手里。岑谬一直在好奇,岑玉贵和岑玉珍两个人什么时候能把这座祖宅败光。
岑玉贵见岑谬回头,以为她心软了,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以前是爹不对,爹知道错了……你永远是爹的好女儿!”
岑谬眯了眯眼,看了下岑家老宅,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房子地段大概能值多少钱,然后才开口道:“好啊,十万,我帮你还。”
岑玉贵笑起来:“听见没,她说帮我还钱,我就说她是我女儿了,我没骗你们……”
“十万,房子归我,你从这个家滚出去。”
岑谬嫌岑玉贵聒噪,又觉得自己遗传了几分这个男人刻薄的相貌,很恶心。
她想她妈也是傻,见男人生的唇红齿白就脑子一热嫁了,等看清了真相,已经把大半条命投入到了这段婚姻中,脱身困难。
岑玉贵愣住了,岑谬贴心地怕他年纪大没听清楚,重复了一遍。
她指指自己:“房子归我。”又指指指地上的岑玉贵,“你,滚出这个家。”
岑玉贵终于明白了,岑谬这只出逃的狼,在蛰伏多年后嗅着味道回到了故土,伺机咬在了曾经的仇人的脖颈。
他的指甲扣进地里,紧握了一把土,咬牙切齿地看着岑谬,露出了原本狰狞的面目。
岑谬波澜不惊地和岑玉贵对视。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岑谬心里想到。
“你个臭/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干什么?给已婚老男人当小三!给黑/社会的人做情妇!你……你现在还和那个江莱搞同性恋!你就是不正常,就是脏!你……”
他还要在说什么,被疾步上前的岑谬抓着头发扇了一耳光。
“谁告诉你我和江莱在一起的?!”
岑玉贵闭上了嘴。
岑谬又扇了他一耳光,扇得手有些痛。
“给你二十万,是谁说的?!”
第48章
岑玉贵以二十万的价格把房子卖给了岑谬, 签完买卖合同, 他就被赶出了祖宅。
祖宅是岑谬对这个家仅剩的一点温情,奶奶在这儿住过,她才愿意花点钱买下。但绝不可能有岑玉贵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