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指望失而复得的心情永远保持呢。
真是深有同感了。
小可爱们,平安夜快乐(*^▽^*)
第9章
“哐”一声,季侑言大力推开了景琇演习室的房门。室内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吓到了,惊魂未定地看向来人。
“季姐?”姚潇扶着景琇,迟疑地唤了一声。
景琇脸色煞白,额头是一层细汗,闻声也看向了门口。在她们身后,是好几张翻倒了未来得及扶起的椅子。
“季老师……”武指老师反应了过来,打招呼道:“是我们这里吵……”
季侑言全然置若罔闻。她白着脸大步流星地奔向他身后的景琇,自然地拉住了景琇的左手腕,一边挽起她的上下打量,一边焦切地问询:“摔到哪里了?还好吗?”
景琇心头一暖,但来不及多想,她又下意识地扫视周围人的神色。
连跟在季侑言身后跑来的林悦都是一脸惊诧莫名……
果然,季侑言表现得太反常、太明显了。景琇连忙要抽回手,低头对上季侑言的眼神,却被她眼底的心疼震得一滞。
季侑言没有发觉景琇的失神,只以为景琇是不想回答自己。她转而询问姚潇:“手没事吧?”见姚潇的手扶在景琇的腰上,她自然地伸手过去,担忧道:“是扭到腰了吗?”
其他演习室的人也后知后觉地过来了,都是探究好奇的神色。景琇见状回过了神,推开季侑言的手腕,哑声制止道:“我没事,谢谢季老师关心。”说话间,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季侑言过分亲近的距离。
季侑言愣愣地看着景琇的动作,脸上有受伤一闪而过。
景琇离开了姚潇扶着的手,勉强露出一抹笑,对门口过来关心的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没事,就是刚刚我和周老师对戏的时候,不小心脚滑,推翻了几张椅子。”
苏立航到的比较早,听到了季侑言担心是不是扭到腰的话。他站在门边,关心道:“没事就好,不过景老师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扭到腰了可不是小事。”
武指老师也有些担心,面露忧色,劝道:“景老师,排练还有时间,不然我们上午就先这样吧,您看一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这边通知导演,考虑要不要更换剧本。”刚刚景琇摔那一下,可不是脚滑那么简单,大碍可能没有,但估计得疼个大半个月了。
季侑言连忙附和道:“对啊,一天时间太紧了,其他的还好说,打戏的话强度太大了。”
景琇却不动声色地横了季侑言一眼,示意让她闭嘴。怕季侑言和自己继续杵在这里,会流露出更多的过分关切,她妥协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临时改台本太为难人了。”说罢,她对来搭戏的演员周成抱歉道:“抱歉啊周老师,我回去休息一下,上午就只能练到这里了,这样的话,晚上可能就要麻烦您陪我加练一会儿了。”
周成爽朗道:“什么话呢,那哪能叫加练,你看,你现在休息了,我不也休息了。我们这叫把排练时间推迟了。”
景琇歉意地笑了笑,转而向武指老师请示:“那老师我先回去休息了,下午再来。”
见多了耍大牌的人,难得见到景琇这样敬业好脾气的人,武指老师庆幸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不放人的心思。
热闹看完了,所有人都散了,各就各位,季侑言也随着人群往外走。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和林悦一起跟在景琇和姚潇身后。
景琇走动的动作,看起来还算自然。季侑言稍稍地安心了一点。
路过第一间演习室的时候,杨安然转身进去,奇怪地叫住了季侑言:“季姐,你不进来吗?”
“我陪景老师上去一下再下来。”季侑言看了前方的景琇一眼,淡声支开林悦道,“悦悦,你在这等我就好了。”
林悦眨巴了一下眼睛,停住脚步,从善如流答应道:“好。”她看杨安然若有所思的样子,下意识地帮忙解释道:“季姐和景姐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估计太不放心了,毕竟景姐以前受过伤。”
杨安然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会关心倒是不奇怪,景琇对她的关心不怎么领受,有一种刻意的疏远感反而有点奇怪吧?杨安然腹诽。
电梯里终于没有外人了。姚潇识趣地缩到了角落,季侑言和景琇一左一右,对称地站着。
“你跟上来做什么?”电梯门一合上,景琇就蹙了蹙眉头,冷冷发问。
看着景琇清冷淡漠的神情,季侑言脸上浮过一丝狼狈。很快,她用淡笑掩饰下去,答非所问道:“为什么坚持不改剧本?为难是节目组的事情,再怎么样,他们都会想办法安排好的,你何必要勉强自己?”
“身体是自己的,难受也是你自己的。”话到末尾,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以前,我第一次接到这个剧本的时候,从来没有接触过动作戏的我也觉得太难了,应该没办法做到的,但我完成得很好。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定不可以?”出乎意料的,景琇平和地回答了她。
“你也说那是以前了,你现在和以前怎么能一样呢?”季侑言放柔了语调反驳道。她不想打击景琇,可又不得不提醒她面对现实。
“所以,你也知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景琇偏过头,度量着此刻她与季侑言中间的距离,意有所指。
“我……”季侑言喉头一涩。她怔怔地跟着景琇的目光,在她们之间的距离上游移着,慢半拍才听出景琇的弦外之音。
姚潇……昨天也和她说过这句话。
景琇淡声提醒道:“如果你不想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想要安然地度过这个录制期,就不要做一些奇怪出格的事。”
“什么叫奇怪的传闻和出格的事?”季侑言盯着她的双眸,试图从中分辨出一点点真实的情绪。
景琇眉头紧蹙,好像对她的明知故问感到了一点好笑和不解。
季侑言垂下眼帘,咬唇低声道:“你会觉得困扰吗?”带着点轻颤的尾音,合着电梯抵达的提醒声一起响起。
电梯门开了,景琇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季侑言。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之时,她伸手挡了一下,踱出了电梯,而后回过身凝视着电梯里的季侑言。
“你还是喜欢这样倒打一耙吗?”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了然又讥讽的神情。
季侑言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霎时间哑口无言,羞愧难当。
从前,太害怕她们之间的绯闻会影响到自己的事业,她是曾经以怕影响景琇的事业为借口,要求景琇减少与自己明面上的互动。
原来她的虚伪与卑劣,景琇从来都了如指掌,却又不动声色地包容了。
电梯门开始闭合,景琇面无表情,不留余地地拒绝道:“不要跟着我,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
季侑言僵硬地站着,目送着她的身影,在电梯的缝隙中,越缩越小,直至不见……
景琇说,如果你不想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
“那如果我想呢?”对着闭合的电梯门板,季侑言呢喃自问。
一直被当成透明人、不敢插嘴发声,甚至直接被景琇落下的姚潇搓了搓耳朵,一脸生无可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季侑言透过电梯的镜面,看见了姚潇滑稽的动作。她强打精神调整情绪,颓丧道:“这次你可以说。”
哪知道姚潇这个榆木脑袋,半点不开窍,义正言辞地保证道:“这次我也不会说的。季姐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季侑言绷不住对着外人时风轻云淡的姿态了。她扭头瞪了姚潇一眼,恼火道:“你有这么蠢的吗?你是故意气我的吧?”
姚潇不禁笑了起来,有点可怜兮兮:“季姐你骂人……”
季侑言又斜了她一眼,终是被她逗得也忍不住浅浅地笑出了声。
“好了,言归正传。”她看了眼正在跳动的楼层,抓紧时间问道:“刚刚怎么了?阿琇伤到哪里了吗?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姚潇收了点笑,安抚她道:“排练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景姐扶住了椅子,虽然也跟着倒了,但看景姐的反应,应该是没有大碍,你别太担心。刚刚人多,不方便仔细检查,等上去了我再看看,有需要的话我会让景姐去医院检查的。”
“那就好。”听姚潇这么说,季侑言松了口气,她识趣道:“那你快上去吧,我就不上去让她心烦了。”
姚潇点头,这一次,她善解人意补充道:“嗯,检查完我和你说一声。”
季侑言回头看她,露出了些许开怀的笑,慢慢又染上了点苦涩。“谢谢你了。”
“潇潇,如果,我是真的想呢?”她忽然情不自禁地低声试探。
姚潇笑意渐渐消失。
电梯抵达了演习室的楼层,姚潇依旧没有回答。季侑言揉了一下脸颊,恢复了一贯从容不迫的模样,像是没问过那句话一般与她笑着作别:“那我走啦。”
她抬脚跨出了电梯,听见姚潇沉声叫她:“季姐。”
她循声回过头,一眼撞进了姚潇冷静沉着的黑眸。
“虽然轮不到我来问,但我还是想问问你。那季姐你是真的准备好了吗?”姚潇郑重地质问她。
她的眼里,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季姐委屈:我的圣诞不快乐。
姚潇:摸到景姐的手了你还不快乐?我要和景姐打小报告了!
季侑言卒。
第10章
晚上七点多,季侑言和杨安然已经排练结束,完美收工了。景琇还在加练,套房里只有季侑言一个人,静悄悄、黑漆漆的。
季侑言没有开灯,盘腿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歌,思绪飘得悠远。
姚潇上午问她,是真的准备好了吗?她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准备好迎接爱情里,除了甜蜜那一部分外的东西了吗?
连姚潇都不敢相信她了,何况当事人景琇啊。
季侑言知道,是她过往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坦白说,如果不是抱有一点希冀,寄望于上一世景琇在她死后抛下婚礼,千里迢迢赶来时流露出的柔情与爱恋,即便是重生了,给她一百张脸她也不敢像这样若无其事般地在再相见后意图纠缠不休。
太厚颜无耻了。季侑言自我厌恶地想咬自己。可张嘴的一瞬间,抬起的手五指渐渐收拢成拳,又放下了。
这个坏习惯,上一世随着情绪的好转,她已经戒掉了。
她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伸手想拿手机切歌舒缓一下情绪,屏幕适时地跳出了一个微信弹窗。
是阮宁薇发给她的,说她已经抵达陵州,马上就要到酒店了,问该怎么把东西交给她。
季侑言坐起了身子,稍加思索,便回复了她信息。而后她打电话给林悦,让她下去接阮宁薇,带她从内部通道上来套房找自己。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让林悦去见阮宁薇,把东西拿了就走,但季侑言觉得这样太拿架子了,有些不太尊重人。毕竟是她麻烦了人家。
上一世,阮宁薇生前始终以渣演技,空洞姐闻名。在如今的娱乐圈中,你可以没有演技,但你不可以没有人气,或者说,没有观众缘。没有演技你还可以努力,没有观众缘,你就只能被喊“滚出娱乐圈”了。
阮宁薇比较惨,她两者都没有。她工作敬业,行事低调,长相也温婉柔顺,没有演技是她唯一的黑点。没有演技的演员,圈内并不少见,按道理她本不至于被攻击得一无是处。但某次她担任主演时,被传以资本抢了某人气小花的角色,小花还在风口浪尖上发表了一条似是而非伤春悲秋的微博,心疼得粉丝打了鸡血要为她讨回公道。自此,阮宁薇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季侑言和阮宁薇好歹是同公司,听林悦八卦了一嘴,完全就是那个剧组宣发为了话题度自导自演的,而被溜的那个的小花见你是十八线演员好欺负,顺势而为,跟着卖惨固了一波粉。
当一个人看你不顺眼了,你便是再好,他也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更何况,是一群人;再何况,阮宁薇是真的没有演技。所以,从那以后,阮宁薇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生活作风到工作态度,捕风捉影、无中生有,被黑成了焦炭。阮宁薇悉数接受,从未在公众场合为自己开脱辩解过。
直到……她以死谢幕。
她的死亡,震惊了娱乐圈,网络上许许多多的人开始反省,开始抨击曾经的网络暴力,但依旧不乏一些不尊重的声音,戏称这可真是她此生最红的一次了。直到几日后,媒体曝光了,阮宁薇生前一直在默默做慈善,工作所得,除了留给母亲安度晚年的必要生活费,其余几乎尽数都给捐建了学校、图书馆,还资助了许多个贫困家庭的孩子。
至此,嘲讽者鸦雀无声。
几日后,媒体全数转了风向,悼念缅怀、反省道歉,情真意切,令人感动。
季侑言目睹了全过程,对一些人的前倨后恭,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她感慨之余,不免钦佩阮宁薇,一个人该是有怎样的胸怀,才能够在收受世人无数恶意的同时,还这样默默无闻地温柔爱人。
一些沽名钓誉之辈,做慈善有如作秀;而阮宁薇,即便是处境那般艰难,也从不曾透露分毫、借此为自己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