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 第12章

  来的时候装满两马车,都是卫见绪的东西,现在没有那些箱笼,卫长宁也觉得轻松许多,现在就等着元安回来了。

  君琂的行踪历来都是隐秘的,加上又是皇帝亲自派人来请,回去的沿途都有专人打点。因此元安在女学外待了几日,也没有打听到世子想要的消息。

  卫长宁等了几日,知晓元安打听不出来,就让张绍华去穆闵那里套话。

  穆闵爱字画,张绍华将父亲书房里的古迹偷了出来,去穆闵那里套出君先生的行程,更得到一个惊人的秘密,君先生就是君相。

  他浑浑噩噩地不知怎么出学院的,回去后将卫长宁骂得不敢回话。她甚是凄楚的看着师兄,本想辩驳几句,想到他偷了父亲的古迹,就怯怯道:“师兄先撑几日,待我回长安后就命人送些过来,会让伯父满意的。”

  她一点没有悔改之意,张绍华气得跳脚,指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就等着做妻奴,君相何等人物,就算看得上你这张祸害人的脸,也会将你压制得死死的,没有翻身的余地。”

  面对师兄的火气,卫长宁不愿火烧浇油,虽说神色怯弱,但眉眼舒展,眸色更是盈盈若水,一眼就看到她心底的欢喜。她力争着给自己的最后一点颜面,笑着说道:“夫妻是相敬如宾,不是谁凶就听谁的。”

  她怯怯如白兔,眼中狡猾笑意却若狐狸。张绍华冷冷道:“你现在就是千里追妻,以后若是成亲了,君相指东,你敢往西边走?”

  卫长宁喜欢听这样的话,成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当下就笑颜如花:“我可以与她好好商量往南边走啊,君相善解人意的。”

  张绍华:“……”

  与这个呆子完全说不通道理,张绍华甩袖离去。

  卫长宁离开衡水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衡水的上层领导都在注意着君相的行程,没有想到君琂回长安的车驾之后,会跟着一个小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卫长宁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软,她的处境让她不能太出头,毕竟她是侯府不受宠的世子,没有根基。

第18章 十八

  君琂的马车很好寻,官道上前后几十人,都是铠甲兵士,一眼就会看到。

  卫长宁让侍卫驾着空马车慢慢走着,自己带着元安先跟上君琂,不远不近地跟着,恰好不会让人注意。

  走了两三日,元安架不住这样的奔波,在马鞍上坐的腰背都疼,他揉着自己的脖子,愁眉苦脸道:“世子,再这样下去您自个也受不住的。”

  卫长宁眼睛望着前方,眸色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精神,毫不加掩饰自己的心思,笑道:“我不累,你平日里没有练过,回府后好好练一练。”

  元安好处没捞到,又哭丧着脸跟着前面的车马。

  接君琂回长安的是皇帝派遣的兵士,一路上很是低调,沿途早就被打点好,不用担心居住问题。

  秋风狂起后,雨水落得很快,乌云在空中翻滚,卫长宁被猝不及防的秋雨淋得浑身湿透,前面的马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元安看到一旁的茶舍,劝世子去里面避避。

  雨水太大,密密麻麻地如同珠帘,蓑衣根本抵挡不住,卫长宁也知勉强跟着,自己也会受风寒,只好去茶舍避雨。

  茶舍后面还有间小客栈,大雨没有一两个时辰停不下来,元安就要了两个房间,自己问店家要水给世子送过去。屋里的卫长宁让元安将水放下,也去沐浴净身换件衣裳。

  为了防止风寒,元安要来的水有些烫,卫长宁将门窗从里面锁好,快速地冲洗一下,将裹胸的绸带放在一旁晾干,今日应该追不上去了,等明日天晴后,再快马追过去。

  ****

  大雨泥泞,君琂的马车陷入泥坑中,马儿嘶鸣,怎么拽都不走,兵士用鞭子抽、绳子脱都挪动不了半步。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打在车板上噼啪作响,君琂掀开车帘接过雨伞,自己走出来等兵士将马车推出泥坑。她撑伞而立,伞面只能遮挡住大半的身子,探首望着天空,长睫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雷鸣轰隆作响,君琂神色微动,下意识看向人群后方,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她道:“换马走,去下个地方住一夜。”

  君琂发话,兵士也不敢阻扰,立即有人给她牵马过来,将挡雨的蓑衣递给她。君琂接过后穿好,利落地翻身上马,跟着兵士向前方策马而去。

  策马比马车快了很多,到了镇上驿馆的时候,天色刚擦黑,一行人都被淋成落汤鸡。雨中的秋日朦胧如烟,如墨水在白云中渲染开来,隐约看去有春日的风光。

  驿馆外的长街上,只有几个行人在匆忙赶路,铺子的生意更是被一场秋雨搅和地清冷。君琂从驿馆中出来,撑着油纸伞在街上步行,墨白色的裙摆在青石板上漾过,如天上行云、山间流水,带着几分不多见的洒脱意味。

  她往一处布店走去,店家正愁没有客人,瞧着貌美的客人入店,走近后发现廊下雨水恰好落在她的眉眼处,凝结成细小的雨珠,显得肌肤晶莹剔透。

  而眉眼处的清冷让人不敢接近,一身寻常的粗布穿出洛水神女的出尘气度,多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

  店家是位年过不惑的男子,见到女子走近,一时间心口微顿,他忙介绍:“小娘子要买什么?”

  君琂没有抬首,只将视线落在柜台的各色布料上,店家想要介绍,屈于她的气势愣是不敢开口,只好等她自己看完。

  “我要这个,三尺。”声音如山间清泉,带着秋雨特有的微微凉意。

  店家忙上前,裁好料子包起来,君琂接过后付了银子就离开。

  话不多,却让人难以忘怀,店家痴痴看着女子在雨中的背影,方才的女子太过神圣,让人一丝妄念都不敢深。

  *****

  秋雨下了大半夜,卫长宁舒服睡了一觉后,推开窗户,微微合眼就闻到空气中清新诱人的味道,木架上的绸带已晾干了,她重新给自己裹好后,去隔壁敲了敲元安的门。

  “元安,赶紧起来,要启程了。”

  里面的元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不敢让世子等,立马爬起来。

  主仆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元安防着自己饿肚子,问店家买了些包子大饼。世子以前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自从见到君先生后,之乎者也变成金镶玉,人家不让同行就巴巴地跟着,长安城内多少名门闺女,一个看不上眼,偏偏选一个大好多岁的女子。

  他口中嘀嘀咕咕,卫长宁也没听清楚,将马牵出马厩,算着君相等人的行踪,昨夜应该在下个镇子上住宿的,距离这里十几里地,只要她脚程快些,应该不难追。

  元安刚把马牵出来,世子的马就扬蹄跑开,他赶紧地爬上马背,一甩马鞭跟了过去。

  卫长宁出发得比较早,君琂却是近午时才走,昨日的马车已拉出来了,静静地在外面等着,她一人上了马车,阖眸而眠,神色宁静。

  午后雨停了,金色的阳光从云层里透出,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样的阳光比不得前段日子的炙热。

  长安城内昨日也下了场雨,不大,就是风大了些,惹得人不舒服。

  王贵妃的凤驾路过中宫门口,她自己下来走过去,扶着自己发髻上的牡丹步摇,不乐意地看着长秋宫威严的大门。长秋宫正门重檐巍峨,玲珑翼角更是胜过其他普通宫殿。

  除皇帝外,不论何人打长秋宫正门过,都得下来步行,这是皇帝给皇后的殊荣。两人是二十多年的患难夫妻,共同经历过多次生死,伉俪情深,也算是皇室里的佳话。

  对于这样的佳话,王贵妃每每听到都是冷冷嗤笑。多年前皇帝与皇后一同出行,在外产子,恰好遇到劫匪,孩子被迫留在农户家,本想打算事后将孩子接回来,谁知道劫匪一把火将整个村子都烧了。

  皇后回去的时候,只看到漆黑的焦土,哪儿还有孩子,自此一蹶不振。她是为了救受伤的皇帝才不得已放下孩子,皇帝心存愧疚,后位才一直留给她。

  王贵妃对于皇后的做法却是不赞同,救了男人又怎样,自己的孩子因此夭折。男人依旧纳妾,在外风流快活,皇帝这些年后宫添置的人不在少数。登基后三年内去长秋宫的次数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拿自己亲生的孩子换来这个结局,王贵妃觉得这个女人就傻得彻底,相信男人的鬼话,膝下空虚,嫡子都都没有,任由庶子去争夺东宫的位置。

  走过长秋宫后,王贵妃索性自己走去太极殿,旁边的东宫空了多年,皇帝膝下活着的还有八个孩子,夭折的嫡子排行第五,李瑾排第九。没有了嫡子,任何人争夺的位置都是同样的高度。

  嫡子若在,其他人或许会让一让。她子凭母贵,现在就李瑾的位置或许高些。

  走过一段路,就见眼前高阔入云的宫殿,殿前云珠饶龙,御阶上的龙纹被阳光照得明净。皇帝贴身内侍高逸拿着浮尘,眼尖地瞅着款步而来的贵妃,他特地迎上去,笑道:“贵妃您来得不巧,陛下正忙着接见朝臣。”

  王贵妃看向太极殿,略挑的凤眸寒芒隐隐,面上笑得和煦,“我就是来看看,担心陛下身体而已,陛下在见谁呢?”

  “陛下自从知晓君相的行踪后,乐得好几宿睡不着的。”高内侍笑道。对于王贵妃这样能压得皇后喘不过气的妃嫔,还是该敬着的。

  殿外都是人,王贵妃不好多说,转身就要走,眼神示意高逸跟上来,一面看着自己的玉手,“陛下可曾想过君琂回来后的官位?”

  相位早就被人占了,根本没有让君琂官复原职的可能,她是复起,不可能再低于丞相的位置,这样就足以让陛下头疼。

  高逸将王贵妃送出太极殿,低声道:“陛下没有考虑过官位,倒是提了一句四妃的位置。”

  王贵妃脚步顿住,目光攫着高内侍,连撑起的笑意都有些勉强,道:“君琂这般高洁的人,妃位不觉得委屈了她吗?”

  她的语气难辨,高逸也没有时间多加揣测,只道:“君相再是高洁,总高洁不过皇后殿下,亦没有让皇后下来让她的理,贵妃娘娘您说是吗?”

  王贵妃一怔,后宫的事都在陛下那里决定,他要纳妃还是立后,旁人也不好阻拦。她淡淡道:“我明白了,谢谢高内侍了,有空去我梓梧宫喝茶。”

  “您慢走。”高内侍目送着王贵妃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

第19章 十九

  急于追人的卫长宁追了两日才将人追到,远远地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她们走得慢,卫长宁就走得慢些;她们急着赶路,卫长宁就策马追上去,每次都很友好地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面的马车在路上停留很久,元安歇得也够了,就往前探首望着,道:“世子,前面怎么不走了。”

  卫长宁靠在树旁看书,闻言将书卷了卷,抬首道:“那你就再歇会,免得待会又喊累。”

  元安觉得也对,就靠着树干打盹。

  卫长宁与他们隔了很远的距离,并不知晓前面发生的事情,然而君琂却遇到了麻烦事。

  黑衣人不多,与这些兵士人数很相近,他们手持各式武器,凶神恶煞,为首的头领骑马走近君琂的马车,“君相想来极是识趣,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马车里的人没有回应,连声叹息都没有。

  护送君琂的人有皇帝派来的金吾卫,还有衡水的兵士,见到如此猖狂的杀手也是一惊,有人立即上前喝道:“吾等奉圣意接大人回京,尔等横加阻扰是何居心。”

  金吾卫将马车迅速围住,阻挡黑衣人的脚步。

  “居心?”领头的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大声道:“半路截人,你们莫不是傻子?君相,你以为今天有我们这几十号兄弟在,这些金吾卫还能护得了你?”

  “知晓金吾卫办事就赶紧离开,我们既往不咎。”

  黑衣人弯弓射箭,直指马车,蓦地松手,箭射在马车上面的木板上,羽尾铮铮作响,金吾卫大为一惊。黑衣人周身的凶煞之气叫人浑身发寒,金吾卫不敢懈怠,提剑迎了上去。

  两相厮杀,刀剑碰撞的声音极大,震耳欲聋,元安被震得摔下来,卫长宁惊得握书站起来,方才的剑鸣声磨得她耳朵生疼,不容思考,她牵马就跃上。

  元安一把拽住她的缰绳,神色惊恐,慌张道:“世子,你去了也没用,那么多的兵士在,你去了指不定会添乱。”

  卫长宁眼眸一凝,顾不得许多,扯过缰绳,冷喝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过去,我会武功的,就看看。”

  她不是真正的卫长宁,皇祖父自小就教她骑射的功夫,比起文弱的普通人,她还是强一点的。

  元安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生生将他甩出几步开外,等爬起来,世子早就跑到前面去了。

  片刻的功夫,前面就没有声响,卫长宁策马而去的时候,满地尸骸,遍布血水。她勒住缰绳,看着地面山的轱辘印记,夺过尸体上的弓箭,策马追过去。

  金吾卫驾着马车先走,杀手不死心地策马跟着过去,穷追不舍,马车偏离原本的路径,走得越来越偏。草木枯黄的时候,没有浓烈的青草气息,便掩盖不住血腥味。

  不知是谁凌空一箭,射中了驾车的人,那人立即滚落下来,马儿受到了惊吓,四蹄飞奔,也不顾前面是不是死路。

  金吾卫接连被射杀,死伤无数,马车出乎意料地跑得很快,让杀手始料不及,他们奋力追赶的同时,又不忘去杀死剩下的金吾卫。

  两相奋力厮杀,那个马车就跑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马车失控,跑的速度是平时的几倍,卫长宁避过那些杀手,紧追着那辆马车,在追上的同时,她从马背跃到车上。跃过去的速度慢了些,差点被甩下马车。她紧紧扣住车板,半个身子凌空在车外。

  她抓了几把都没有成功,旁边的树木擦着她的身子,几乎要将她刮下去。

  风声呼呼过耳,眼前草木快得几乎没有影子,卫长宁咬牙绷紧着小身板,使了全部的劲头,蓦地有只雪白的素手拉了她一把,将她的身子拉上马车。

  马车晃得让人坐不住,君琂握紧她的手,眉眼微不可见地一敛,似极为不喜,“胡闹!”

  眼下不是责怪的时候,两人都不再说话,卫长宁去试着驾车,让马车停下来。两人都是女子,并非是力大的女子,卫长宁则去试着拉缰绳。

  受惊脱缰的马,已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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