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么随便的吗!希望场地不要是上一次那样危险的地方,还让她临阵发挥,那她会很尴尬。
盛妍的疑惑被花白禾接收到,花白禾在临走前同她说了句:
“放心,传送地点附近没有任何危险。”
“那么就这样了——”
“有缘再见面吧,盛妍。”
话音落下之后,盛妍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有个存在忽然远离,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让她一时间忘了说什么。
她还待开口,想同花白禾告别,然而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之后,她就没有那功夫去关注告别不告别的事情了。
……
“你回来了。”
主神空间内,花白禾原本坐在椅子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用自己浩瀚的神念接驳无数个世界的运行,如今陡然听见爱人回来的动静,她睁开了眼睛。
浩渺星云在她的眼底盘旋,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就又变成了正常的黑眸,其中蕴含的精气神比寻常人看上去更亮几分。
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俯身将她连人带椅子一同抱住,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的温柔,叹息似的说道:
“我很想你。”
花白禾面上不可自制地出现几分笑容,她并不满足于和爱人这样隔着个椅背的接触,忽然操纵椅子转了个圈,让身后的人猝不及防后退稍许。
而后,才见花白禾对来人展开了怀抱,笑眯眯地开口道:
“欢迎回家。”
应蘩眼中闪现一分无奈,上去将她紧紧的抱住了,这次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碍。
花白禾贪婪地呼吸着爱人身上的味道,哪怕其实身为系统,应蘩身上应该没有任何能代表她独特的气息。
另一边。
被主神花白禾因为谈恋爱简单扔到新世界的盛妍,就着那奇怪的剧本名字琢磨,自己接下来到底要面对什么
这个剧本的名字真的有点儿奇怪。
她还想根据自己以前库存的那点儿知识点推测一下这属于什么言情的范畴,忽然脚下有些摇晃——
她已经到了新的身体内。
盛妍睁开眼睛,打量着周遭的风景,修建的格外好看的林木和灌木丛,一栋漂亮的西式……城堡,周围的路上荒无人烟。
盛妍:“……”
她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花白禾会说这地方周围没任何危险,很安全了。
原主这是迷路到一个多么神奇的地方去了
连个问路的都没有,更别说有可能被人发现,拆穿她的身份了。
她略微有些汗颜,抬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想知道这是哪儿,目前是个什么情况。
如此想着,盛妍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
小礼服款式的裙子,加上漂亮的鞋子,挎着的包瞧着也还行——
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之后,花白禾确定了,自己似乎是个要去赴宴的人。
面前只有一栋夸张到不行的大城堡。
尖尖的蓝色顶琉璃色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很是漂亮,覆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黄色,引得人目光都转不开。
盛妍暗暗嘀咕道:
城堡是什么夸张的设计
中世纪的吸血鬼吗
盛妍试着在脑海中喊了一声:“222”
没有人回答她。
她于是一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如今的情况显而易见,她的专属系统,222还没就位——
而之前代为引导的花白禾,已经不见踪影。
她似乎还要自食其力一段时间。
……
同一时间。
古堡的角落里,有一个小门开了,一个推着轮椅的女孩儿后头跟了好几个匆匆忙忙要追上她的佣人。
“周小姐,这不妥啊,若是让老爷知道了,我们怕是不好过——”
“是啊,小姐也听我一句劝吧,若是您执意要离开,我们会被先生怪罪的……”
“周小姐!”
许多人都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那轮椅上的小姑娘,远远看去,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上批了一层薄薄的毯子,甚至还时不时地咳嗽出声。
她垂着眼睛,淡薄的、面不改色地对身后那些装模作样要劝她出去的人轻轻道:
“滚回去。”
说话是斯文的语调,就连声音都是一副随时能断掉的样子,偏偏出口的内容却是这样。
听见她的话,那些佣人们脸色各异,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嘲讽。
那是自然的……
如今先生的正牌夫人回来了,一直以为自己和母亲才是正牌,在先生的这金屋藏娇的屋子里住了许多年的周小姐,又怎么可能会面对现实呢
尤其是,她的母亲同她是一脉相承的病根子,如今更是因为体虚,在上周去世了。
在正牌以及那正牌的嫡子面前,这姓周的小孩儿,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如今装的再愤怒,再不屑,指不定出门之后,就在哪个路边被冻死饿死也说不定。
谁都不知道这病秧秧的小孩儿哪来的胆子,要跟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从此不在这个家中出现。
他们似真似假地劝着,无非是想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况且在没有上头人指示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私自放小姐出去。
坐在轮椅上的人似乎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面色咳得有些泛红的情况下,她依然坚持开口: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滚。”
“谁要是敢再拦我的路,我定让他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她话里的狠厉意味让周围的那些佣人们头皮发麻,一时间就连扶着她轮椅靠背的那个男佣,都吓得缩回了自己手,好像生怕下一秒它就不再在自己身上了似的。
轮椅上的小女孩儿明明背对着他们,却仿佛已经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似的,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她推着轮子,慢慢地往外离去。
昨晚开始她就在持续不断地高烧,现在更是有些力不从心,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要倒下去。
但她必须从这个地方离开。
“周小姐……我们这也是被迫——”
有的佣人看她即将离开这偌大的城堡庄园,吓得一头汗,虽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向来是这样的阴阳怪气,但比起小姐,自然还是买下这城堡的主人更让人害怕一些。
“让她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冷冷的男声。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回头看去,见到一个穿着西装,将自己收拾地妥帖干净的男人一步步走来。
他的模样仿佛与父亲一脉相承,流淌在血液里的霸道和气势,都让他在刚满二十岁的年纪里,就展现了几分强势继承人的味道。
一众佣人们纷纷地同他鞠躬,无人敢对上他的目光:
“周少。”
男人应了一声,淡淡道:“让她走,若是父亲问起来,就说是我赶走的,你们不用担心。”
他奚落的目光落在了轮椅上的女孩儿身上,似乎天然不知同情和怜悯为何物,他的视线在女孩儿身上一扫而过,漠然道:
“我们周家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
“父亲置办下的这座古城堡,也不是垃圾集中站,有些垃圾尚存一丝自知之明,我很欣慰。”
“放心吧,周岚,看在你这样识趣的份上,我会让我手底下的人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说到最后,他唇边露出一分略有些残忍的笑来。
好像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如何拖着这糟糕的身体,在雨夜里像是个乞丐一样,一家家敲开贫民窟的门,向别人乞讨一份食物的样子。
那想象里的画面让他十分愉悦。
小女孩儿垂着眸,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对他那些糟糕地的,能让别人都为之愤怒的字眼儿不做任何反应。
“快走吧,小垃圾。”
“我晚上还举办了宴会,邀请朋友们过来玩儿,你早些离开,我也好让人早些将这脏空气清理干净,好迎接我的朋友们。”
他勾了勾唇,笑着看向周岚。
轮椅女孩儿听见了他的话,也没抬头看他,只淡漠地推着自己的轮椅往外走——
因为前两天走在楼梯边,她不小心犯了过敏性哮喘,挡了如今这所谓“正牌夫人”的路。
而后,她被那面露嫌恶的女人抬手一推,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摔断了腿,现在还没长好。
周岚从那城堡里出来,头也不回地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外面驶去,虽说知晓自己以单薄的臂力无法走太远,但她也依然坚持要离这样的家庭远一些。
糟糕暴虐的父亲,懦弱的只敢躲起来的母亲,趾高气昂的正牌和她的儿子……
生活在那片恶心的空气下,她才觉得窒息。
背离那座在旁人看来无比精美的,在她看来无比丑恶的城堡之后,她努力操纵着轮椅,往山下的大门而去。
路还有很远。
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只要出了那门,应该就会好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