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都没扔,可见是喜欢的。
所以生气什么呢, 卓稚干脆坐到了门外楼梯的台阶上, 双手托腮沉思起来。
黎秦越什么都好, 就是生起气来吧, 莫名其妙。
约莫着半个小时后,卧室里终于有了响动。
黎秦越趿着拖鞋走来走去的声音,卓稚很熟悉。
她从楼梯上跳下来,活动了下手脚,在门口叫唤:“姐姐~~秦越姐姐~~姐姐~~”
黎秦越打开了门,显然是刚洗完澡,裹着浴袍,湿漉漉的。
“干嘛?”她问。
“你准备睡了吗?”卓稚往她房间里瞅了瞅。
“嗯。”黎秦越哼了声。
卓稚继续往房间里瞅:“时间还早诶。”
“不早了,十一点半。”黎秦越道。
“你平时都过十二点才睡。”卓稚踮脚踮脚。
“你想进我屋吗?”黎秦越问。
“嗯嗯。”卓稚用力点头。
“进呗。”黎秦越将门开大,往里走去。
卓稚如愿以偿地进了屋,看到她的小木猪被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松了口气。
黎秦越开始吹头发,机器声音挺大的,卓稚背手站在一旁道:“姐姐,热风不要开那么大,容易伤头发。”
“小了太慢。”黎秦越道,“手累。”
“我来帮你。”卓稚凑过去。
“一边去。”黎秦越背过了身。
吹风机的声音依旧嗡嗡嗡,卓稚看着黎秦越被浴袍腰带勒出来的纤细背影,视线又下滑瞄了瞄露出来的一截光滑的小腿,没话找话道:“姐姐,我觉得你比刚开始见面白了好多诶。”
“没你白。”黎秦越道。
“我这个白就很普通,你皮肤的颜色很漂亮,蜜一样。”卓稚回想了下,“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外国人呢,就是那种超模大长腿的外国人。”
“那你意思我现在不好看了?”
“没有。”卓稚赶忙道,“我觉得你哪个样子都好看,第一次见的时候好看,现在越看越好看,但这也并不是说,第一次就比现在逊色了,嗯……怎么形容呢,每天都有每天的好看,白了点黑了点,瘦了点胖了点,都好看……”
“滚蛋。”黎秦越声音轻飘飘地回她。
卓稚嗫嚅两下,终于问她:“姐姐你生气了吗?你为什么生气呀?”
“不想看到你。”黎秦越头也不回地道。
“假的。”卓稚很肯定地道,但不得不承认,黎秦越说这句话时,她心里还是难过地颤了颤。
黎秦越举着吹风机的手停住:“我现在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回去睡你的觉去。”
“我不。”卓稚毫不犹豫。
“那你就别后悔。”黎秦越关了吹风机,扔到一边,终于转过了身,“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卓稚觉着黎秦越的眼神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黎秦越了,却还是能发现这种不一样的状态。
心里有点点怵,却还是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去把门关了。”黎秦越道。
卓稚回身去把卧室的门关了,黎秦越坐在床边上,手指上夹着根烟。
烟还没点,但卓稚忍不住劝她:“大晚上的,别抽了吧。”
黎秦越挑挑眉,卓稚深吸口气,走到她跟前,把手递了过去。
黎秦越没动,低头看着她的手,蓦地笑了笑。
床品是妖艳的暗红色,黎秦越长发半湿,浴袍的领口微微敞着,从卓稚俯视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望见蜜一般的胸口。
她这么夹着烟笑的样子实在是好看,卓稚心尖上发麻,有种强烈的赞美欲,甚至觉得要不是抽烟真的有害健康,干脆就让黎秦越吸去得了。
“你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黎秦越盯着她的手指道。
卓稚脸有些热,还是真诚回答道:“我觉得这些事,跟姐姐的健康和安全比起来,不算什么。”
“啧。”黎秦越抬眼瞄她一眼,“你老实说,做这些事的时候,你自己就没快感吗?”
卓稚就跟瞬间被火烤了一样,脖子都红了起来。
她收回了手,两只手背后绞着,低头不敢再看黎秦越。
黎秦越扔掉了手里的烟,往后半躺在床上:“我为什么生气,我烧得慌。”
卓稚抬眼偷偷看她。
黎秦越双手撑着床,脖子后仰,拉出漂亮的曲线:“你有你的原则没问题,但我没那些原则,你瞎他妈撩我,撩完了又不让碰,我又不是你们隔壁庵里的尼姑。”
卓稚实在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愣住了。
黎秦越不再盯天花板,抬头盯着她:“我,健康的,成年,女性,明白了吗?所以让你滚蛋。”
卓稚一时没能说话,空气陷入尴尬的静默。
黎秦越偏头看她:“还不滚。”
卓稚手指抬了抬,结结巴巴:“你,你想,怎么,怎么碰……”
黎秦越问:“你看过片没?”
卓稚:“什么片?”
“上床的片。”黎秦越没再跟她用小孩子的形容词。
“没。”卓稚的脸又红了一个度。
“看过黄色小说没?”
“没。”
“正常的小说里的色情描写呢?”
“就,那个会写‘此处省略多少字’。”
“艹。”黎秦越气笑了,她摆摆手,“你赶紧回去睡觉去,我生个气又不会吃了你。”
“你不要生气。”卓稚没走,挺委屈的,“我们今天去玩了一晚上,我还送了你圣诞礼物,你应该开开心心的。”
“你还管我开心不开心哦?”黎秦越睨她。
“我想让你开心。”卓稚盯着她,眼里光芒闪动。
黎秦越叹了口气,心内有些五味杂陈。
她的确是被卓稚给撩生气了,在那样的场合里,四周还是来回走动的人,圣诞老人小哥还笑嘻嘻地盯着她们,灯光那么亮,每个细节都无处躲避,卓稚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过来亲她。
这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因为太过出乎意料,太过猝不及防,那蜻蜓点水的亲吻就跟雷神用锤子狠凿了一般,击得她神志混乱,心脏骤停。
但凡是个正常点的成年人对她做了这种事,那不都得是激情一夜的邀请函,偏偏到了卓稚这个傻木头这里,屁都不算,真真的屁都不算。
或者说,卓稚没傻到这种地步,她就是不乐意罢了。
她觉得她们没到那个地步,她没有像黎秦越对她一样,对黎秦越有无法抑制的,亲密冲动。
黎秦越当然要生气,她甚至在一路往回走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一句来回回荡的非主流弹幕:先爱的那个,就输了,就输了,就输了……
她不服输,又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一厢情愿地去加快进度,她以为自己是个老狐狸,搞定卓稚这种小菜鸡,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现在却发现,这只菜鸡吊着她玩儿。
能不生气吗?
你说生气就生气了吧,你让我好好生会气不行吗,还非得扒着上来凑跟前,让她连个气都不能生。
就你纯真无暇,就你简单赤诚,就你一张嘴巴拉巴拉好听的话都说了,手里拿个橡皮筋,把我捆在另一边,拽近了又弹远了,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无招胜有招,没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
黎秦越不说话,千万种情绪搅动过后,剩下的竟然是有点难过。
卓稚看着她,猛地上前一步,嘴巴一瘪:“姐姐你不要这样。”
“我怎样了?”黎秦越开口嗓子有些哑,鼻腔有些酸。
卓稚凑上前,弯腰握住了她撑在穿上的手:“我真的想让你开心的。”
“我挺开心的。”黎秦越笑了下,“你送的猪我挺喜欢的。”
卓稚道:“我以为我亲你,你是喜欢的。”
“喜欢啊,”黎秦越道,“但不够。”
卓稚顿了顿,似乎在做着重大的决定:“那你再试试其他的好不好,我们不到那一步,但可以试试其他的……”
“看你委屈的那样。”黎秦越淡淡道。
“我不委屈。”卓稚赶忙摇头,脸红脖子粗,“我也……挺喜欢的……”
这是卓稚第一次承认,她俩之间做这些亲密的事,她是喜欢的。
黎秦越那点难过淡下去,慢慢涌上胸口的,不仅有喜悦,还有难以言喻的酥痒。
“那你过来。”她道。
卓稚单腿跪到了床上,靠近她。
“再过来点。”黎秦越没动,吐词间的黏腻,像惑人的妖精。
卓稚与她呼吸相闻。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黎秦越看着她的唇。
“什么?”卓稚的唇微微一动。
“国内最大的寻找走失儿童公益组织,我以你的名义捐赠了一百万。”黎秦越道,“每年。”
“什么……”这是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
“我原本不过圣诞的,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黎秦越勾了勾唇,“我也希望你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