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笑就很好看,别人就会起不好的心思,就会与襄王叔父那般要娶你回家。”代王气鼓鼓的,还有那个张夫人家的小郎君,也是这样不好的心思,好讨厌的。
“休说胡话。”君琂唇角带笑,忍住笑意,训了一句。
代王不恼,反道:“姐姐要守孝三年,我就十二岁了,姐姐莫要急着嫁人,再等我几年,成年后我就娶姐姐,皇祖父会同意的。”
君琂听她的豪言壮语,恍惚想起前世太.祖的遗旨。太.祖并没有拒绝代王的请求,可见疼到骨子里,只是现在不同,她毫无成就,于代王并无任何助力。
她委婉拒绝:“不可,我这般而言对你没有帮助,待你大后还是要娶对你有助力的王妃,就像你襄王叔父娶王妃那般,可懂?”
“那样就没有喜欢的,我不要。”代王气呼呼,又道:“成亲是要余生都在一起,若不喜欢,那般还有甚意思,不要、不要,我就要娶姐姐。”
“莫撒娇。”君琂冷声,不忍见她伤心,添一句:“除你外,我不嫁旁人,可安心了?”
“当真?”代王喜得无法言喻,眉眼弯作好看的月牙,满目都是君琂浅笑的神色。
得到保证后,她将盒子打开,拿出一只镯子戴在君琂手上,恰好合适,道:“我留一只,姐姐入宫后戴这镯子必然不合适,就留在府里珍藏,可好?”
她连为官后的路子都说了,君琂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好,只得欣然接受。
代王唠叨几句后,发觉自己给君姐姐准备的礼物都带不出去,她拍了拍脑袋,道:“我让姑母带出宫,到时送到君府。”
君琂好笑,道:“你不怕清阳公主又说你败家?亦或是你舍得送她几件?”
“送她?”代王立即摇首,摇得如同货郎手中的拨浪鼓。姑母贪心,指不定会拿去一半,她想了想,心疼道:“不可,那待我出宫,给姐姐送过去。”
君琂摸摸她的小脸,叮嘱道:“好好听陛下的话,长秋宫除去请安外,勿要再去,记得要有防人之心。”
“姐姐放心,阿齐明白。”代王拍着胸脯保证。
君琂放心,算着时辰就要出宫。代王依依不舍,将人送到殿门,躲在门后目送着君琂渐渐远去的人影,眸色留恋。
清阳在东宫外守候,见到君琂出来,就在唤她上车撵。
上车时,君琂袖摆下滑,露出手腕处碧绿的手镯,肤色晶莹,玉色碧绿,两相交映也是一抹丽色。清阳眼尖也识货,一眼就知价值不菲,打趣道:“代王受伤后,倒是得了不少东西。”
君琂懂她之意,垂首沉默。
清阳不懂君琂,君家清贵,君琂入朝后人人都赞其刚正不阿,也确实不收礼。与代王相处时,来者不拒,代王的礼全数收下,也不见婉拒。
若说她欺代王年弱,却又不像。她处处行事都先为代王着想,细节见真心,清阳着实看不懂她的心。
君琂沉默,耳尖通红,她侧身而坐,清阳不能盯着她去看,便错过了。
清阳夫婿在鸿胪寺任职,她也知晓各国进贡,皇帝拿来赏赐后妃,大多会锁在库房里。代王时常出入御前,见到哪物好,就会开言求取。
皇帝不是小气的人,代王喜欢,就会赏她。
代王封爵,也是个女孩子,要些女子之物,皇帝也不会起疑,有时会主动送去东宫。
昨日就是如此,皇帝为哄她赏了许多珍品,清阳听到后牙齿发酸。代王半大孩子,哪知这些珍品的用处,不是锁库房就是送君琂,暴殄天物。
观君琂平日里穿着,也是质朴之人,不懂女子风趣。
清阳不断摇首,心里又骂一句代王败家孩子。
****
君家丧事结束,已是半月后。君琂留在府,将管事的权利交于长嫂徐氏,自己留在府内,处理其他事。
她想着前世里寒门出身的肱骨之臣,首先在内的就是韩元,她并不知顾笙与韩元何时相识。韩元是代王安排进金吾卫,他比顾笙年长,此时也可入金吾卫,早些入职对代王也有益处。
君琂在府内算计,皇后同样也是,张家吃了大亏,名声也跟着难听,代王在东宫安然无恙,再过几年就会与其他藩王平起平坐。
这时不阻止她的成长,以后就晚了。
东宫里的代王听话,休息几日后,太傅照常来授课,她认真听话。偶尔去长秋宫给皇后请安,日日必去太极殿。
偶尔会遇到君文嘉,塞一封书信,带给君琂。
君文嘉无奈,总觉得哪里不对,代王的话有那么多?隔三差五就传信?
代王每日里过得都很充实,皇帝赏她的那只笔最后在书案上找到了,她紧张之余忘了自己置于书案上,白白焦急一回。
端午节前,君琂复职。
白日里龙舟赛,代王要出宫,托清阳姑母带她去看龙舟赛。
她红口白牙说的都是好听的话,却吝啬得很,不知晓给姑母送礼,气得清阳戳她脑门,骂道:“你对姑母就这么小气?”
代王摸摸脑门,不明白姑母的意思,道:“阿齐不小气,阿齐端午有给姑母送节礼的。”
清阳更气,立即戳穿她:“是你送的?那是陛下以你名义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君琂:答应得太快了,后悔了,怎么办?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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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毒药
代王也学会反驳, 就道:“皇祖父说那就是我送的, 姑母小气, 你带我出宫, 可好?”
她咬住不说话,清阳不与她客气, 大方送君琂的礼足够摆满一间库房, 轮到她就如铁公鸡, 一毛不拔。
她转身就走, 不去理会小铁公鸡。
清阳姑母被气走,代王也觉得生气, 哼哼两声。姑母不同意, 她就去求皇祖父。
****
太极殿前站着许多禀事的朝臣,君琂出殿, 吩咐宫人去办事, 再抬眼就瞧见代王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走过来。
君琂猜她定是为龙舟赛一事过来的,殿下性子也算沉稳, 可到底是孩子, 闷在东宫半年,自然向往宫外的风光。
她在外等了须臾,代王欣喜地冲到她的面前, 扬首乐道:“君姐姐,我想出宫去看龙舟赛,皇祖父现在心情可好?”
“陛下心情尚可, 不过现在无暇见殿下,外面日头大,殿下去偏殿等等。”君琂目光细腻,看到她额头的汗水,吩咐宫人领着她去偏殿去乘凉。
代王跟着宫人离开,她才转身回殿。
等了两个多时辰,皇帝才得空,已是日落黄昏,君琂将代王在偏殿等候的事禀告。
太.祖看她一眼,怪道:“方才怎地不说?”
君琂道:“代王过来不是大事,多半是为出宫看龙舟一事,比起政事,自然要等一等。”
太.祖靠在御座上,眸色闪过赞扬,一闪而逝。君琂行事有度,分清轻重,这点是他最看重的。皇后这些年行事有些荒唐,缺了那份度量,惯以亲疏判对错。
幸好他早早地将代王送入东宫,否则定会教坏她。
他摆手示意宫人将代王带进来,话音方落,代王的小身影就欢快地走进来,丝毫不见等候多时的烦躁。
她的耐心愈发好了,皇帝招招手,免了她的礼数,先道:“又想出宫去玩?”
代王走近,站得笔直,认真道:“阿齐去看看大唐龙舟风采,那股奋发向上的劲头很好,阿齐去学习一二。”
说的好听,太.祖识破后懒得与她说,哪个孩子不爱玩,她不过是偶尔出宫,整日闷在东宫,也对她不好。
他不好答应得太快,心中不放心她一人出宫,左右看一眼,唯有君琂恭敬地立在台阶下。
看到代王亮晶晶的眸子,也不与她玩笑,道:“让君琂领着你去,出宫不许仗势欺人。”
只要能出宫,代王都答应下来,一听能和君姐姐同时去,乐得忘记谢恩。幸好及时回过神来,忙行礼谢恩。
太.祖还有政事,不好与她多说,吩咐君琂将人好生送回东宫,安排代王出宫一事。
君琂领旨,与代王一同出殿。
黄昏的景色很美,瑰丽的晚霞散在屋檐高处,君琂抬首可见,身旁的代王个子矮小,被高楼挡去大半,也浑然不在意。
走入东宫后,她就伸手牵住君琂的手,眉飞色舞。君琂微微收回,东宫内皆是皇帝的人,这样到底不好。
代王摸空,鼓了鼓脸颊,没有说话。
入殿后,宫人守在两则,她吩咐道:“君大人走累了,你们去沏茶,再送些点心,速去。”
借机打发碍事的宫人,代王就腻在君琂身旁。周围没有外人,君琂就随她去,一面道:“殿下可曾想过将陛下的人收为己用?”
代王又呆了,未曾想过这一遭。君琂耐心解释道:“东宫内发生的所有事,陛下都知晓,你也该为自己想,就如同方才在殿外,若都是殿下的人,我就不会拂开你的手。”
人善也该要为自己想,代王势弱要紧紧依附陛下,待过几年可入朝参议朝政,到时行事不可都在太.祖的眼皮子下面,时间久了,唇齿都会相碰,两人会不生嫌隙?
东宫的人不能换,这样会让太.祖有所警惕,不如慢慢收为己用。
君琂将道理掰碎了去说,通俗易懂,代王就明白了,点点头:“我会努力去做的。”
“此事不急,慢慢来,宫外朝堂之事,殿下只需看,陛下若问,你就说出自己想法,但不要插手去做,一切有我。”君琂道。
话音方落,宫人入内奉茶,两人心有灵犀般同时止住话题。
代王主动将宫人递给自己的茶水递给君琂,自己再伸手去接原本奉于君琂的那盏。两人茶水换了过来,君琂怎会没有察觉,感叹代王在宫中学会保护自己,也懂得要护她了。
东宫都是太.祖的人,是不会害她的。
但见代王心思细密,她又觉欣慰,端起茶饮了一口。这时,代王自己吃了一口点心,觉得很甜,殷勤地推到君琂跟前,道:“很甜,刚好配茶。”
君琂吃了两块,不好久待,起身回太极殿复命。
代王照旧目送她离开,回身看着廊下站立的宫人,仔细看过一遭,改日让君姐姐将这些的人的底细查一查,这样也好知晓她们的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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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这日,代王早早地起榻,更换素净的衣袍,穿戴得当,在自己腰间悬挂装着碎银子的小荷包。
她方用早膳,君琂就过来了。她今日与往日不同,换下肃穆的官袍,着一身裙裳,发间一根碧玉钗,淡淡的脂粉。
代王多看一眼,额间未曾点花钿,有些可惜,她想起自己柜子里有步摇,忙翻出来递给君琂,道:“姐姐太过素雅。”
君琂就知她又要送自己珠钗,婉拒道:“今日出宫不宜打扮。”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代王有些不适,还很无措。君琂见状,将步摇收下,道:“改日再用。”
她还是收下了。代王笑得点点头,极是开心。
出长乐宫后,两人改坐君府的马车,也不曾惹眼。自君琂复职后,精明的朝臣都明白她位卑,却得皇帝赏识,见到她也会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