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韶君听了拧起眉心,还没来得及开口,温世昭已经贴过来,将她吻住了,衣衫被这人拨弄着褪去,耳鬓厮磨久了依着习惯回应她,当指尖探入深处时,萧韶君轻吟迷瞪间,耳边有话落下:“今生今世我陪着你,下辈子我也会找到你的。”
她的王后如此坚强,她相信她一定可以扛过任何磨难。
***
岁月如流,光阴荏苒,转转眼又过去一年了。两个孩子在她们细心的照顾下茁壮成长,因了温怀泓是温世昭唯一的皇子,也是唯一的储君,自然不能像小时只顾玩闹,他已经七岁了,温世昭以身作则严厉教导,一言一行当以君王风范。
温怀泓被温世昭叫去学堂读书习武练剑,她却在正阳宫前院,满头大汗来回两株梨树之间,而清脆的稚童欢声让她很是开心,陪着大半个时辰依然乐此不疲的。秋千上坐着粉雕玉琢的孩童,她咯咯笑着:“父王,飞高高,飞高高。”
温世昭小心翼翼推着秋千,笑呵呵应她:“好啊,静儿,你坐稳了,父王马上推你飞得更高。”
坐在旁边石凳的萧韶君听了,急忙放下针线,看着她们父女间玩乐失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心点,静儿还小抓不稳,别推这么高。”
“没事的,孤会护着她。”
“你也小心点,这腿刚好些了不能站太久。”萧韶君不放心又多嘱咐几句,温世昭应了,萧韶君也就由她们父女,她手里绣着一件小衣裙,时不时抬头看她们一眼。
“对了,忘了告诉你,长姐她们今日离开小竹屋了。”
萧韶君愣了愣:“这么快?”
“是啊,孤也是今日去了她们才告诉孤的。长姐身子好多了,就带着皇太妃游山玩水去了。”
“她们有说去什么地方么?”
温世昭想了想,“孤听她们提起过,好像是去什么观音寺,听说是她们第一次初遇的地方。”
“初遇的地方。”萧韶君低声念了句,旋即淡淡一笑。
“可能是去怀念当年是如何初遇的吧。”温世昭见着温惟静松了小手向她张开,急忙稳住秋千,将她抱起来边向萧韶君走去边道,“说起这个初遇,我们初遇就在东城门外,路程不到半个时辰,王后要想去的话,孤随时可以带你去呢。”
“我们有空再去吧。”
温世昭点点头,“孤真羡慕她们游山玩水,踏遍整个天下,闯荡江湖还有人陪着,可以活得无拘无束,潇潇洒洒,好不快哉。”
萧韶君眸光微闪,看着温世昭坐在身边,抬手拢合静儿的衣襟,捏了捏温世昭的鼻子,莞尔一笑:“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了。”
“孤不要天下,不如你随孤一起游山玩水,我们过过无拘无束,闲云野鹤的日子吧?”
萧韶君没有回答她,看着坐在温世昭腿上的温惟静,柔柔笑着:“静儿同意父王游山玩水么?”
温惟静听不懂母后的话,抬头看看父王,父王也望着她笑,她的小眉心微微拧起来,像是在思考,小嘴巴抿着了,眼睛看向萧韶君,张开小手向她伸去:“母后。”
萧韶君伸手抱过来,好笑地望着温世昭皱着脸,含笑道:“你看吧,静儿都不同意游山玩水。”
温世昭撇嘴:“她还小,不懂这些事,等她长大就明白了。”
“你想游山玩水,那你不想陪着孩子们长大啊?”
“当然想啊!”温世昭明白萧韶君的良苦用心,端起茶盏喝几口清茶这才道:“算了算了,孤还是死了这条心,好好陪着孤的王后。”
“你啊,再过几个月就是而立之年,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贪玩。”萧韶君弯起唇浅浅一笑。
“人之本性嘛。”温世昭放下茶盏,心里突然起了兴致,扬起眉头拍了拍两手,向温惟静伸去,“静儿,来,父王抱你举高高。”
到底是个孩子,温惟静咯咯笑着两只小手臂又向父王张开。
“还是静儿听父王的话,父王陪你玩举高高。”温世昭弯着腰抱起温惟静,却飞快凑到萧韶君面前往她的左右脸颊上各偷了个香。
萧韶君脸一红,睁大了眼睛举手作势要打她,温世昭敏捷地躲在一边也不去看萧韶君,笑呵呵地举着温惟静一上一下的逗她开心。
这么数日一过,再过几日就是天昭十年的端午节,依着往日端午节的习俗宫里开始忙碌起来,到了端午节这天,四处粽子飘香。
端午休沐,温世昭却召集多位心腹大臣在德宣殿谈话,推心置腹这一谈就是两个时辰,君臣免不了一番挥泪。温世昭妥当安排好他们每个人的去向,这些人都是跟着她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她信任他们,也希望他们将来尽心辅佐新君。
温世昭随后挥散众人,只留下宋文义,郑重交给他一道圣旨。
宋文义两手捧着圣旨,跪在地上俯首:“臣一定不负重托。”
“去吧去吧。”
这宋丞相虽然时常气她,性子古板又是个酸儒,能力却极强,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值得托付。宋文义一步三回头,温世昭坐在龙椅不耐烦地挥手却目送他出了德宣殿。
殿里没有旁人,温世昭脸色开始发白。仅剩的内劲在这两年被腹内的毒性消耗殆尽,毒性压制不住随时发作,它蔓延着四肢百骸,吞噬经脉融入血液,此时体内一股火焰般的灼热好像要将她燃烧化为灰烬,喉咙压不住涌上来的腥味,温世昭用手帕捂住嘴唇吐了口黑血出来。
温世昭预感到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两年精心策划,一切完美落幕,也许真的到头了。
案桌放置一柄玉笛,这是昨日从萧韶君手里哄骗来的。温世昭擎起玉笛放入衣袖,拉过轮椅推着出殿,她没有去寻萧韶君,得知萧韶君去学堂接泓儿,她回到正阳宫拿出那只木盒子,盯着玉笛半响,将它放进去,这才推着轮椅去朝阳殿。
萧韶君还未回来,静儿也不在朝阳殿,该与母后一起去接王兄了。轮椅停在寝殿门外,温世昭吩咐陈桐祥守着,独身一人走进去。
轻车熟路寻出那把玉柄折扇,这么些年留在萧韶君这里,玉柄已经常年被摩挲的光滑细润。温世昭打开看着那副江山风光图,发现左下角被人题了几行小字,字字情意绵绵,盼着她们携手相守到老。她合上折扇,将它也一起放入木盒子中了。
有关她们的一切,都掩在了这只小小的盒子,随后这只木盒子又被温世昭藏在内室床头璧上。萧韶君住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现床边有密室,这只木盒子装的东西,是她们的喜怒哀乐与七情六欲,从今以后不见光亮,日日夜夜的陪着她。
陈桐祥见着温世昭出来,急忙上前搀扶着,苦着脸道:“王上,您就小心些吧,王后娘娘嘱咐过奴婢,不然王后娘娘又要说奴婢了。”
“不许废话,王后说你几句忍着就行了。”温世昭坐回轮椅,偏过头问道,“王后还没回来?”
“还没呢。”陈桐祥挠了挠后脑勺,“估计少傅们教小殿下习武,王后娘娘也指点小殿下吧。”
“静儿也跟着去了?”
陈桐祥赶紧点点头:“都在呢,王上要去看看么?”
“嗯,走吧。”
陈桐祥推着轮椅向外辗去,兴奋地念叨着:“王上,王后娘娘包了好多您爱吃的咸肉粽子呢。王上爱吃咸肉粽子小殿下也爱吃,所以王后娘娘带着嬷嬷们包了许多,还说了大家都有份,奴婢们沾了王上的光才能吃到王后娘娘亲手包的粽子。”
温世昭听着陈桐祥絮叨,眉眼柔和几分,也不打断他,等听完了,她拍了拍软扶,认真问道:“小祥子,你想不想出宫去?”
“不想。”陈桐祥脱口而出,他急声道,“王上,您怎么又提这件事呢,奴婢都说了,王上您在哪奴婢就在哪,奴婢才不要出宫!”
温世昭手肘撑在软扶,神色颇为感慨,“几十年了,也就只有你从头到尾愿意陪在孤身边。”
“王上,奴婢一辈子都陪着您伺候您,您就别赶奴婢了。”
“好吧,那就留你在宫中。”
“多谢王上隆恩!”
陈桐祥推着轮椅乐滋滋的,突然听见温世昭道:“小祥子,以后要好好照顾小殿下还有小公主。”
“王上放心吧,奴婢怎么照顾您的,就怎么照顾小主子们!”
温世昭挑了挑眉头,微微垂着眼帘,脸上神色不明。
车轱辘向着学堂的方向辗去,轮椅路过一处花园,陈桐祥眼尖见着不远处走着的萧韶君,急忙道:“王上,王后娘娘回来啦!”
温世昭抬头一看,萧韶君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正向她走来,和煦金灿的阳光洒落笼罩着一大两小的身影,孩子们见着她,叫着她父王,静儿迈着踉跄的步伐向她扑来。温世昭弯腰抱起静儿的时候,她清晰地看到了萧韶君唇边的浅浅笑意,那一刹倾了她的心,也迷了她的眼。
美艳绝伦,天资绝色,温世昭看着她,那双黑眸便入不了旁的,眼中只有一个萧韶君。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进入尾声啦,
无论最后是什么结局,
她们不忘初心,初心不变。
第103章 晋江独家首发80
温怀泓有些羡慕地看着懵懂无知的妹妹坐在父王怀里, 父王待他也很好, 但君臣礼仪不可废, 父王总是以君王之姿严厉训斥教导他。
萧韶君松开温怀泓的手, 轻轻叫了他一声:“泓儿,去吧。”
温怀泓抬头看了看母后, 母后望着他笑得柔和慈祥,他的脸上也扬起了笑容。温怀泓拢了拢衣袖, 走过去撩起衣袍, 恭恭敬敬地跪在轮椅身前道:“儿臣拜见父王。”
温世昭收回落在萧韶君身上的目光, 抚了抚温怀泓的肩头,笑道:“泓儿免礼, 起来吧。”
“谢父王。”
她们父子相见, 免不了要询问一番功课。萧韶君静静站在温世昭身边听着父子俩之间的一问一答。别看温怀泓年纪尚小,这两年被温世昭带在身边一言一行亲自教导,谈吐言行越来越有君者风范。温世昭问了些今日的文武功课, 温怀泓也答得上来,得知萧韶君亲自教泓儿骑马射箭, 温世昭偏过头看萧韶君一眼, 知道她武功不错, 也就不再问了。
温世昭低下头,看着乖巧坐在腿上的温惟静,满眼的欢喜,抬手亲昵地刮了刮她的小脸,抱着她哄逗她一会儿, 就让陈桐祥带着她们兄妹两个先回朝阳殿吃粽子去了。
她从轮椅站起身,牵起萧韶君的手与她十指紧扣,目光装进被阳光笼罩着一大一小的身影,泓儿牵着静儿的手,孩子们蹦蹦跳跳欢声笑语一起远去了。这一瞬间,温世昭好似看到许多年前的一幕,王兄与长姐牵着她的手,偷偷摸摸一起出宫玩,回来的时候也牵着她的手。
萧韶君见温世昭不动身望着远处的孩子发怔,多年相处彼此熟知,她知道温世昭别有心思,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阿昭。”
温世昭转过头望着她,弯起眉眼唇边一笑:“王后来孤的后宫,孤都没有陪王后好好逛逛,今日总算有空闲了,你陪孤到处走走。”
萧韶君莞尔:“好啊。”
“那走吧。”温世昭牵着她的手转身要走,却被她拉着。
“轮椅……”
“孤今日不想坐轮椅。”
温世昭不由分说,拽着萧韶君转身就走,轮椅留在哪儿了。萧韶君被她拉着没办法,只好时刻注意着她的双腿情况,埋怨了她几句,温世昭听了也就轻哼几声。
不用轮椅不用拐杖,虽能行走但也走得不快,寻常一步之距温世昭要分开迈两个小步,萧韶君放慢脚步跟着她的步伐走过一座座花园,看遍假山碧湖亭台与奇花异草。此时正值夏季,随风花叶而落,姹紫嫣红的铺在地上甚是美艳壮观呢。
王宫太大了,温世昭总觉得逛也逛不完,走个小半时辰受不住,她看到朝阳殿不远处的高楼,心里有了主意,带着萧韶君一起迈上高楼。高楼是温世昭独属之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从这里往下俯瞰可以欣赏整座王宫乃至王城的风景。
温世昭两手扶着墙壁,眺望着远方。萧韶君站在她身边陪着她,而吹来的风飘起温世昭的银发,飞飞扬扬在她们之间,更有丝丝缕缕抚过萧韶君的面颊,痒痒麻麻的。
萧韶君抬手卷了几缕飘来的白发绕在指尖,轻声问道:“阿昭,你的头发还能黑回来么?”
温世昭听了眉头一挑,“孤头发白了那会,师姐也这样问过孤,你知道孤怎么回答的么?”
“嗯?”
“孤对她说。”温世昭倏地顿了顿话音,转身望着萧韶君淡然地笑了笑,“白了就白了吧,反正今生不用与谁白头到老了。”
一只柔荑捏成拳头轻捶在温世昭的胸膛,“你又胡说!”
温世昭握住胸口的拳头,摇头笑着说道:“孤以前年轻气盛,不信有一夜白头之说,当发生在自己身上,原来真的有一夜白头。”
只怪当初伤得太深了,万念俱灰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萧韶君咬了咬下唇,看着温世昭淡然自若,好像不曾在意般,心疼又愧疚,她反手扣紧温世昭的手,神色认真道:“虽然你先白了头发,但你可以陪着我白头。”
她的目光过于认真恳切,她以为她们苦尽甘来,没了任何波折可以携手白头偕老。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是个美好的结局。温世昭心尖宛若被利针扎着刺痛,眼珠子往旁边错开不去看她,感觉到手心用力紧握传来的暖柔,忍不住转回眼珠看着她。
“好,孤陪着你白头。”
得到了她的许诺,萧韶君眸光含情地眨下眼,清雅的面容缓缓绽放了令温世昭倾心的绝美笑颜,她抬起双手环住温世昭的脖颈,仰着头微微踮起脚尖,红唇贴着她的。
也只是贴着没了任何动作,尽管如此,温世昭刹那被萧韶君主动献吻的行为点燃,两手揽过纤柔腰,软舌勾勒着她的两瓣红唇,轻而易举撬开虚闭的齿关,寻到隐藏起来的香舌缠绵一处,再一寸寸侵占,细细品尝属于这女子的香甜味道。
吻尽了,温世昭额头抵着萧韶君的额头,听着她轻轻撩人的喘息,越过她的面颊,张唇含进吸允着她剔透的耳垂,声音轻柔:“真想与你揉为一体,永生永世不分离。”
柔软的唇吻着耳畔,沿着往下的脖颈落吻,萧韶君脸红心跳怦然,轻推她的脸不许她再吻下去,“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