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以外梁锦深以及其他应对科的人员也在各路段确认安全情况。
虽说这次访问的主要目的是会谈反恐统一战线的事宜,但那毕竟是秘密任务,明面上访问的各种惯例必不可少。从第二天开始访问团就由女王或王女亲自陪同游览和视察,每次出行队伍也着实算得上浩浩荡荡。
贝奴这次作为访问团安全顾问一同前来,虽是王女但每天都在安保行动的最前线。作为协助者,白枕当然也一样。
因为失去记忆,白枕在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之前经过了两个月的集训。大概是曾经作为士兵的素养在身体上留下记忆,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就连白枕也很惊讶自己对于各种仪器的熟练使用,以及战斗时时精确又迅速的反应。
“A1先导飞行机开始进入第三大道空域,请该区域做好准备。”
白枕一接到通知立即调转了方向,准备与路段负责人迎接飞行机的进入。
访问团的出行措施采用的是最典型的杯球安保,即每隔一段时间从起始地向目的地派出一模一样的交通工具,以混淆潜在袭击者视听。至于目标人物究竟在哪一辆交通工具里,就连大部分安保人员都不清楚。
所以不管是哪一架飞行机都必须谨慎对待。
白枕很快到了指定地点,第三大道空域的空中巡警早已做好了准备。与白枕所使用的小巧快速,性能强悍的蜂鸟不同,巡警们骑乘的是较为笨重的空中摩托。不过空中摩托可以提高驾驶员的射击准确性,对于驾驶员的要求大大降低,是比蜂鸟更为普及的警卫使用工具。
飞行机的速度并不快,白枕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梁锦深则在前面开路,两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戒。以梁锦深的广域探知能力,一公里以内的大致情况都能了如指掌。
白枕手臂的情况已经略有好转,起码疼痛的程度已经大幅度减轻——她已经适应到能在疼痛的情况下入睡了。
但并不是没有新的困扰,最近一段时间的梦境让她有些不得安宁。虽然醒来后基本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但那种强烈的失落感和怀念实在是很折磨人。
她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遗失了什么。
“白枕,你没问题吗?”
一路上都没出什么状况,A1先导飞行机安全着陆于帝都大学最高的教学楼楼顶。当然,任务还没有完成,恰恰着陆的这一刻反而是袭击最容易发生的时候。
梁锦深和白枕仍保持着警戒,直到着陆点的圆顶彻底关闭,飞行机才放下了楼梯——花沐与访问团的成员陆续从飞行机上下来。
是的,虽说大多数情况下目标不会被安排在第一队中,但偶尔也有反其道而行的情况,今天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况。
梁锦深和白枕已从蜂鸟上下来,与从飞行机中出来的贝奴汇合。
贝奴一下飞机就觉得白枕脸色有些异样,因嘴唇没有血色而显得整体异常苍白。
“白枕,你没事吧?”
“我还好,”白枕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越靠近帝都大学她就觉得身上寒冷,左臂的疼痛也越来越严重。但比起不适,她觉得这更像是身体对危机的预警,“锦深,贝奴,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说起帝都大学,她不期然地就想到了几天前遇到的希思黎。但调查结果没有丝毫异常,那个女孩子一定要说的话应该被划入十分优秀的精英人群之中。
成绩优异又担任着学生会主席的职务,还是这次为访问团鲜花的学生代表。
背景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
但太凑巧了,一切都太凑巧了。
贝奴知道白枕是相当锦深的人,不禁皱眉道:“你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今天已经是访问的第七天,之后两天的安排是参观内塔和机构,今天对起源教来说无疑是最后的好机会。
可在发生了这样凑巧的事情后,一切风平浪静,这是才是异常事件。
姑且是做了一些准备,但内心仍旧十分不安。
哈里斯伯爵这时也从飞行机上来,大概是见白枕脸色不大好,颇为关怀地问道:“少将,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这段时间的护卫工作辛苦你了。”
他主动示好,贝奴十分嫌弃地撇开了脸,白枕却无法无视这样的好意。
“感谢您的关心,”她想起哈里斯与希思黎交换了通讯码,试探性地问道,“伯爵阁下,来到帝都大学我倒是突然起来了前几天晚上遇到的那位希小姐,您和他还有联系吗?”
哈里斯似乎是有些惊讶她会提到希思黎,却又露出了颇为喜悦的表情,“你说希小姐啊,说起来她因为今天要为首相和女王献花,问了我相当多礼仪上的问题呢。这样优秀又认真的女孩子,还好当时没有因误会冒犯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哈里斯算不上是恶役啦,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第195章 一如既往的炸·弹狂魔
贵族通常可以自由选择进不进塔内学习, 对孩子的期望不同, 选择也会不同。像贝奴那样从小就被送进塔的贵族不少,但像哈里斯这种接受私人哨向教育的更多。
这两者最明显的差异就是,对危机事态的敏感度不同。哈里斯拥有伯爵头衔和外交大使的荣誉职称, 但其本质是一名商人, 这次访问团带上他最大的原因是哈里斯有意向为反恐行动设立基金。
如果能从他身上获得“献金”,那对政府的财政压力会大大减少。
从这些方面考虑,白枕当然也就不对他薄弱的危机意识抱有什么不满了。
参观帝都大学是这一次访问中安保难度最大的一次出行, 毕竟与其他游览建筑或者景色的目的不同, 这次出行原本的目的就是与学生交流。
白枕曾提议过取消此次参观, 也提议过更换献花的人选, 但最终被女王否决。
白枕结束与哈里斯的短暂交谈, 皱眉望向和花沐一同走在队伍前方的花簇, 不安之余也有些几分不解。
领袖最近很少出现,今日却陪同在女王身边。同样的, 之前只是处于影护卫状态的白衾也跟随在队伍之中, 以最近的距离保护着花沐。
安全措施确实已经提升到了极致,可如果考虑到起源教恐怖袭击的手段, 这样的措施仍不够牢靠。
经过这几年,帝国已经研发出了可以侦测人体□□的安检仪器, 并且开发出了集预防、控制于一体的程序, 只要直接下载到公民个人光脑之中就能发挥作用。
不过这个程序只在本国进行了推广,并没有进入其他国家。据说因为它脱胎于一款叫作“特洛伊”的病毒,所以被各国防范抵制着。
访问团很快到达了会场, 接下来要进行两个小时候的演讲和一小时的问答互动。演讲人员包括女王,王女以及两位首相。
每一位能够进入会场的学生和老师都经过严密的安检,每个出入口都有A级以上的哨兵展开着感知。
白枕仔细观察着会场中两千多张充满朝气的面孔,脑内处理着大量复杂的信息。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让她今日的感官异常敏锐,思维也无比冷静。
比护卫所能感觉到的更多,诸多细节在脑海中呈现。每个人的表情、低语、肢体动作都被分割成了一帧帧的画面,白枕从中读取其背后所拥有的含义。
白枕最大的怀疑对象当然仍是希思黎,虽说每次访问多少都会遇到一些围观的群众,但只有希思黎确实接触到了访问团的人。可从调查的结果看她不仅没有嫌疑,而且还是受害者。当晚对方是因两名同校的男性骚扰而慌不择路,后面对那两名男学生进行了抓捕以及审问,也没发现希思黎的可疑之处。
难道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白枕不相信。
可是不仅调查结果没有嫌疑,就算如今来看,不论是希思黎还是在场的其他学生都没有一点儿恐怖袭击者的特征。
“白枕,你怎么了?”
梁锦深注意到白枕的异常时,她身上已经散发出了冰冷的寒意。两人站立的地方离演讲台很近,现在正在演讲的是赫利奥波利斯帝国的首相。
白枕像是突然醒过来般,惊骇地看着他。
“白枕?”梁锦深从白枕说了那些话后就一直对她担忧不已,“你脸色看起来很差,真的不用去休息吗?”
“我没事……”
“贝奴已再次去确认安保的细节,你不要太担心。”
保持警戒固然不错,但在梁锦深看来白枕显然有些过度紧张。或许是因为这次任务太过重大,或许是因为白枕失去了精神体,也或许是因为花沐也是这次的受威胁人。
白枕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中,压力积累到了今天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隐患现在只可能出现在这个会场之中,锦深,你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异常都感觉不到才是让白枕最担忧的地方,不,或许是因为她感觉到了却怎么都无法找出来才如此忐忑。这个会场目前集中着赫利奥波利斯和盛朝帝国最重要的一群人,如果他们出事,就算改变如今的世界格局都不叫人意外。
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明明已经采用了最高等级的安全保障措施。
“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而且每位进入这里的学生都通过了安全检验,不会有纰漏的。”
“每位进入会场的学生都通过了安全检验吗?”
“当然。”
“那么……访问团的人呢?”
“白枕,你知道——”
你在说什么吗?
第一天到达时例行公事的过关安检暂且不提,每次都对外国重要来宾进行安全检验,这实在是有失国际礼仪。况且这次双方原先就是为了反恐统一战线的事进行会谈,又怎么可能无端怀疑访问团的成员。
“我大致扫描过访问团的成员,尤其是对哈里斯,目前没发现什么异样。”
梁锦深的话被贝奴打断——她已经确认完细节回到了会场。这种事由同是访问团成员的她来做,当然再合适不过。
“这没问题吗?”
梁锦深有几分担忧。
“虽然哈里斯很生气,但毕竟是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着想。首相和女王都带头了,谁还能说什么?”
贝奴作为赫利奥波利斯的王女自然有这样做的底气,可是这个结果仍无法消除白枕心头的担忧。
正在这时,首相结束演讲,花沐款款走上了台前。
这几天,白枕虽然和她同处于一个队伍当中,但基本没有见面和交流的机会,只依靠简短的通讯聊慰相思。
白衾作为贴身护卫站在花沐身后,很受到一番瞩目。
S级的哨兵只要不顾自己性命的话,几乎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护一个人的安全。
白枕一直知道白衾的存在,而且也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妹妹。只不过对方每次看到她都会出现微妙的慌张与回避,她至今都没机会找白衾交谈。
当然,除了白衾方面的原因,她自己也有一些难以启齿的心思。简单来说,她对这个妹妹产生了嫉妒之心。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保护王女原本都该是她的职责。可是如今,她没有这个能力。
无法保护爱人是如此令人痛苦的事,而由此产生的嫉妒之心更叫她煎熬。
或许,这也是她今天这般焦虑的原因。明明除此以外已经没有她能够做到的事,却连安保工作都做不好。
“白枕,我觉得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贝奴感觉得到她精神的不安定,也察觉到了她身体的虚弱,“这是我作为此次安保工作负责人的命令。”
贝奴和梁锦深是这次工作的主要负责人,而白枕只是作为应对科成员参与的协助者而已。
“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连梁锦深也如此赞同,白枕失落之余也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动摇。
“那我去外面透透气,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白枕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离开会场时却因看到花沐担忧的目光而心痛。
但奇异的是,身体的寒意和左臂的疼痛因离开现场而减轻了。
或许确实自己太过紧张了吧。
白枕一边无法避免地这样想,一边继续检查各处安检情况。但她慢慢发现了异样——与其说是离开了会场减轻了她的紧张,不如说是与会场的距离影响着她身体的反常。
越靠近会场,疼痛与寒冷就越强烈,那绝不可能是因紧张而引发的。如果确实是身体对危机产生的反应,那么哪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