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名字。
€€€€€€€€长得特别像她从薛苓那个文件夹里复制来的,然后随手拿去卖给南方影业的电影名字。
€€€€€€€€前段时间,南方影业还有人专门跟她谈起了这个剧本的版权问题,若不是那金额太大,这会儿她早就忘了它的存在。
€€€€€€€€她死死地盯着律师函上面的内容,直到她的耳朵处突然传来钻心的痛€€€€
€€€€€€€€赵梅立刻回过神来,看见近在咫尺的母亲,她正一手提溜着自己的耳朵,脸上的怒火几乎就在那面容上铺开。
€€€€€€€€“死女娃子,你刚才让谁滚开?认不认得你老妈是谁?啊?”
€€€€€€€€眼见着赵梅没有第一时间道歉,她母亲的怒火早就被点燃了,这样一个纵横街坊、骂街打架从未尝一败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赵梅这个女儿的叛逆。
€€€€€€€€她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后边绕了过来,直直走到桌旁,将赵梅给拉扯着耳朵提了起来。
€€€€€€€€然而在她巴掌扬起的瞬间,赵梅却盯着她扬起的手掌,忽然想起一件事。
€€€€€€€€北方影业……
€€€€€€€€侵权案,向来是告的人家倾家荡产。
€€€€€€€€她心中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感觉来,好像今日的一切都不真实,于是并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反而直直地迎上去: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你马上就要连房子都赔出去了哈哈哈哈!你有本事打死我啊!”
€€€€€€€€“啪!”
€€€€€€€€重重的一耳光落下来,几乎把她扇懵。
€€€€€€€€赵梅耳朵里嗡嗡直响,脸上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痛,甚至有一道尖锐的痛蔓延到眼角,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妈妈过长的指甲刮到的。
€€€€€€€€明明这会儿她睁着眼睛,却感觉看到的东西里都自带了一圈金星。
€€€€€€€€非常痛。
€€€€€€€€几乎将她发热的、受刺激过度的,不愿相信事实的大脑给拍醒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张纸,在母亲破口大骂的声音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要被北方影业告上法庭的事情是真的: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妈的败家就算了,现在还要咒我变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那一瞬间,慌乱、后悔、无措、憋屈集体涌上来,压在她的双肩上,让她骤然张嘴尖叫出声:
€€€€€€€€“啊€€€€!!!”
€€€€€€€€为什么!
€€€€€€€€小说不让她写就算了,她认栽一次了!
€€€€€€€€为什么这薛苓要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将她赶尽杀绝!
€€€€€€€€她好恨啊!
€€€€€€€€……
€€€€€€€€此刻,薛家。
€€€€€€€€窗外的蝉鸣声叫的十分欢快,不知道是它们在欢快地迎接这生命力旺盛的季节,还是因为能蹦€€的时间不多,所以在可劲儿的造。
€€€€€€€€但这万物鼎盛的时节,却仿佛力有不逮,源源不断的生气并不光顾世间所有造物。
€€€€€€€€“咳咳……”
€€€€€€€€薛家客厅里,一阵从嗓子眼里面憋出来的咳嗽声,不太明显地响起。
€€€€€€€€听那压抑的咳声,好像是身主不太愿意惊动别人,卡在胸腔里面的痰拉出了一种破风箱般的漏气感,让来往的帮佣听着就不太舒服。
€€€€€€€€但那也只是低低的一声,就再不响起了,看咳嗽那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憋的应该很痛苦,却再也听不见她嗓子里冒出来的第二声了。
€€€€€€€€彼时薛继鸣刚走出房门,正在扣自己手腕上的扣子,听见这声音,忍不住快步往客厅的方向去€€€€
€€€€€€€€入目便是客厅里那个坐在黑色轮椅里瘦弱的人影。
€€€€€€€€霸道的黑色好像有吞噬人心的效果似的,衬的久坐那人越发形销骨立,便是单看着,都让人触目惊心。
€€€€€€€€明明冬天已经过去了,结果她身上的衣服却还是那么厚重,仿佛与整个客厅里的短袖党格格不入。
€€€€€€€€甚至……
€€€€€€€€膝盖上还盖着那层薄薄的毯子。
€€€€€€€€这么厚的毯子捂着,她倒是半点不热的样子,甚至额头上都没有半点冒汗的痕迹。
€€€€€€€€薛继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跟前半蹲着,眉头忍不住地皱了皱:
€€€€€€€€“姐,你这都感冒一星期了,怎么还不见好,我听你这咳嗽的声音不太对啊?”
€€€€€€€€“药吃了吗?”
€€€€€€€€“是不是这家医院不行啊,之前我还听学校里的朋友说这个医院不靠谱,要不咱下次请爸单位里的那个老医生来看看吧?”
€€€€€€€€这一连串的关怀问出,让花白禾半分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她刚想说话,张嘴才发出了一个字,面色就憋的通红,继而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刚才被她强压下来的那阵咳嗽,她终究还是没逃过。
€€€€€€€€肺里像是被人拿了凿子,在肺壁上活活剐下来一层。
€€€€€€€€又有千丝万缕的线条被这震动牵扯着,将痛传递到全身。
€€€€€€€€“咳咳咳、咳咳……咳!”
€€€€€€€€她又想咳个酣畅淋漓,却又被她疼痛折磨着,不禁下意识弯下了身躯,最后只能摆着手将薛继鸣给推开,担心传染他。
€€€€€€€€“咳咳,我没、没事,你别管……”
€€€€€€€€薛继鸣哪能听得她这么说,当即从身边帮佣手里接过一杯温热的水,递给花白禾的同时,脸上的担忧半点没退:
€€€€€€€€“怎么回事啊,你这生病都好久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还是体质忽然虚了?”
€€€€€€€€花白禾捧着水杯喝了好几口,才觉得喉咙间那种干涸感退去,只有心肺中的疼痛伴随着呼吸的每一个节拍,游走遍胸腔每一个细胞。
€€€€€€€€她有气无力地往轮椅里倒去。
€€€€€€€€听见薛继鸣的疑惑,她眼中露出稍许无奈的笑意,却又很快隐没。
€€€€€€€€花白禾当然知道自己生病的原因在哪里。
€€€€€€€€究其原因,无非是跟江雪胡来罢了。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即将任务完成要离开,趁着薛家人不在的时候,将她拉着在书房胡来了好几次,甚至还堂而皇之地将她带到了江家。
€€€€€€€€就把她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样样,让她尝遍自己店里所有的特色产品。
€€€€€€€€一个冬天好不容易养的将将能看的身子,如今又在这胡闹当中亏空了。
€€€€€€€€除此之外……
€€€€€€€€系统在其中也是功不可没。
€€€€€€€€“之前忘了跟你说,主神怀疑前几个世界的命运之子记忆有异常,是因为直接把你抽离出世界产生了副作用,所以他决定修改这个漏洞。”
€€€€€€€€“从这一个世界开始,你的离开会走正常程序。”
€€€€€€€€花白禾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正常程序是什么个意思,但这简单的风寒感冒半天不好、甚至一天比一天加重的时候,她就隐约明白了。
€€€€€€€€……
€€€€€€€€“没事。”花白禾浅浅喝了几口,就把水杯递给旁边的帮佣。
€€€€€€€€她转而抬手拍了拍薛继鸣的肩膀,目光里又浮现出几分笑来,轻声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忙,今天不是约好了跟小荷去看婚纱吗?”
€€€€€€€€“至于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话音落下之后,发现薛继鸣眼中的担忧并没有一分一毫的退散。
€€€€€€€€明明快到了和赵荷约定的时间,他却根本没有出门的意思了。
€€€€€€€€花白禾仿佛看透了他的打算,浅薄的唇轻启,出声道:“你……”
€€€€€€€€“姐,要不我跟小荷说改天吧,你这个情况,她肯定不会€€€€”
€€€€€€€€薛继鸣眨了眨眼睛,话才冒了个头,就被花白禾重重拍了一下,打断道:“不会什么不会?我这感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倒是你,跟对象赴约怎么能放人家鸽子?”
€€€€€€€€“而且现在还是挑婚纱这种事情,你是不是忘了你还要准备婚礼啊,嗯?”
€€€€€€€€“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了,薛继鸣,赶紧出门!”
€€€€€€€€她二话不说,趁着自己这会儿喉咙不发痒,一口气把自己的话给说完,然后丝毫不容忍拒绝地,抬起一手指向门口的方向。
€€€€€€€€薛继鸣本来就挺怕她的,这会儿陡然被她这么一喝,下意识就从原地起身。
€€€€€€€€“姐……”
€€€€€€€€花白禾不为所动,只瞪着他。
€€€€€€€€薛继鸣无奈,只能叮嘱帮佣们记得监督她按时吃药,不要让她偷懒耍滑头,要是江雪来了,天黑之后也不要放她们俩出门,因为晚上风凉等等。
€€€€€€€€旁听的花白禾:“……”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开口道:“薛继鸣,我没看出来,你除了娶老婆之外,还有这志向啊?”
€€€€€€€€薛继鸣回过头:“?”
€€€€€€€€花白禾慢慢地给他拍了拍手:“你是想给我当妈啊?”
€€€€€€€€薛继鸣:“……”
€€€€€€€€……
€€€€€€€€“这件白的好看,很有气质,我看那些国外的新娘子结婚,就都是这样的一身,干干净净的,我们小荷再打扮打扮,嗯!婚礼那天肯定是郎才女貌。”
€€€€€€€€京城的某家婚纱店内,赵荷正拉着自己的父母,陪自己试婚纱。
€€€€€€€€上次赵梅的事情,虽然薛苓那边轻拿轻放,她却没有将事情表现的太过轻松。
€€€€€€€€薛家有好意,是她的运气。
€€€€€€€€但是赵荷却不能保证,自己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能指望受害人对她的堂妹网开一面。
€€€€€€€€赵荷一辈子的脑髓都贡献在那天的事情上了。
€€€€€€€€她表现出了一副非常丢人的样子,却也不忘将薛苓的反应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下€€€€
€€€€€€€€重点在于,薛家是看在即将跟她们赵家结亲的份上,通过薛承那边的施压,让没让薛苓计较这个事情。
€€€€€€€€随后,她又跟薛继鸣在薛苓的示意下飞快地订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