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他随意制造一些混乱,说太子这监国是个废物点心,毫无能力,还愁民心不动摇
他想的很美。
就连逃离计划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却在离开宫廷的最后一步,见到了完全不该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已经被分出去成为郡主的长孙凌。
以及她身后那乌泱泱一大片,仔细看去却发现是宫中的禁卫,谁也不知道太子和二皇子哪个脑袋有包的,将这样重要的力量交给一个之前失宠过的公主统领。
长孙凌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手中的红色鞭子在掌心里慢慢地拍了拍,而后才道:
“看我给你的排面够不够大”
“特意找二哥要了一支军队来逮你这个情敌,你有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段一尘:“……”
他想骂人。
诸多的心绪在心头闪过,最终段一尘只是忍气吞声地笑了笑,同长孙凌道:
“属下不知郡主在说什么,今日只是宫外家中有事,临时找朋友换了班罢了,不知郡主这是——”
他礼貌地看着长孙凌。
长孙凌“哦”了一声,而后一句废话都不同他多说,对着身后的禁军指挥道:
“把他给我抓起来。”
虽然她也确实很看不爽这个段一尘,但她原本是没想这样大动干戈的,都是因为在出来之前,被盛妍拉着说了一句话:
“擒贼先擒王,我的公主殿下。”
“王”长孙凌当时有些迷惑地想问她哪个是王。
结果盛妍只同她说了一句:“你进宫之后看谁最不爽,谁就是你要擒的王。”
当时长孙凌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嘻嘻地纠正了一句:
“是你的郡主殿下。”
然后,长孙凌在来的一路上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觉得这段一尘十分之可恶,然后想到了之前跟盛妍在那被绑架的屋子里听到的消息,灵机一动,找自己的二哥要了一支禁军,特意来守株待兔。
死的很冤的段一尘:“……”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太子和二皇子怀疑,这时依然是有些无奈地看着长孙凌,开口道:
“我不明白郡主这是何意。”
“您是要对太子的人动手吗”
长孙凌点了点头,坦然认下来,还不忘告诉他:“是的,我不仅要动手,我还要对你动私-刑。”
段一尘:“……”
……
当长孙鸿手底下有人报告他,那个姓段的侍卫消失了的时候,他眉头一皱觉得不好。
结果没过多久,就看到自家的妹妹拉着个五花大绑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定睛一看,那被逮住的可不就是刚失踪了的段一尘吗
长孙鸿也没跟他客气,大手一挥,同身边的人道:“押入地牢,我即刻审问。”
“二哥你别啊,你接着忙,审问他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我都看他不爽好久了。”长孙凌抢着要干活儿。
精明如段一尘,从小聪慧过人的前朝遗珠,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误打误撞的阴沟里翻船。
宫外安排的接应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保护他。
谁能想到,他们的计划在快要成的时候,竟然会因为他被抓而彻底改变呢
长孙凌压着他往地牢里面走,见他一副相当悠闲的样子,同他道:
“你猜猜,我是怎么觉得你有问题的”
段一尘瞳孔缩了缩,而后刻意谈笑风声:“小人不知何时得罪了郡主。”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从你对我、对我家阿槿有念头的时候,你就罪该万死了。”长孙凌悠哉悠哉地背着手,通知地对他说道。
然后,她就让人把段一尘押进了老鼠最多的那一间大牢里,自己哪儿也不去,就在外头让人搬了板凳桌子,也不听身边人劝说这里阴冷,让她移步的话。
她就在外头悠哉地坐着吃东西,时不时打量两眼段一尘,直到上面的长孙鸿布置完宫中的守卫,将权力收拢,同太子接过头,见过了自己的父皇母后之后,来到这地牢里。
“长孙凌。”
他一来就不客气的点名。
显然是身边有人跟他告状,说长孙凌非要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多待,他这才马不停蹄,水都没喝一口就来拎人了。
“哎呀哎呀,二哥你也太凶了吧,在家里也这样吗嫂嫂不会每天都被你吓哭吗”
长孙凌拿着手里的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桌子,转头笑嘻嘻地看着自家的哥哥,脸上却半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长孙鸿继续板着脸,同她道:“你休要转移重点,这地方潮湿寒冷,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多待的地方吗给我出去。”
长孙凌又拿出了自己的撒娇大法:“二哥——”
长孙鸿顿了顿,开始倒数:“我数到三。”
长孙凌撇了撇嘴,在他吐出第一个数字的时候,开口道:“好嘛,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待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我要亲眼看到他被定罪。”
“属下不知犯下何错,请郡主明示。”
旁边的段一尘毫无眼色,见缝插针地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的心理素质十分强大,方才被关进去之后,还有空在脑海里飞快地捋了捋目前的形势,想要知道自己暴露了没有,究竟暴露到哪一步,甚至都根据那些想到了相应的对策。
总之就是不认账,死不认账,先赖着。
等到外面的人来救他。
结果听了他的话,长孙凌本来还在笑着的样子,顷刻间神色就冷了下来,不再玩杯子了,眸光冷冷地开口道: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怎么会想不开浪费和阿槿的相处时光,和你这个渣滓在这儿搅和呢”
段一尘听她提起南槿,瞳孔倏然一缩。
阿槿……
她为什么喊得这么亲热
他只听说那南萝之前跟一个叫做“凌公子”的搅和在一起,其他的再无消息。
等等。
长孙凌。
凌公子。
……是他想的那样吗
段一尘愣了一下,这是他从被抓之后第一次变了脸色。
但长孙凌显然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只轻飘飘地落下一个称呼:
“少主。”
“您是自己老实交代呢还是我帮您抖抖,诸如陷害我朝忠良南御史,陷害西南端王之类的事情呢”
段一尘从听到那称呼的时候,神色就不大对了。
旁边的长孙鸿,脸庞更是冷峻了几分。
少主这个称呼,可不大寻常。
他冷着脸,对旁边的人道:“将凌儿带出去,接下来的场景她不适合看。”
他走到那牢房前,居高临下,神色冷淡地对段一尘道:
“这位少主,接下来还请多关照。”
段一尘:“……!”
……
几日后。
长孙凌窥准机会,瞧着老皇帝的病在渐渐好转,在他床前认真侍奉了一段时间,就被说话沙哑的老皇帝给赶走了,说是她成日里叽叽喳喳太吵了,还是回到封地去吧。
随着段一尘的案子和相关人员的被抓,当年的事情又一次浮现在老皇帝的跟前,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明明病在一日日好转,却正式下了一封传位旨意。
在长孙凌担忧的目光里,老皇帝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一下:“你当朕不知道你这闹朕的心思不就是惦记着外头了,是藏了个如意郎君在府上还是怎么的,一日见你往外边望三回。”
“我是惦记着父皇的状况,御花园的花又开了,我忧心父皇赶不及那花期,替您着急了些。”长孙凌笑嘻嘻地回答,根本不承认。
老皇帝笑了笑,看着她。
自己一生追求这至高的皇权,又受制于这至高的皇权。
或许现在放手是最好的,在没有因为它变得彻底歇斯底里之前,在还能看到身边儿女对自己的关怀之前。
他朝旁边的粥碗示意了一下:“伺候朕喝完这碗粥,就让你回去。”
长孙凌一边飞快地端粥,一边同他道:“我不是急着走,我是怕父皇您饿着了。”
“就你惯会说——”
长孙凌吐了吐舌头,然后轻轻地吹了吹粥,送到了自己的爹爹嘴边。
不多时,她完成任务,装得一点不着急地在皇帝寝宫里又转了一会儿,才出门。
刚走出宫门,她就听见长孙鸿身边的人来报:
“郡主!”
她停住脚步,面色有几分不耐:“有何事”
“二皇子让小的来报,那狱中的反贼还剩一些关键的证据未招供,喊着要见到南姑娘才肯说,二皇子让小的来问问郡主——”
长孙凌:“……”
她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骂道:“就凭他也配见我家阿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