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南槿的爹爹被卷入朝中一造反案中,落了个凌迟的下场,连带着他府中的家眷、唯一长女南槿被打成官妓,从此远离自己曾经安然的生活,在这声色犬马场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因为南槿的亲爹,南见迟,曾是个纠察御史,在官场上得罪的人太多,所以当他遭难之后,南槿没见过什么雪中送炭的,反倒是对她落井下石的人多。
她在狱中,听说了当今圣上的宣判下达之后,就已经被京城诸多富家子争相竞价,人人都想要尝一尝昔日南御史捧在手心的明珠是什么滋味。
南槿的身价因而一路高升,还未出狱,就成了京城妓子中身价最高的存在。
然而——
她在狱中放出了一个消息。
南槿曾言,自己手中曾有爹爹生平记下的百官诸事,若是京城的公子哥们不怕自家招事,大可以随便买下她。
消息一出,她手中那本《百官诸事》一夜之间传遍官场,人人自危,百官们皆回去训斥自家子孙,若不想自家门楣因此蒙羞,切莫对这毒妇抱有心思。
从此,南槿虽未踏入官场一步,却有无数的人想要她死。
她一死,那所谓的《百官诸事》也就不复存在了,自己曾落入南御史手中的把柄,同样不复存在。
但这世间从来都是利益驱使人的——
有人想要那《百官诸事》不见天日,也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它,试问,有朝一日你手中握有官场所有对手的把-柄,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将它放出,何愁自己未来不青云直上
于是,京城各方势力的博弈一时间达到了均衡,南御史的仇人要杀她,想得到那记录的人在保她,最后她反倒如同其他因罪下发的官-妓一般,被送到京城里的一家花楼中。
最开始,因为忌惮她手中的《百官诸事》,她入花楼之后,一般的平民想点她,没这个机会,官员们也不敢随便接近她,就连她初次待客的日子,都被一推再推。
直到八年过去。
当年的案子渐渐被人们遗忘。
而诸多试图接近她,讨好她的公子哥们,谁也不见得能得到那本《百官诸事》的消息,渐渐就有消息传出来:
她手里根本没有那玩意儿,这都是当年她为了自保,放出的假消息。
于是——
她被往后推的接客日子,终究还是来临了。
有人试图以此为手段,逼迫她交出东西,如此方能保她一世平安。
但南槿没从。
因为她早在那漫长的许多年中,靠着那诸多公子哥儿的打赏,勉强在花楼里过下去。
同时……
她认识了一个书生,段一尘。
那书生才华横溢,已经过了童试、乡试,如今赴京来参加会试。
他是被同期的考生们带进这花楼的,言语间都是要带他见识南槿这位京城第一绝。
哦对,她的名在进花楼的时候就被老鸨给改了,那女人多少也听了她的故事,同她道,槿花寓意不好,还是藤萝好,放哪儿都能养活,从此她就成了京城花楼最有名的南萝。
段一尘进花楼的时候还带着羞赧,第一眼见到南萝时甚至不敢直视她。
但南萝随手作了一首应景诗之后,他却红着脸夸了她诗中的寓意好,用字考究且精妙。
正是他与旁人不同的地方,让南槿记住了他。
后来他常常在院外看着她住的地方,因为赴京赶考,囊中羞涩,他不敢常去,只敢这样远远看着,还是有一次帮南槿收拾屋子的婆子看了,同她笑着开了句玩笑,说她能将全京城的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
自此,南槿常常在夜半抚琴、清晨开窗的时候,见到段一尘的身影。
干净,单纯,有才华。
哪个见多了世事沉浮的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南槿到很后来都依然记得,段一尘在高中之后,兴冲冲地来到花楼里,想要同她分享自己这个好消息时候的雀跃模样。
后来的故事,就像是好故事都该有的模板一样——
南槿一点点对段一尘打开心扉,甚至在官场为人处世方面给了他许多指导,直到有一天,段一尘听说了她家里的事情。
男人当时握着她的手,同她道:
“南御史之事我已听闻,我知一日不洗刷他冤屈,你便一日不得被放良,永困于这烟花之地,若你信得过我,我愿为此事略尽绵薄之力。”
八年来,这是南槿第一次听见,有人要为她的爹爹平反,洗刷冤屈。
这话还是来自她爱的人。
理所当然地,她交出了自己藏匿已久的那本《百官诸事》。
段一尘因此在朝中步步青云,很快就从一七品小官,不断地往上晋升。
他结识了许多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丞相、御史长、大理寺丞、王爷……还有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公主。
有人察觉了他的不平凡之处。
关于《百官诸事》的传言又在官场上再一次盛行。
就在这时,南槿听见了朝中大臣往来时在花楼中的议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皇帝似乎有意将段一尘招为驸马。
因此,公主长孙凌还特意打听了她的身份,乔庄打扮一番,出宫见了她一次,因为当时的南槿一眼看穿了她的身份,对那公主冷淡的很,于是长孙凌也懒得继续装,直接放话让她离段一尘远一些。
罪臣之女,如何配得上朝中红人段一尘
南槿那一日,在房中茶水不入地坐了一日。
第二日,段一尘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坐在房中,问了这男人一句:“你当年答应的为我爹爹平反一事,如今还当真吗”
或许是权势加身的缘故,段一尘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当年那青涩的模样,出落得越发气度不凡,只是一笑,都不知能引得多少京城女子为他生为他死。
他笑了笑,回了南槿一句:“自然是当真的,只是要实现,需要你再帮我一次。”
南槿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问他:“什么”
段一尘回了一句,到时你就知了。
当晚——
南槿所在的花楼起火,连带着大半街市也被连累。
所有人都没逃出去。
段一尘在家中摇着扇子,看着火光冒起的方向,笑得温润如玉,语气翩翩道:“还望南姑娘见谅,若是众人皆知《百官诸事》仍在,我这位置怕是不保,又何谈为令尊平反呢”
“南姑娘若是泉下有知,想来也会谅解我的。”
半年后。
段一尘与公主大婚,凭借着圣上的青睐,他在朝中的地位越加稳固。
直到……
又是一个八年。
地方上郡王作乱,海内各处狼烟四起,段一尘联络各地,意图推翻天子政-权。
他写了一纸檄文,在上面详细陈述当今天子昏庸无道,戕害忠臣的事迹,将南御史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一时间,朝野为之震动!
民怨沸腾下,加之地方诸侯的拥兵自重,前方战事节节败退,朝廷里的气氛越加沉重。
直到兵临城下的那一天。
长孙凌忧心忡忡地陪着自家的父皇母后,却见段一尘一身银铠,率大军入宫——
她惊喜地从王座上站起来,想让父皇封他救驾之功。
唯有当今圣上,惊疑不定地看着风尘仆仆走来的段一尘。
“你是……”
那孤家寡人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声音里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苍老和疲惫。
“狗皇帝,一百一十年前,你大雍军队破我山河,杀遍我赵家子孙时,可曾想过有今天”
他依然笑的温和,仿佛今日是来见故人,而不是夺回自己的皇位。
见到长孙凌走到自己的身边,他唇角笑容不变,同她道:“公主殿下,得罪了。”
“呃——!”
长孙凌听见一声裂帛声,低头看着自己跟前从体内拔出,被热血染红的刀尖。
江山易主,人间不变。
段一尘,不,赵一尘坐上皇位之后,日日沉迷莺歌燕舞,不理朝政,将社稷打理地一团乱,就在这时,他遇见了一名从西域而来的舞女。
……
这篇文到这里戛然而止。
作者利用女人达成了男主逆袭、广开后宫的目的,同时又充分利用了各种女色的因素,为男主铺垫了成功之路,于是留下了悬念,让读者们可劲儿地猜测男主的王朝会不会覆灭,又或是新的延续等等。
接收完这辣鸡种马剧情的盛妍惆怅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次的任务除了手撕渣男,还有什么”
花白禾笑嘻嘻地道:“让渣男对你产生1000点好感度,1000点后悔值的同时——”
“拯救本文所有女配,挽回世界三观。”
盛妍呼出一口气:“这难度一次比一次高啊。”
她想到那个名叫长孙凌的公主,就觉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真不知两人谁比谁更倒霉。
话又说回来了,就凭原主南槿的这个身份,她难道要等到交出《百官诸事》,等段一尘和公主配对之后,她才能见到这人吗
到时候还来得及吗
花白禾继续佛系按摩自己的太阳穴。
这时,脑海中的花白禾跟着她叹了一口气:“所以刚才我才让你上啊,这要是上了,以后不就能再见一次了嘛。”
盛妍:“……”
她手中动作停了停,又继续拉着自己即将掉到事业线下的衣裳,有些惊疑不定地问:
“刚才这跟刚才那个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