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卓稚又问。
“没事。”蓝溪回答她,声音有些哑。
“没过敏吗?”卓稚问。
蓝溪看着她,道:“我对海鲜不过敏。”
卓稚愣住。
“但我不爱吃,恶心。”蓝溪道。
“哦哦,那还好。”卓稚突然觉得自己追出来真的挺多余的,“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你喜欢在那里面待着吗?”蓝溪突然问。
“当然不啊。”卓稚回答。
“跟我来。”蓝溪往外走,出了门,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卓稚道:“你没事的话,我得先回去了,虽然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但黎总在里面呢。”
“没人能逼她。”蓝溪还是在往前走,“但他们能逼我。”
卓稚听这话,有些不认同,但又觉得有点难过。
“你要去哪里?”她追上两步问。
蓝溪突然一抬手推开了走廊侧面一间房门:“不去哪里,找地方休息会。”
这是间黑漆漆的桥牌室,没人,门一关上就很安静。
蓝溪没开灯,就近坐在了沙发上。
卓稚问出了从进那间包厢以来就有的疑问:“你是那个王总的下属吗?”
蓝溪抬头看她:“不是。”
“那你欠了他很多钱?”卓稚皱了皱眉。
“没欠。”
“被他抓住了把柄?”
“没有。”
“那为什么他让你喝酒你就喝,让你吃讨厌的东西你就吃?”卓稚有些生气。
“我……”蓝溪有一瞬的怔愣,而后笑了笑道,“卓稚,你是叫卓稚吧?”
“嗯。”卓稚应了声。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幸运的,”蓝溪顿了顿,“能待在黎秦越身边。”
卓稚想了想,觉得黎秦越作为她的雇主,虽然有时候幼稚调皮了点,但大体上还是很好的。于是点了点头道:“我是有一份好工作,但我相信你努力努力,也可以找到的。”
“工作?”蓝溪笑了,“你们没点其他关系吗?”
卓稚顿住,脑子绕了一圈:“你喜欢黎秦越?”
蓝溪脸上的笑容没了,她大概是没想到卓稚会这么直接,一时接不上话来。
卓稚当她默认了,毕竟之前在酒吧里,这人和黎秦越眉来眼去,怎么都不像对对方没意思的样子。
而且后来黎秦越回到酒吧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卓稚到现在都不知道。
她赶去的时候,就是打了一架,浑浑噩噩地带着兴奋的黎秦越回了家。
卓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喜欢黎秦越,为什么要去讨好王自来?你觉得黎总和王自来关系很好吗?你明明可以直接找黎总的,这么绕了一圈,他让你喝了那么多酒……”
蓝溪打断了她的话:“你真傻还是假傻?”
卓稚眼睛一瞪:“我不傻,你才傻。”
蓝溪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卓稚心里挂着黎秦越,转身又欲走:“我要回去了。”
“我见不到黎秦越。”蓝溪突然道。
卓稚对这种挤牙膏式的谈话很无奈,她转过头:“你不是在笙歌驻唱吗,找经理问一下就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啊。”
“她不会接我的电话。”蓝溪站起身。
“哦。”卓稚没想到这茬,在她一贯的印象里,黎秦越虽然脾气不好,但挺平易近人的。
“死缠烂打不是我的作风。”蓝溪道,“我得有合适的身份和她交流。”
“哦。”卓稚应了声,有些心虚,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蓝溪就是黎秦越需要她这个挡箭牌为她挡掉的人。
“王自来说了,他会把我引荐给黎总。”蓝溪顿了顿,“以艺人的身份。”
“哦。”卓稚没什么说的了,卓稚再待下去会觉得自己背叛了黎秦越。
而且蓝溪的确不需要她的帮助,人家目标明确,曲线救国,聪明得很着呢。
卓稚拉开门:“我回去了。”
这次真的是抬脚就走,一点都没停留,而且走出去之后还有些生气。
是真生气,但具体气什么,方向不太明确。
卓稚就这么气呼呼地到了包厢门口,一推门,愣住了,包厢里已经没人了。
桌面一片狼藉,服务员正在打扫,卓稚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离开的也没多久啊。
并且手机上没有黎秦越打给她的任何未接来电和信息。
卓稚那点气突地就被焦躁点燃了,她准备给黎秦越拨电话,一旁的服务生看了过来,问她:“您找?”
“刚才在这吃饭的人呢。”卓稚道,“他们去哪里了?”
她气势汹汹的,服务生愣了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问道:“您是?”
“我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卓稚眉头皱起来,“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不见人了!”
她这点生气看在服务生眼里,这会倒正常了。
一弯腰对她道:“您这边请,米总他们去唱歌了。”
卓稚在心里腹诽,这些有钱人真无聊,除了吃饭就是唱歌。
跟着服务生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个豪华K歌房门口。
服务生弯了弯腰,退开了,卓稚推开门,鬼哭狼嚎的歌声瞬间炸开。
于此同时,还有让人糟心的七彩灯光,随着音乐节奏闪起来,跟山下镇里的中老年迪斯科舞厅似的。
卓稚皱着眉在里面搜寻黎秦越,房间可太大了,不仅大,还是套间。
看了一圈,黎秦越没找着,发现屋子里的人,比他们刚刚吃饭的时候多了许多。
而且男男女女的,大冬天的,都穿得很清凉。
虽然这里暖气足,但还是过于清凉了。
卓稚盯着一片白花花的大腿,脑子里“叮”地一声,终于反应上来了。
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
清静日子才过了几天而已,她差点就忘了,这些人除了吃饭唱歌,还离不开一项娱乐项目,就是非法□□。
兜兜转转,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见的时候。
但与那时不同的是,卓稚更有底气,她不仅是黎秦越的保镖,还可以是她的“女朋友”。
女朋友抓这种事,那可真是太理直气壮了。
卓稚就近瞄着一个刚才饭局上的人,三两步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就问:“黎总呢?”
男人愣了愣,卓稚重复道:“黎秦越呢?”
“啊啊啊,黎总啊。”男人一连串地叫,“她和王总米总在另一边。”
“哪边?”
“左边。”男人指了指。
卓稚风一般地刮出去了。
男人摸了摸胳膊,感叹道:“一个小姑娘,劲这么大,没看出来。”
身边的人凑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闯祸了知道吗?”
“我闯什么祸了?”
“你知道那是谁吗你就给指路?”
“刚才一块吃饭的姑娘啊,但是不知道名字。”
“她和黎秦越什么关系?”
“艹!”男人反应了上来,“看王自来那意思,是黎秦越新欢啊。”
“人王总好不容易趁着这姑娘没在带黎总去玩,你倒好,指路捉奸啊。”
“靠,”男人心里很慌,“不关我事啊,跟着这些总,心里不得做好这个准备吗?”
卓稚是做好准备了,卓稚心道自己什么场面没见过,第一天就看过一群男人脱得只剩下内裤跳舞了。
她顺利地到达了另一间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几秒的怔愣,却还是被眼前的画面闪得眼睛要瞎了。
黎秦越坐在豪华的长沙发上,手握红酒,二郎腿,指尖还夹着一支烟。
烟雾袅袅升起一缕,绕过她散下的长发,把她的侧脸趁得迷人又危险。
她微眯着眼,视线前方站着的,不是一群赤裸的肌肉男,而是一排一个比一个嫩的美少女。
穿泳装的,穿JK的,穿运动服的,穿层层叠叠的洛丽塔的……
长发的,短发的,黑发的,五颜六色头发的……
日系的,韩范的,本土的,泰国的,欧美大眼睛高鼻梁的……
各式各样,在一个范围内应有尽有,统一的特点是肤白腿细。
卓稚有一瞬间想起她和黎秦越窝在沙发里看的那些综艺,研究过的那些选手,要是换个环境,卓稚会觉得这可能就是一场综艺海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