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秋说:“好吧,我尽量改。”
林阅微偏头轻咬了她脸颊一口:“你最好改。”
顾砚秋吃痛,嘶了一声。
“记住了吗?”林阅微问。
“……记住了。”
成功和好,把吵架时间控制在了一小时以内,林阅微放松下来,这会儿困意便袭上来,她打了个哈欠,躺了下来:“睡觉吧。”
顾砚秋关灯后,躺在她身边,牵着她一只手,合眼说:“睡了,晚安。”
林阅微沾枕头就着,呼吸均匀。
她身边的顾砚秋在确认她睡着后却睁开了双眼,双目清明,看不出困意。她牵着林阅微的那只手也松开,屈起了肘关节撑在枕头上,另一只手越过林阅微往枕头的另一侧探去。
已经摸到了手机的轮廓,顾砚秋手顿住,微微撤离一点,握紧成拳。
林阅微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顾砚秋凑近去听,都是些不成文的字。
“顾……”睡梦中的林阅微砸吧了一下嘴,脸朝她这边蹭了蹭。
顾砚秋缓缓躺了回来,合上眼睛。
几乎一夜无眠,快天明才稍稍眯了一会儿。
和朋友的聚会约在下午,林阅微没设闹钟,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确认顾砚秋还在熟睡,她眯缝着眼睛把手机从枕下掏了出来——昨晚上为了避免顾砚秋注意到她的手机,她都不敢后来再放到床头柜上。
打开微信,果然收到了屈雪松的一连串消息。
【屈老师:???】
【屈老师:哈哈哈哈你什么?】
【屈老师:为什么挂我电话?】
【屈老师:????】
最后是一条凌晨三点的,约莫是屈雪松的睡觉时间:【屈老师:林大牌?】
林阅微差点魂飞魄散,忙不迭解释。
先说她是被妈妈突然叫走去做事了,手机放在房间,电话她不知情,是她的猫调皮挂断了,再回来她累成狗,完全不记得还在聊天这回事,就差给屈雪松跪下来磕头认错了。
屈雪松睡得晚,起得早,过了几分钟便回过来:【哦】
林阅微再怎么给她发消息都石沉大海了。
屈雪松应该是生气了。
也是,人家大半夜春晚散场就和她聊天,没多久就话说一半消失,非常无礼不说,连电话都挂断,换林阅微是屈雪松,她也生气。何况屈雪松还帮过她,自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林阅微伸指苦恼地按了按眉心,琢磨着要买个什么礼物才能赔罪。
更要命的是这个礼物还得背着顾砚秋买,一旦让她知道,不知道这缸老陈醋还要炸多少次。
林阅微想到了江丛碧。
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去了隔壁房间,一通电话把江丛碧从温暖的被窝里叫了起来。
“喂。”她压低声音,一只手挡在嘴前。
江丛碧小女朋友回家了,自个儿独守空房,打游戏打到了凌晨三点,现在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听见林阅微这接头暗号似的语气,立马扬起嗓子,道:“天王盖地虎!”
“小鸡炖蘑菇。”林阅微对上。
江丛碧:“回答正确,有什么事儿啊?聚会不是下午么,你现在就骚扰我干什么呀?”
林阅微鬼鬼祟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家,做的还是正经事情,为什么要鬼鬼祟祟,总之还是低着声音说:“一般女人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江丛碧闭着眼,哼哼唧唧地回答:“房子车子票子,男女通杀。”
林阅微:“不是这种,是那种送人的礼物,买什么。”
江丛碧翻了个身,呈大字躺着,手拿着酸,索性把手机开了扬声器:“送女人啊?”
“对。”
“不得了,你还会送对象礼物了啊?情商见长啊看着。”江丛碧在心里感慨后生可畏,上回还跟这儿取经,连声好话都扭扭捏捏不肯说,现在都筹谋上礼物了。
“不是。”林阅微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绕到顾砚秋身上去了,“我没事送她礼物干什么,我就是最好的礼物,有我还不够吗,我也不用她送什么礼物,好好的不吵架就成。”
江丛碧:“狗粮,拒绝。”
林阅微得意地哼哼了两声,绕回正题:“我是要给一个姐姐送礼物,有点小事惹她生气了。”
江丛碧:“姐姐?大多少啊?”
林阅微:“九岁吧,好像是。”
江丛碧:“你上哪儿认识这么大的姐姐去?咱圈子有这么大个人吗?”
林阅微:“不是咱圈子的。”
“哦……”江丛碧拖长了声音,道,“我就特服你一点,能认识一堆跟咱没有一点交集的人,就说那医生吧,四十多岁一老爷们,你就去看个病,就成了忘年交,可还行?对了,你那个玩桥牌的……”
林阅微笑容渐渐僵硬,说:“不要提这个了,我已经不玩牌了。”
“怎么?”
“没空。”
“好的吧,我说怎么好久没听你提过了,不玩了最好。”江丛碧抓过手机,在提醒事项里写了一排字:给大姐姐挑礼物。然后说,“ok了,我记下了,你礼物什么时候要?”
林阅微答:“越快越好吧,算了,还是不着急,一个礼拜时间,等我回国。”她明天要出去玩,拿了礼物也没法儿送,送礼物还是当面比较好。
江丛碧:“哦了,不过我觉得有的形式还是需要的。”
林阅微:“什么形式?”
江丛碧:“比如送个小礼物什么的,在特殊的日子给恋人制造惊喜。”
林阅微对此不置可否,她从小就不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自己生日十次有八次都不记得,定下某个日子专门去做某些事,在她看来挺局限的。想吃蛋糕就买,不用管是不是生日,想送花就送,也不用管是不是情人节。不是有句话说,相爱的人每一天都是情人节么。
她觉得顾砚秋大概和她是同类人,去年生日……不对,去年顾砚秋生日她们俩还没领证……不过后来印象里她们也没过过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
她怕顾砚秋醒了,解决完了正事赶着回去:“再说吧。”
江丛碧:“喂?”
林阅微:“拜拜。”
匆匆就挂了。
江丛碧一手支着脸颊,望着已经变成的电话,牵起唇角笑了笑:仿佛看到一个直男在谈恋爱,真是有意思。
***
林阅微回去的时候顾砚秋还没醒,因为房间和被子太暖和脸上熏出淡淡的红晕,林阅微看了她一会儿,在床前弯下腰,亲着她的脸颊和嘴唇。
顾砚秋被吻得睫毛微颤,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搂住了林阅微的脖子。
林阅微顺势将她抱起来,半靠在自己怀里,柔声问:“要起床吗?”
“几点了?”顾砚秋半梦半醒地呢喃。
“九点五十。”林阅微看了眼手机时间。
顾砚秋没说话,手松开她直接倒了回去。
林阅微失笑,给她掖好被角,自行洗漱完毕下楼觅食。
冉青青一见她就饶有兴致地“哟”了声,她腿上的白猫薛定谔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跑了林阅微脚下,然后一屁股坐下——薛定谔最近和林阅微玩得挺好,亲近她。
林阅微一看薛定谔不复轻盈的步伐,蹲下来把薛定谔抱了起来,重量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啧道:“妈,你不能再喂它吃那么多了,你看看它这体重,都快得三高了。”
林阅微捏了捏薛定谔软绵绵的肚子,以前猫毛的触感大于肉,现在手摸上去全是软乎的肉。林阅微抱着猫上下抖了抖,它肚子上的赘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薛定谔可怜巴巴的:“喵……”
林阅微看着它皱起来挤成一团的五官,已经完全失去了美感:“……”
刚打算为薛定谔辩解它并不胖的冉青青,看到这层层叠叠的肉也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是打算等过完年,顾砚秋回到她们俩的家里,再给薛定谔减肥的,但是薛定谔的体重增长太快了,一天一个样,怕是到一个星期以后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雪球了。颜值暴跌不说,最重要的是肥胖对身体不好,无论是人是猫。
“果然奶奶就是会溺爱孩子。”林阅微把薛定谔放下,催促它,“快,跑两步,再不减肥没有母猫看得上你了。”
冉青青听着不对:“它不是母的吗?”
林阅微:“对啊,所以要对象要找个女猫。”
冉青青:“行吧,随了你俩了。”
薛定谔岿然不动。
林阅微用脚兜着薛定谔的小肚子,推着它往前走,薛定谔往下一趴,整个猫身体重量都压在了林阅微脚背上,林阅微第二下居然没能抬动脚。
林阅微:“嘿。”她就不信了。
林阅微蹲下来,冲着薛定谔“啊”了一声,薛定谔耳朵竖了竖,咬定拖鞋不放松,无动于衷。
林阅微连逗猫棒都拿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薛定谔挪一下。
冉青青搓了搓手,说:“我来试试。”
林阅微费力地把脚从薛定谔肚子下抽出来,冉青青上了。冉青青坐下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给薛定谔念起了《地藏经》。
十几分钟过去了,薛定谔蹲累了,活动了一下四肢,两人大喜过望,冉青青说:“你看有用吧,菩萨连猫都有办法治。”
薛定谔又趴下去了,这回更绝,它侧躺下来,蔚蓝色的眼珠合上之前,淡然无波扫了一眼面前的奶奶和妈妈,仿佛在嘲笑她们的不自量力。
薛定谔就地睡了。
林阅微&冉青青:“……”
顾砚秋睡醒下楼见到的就是两人对着一猫一筹莫展的样子,好奇地笑了下:“怎么了这是?”
林阅微发愁地说:“给薛定谔减肥。”
冉青青接上:“但是它根本不动唤。”
林阅微叹气:“你看都胖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