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梳妆台，梅玲却没将贴花改变位置，她只是对着镜子里的人笑笑打气，没几分钟，工作人员来敲门了，试镜的人鱼贯而出，梅玲排在第四个。
秦蓁蓁和陆如云站在台子下面看，头两个不是第一次演戏了，这次她们试镜的是女主身边的丫鬟，和梅玲没有竞争力。
“陆老师，能过吗？”秦蓁蓁靠在陆如云的身上，偏头问道。
陆如云侧目看着她，笑了笑，没答话，秦蓁蓁了解她，知道她一般露出这样笑容就是肯定的答复。
梅玲是第四个上台的，秦蓁蓁首先注意到她妆容的不同，当然不是她一个人注意到，试镜的导演和副导都看到了，几个人迅速互看了一眼，继续将目光放在台子上。
梅玲这场戏是刚和女主相遇，她一个人在台子上冲冲撞撞，最后凭空摔倒，破口喊道：“你为什么推我！”
她怒气汹汹的瞪着前方，好似面前真的站了个人，导演都不由自主的随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陆如云一直抿着的唇稍稍扬起弧度，转头看秦蓁蓁：“走吧。”
秦蓁蓁愣了下：“去哪？”
陆如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准备签合同。”
果然如同陆如云预料的那般，梅玲顺利拿下了这个角色，签合同的时候梅玲紧张的扯着袖子，秦蓁蓁坐在她身边拍拍她肩膀道：“你刚刚的表现真的很棒。”
梅玲被偶像夸了立刻面有微红，头低着，声音弱弱的：“谢谢蓁蓁姐。”
秦蓁蓁抿唇笑笑，和陆如云交换了眼神，签完合同出来，陆如云开车将梅玲送到工作室门口，秦蓁蓁原本想陪着她去看望段导，手机信息声突然响起，打断她要要说出口的话。
看到手机上的好几张照片，秦蓁蓁脸色冷下来，她迅速瞄了眼身边的人，陆如云没发现她的异常，还在问道：“确定和我一起过去吗？”
秦蓁蓁深思几秒道：“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妈之前叫我回去拿菜，你送我到家门口就好，等你结束过来接我。”
陆如云不疑有他，笑道：“我陪你进去拿。”
秦蓁蓁摇头道：“不用，我还想着在家里待一会，你忙完来接我就好。”她想了想加了一句话：“迟一点也没关系。”
陆如云见她如此坚决只好点头：“那好，那我早点结束，回来陪你和爸妈吃晚饭。”
秦蓁蓁低头：“好。”
到秦家的时候陆如云替秦蓁蓁拿了口罩和帽子，秦蓁蓁接过后深深看她一眼，迅速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陆如云表情怔了几秒，低头笑：“快进去吧。”
秦蓁蓁带好口罩和帽子，下车后转头，目光沉沉：“如云，晚上见。”
陆如云嗯声：“晚上见。”
秦蓁蓁看着黑色轿车在面前慢慢驶出小区，她敛起眼底的笑意，给季路打了电话。
第124章
秦蓁蓁到医院的时候刚三点半，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踩着高跟鞋带着帽子进了私人病房区。
章依瑶刚刚做完检查，她和护士正有说有笑，秦蓁蓁进去后她还笑的越发灿烂，好似老友到来一般喊道：“蓁蓁，你来了。”
姿态很亲昵，秦蓁蓁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章依瑶没理会她的目光，护士从秦蓁蓁身边擦过，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眼她就关上门离开了，秦蓁蓁走进去，神色冷淡道：“你想做什么？”
她眼底藏了抹寒光。
章依瑶表情一如平常，声音更温柔道：“蓁蓁你在说什么？”
她笑着低头，靠在床边坐着，秦蓁蓁看到她手腕上还裹着白色纱布，应该是之前的伤口还没愈合，她淡淡瞥眼就收回视线。
章依瑶笑了笑：“坐啊。”
“我们有好多话需要聊聊。”
秦蓁蓁垂眸想了几秒，走到沙发边坐下，抬眸看着章依瑶。
刚走下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她没拿出手机，章依瑶笑道：“是如云吗？”
“你怎么不看啊，不知道怎么回复吗？”
“需不需要我帮你？”
秦蓁蓁侧目看着章依瑶，目光已经撕碎她伪装面具，看到她丑陋不堪的一面，章依瑶任她打量，神色如常。
“不用了。”秦蓁蓁淡淡回复，拿出手机，果然看到是陆如云给她发的消息，看到备注上的名字，她冷冷的目光添了些柔色，迅速给陆如云回了消息。
——好，我等你来接我。
陆如云收到消息的时候还站在段秋寒的门前，她拍了好几分钟的门，都没人应答，看来段秋寒的状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好，这样她就一时半会回不去，所以给秦蓁蓁发了消息，告诉她可能迟点。
秦蓁蓁回复很乖巧，陆如云仿佛可以透过手机看到那端她带笑的脸庞，她抿抿唇低头收起手机。
门铃重新被按响，配合陆如云的拍门声，十分钟后，门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陆如云听到门咔擦一声被打开，段秋寒一身邋遢的站在面前，身上的酒气比之前更重，她拢眉喊道：“秋寒？”
好在段秋寒还很清醒，看到是她之后低声道：“如云，你来了。”
他不知道多久没开口了，声音不止沙哑，更像是被人扼住嗓子发出来的，破碎支离。
陆如云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没进门，站在门口说道：“消沉够了吗？”
“秋寒，我以为上次我们说的很清楚了。”
段秋寒打开门之后往客厅走，陆如云瞧到一地的啤酒瓶子，窗帘没拉开，客厅很黑，很暗，阳光透不进来。
陆如云大跨步走进去，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站在窗户边，倏地伸手拉开了窗帘，刺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段秋寒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阳光。
“如云。”
陆如云没理会他求饶似的叫声，只是走到另一扇窗户边，拉开窗帘，直到客厅里敞亮，阳光遍布每一处，她才返身站在段秋寒的面前道：“需要我给你镜子吗？”
段秋寒沉默不语，陆如云走到茶几旁，看到他的电脑上还在放着以前的视频，视频里的章依瑶笑颜如花，正对他喊道：“秋寒。”
她在段秋寒祈求的目光中果断的关掉视频，重新打开了微博页面。
“我念给你听？”
段秋寒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才适应阳光，此刻目光落在屏幕上，不大的屏幕上好几个头条，字字诛心。
——段秋寒前女友疑似为情自杀，段秋寒脚踩几只船？
——段秋寒前女友医院照片曝光。
——名副其实的A市劈腿王，段秋寒？
——D姓导演劈腿真相。
陆如云将屏幕对着段秋寒：“还要逃避吗？”
段秋寒始终不发一言，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屏幕，过了半响，他手放在鼠标上，慢慢往下划拉，看到话题下面的诋毁谩骂。
——实名请段秋寒滚出娱乐圈，看到这张脸就恶心。
——渣男小三滚啊，别来刷存在感，别再伤害章小姐了。
——啧，劈腿王就是劈腿王，被这么骂着都没吭声，看来石锤无误了。
——我心疼章小姐，多年的感情，说喂狗就喂狗了。
段秋寒的目光盯在屏幕上，脸上胡子拉渣，陆如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他沉默无声的坐在地板上，静静的往下翻，一页又一页。
终于他停止了滑动鼠标的动作，转头看着陆如云道：“如云。”
陆如云对上他空洞的星目，心里咯噔一下，应道：“嗯？”
段秋寒看着她，但眼神不聚焦，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别人，他说道：“我有话想问瑶瑶，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陆如云顿了下，红唇微启，点头：“好。”
段秋寒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起身了，他身上不止是酒味，还有酒水的污渍，落在外套上，格外刺眼，陆如云知道他一贯爱干净，出门必须收拾整齐，贺双双还经常说他有洁癖的毛病，可现在站在陆如云面前的，哪还有他半点以前的样子。
陆如云看了眼他的衣服，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段秋寒出了门就跟在陆如云的身后，上车后更是沉默。
车厢里有淡淡的香水味，但是遮不住段秋寒满身的酒气。
两人到医院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段秋寒连伪装都没有径直下了车，陆如云给他递了帽子，他傻愣了一下才戴在头上。
陆如云是直接将车停在私人病房区的停车场里，停好车后，她就和段秋寒上了电梯。
章依瑶的病房在三楼，陆如云打开电梯的时候看到她门口站着个眼熟的人，她拢眉，越走越近，果然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季路。
季路还没发现陆如云，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病房里面看，眼底有焦虑，直到身后传来声音：“季路？”
季路差点没惊跳起来，忙转头，看到身后的陆如云，她懵逼的眨了眨眼睛，喊道：“陆，陆老师。”
陆如云看着她，脸沉下来：“你怎么在这？”
季路咬着唇，下意识的想挡住门口方向，但是她没有陆如云高，所以陆如云轻而易举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站着的秦蓁蓁。
她眉头拢的更紧了，手快的按在门把手上，咔擦一声，门开了。
章依瑶的声音传了出来。
“蓁蓁，我和你不一样，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真心喜欢我的人，而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拥有，为什么，还要抢走如云呢？”
陆如云僵在原地，她想开门进去，段秋寒一把握住她手腕，手劲大到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冒出来，她转头看着段秋寒，见到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里透着寒意。
“你把如云还给我好不好？”
“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把她还给我，好吗？”
秦蓁蓁站在病床前，听到她哀求的声音，只觉得想笑，但是看着面前的章依瑶，她笑不出来，她只是扯了扯嘴角道：“章依瑶，你还不明白吗？”
“我拥有那么多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陆如云，我如果失去她，那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章依瑶听到她决然的话双手握紧，指甲掐进手掌里：“你就不怕我曝光吗？”
秦蓁蓁轻笑出声：“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就凭你手上捏着如云的诊断书？还是凭你有我们的结婚协议？”
章依瑶抬头看着她，眼底染上疯狂：“你都知道？”
秦蓁蓁将手机扔在她床上，章依瑶低头看，屏幕上正是她那天进入房间的画面，她脸色霎时白了，咬着牙根：“那你今天来做什么？”
“我来只是有些话想问你。”秦蓁蓁看向章依瑶，表情认真道：“段导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站在门外的段秋寒听到这句话抬头透过门缝看进去，章依瑶扬唇浅笑：“是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吗？”
段秋寒往后退一步，身体靠在墙上，表情颓然，陆如云的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她低着头，唇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