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鞋印里有红色血迹, 小方……”林阅微单膝蹲下,捻着指尖根本不存在的泛红的泥土,仔细凑近嗅了嗅,“……”
忘词了。
林阅微:“……”
她拉开门,闻着味儿到了厨房,顾砚秋系着小熊围裙,面前的炒锅腾腾地冒出热气,她脸上亦有细密的汗珠。
林阅微伸长脑袋看了一眼:“鱼。”
突然的出声让顾砚秋回过了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你吃吗?”
“我不……”林阅微刚要说自己不吃,肚子便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今天太投入,早饭后粒米未进,连水都没怎么喝,胃部到现在才找到机会强烈抗议。
“吃点吧。”顾砚秋道,“我听说很多明星都饮食不规律导致胃病的,你现在在家,少吃一点没什么问题,大不了不吃米饭了。”
“这……”
顾砚秋赶在她再次开口前打断她,抢先道:“之前你不是说你演的这个角色是要进行训练的吗?训练的话运动量肯定特别大,不多吃点怎么行。”
“我……”
顾砚秋继续说:“我没怎么放油,可以放心吃。”
顾砚秋说个没完,林阅微哭笑不得地打断她道:“我想说我吃,我午饭还没吃呢。”
顾砚秋脸色微红,清了清嗓子,问她:“怎么不吃午饭?”
林阅微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手背在嘴角擦了擦,说:“忘记了。”
“这也能忘?”
“有一阵想起来了,但是一想到午饭还要自己做,我就让自己赶紧又忘记这件事。”
林阅微说得坦坦荡荡,却在说完以后,见到了顾砚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我是在想下碗面条有什么麻烦的,冰箱里就有,一共都不会超过十分钟,实在懒的话可以叫外卖啊。”
林阅微对着她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手指,一连说了三个:“NO。”
“那是什么?”
“我除了懒得做以外,还懒得吃。”
顾砚秋这回真不知道说什么了,林阅微看着她哑然的表情,禁不住大笑出声:“骗你的,你怎么好骗?”
顾砚秋定定地看了她两秒钟,忽然别过脸。
林阅微小小声说:“不是吧,你生气了?”
顾砚秋不吭声。
“真生气了?”林阅微朝那边走去,顾砚秋故意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林阅微笑不出来了,逗归逗,她半点都不想看到顾砚秋生气,林阅微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捧住了顾砚秋的脸,将她慢慢转了过来,对上一双幽静如水的眼眸。
“我错了。”林阅微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迅速道。
顾砚秋将脸甩了甩,挣脱开她手掌的钳制,淡淡地说:“我要起锅了。”
“我给你拿盘子。”林阅微火速去找了张盘子来,双手奉上。
“错了,要长条形的,专门装鱼的。”
得到确切信息的林阅微第二次终于找来了对的盘子,顾砚秋接过盘子,将鱼装盘,林阅微接着端上桌。顾砚秋朝一旁努了努嘴:“排骨。”
“来咯。”刚进门的林阅微吆喝了一声。
两荤一素一汤,林阅微将功折罪,给顾砚秋盛了碗饭,放在自己对面,她自己则是拿了个空碗,望着桌上的菜垂涎欲滴。
顾砚秋本来就没生气,就是林阅微逗她她也逗回去罢了,谁知道林阅微当了真,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此时见她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只觉好笑,嘴角便浮现出浅浅的笑来:“吃吧。”
林阅微用自己还没用过的筷子给顾砚秋夹了一块鱼肉,又加了一块排骨,两根青菜,每一样菜都不冷落,然后道:“你先吃。”
顾砚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等林阅微等不及先吃了一口鱼肉,满足地弯起眼睛,才缓缓动了筷子。
林阅微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告诫自己要节制,等她第二次要想起要节制的时候,面前盘子里的鱼已经见了底,只剩下鱼头和一副骨架。
林阅微:“……”
顾砚秋将排骨往前推了推。
林阅微抽纸巾擦嘴,于事无补地说了句:“失礼了。”
“自家人有什么好失礼的,吃吧,大不了待会儿去健身房练两个小时。我陪你一起去。”顾砚秋说。别墅一楼有两间房打通了做了健身房,要健身很方便。林阅微的身手一看就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肯定常常跑这种地方。
“我吃饱了。”林阅微说,“不过健身房是可以去的,我正好有点事情。”
事情?
顾砚秋心想:什么事情?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起进了健身房。
林阅微踩着椭圆机,身边就是顾砚秋。林阅微说:“热个身,热身完了你和我打一架?”
顾砚秋问:“为什么?”
林阅微解释说:“我不是马上要参加集训了么,我想找个人试试身手,上回在S市,你不是把我按在酒店门板上了么。”
“所以你找我?”
林阅微点头。
“有护具吗?”
林阅微摇头:“点到为止。”
顾砚秋说:“我拒绝。”
林阅微诧异:“为什么?”
顾砚秋说:“我怕伤到你。”看见林阅微面露不悦,她又道,“也怕你伤到我,好好的在家,为什么要打架?”不管是真打,还是点到为止,顾砚秋都不想将拳头对准林阅微。
“不是打架,是切磋。”
“切磋也不行。”
“你这个怎么这么拧巴啊?”
“是我拧巴还是你拧巴?你要是想练习的话可以随便去哪个俱乐部找人练一下啊,为什么非要找我?”
“我不是信任你么?难道你要我去找那些臭男人……和臭女人。”林阅微瞪着眼,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顾砚秋一时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林阅微趁胜追击,从椭圆机上跳下来,稳住身形后,搂住顾砚秋的腰吻了上去,两人笨拙地试探过几次后,由浅至深,终于第一次窥探到了深吻的门径。
林阅微在一旁的器械座椅上坐了下来,搂着顾砚秋坐在自己腿上,唇舌碰触传过来的极致感受让顾砚秋暂时忽略了这个细节,她抱紧了林阅微,而她也能感觉到对方紧抱着她,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没剩下一丝距离。
林阅微还没学会换气,纠缠了许久后忍不住暂时分开喘口气。
顾砚秋从她腿上下来,将她压在椅背上,自己弯下腰,托起她后颈,极具侵略性地吻着她。
林阅微有点晕。
一定是她昨晚学习得不够认真,怎么被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不行,她要反客为主,她手撑在旁边的器械上打算起身,顾砚秋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
林阅微:“!!!”
顾砚秋怎么能这样!不行,她要反抗……反抗失败……好舒服啊……她不能堕落,继续反抗,反抗依旧失败,而且身体越来越软……换成浅吻了,顾砚秋一定是偷偷补课了,她平时在公司上班都这不务正业的吗……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她一定要……算了,还是享受吧。
林阅微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最后决定放弃抵抗。
偶尔输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她会赢回来。
林阅微双臂不自觉地将手环上了顾砚秋修长的脖颈,顾砚秋从中品出了她的软化,心花怒放,趁热打铁。
林阅微被她吻得喘不过气,但是太舒服了不舍得停下来,直到她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不是啧啧的口水交缠声,而是另一种。
她分了一丝神智出去,发现那种声音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快断气似的喘气声,和隐隐掺杂在其中情不自禁地低低的嘤咛声。
林阅微再仔细听了听,顾砚秋也有呼吸急促的喘气声,但是没有别的声音。
林阅微趁着双唇分开的间隙呼吸新鲜空气,问道:“你为什么没有?”
“什么没有?”顾砚秋目光痴迷,指尖轻扫过林阅微软软的下唇,长长地吐出口气,总算有一次尽兴了。她回忆着白天学习的理论知识,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林阅微顿了一下,说:“嗯。”
“嗯?”
“对。”
顾砚秋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作势又要上前,林阅微却在此时不配合了,“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什么问题?”顾砚秋无奈之下只好站直了看她。
“就是……”林阅微定定地望着她,说,“嗯。”
顾砚秋:“???”
林阅微急道:“你怎么那么笨啊。”
顾砚秋:“……”
林阅微两手抱着身前,看了她一会儿,自己继续去跑椭圆机了。
顾砚秋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自己重复着这个单音节,简短的、拉长的,千回百转的,在某个瞬间突然电光火石地明白了,林阅微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砚秋上网搜了一下,而后哭笑不得地想:她这要怎么跟她解释,难道要说因为她更敏感吗?还是说每个人不一样,有的人会,有的人不会,不管是哪一种,林阅微大概都不会接受。
林阅微哪都好,就是有的事非要和她争个输赢,估计连这种事也是,头疼。
林阅微在椭圆机上踩了一会儿,悄悄回头看顾砚秋,顾砚秋坐在那儿玩手机,她突然福至心灵,自己也偷偷摸出手机,飞快打字,在搜索框里输入:为什么接吻的时候会发出声音。
一条一条答案点进去后的林阅微:“……”
林阅微简直想扇自己一个巴掌,为什么要问顾砚秋这个问题,现在顾砚秋肯定在心里笑话她,又输了一城,还是自己送上去的。
她调高了椭圆机的坡度,一脚一脚用力地发泄自己过剩的精力。
而此时已经组织好合适语言的顾砚秋走了过来,艰难地启齿道:“阅微……”
林阅微察觉她的动作,立马提前调低坡度,脚踩得要飞起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热爱运动的癫狂中,对顾砚秋所说的话充耳不闻,顾砚秋连喊了她两遍,她都没反应,只得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