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那么软 第172章

  他委婉拒绝皇帝,皇帝也不气,只故作惋惜道:“那朕回去与皇后商议,舅父辛苦了,先回府。”

  蒋怀行礼后,就退出殿,马车转了弯,向相府驶去。

  他想让蔺相从中出力,两府平日里也算交好,若是成了,日后也会庇佑蔺相长孙。

  蒋怀往相府而去的消息,传入皇帝耳中,她也不觉得奇怪,若不做些努力,怎知失望是何滋味,她笑着往长秋宫而去。

  她与蒋怀说了几句话,他就离去,而君骁方入殿,与皇后说了几句话,见到皇帝过来,略有些紧张,慌忙起身行礼,皇帝笑意温厚,让他夫妻二人坐下。

  君琂见她回来这么早,心中狐疑,坐下后,就不住看她几眼。卫长宁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君骁身旁坐着一位姑娘,一直垂眸,卫长宁不想吓着人家,天子在前,都会觉得害怕,她将语气放缓,问道:“姑娘家居何处?”

  “渤海。”姑娘垂眸,不敢抬头望着帝后。

  提及渤海,卫长宁道:“容侍郎的母亲也出自渤海,想必那里人杰地灵,不如姑娘说说当地趣事。”

  她显得极为好奇,君琂也就随她去了,自己静静品茶。下座的君骁见姑母不置一词,就拉了拉身旁人的袖口,自己站起身:“时辰不早了,侄儿先回府。”

  卫长宁才听了几句,心中虽说好奇,也没有挽留,等人走后,才迫不及待道:“蒋怀去寻蔺相。”

  她不掩喜色,极是兴奋,君琂好笑道:“你怎地这般开心。”

  “自然开心,我之前总是想着太后逼我纳侍夫或者其余后妃,要如何回决,先生这个办法一劳永逸,我可在它处补充太后。”卫长宁道,对于太后,是关心她的晚辈,不好让她太过伤心,且眼下她在病中,不能再刺激的。

  若无之前太后算计君琂,卫长宁也会与太后和睦相处,只是前车之鉴,让她不敢对太后放心。

  她二人在宫中静静等着,皇帝日日去太后处,也不气她了,尽量不提君琂,与她说起民间趣事,本以为太后不过染了风寒,过上半月就好,谁知每日过去,都发觉她的气色比昨日差。

  年节闭朝几日里,案上奏疏堆得一日比一日多,她有些头疼,在太后面前也不好提。

  一日里,她提到沐云,自然就提及沈从安的医术,随口道:“细细算来,我与沈大夫相识多年,比皇后还要早些,回京时我双眸被村妇所伤,也是他医治的。沈大夫性子洒脱,也是个有趣的人。”

  她何意,太后知晓,也不答话。卫长宁无奈,见太后气色当真差得不行,就将语气放缓,“殿下为何不愿让沈大夫医治,太医无能,我们就换大夫。沈从安是大夫,他听君令。”

  太后躺于榻上,眸色涣散,心口堵着一口气,喘息几声,道:“太医都治不好,乡野大夫就可?”

  “试试而已,殿下莫要计较太多。”卫长宁语气低沉。

  “试试也无益,不如不试。”太后应了一句后,咳了两声,卫长宁近前,拍了拍她的脊背,眉眼温软,与当日初见时一模一样。

  她想起多年来的事,郁结于心,伏榻猛地咳嗽,吓得卫长宁急忙去召太医。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大惊小怪。”

  片刻间,太后恢复神色,抬眸就见卫长宁眼中的恍惚,她是在担心。

  这样的情分淡而薄,就如同窗户纸,一捅就会破。她移目看向外间,日影西斜,几句话的功夫,卫长宁就在这里待了半日,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夕阳,见她还站着,长身玉立。

  她与自己多年梦中的幻想,很近,应当说超过许多,比她幻想的还要优秀。

  面前的皇帝确实优秀,然而这一半的功劳来自君琂,此时,太后不得不承认君琂对卫长宁改变,道:“你觉得我很自私?”

  听到这句话,卫长宁觉得哪里不好,看着太后苍老的神色,走过去在榻前坐下,道:“殿下所思所想皆为旁人,怎地算自私。”

  从多年前南山脚下为护先帝,将孩子抛弃的那刻,太后的内心就没有宁静过,多年如一日。

  她看到沉迷于君琂的卫长宁时,亦万分后悔抛下她,造成今日难以挽回的局面。

  卫长宁于她,或许没有情分,为的只有孝道,皇帝不孝,会遭万人唾骂。

  太后自己坐起来,倚靠着迎枕,卫长宁过去替她掖好被角,添了一句:“我对您,是真心,对君琂也是真心,世间安得两全法。”

  听她说真心,太后神情惘然,先帝也说对她是真心,却不如卫长宁来得诚恳。太后忽而想到一事,慨然道:“大约你的孝心都对卫怀慎耗尽了。”

  闻及卫怀慎的名姓,卫长宁脸色白了白,垂下了头,太后忽而道:“你或许无法忘记逼宫那夜的事,重新来过,我不觉得后悔,仍旧那样去做。”

  若是往常,卫长宁势必拂袖而去,今日她不能了,心中酸涩重了一层,她苦涩道:“太后不过风寒,或许闷久了,就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不如哪日我陪您去园中走走。”

  她寻常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存着几分哀求,想要让太后停下来,这些事过去后,再提只会让人厌恶。

  太后并未看到她的乞求,继续道:“我寻你多年,盼你好,虽说我希望你取代先帝,你是嫡出,这种想法也是使然,君琂辅助新君,也是为臣之道。”

  她扭头望着卫长宁煞白的脸色,不自觉道:“你的情意与当年代王一模一样,只是你二人命运不同,你动情不假,可曾想过你是皇帝,挚爱一位女子,江山后嗣如何,再者当年你与君琂成亲,不过是被迫,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毁了她?”

  太后说了大段的话,急遽喘息,卫长宁却顾不得替她顺气,茫然后退,不明白她的意思,喃喃道:“我怎会、怎会毁了她?”

  “你是女子,你若不爱她,她可以嫁人生子,活在自己的欢乐中,如今你的勉强,让她也爱你,虽说情字使然,可到底是你的勉强毁了她半生。”太后道。

  勉强……

  太后随口一说,卫长宁心中敲过重锤,君琂起初并不爱,这是真的,不过因为太.祖遗旨罢了,到今生的成亲,也是先帝所迫,是有许许多多的勉强在里面。

  时至今日,她分不清君琂是爱意多一些,还是愧疚来得多……

  她无措地看向太后,撑起一抹笑意:“我没有毁她。”

  太后知许多往事,以为卫长宁不知,便道:“她可以嫁人生子,与你在一起,还要兼顾江山,子嗣一事,亦是你二人的弊处,她本可以过半生无忧生活,被你累得至此,难不成没有毁她?”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不知道怎么拟章节内容提要,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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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一百四十三

  卫长宁恍惚其神, 不知该怎么回复太后。

  太后显得十分疲惫, 从未见过这样无措的卫长宁, 她有些不忍, 却还是道:“世间没有母亲会不想对自己孩子好,沐云对卫长庚, 亦是煞费苦心, 我知你怨我, 但我从不后悔, 长宁,你的人生不该是这般。”

  卫长宁不想再听下去, 麻木地走出永安宫, 傍晚的风比白日里凉多了,她方从暖融融的寝殿走出来, 被冻得打了寒颤, 人也跟着清醒了。

  走到长秋宫门口的时候,脑海里想起提亲那夜,君琂的淡漠与从容, 见到她也没有惊讶, 看淡一切。

  有时她在想,李乾皇叔真的会那么狠心地赐死她?

  早些年,就已心慕君琂, 他称帝后,君琂辅助,功劳不浅, 断断没有到鸩杀的地步,她是否做错了呢?

  长秋宫的宫人见皇帝站在门口,却不入,暗自猜测她又惹皇后生气了,不敢凑过去,只敢去给皇后传话。

  门口呆呆站立的人,被冷风吹得遍体发寒,想不到结果,自己往太极殿走去。

  君琂出宫时,皇帝早就走远,她苦思不得解,卫长宁不会过门而不入,她出了会神,让人去太极殿看看,自己又回殿。

  走远的卫长宁回太极殿后,案牍上摆了几摞奏疏,她将手搭在上面,摸了摸,目光出现一抹怅惘,复又坐下来,打开奏疏,细细去看。

  天本就黑,她入殿不过片刻,眼前就一片漆黑,伺候的宫人上前点灯。

  灯光刺得她眼睛疼,看人也出现幻影,伸手去揉,半晌后才缓过来,又翻开一本奏疏,明日开朝,今日的奏疏若不处理完,明日堆积得更多。

  她今日在太后处逗留的时间太久,只能用晚间的时间来弥补。

  到亥时的时候,林璇过来,见皇帝依旧在坐在案前,案上奏疏还有些许,她提议道:“陛下不如先回长秋宫,这些明日再处置,时辰不早了。”

  卫长宁抬眸,浅浅一笑,回道:“明日事务更多,今日不回长秋宫,让先生莫要再等我。”

  林璇觉得奇怪,以前无论何时,陛下都会回长秋宫,今日陡然不回,让她不适应,回去传话的时候,君琂也是。

  她联想傍晚时,皇帝过门不入,心中起疑,道:“陛下可曾用过晚膳?”

  “好似没有。”林璇也有些不确定,令君琂心中生疑,吩咐她:“召太极殿宫人过来问话。”

  ****

  子时的太极宫,极为冷清,殿外巡夜的金吾卫亦将脚步放得很轻,不敢扰了皇帝安寝。

  殿内只有一盏灯,在南窗下,被风吹得摇曳,卫长宁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有数名金吾卫,来回走动,脑海里想起多年前,她冲进君府的时候。

  君琂从屏风后走出来,屋内折射出斑斓的光色,映照于她的身上,眉眼淡然,那时不觉得她狼狈,只觉得她的君相,依旧那样美貌。

  她在南窗下枯坐许久,想不通,明知太后是在挑拨她对君琂的感情,可仍旧不住在想,没有她的插入,先生是否活得更好,不会这么累。

  细细回想这么年的岁月,她牵连先生太多,多得数不清。

  冷风吹进来,地毯上的热意也被吹散了,不经意间,最后一盏灯也被吹散了,眼前一片漆黑。

  她陷入过往记忆中而寻不到出路,低头时,双手抱住膝盖,明日要上朝,却没有一丝睡意。

  殿外偶而几颗星辰,光辉黯淡,廊檐下的灯火照进殿内,比起一片漆黑,至少能看见点点光亮,不至于行走间摔倒。

  君琂推开殿门,对于殿内的漆黑,不大适应,闭眼适应片刻,才睁开眼睛,摸索着往殿内走去。

  周遭寂静,循着风声往里走,在窗下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小小的,缩在那里,也不知想什么,竟敢顶着夜风吹,去岁受寒的事也忘了。

  她没有隐藏自己,落脚的声音不重也不浅,清晰地传到卫长宁的耳中,她不自觉地回首去看,也只能看到隐约的身影。

  就一眼,她就收回视线。

  君琂走过去,只道:“你饿不饿?”

  卫长宁摇头。君琂在她身旁坐下,透着廊下淡淡灯光,摸到卫宁的脸颊,被风吹得很凉,再摸摸她的手,也是如此,然卫长宁不愿给她摸,将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后。

  虽说从殿外而来,君琂身上都是热的,肌肤柔软,摸得卫长宁很舒服,她心里不舍,还是躲开了。

  黑暗中,君琂摸空,晓得卫长宁又在别扭,也不去谈及这个话题,仍旧伸手去摸摸她,温声道:“我方才得空熬了些粥,尝尝可好?”

  卫长宁顿了顿,唇角抿得很紧,摇摇头:“不饿。”

  声音沙哑,听得君琂手顿了顿,她依旧笑道:“不饿也吃一些,我初次做,莫不是嫌弃我?”

  卫长宁猛然摇首,她喜爱都来不及,怎会嫌弃。

  “起来吧,我点灯。”君琂起身去点灯,将南窗关上,回身时,卫长宁呆呆地坐在那里,姿势不变,她叹道:“怎地又变呆了。”

  语气带着深深宠溺,卫长宁听得耳朵发痒,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想让君琂回宫,自己又舍不得她走,踌蹴了会,心疼与内疚作祟,又低下脑袋,不去回应君琂的话。

  她这般魂不守舍,君琂也无意计较,走出寝殿。

  身影消失在卫长宁的视线了,她抬头痴痴了看了一眼后,眼中闪过落寞,心里的失落未曾压下去,君琂就回来了,林璇跟着她身后,将食盒放于案上,旋即退出去。

  君琂盛了碗粥,一路过来,粥还是热的,在卫长宁的视线里冒着热气,香气扑入鼻中。粥中加了鸡丝,淡汤熬制的,口味很淡。

  卫长宁依旧不应,君琂也不说话,自己舀了一勺,试过才道:“我熬了一个多时辰,在灶台下坐了很久,就是生火时不大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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