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成双gl 第19章

  难道焦山没有在折扇里面动了手脚?

  风棠看着手中的折扇,过了半晌忽然道:“这不是我的扇子。”

  风棠的声音虽然诧异,却依旧保持了平静,“我的折扇是几日前从万宝斋购得,因为喜欢,所以昨日我在扇骨上镂刻了几个小字。”

  “扇子有谁碰过?”

  “适才——天香掌柜借过去把玩了——”

  沈孟抬起头。

  看见天香站在廊上,正微微对着他们笑。

  有意思。

  真是有意思。

  “怎么回事?”风棠将折扇交给沈孟,脸色一变:“难道扇面上有毒?”

  沈孟接过折扇:“无毒。”

  折扇握在手中轻若无物。

  沈孟微微打开,扇面上是寒山红梅图。

  不多时,一名身着粉裙的婢女从旁侧出来,手上捧着锦盘。

  风棠那把价值连城的真扇子,就在上面。

  “适才是我和风公子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声音从屏风后面传过来,柔媚中带着几分威严。

  不见其人,先闻其香,君再来的掌柜天香还真是人如其名,不是国色却香脂天成。

  风棠面色尴尬,从盘中取下折扇。

  “沈大人手中的那把折扇该还给我了。”

  两把折扇,看起来几乎无二。

  风棠神色犹豫,最终仍旧问道:“这扇——是何人所作?”

  天香笑道:“是我一个朋友的无心之作,自听闻风公子从万宝斋购得这把折扇之后,她便起了一点玩心,还望风公子不要介怀。”

  “无妨。”

  天香的目光落在沈孟脸上,笑容别有深意。

  红梅点点,像落在了沈孟心上。

  “你给我站住!”

  “站住!老实点!”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一齐回过头。只见关长飞扣着一个人的手,将人制服在地上。

  沈孟蹙眉——是焦山。

  焦山的脸被关长飞按在了地上,神色却不卑不亢,向上迎视着关长飞,嘴角还裹挟着一丝笑意。

  就是这笑意在关长飞看来尤其刺眼。

  “又是你!”

  关长飞扣住焦山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他的脸在地上摩挲,额头两穴处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黑红。

  两只眼睛透过了关长飞,像两束噬人的光投射到了风棠脸上。

  沈孟注意到风棠紧抿着唇,避开了焦山的目光,面色沉静。

  “焦山,你为什么在这里?”

  焦山冷笑,问道:“我朝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出现在这里?”

  关长飞有些许愕然,转头看向沈孟。

  焦山继续道:“关捕头,我所犯何事?你要这样羁押我?”

  关长飞冷唾一声:“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一定不是!”

  沈孟没有说话。

  关长飞面色一沉,继而道:“是不是你!偷了风公子的折扇。”

  焦山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风棠沉声道:“偷我折扇的人,的确不是他。”

  关长飞并没有松开他:“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答他的依旧只是一抹冷笑。

  风棠看向了沈孟:“沈大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我手里的折扇这么紧张吧?”

  沈孟颔首道,沉吟道:“今天的事情,其实只是误会。”

  风棠点头,对关长飞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放了他吧。”

  关长飞坚持道:“不行,他今天必须跟我回衙门。”

  风棠不再多言,带着两个手下先一步向其他人告辞回府。

  关长飞押着人往外走,回过头看着沈孟道:“还有你,一起跟我回衙门,把事情说个清楚。”

  西郊衙门设立在平津道和华津道的交口,此时知府已经歇息了,关长飞打开了耳房的门。

  里面陈设极其简单,不过是一张八仙桌,四条长凳,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无甚贵重物品。

  “堂下人还不报上名来?”

  “你知道的。”

  关长飞本来想一拳打过去,一只腿踏在椅子上,半蹲下又站起来,复又蹲下,抄起桌上的黄柏木一拍。

  “这是例行公事!”

  “焦山。”

  “你去君再来有何企图?”

  “没有企图。”

  “那你为什么选在风棠去君再来的时候去?”

  焦山的脸上仍旧是挂着一丝笑意,一丝没有温度的森冷笑意:“巧合。”

  “老子信你,我就不姓关。”

  焦山紧抿着唇,嘴巴向下抿,弯成一个山丘的弧度。

  关长飞恨不能把座前的桌子拍碎,只要拍碎了桌子能够和焦山讲清楚道理。

  别说一张桌子,哪怕是十张呢!

  “焦山,焦小宁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的儿子就是失足溺水而亡,和风公子没有半点关系。”

  焦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像。

  “况且你已经断了石俊生一只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杀人偿命。”

  焦山看着地面,声音粗粝得像在地上摩擦碾压的石子。

  关长飞狠狠一拍桌子,指着焦山:“你说他们杀人,倒是拿出证据来呀!拿出风公子和石俊生杀人的证据来呀!我保证我关长飞第一个拿着你的证据去帮你把人羁押起来。”

  沈孟亦看向焦山:“焦先生,你有没有证据?”

  “证据?”焦山嘴角的那抹苦笑越发深了起来。

  焦山抬眸:“证据有用吗?他父亲是两广总督……就算我有证据,京畿府把人抓起来也会再放出来。不是吗?”

  不是吗?

  是吗?

  沈孟哑然,他无法回答焦山的话。

  焦山看向沈孟,沉静漆黑的眸子里有浓郁得无法化开的哀伤和讽刺。

  他说:“站在高处,怎么可能看到地上的尘土。”

  往事历历在目,浮起来。

  昌平十七年,沈家举家入狱。

  罪名通敌叛国。

  无人敢质疑这样一个罪名,从入狱到满门抄斩,短短七日。

  沈孟的眸子一沉。

  焦山坚持道:“关捕头,按照我朝律法,你不能私自将我扣在衙门。”

  “你——”关长飞握拳。

  沈孟站起来:“关捕头,你让他走吧。”

  “让他走?”关长飞冷着一张脸把沈孟拉到旁边,“眼下让他走了,下一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由头再把他抓进来。”

  “你今天抓他,本来就不合规矩。”

  “他意欲行凶,那我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例行公事!”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那你有他意欲行凶的证据吗?你刚刚还问他要风棠和石俊生杀人的证据。”

  关长飞语塞,随即横了焦山一眼:“你走吧。别再让我抓到你!”

  焦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西郊衙门。

  沈孟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却听见关长飞道:“问完了他,该问你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先摆了我一道。”

  沈孟一笑:“你别生气啊!关大捕头!”

  “不是生不生气,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尚书府对我有恩,三年前你又救过我一次,现在我帮你一次,也算我还清了。”

  “你要是不生气,就不说了这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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