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薇似笑非笑:“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长的好看不能当饭吃,长的丑也不能啊,”她一双眼睛盯着卫羽飞,话里意思不言而喻。
卫羽飞觉得,谷梁薇骂他可以,说他丑就过分了吧!当即伸手一指谷梁薇就要发脾气,可谷梁薇怼人的时候会给对方反驳机会吗?她一巴掌打开卫羽飞的手,嘲讽说:“我看你一脸衰相,上辈子,不是踢了绝户坟,就是刨了寡妇门。”
卫羽飞急了,谷梁薇这嘴太损了:“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不打女人...!”
“你打呀,”谷梁薇主动邀请。
卫羽飞哼哼了一声,捂着被打疼的手怂怂的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我不打女人。”
“你打不过我,”谷梁薇一针见血。
€€舟闷头直乐。
卫羽飞这回是真的后悔,他为什么要再次自取其辱?
旁边桌上的夏静兰都觉得卫羽飞可怜:“太惨了,这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不要看他,”罗青将夏静兰的脑袋拨正:“看我。”
哦,这恋爱的酸臭味~
卫羽飞仍然不死心的试图扳回一局:“你这么毒舌,难怪没有朋友。”
谷梁薇很骄傲:“可是我有女朋友啊。”
卫羽飞:...
谷梁薇:“你有吗?”
卫羽飞:...扎心了。
看卫羽飞憋屈的脸都涨红了,凭心而言,€€舟觉得谷梁薇有时候是有些过于自我,不太在乎他人感受,令周围人难做,为了缓和气氛,斟酌说:“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卫羽飞顿时觉得找到了组织,对€€舟投以感激的目光。
谷梁薇式无辜重现江湖:“是吗?”
看着谷梁薇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舟立场眼见开始动摇:“是...吧?”
卫羽飞暗暗握拳为€€舟打气:坚持住啊同志!
“那怎么办,要改吗?”谷梁薇眉头一皱,有点委屈。
明知道谷梁薇是装的,但€€舟实在看不得谷梁薇难过的样子,立刻说:“...不用,我接受得了。”
卫羽飞快哭了:你可是接受得了!!!被打击的人又不是你你个魔鬼!!都是魔鬼!!谈恋爱的人都是魔鬼!!!
谷梁薇是来接€€舟去那棱格勒峡谷的,€€舟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因为不知道谷梁薇具体什么时候来北京,所以她避过了导师许广川,只和童副院长提过要去青海研究地域文化来做学术论文这件事情,童副院长很支持她,因为青海属于高原地区,环境比较艰苦,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学生去那里考察,关于青海地域文化的学术论文也很少,€€舟不惧艰苦愿意去那里进行考察,童副院长当即就愿意准假,所以谷梁薇一来,€€舟就写了请假条去找童副院长签字盖章,不巧的是,下午还有童副院长一场公开课,反正也要等童副院长下课签字,€€舟索性就去听了这节课。童副院长阅历丰富,讲起课来能串联古今,听起来很有趣味,能给人很大启发,她本来想带着谷梁薇一起去的,可谷梁薇一听要上课,顿时觉得头大,连连摆手拒了,€€舟本来觉得把她一个人丢下不大好,但谷梁薇又不是个小孩子,又不会走丢,她把€€舟推着去上课,自己就在校园随意闲逛。
科研院建设的很好,风景建筑都很有特色,但风景这东西谷梁薇见多了,她逛了一会就腻了,坐在个花坛边上随意观望周围,却不知道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不想给€€舟招惹太多怪异视线,谷梁薇换了一身日常的长裙装扮,她记得€€舟说过她披散长发很好看,所以长发也披散在身后,这身装配令她看起来就和个学生一样,一路上招惹不少视线,她在花坛坐的这么一会,就有个腼腆的男孩子来和她搭讪,谷梁薇对除€€舟以外的人很难有好脸色,也就不怎么想理,不过她想想在这晒着太阳坐着也没什么意思,眼睛一转,问那个男生:“同学,你知道许广川许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吗?”
许广川拿了一叠文件推开办公室的门,他一路也没抬头,将文件放进了文件柜里,才察觉到办公室里有人,猛地转身,就见谷梁薇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正在转着办公转椅玩,看许广川注意到她,还俏皮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谷梁薇会出现在这里,许广川是十分意外的,他想了想,就大概猜到谷梁薇是来找€€舟的,可他想不明白,谷梁薇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出现,按理来说,谷梁薇在殷墓假死不就是为了避开他?总不会是因为在北海见过,所以谷梁薇觉得用不着遮掩干脆自暴自弃了吧?在看到谷梁薇手里拿的物件的时候,许广川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谷梁薇手里拿着那张合照老照片,她注意到许广川的视线,放下了照片,漫不经心似地说:“姓许的,这照片上的人,总共活着的,就你,我,和我姥姥三个人了。”
听谷梁薇提起往事,许广川一时面容复杂。
谷梁薇在椅子上又转了一圈才起身,她走向许广川随口问:“姓许的,你听说过审议处没有?”
许广川眉头微微一皱,看他表情,谷梁薇就知道,许广川肯定是听过关于审议处的风声,毕竟许广川现在身处高位,消息当然灵通。
“我不怕告诉你,我现在就是审议处的一员。”谷梁薇坦荡表明了这一点:“你身为卸岭后人,违背祖训,竟然和宿敌金鹰队合作,不怕遭报应?”
许广川咬牙说:“我的报应已经到了,”他说的是他死去的儿子。顿了顿,他又嘴硬说:“你说什么卸岭金鹰队的,我不知道,没有听过。”
“也对,你现在是教授,地位高的很,当然不屑过去的卸岭身份了,”谷梁薇轻轻啧了一声,她看看这间装修讲究的办公室,玩笑似的说:“姓许的,如果你的卸岭身份曝光,不知道,这些还属不属于你了?”
许广川脸色铁青。
“姓许的,我知道你不甘心,我知道,你想我死,可你年纪大了,还不到老糊涂的地步,你最好想清楚,许奇的死到底怪谁,是谁见死不救,眼看着他陷入流沙中的,你为了自己性命,不止没有救他,还抛下了自己多年好友,还有...故人的孙女。”谷梁薇步步紧逼,句句诛心,令许广川心惊后退两步,背撞在了身后文件柜上。
“你明明活着...”许广川双眼颤动。
“许广川,你当我真的那么容易从贵妃墓里出来,什么代价都不用付?”谷梁薇苦笑:“我最多能活五年,可能活的还没有你久。”
许广川的确盼着谷梁薇死。许奇死了,凭什么谷梁薇好端端活着?他不甘心,凭什么,活着的不是他儿子许奇?他恨谷梁薇,谷梁薇活着,见证了他懦弱的行为,可他除了带谷梁薇去殷墓,并没有主动性的害过谷梁薇,只是在谷梁薇面临生死危机时,每每旁观。而眼下听谷梁薇说她最多只能活五年的时候,许广川微微皱眉,又露出了一丝不忍神色。
人性复杂,许广川的确痛恨谷梁薇,可谷梁薇是他故友孙女,他是看着谷梁薇长大的,不可能一点旧情都没有,否则他不会将那张老照片摆在办公桌上不时思念,不会每次得知谷梁薇死时内心都自责内疚,但他心中的恨麻痹了他。
一个人一旦被恨所支配,他看什么,就都是黑的,恶的,与他做对的。
看许广川心神动荡,谷梁薇目光凌厉看他一眼,不再多言,推门离去。她话已至此,如果许广川想不明白,还要和她作对...就不能怪她不念那点旧情了。
许广川只觉身体发虚,被谷梁薇一番话打击的一头冷汗,他扶着文件柜才勉强有站稳的力气,他急喘两口气,一路扶着文件柜支撑着身体走到沙发上坐下,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那张老照片正对着许广川,照片上的大人笑意盈盈,可见关系不错。
许奇...老谷...这两个人死前对他呼救,见他转身逃跑时面上的震惊神情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们对他是失望透顶的。
是他做错了吗?难道真是他做错了?
“嘿,老谷,你这臭棋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