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卷殿下只好屈服在蠢猫咪的淫威之下,决定恢复每日一吻的约定,起身把化妆间的门先关上了。
夏沐沉溺在爸爸有消息了的喜悦里,收工后就赶紧回家,想把好消息尽快告诉妈妈和沈阿姨。
如以往一样,傍晚八点多,家里还有一堆亲戚。
自爸爸失踪以来,家里的亲戚,几乎把夏沐家当成了战场--
爷爷奶奶三姑二伯轮番来蹲守,只要有闲工夫,就来她家里坐着,跟她妈妈“要人”,实则是要赔偿。
妈妈年轻的时候,跟奶奶那头关系不太好,爸爸也不爱带妈妈回去探亲,以免家里人为难她。
现在爸爸不在了,妈妈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他们走。
夏沐进门的时候,二伯正在捣鼓电视遥控器。
二伯一瞧见她,就一脸讨好的打招呼:“沐沐回来了啊,吃了吗?”
夏沐敷衍的哼哼几声,就上楼回房了,打算等人走了,再跟妈妈提这事。
夏朵朵一直躲在房间里,一见夏沐回来,就上前告状。
“姐,今天奶奶和妈妈吵架了,说是要咱们俩的监护权!”
夏沐一愣,脸色顿时冷下来,冷笑一声说:“咱俩都满二十了,还监护权,开玩笑呢吧?他们是当爸爸已经不在了,怕咱妈独吞财产,又发现这房子卖不了钱,只能跟妈妈分孩子了?”
夏朵朵一头雾水:“他们要咱俩干什么?咱们都没工作呢,学费也不少。”
夏沐冷笑一声,“等嫁妆呗,当初妈妈带走爸爸的时候,一次性给他们二十多万呢,咱俩这个年纪,说出手就出手了,投资两三年,就能赚回十几倍利润,多划算的买卖。”
夏朵朵嘟起嘴,挺不乐意的坐到一边嘟囔:“我还以为爷爷奶奶良心发现了……”
“别跟他们斗气。”夏沐笑嘻嘻地走过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夏朵朵抬头:“什么?”
“敖谷快要回来了。”
和夏沐一样,夏朵朵也开心坏了,连日来的低气压一扫而空。
就好像看见晚霞就知道第二天是晴天,敖谷的消息,仿佛预示着爸爸平安无恙。
夏沐没把消息告诉那帮亲戚,免得他们无时无刻就来催问、或是说些风凉话。
她安下心来看了几页《罪犯侧写实例》,看时间快要十点了,便起身开门出去看一眼,没想到,二伯他们还待在客厅闲聊。
她站在二楼,都闻到客厅呛人的香烟味,桌上全是果壳和烟灰。
妈妈从厨房里端了水果切盘,恭恭敬敬的放到亲戚面前的茶几上,收走吃完的盘子。
夏沐心里有点不舒服,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是不屑于给他们好脸色的,现在却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无非是觉得亏欠,因为自己没保护好丈夫,没保护好奶奶的乖儿子。
眼看着妈妈要蹲到二伯跟前收拾果壳,夏沐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抢着自己干。
“哟,沐沐下来啦?”二伯这阵子对她格外热情,一见她拿来垃圾篓,就放下二郎腿,起身给她帮忙收拾,还问她:“最近电影拍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夏沐态度敷衍。
二伯挑眉:“这可是挣大钱的活。”
夏沐爱搭不理地笑笑。
她不信这男人真关心她过得好坏,这热情里大概也藏着什么目的。
夏沐收视好果壳,起身看了看时间,侧头旁敲侧击地下逐客令:“哟,这都十点多了,二伯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吧?得早些回去休息啊。”
“我没事,这不天天心里担心着你爸嘛,回去也睡不踏实。”
二伯一脸担忧,唠叨起自己从前是多么照顾自家弟弟。
见夏沐不耐烦地起身要走,他终于按捺不住,急切地开口:“沐沐啊,最近你堂哥惹上点麻烦事,你家里的事已经够折腾的了,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
果然是他儿子有事,想请她帮忙。
夏沐这才松了口气,二伯可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她淡定地询问:“堂哥?他怎么了?”
二伯正襟危坐,焦虑的开口:“你也知道,你堂哥去年大提琴已经过九级了,一直想进皇家乐团,但他们考核不透明,有的人水平不咋样,就因为拜了个乐团里有资历的师父……”
“二伯。”夏沐无语地打断他的絮叨,“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连大提琴都没有摸过。”
“嗐!用不着你摸过,就是想请你出个面子嘛,开春陪他一起去考试,跟考官聊一聊。”
夏沐一脸问号:“他考试,考官干什么跟我聊?我能出什么面子?”
二伯挤眉弄眼的对她笑:“你现在面子可大着呢!电视里都说你是王储请去巴兰岛的贵宾呢,瞅着这层关系,你陪同考核,皇家乐团能不尊重你堂哥吗?”
夏沐:“……”
“你看成吗?”二伯一脸期待。
夏沐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回绝:“二伯,皇家乐团跟皇家没多大关系,只是一开始由皇室创立,才叫这名字,目前早已经脱离皇室,独立运营了,属于国家乐团,别说我,王储自己去都未必有面子。另外,您说靠关系进去的事,有没有证据?可以举报的,一举一个准。我劝您还是让堂哥靠实力进去,否则谁的面子都不结实。”
二伯的脸色瞬间沉下去,不悦的斜看着夏沐:“你是没上过社会,还信举报那一套?呵,这社会在哪儿都得靠关系,你要不想帮忙,二伯也不怪你,都是一家人,我以为你乐意搭把手。”
夏沐弯了弯嘴角,平静地纠正:“我不是不想帮忙,是帮不上忙。”
二伯脸色更难看了,忍不住讥诮地刺了她一句:“怪不得你堂哥说娱乐新闻都是假的呢,你就是破了个大案子,去巴兰岛公费旅游的吧?怎么可能认识什么王储?真不错呢,靠新闻谣传,还被拍电影的看中了,这次当演员能捞不少吧?”
夏沐无所谓的耸耸肩,话里带刺的回击:“是不少,没有经纪公司分成,交完税,大概够堂哥挣三五十年的吧。”
二伯一震,脸色僵硬地笑了笑,不甘示弱地反击:“那真不错了,刚好帮你妈还债,不过也别忘了孝敬长辈,毕竟你年轻,有的是时间赚钱,你爷爷奶奶可扒着你出息呢。”
这话无非就是想让她拿了片酬就给家里人分红,夏沐礼貌地回敬:“您也是,现在工资每月也七八千了吧?奶奶一直最疼您了。”
——
三天后,下午两点多,家里接到电话,让去警察局接人。
夏沐还在剧组拍片,苏语沫挂了电话,心急如焚,换了件衣服就出门。
她带回来的是敖谷,沈阿姨抱着女儿嚎啕了半个钟头。
敖谷左脸颧骨部位还有淤青,身上也有撞伤,整个人苍白憔悴,回来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苏语沫都快急疯了。
沈阿姨让她耐下心,自己带着敖谷独自去房里谈。
晚上夏沐回来时,两人才一起走下楼梯。
一家人坐在客厅。
夏朵朵已经急得快要爆炸了,可怜巴巴的盯着敖谷,就差给她下跪了,急不可耐的询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爸爸呀?你说句话啊……”
敖谷侧眸看向她,眉头皱得很深,刚一张口,沈阿姨就上前插话:“阿谷都跟我说了,她被丢下船的时候,你爸还被关在囚室里,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身体没有问题。”
苏语沫急道:“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的船要开去哪里?”
沈阿姨替敖谷回答:“还能是谁?就是那群特工啊!那船伪装成阿克博的货船,就是为了把瑞安囚禁在阿克博境内,好坐实卖国的罪名!”
“特工?”苏语沫急切的看向敖谷,想听她亲口确定:“是特工?他们的身手不像特工啊,你能确定吗?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的?”
敖谷欲言又止,神色纠结,沈阿姨再次接过话头:“就是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又不肯合作,阿谷才被丢下船灭口!幸好她摸到了渔民的漂浮桶,在海里一直泡到天亮,才被人救上岸。”
夏沐一瞬不瞬的看着敖谷,问她:“我爸爸还好吗?伤势严重吗?”
敖谷终于开口,嗓音疲惫得近乎嘶哑:“他还好,胳膊保住了,手术很成功,但船上没有复健医生,都得靠他自己恢复手臂功能。”
“我爸是特工,这方面他自己能应付。”夏沐直直盯着敖谷,严肃地开口:“那些人是特工?”
“是啊!”沈阿姨立即回应。
夏沐不看她,仍旧盯着敖谷,说:“敖谷,你看着我,我想听你告诉我,那些人是特工?”
妈妈和卷卷都说那些人不是特工。
这俩人一个曾经当过特工,一个是特工组织的拥有者之一,基本上不可能判断出错。
敖谷神色更加痛苦,深吸一口气,垂下脑袋,双手捂住脸,似乎陷入了一段痛苦地回忆,口中不安地喃喃:“我求他们找医生动手术,他们不肯放人……”
沈阿姨心疼的搂住女儿肩膀,不悦地看了眼夏沐,“你有问题就问我,不要刺激她!她已经尽力了!”
夏沐急得拳头握紧,不依不饶地追问:“敖谷?你跟他们说过话?你求他们救我爸爸了?他们为什么听你的?敖谷你看着我!他们真的是特工?伏奥的皇家特工,还是阿克博的特工?”
敖谷捂着脸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给我吃的,不是伏奥人,说的是英兰语。”
话音刚落,沈阿姨脸色一冷,胳膊肘轻轻顶了下敖谷。
夏沐还直勾勾地盯着敖谷,继续追问:“你不知道?你不确定他们是特工?”
她转头看向沈阿姨:“阿姨,那您是怎么能确定他们是皇家特工的?”
沈阿姨急道:“不是特工还能是谁啊?想想就知道了,我不是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这些人故意说外国话,就是想掩人耳目。”
第112章
“可他们抓走瑞安有什么目的呢?”
苏语沫难以置信:“我们这些年安安分分的挣钱还债,都不敢期盼沉冤昭雪的一天,陛下如果是想利用我们引发国际争端,那么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和瑞安对他而言还有什么用处?”
沈阿姨蹙眉叹息:“谁知道呢?我丈夫都去世十年了,还不是一样又被卷进来了,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团结在一起对付他。”
夏沐一皱眉,卷卷之前说得确实有道理,这件案子是CGA追查,不是皇家私事,沈阿姨却总是故意把国王扯进来,让人觉得古怪。
苏语沫已经完全乱了方寸,焦躁地开口:“要真是陛下的意思,我立刻进宫,人质我来当!让他放了我老公。”
“妈!”夏沐和夏朵朵异口同声的劝阻。
“先别急,至少爸爸现在是安全的。”夏沐神色笃定:“总得先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咱们才好应对,如果真是国王扣押了爸爸,我一定会求殿下从中调解的。”
苏语沫眼睛一亮,转头看夏沐:“对,你把那个卷毛崽找来家里,求她也有用!”
沈小玉一愣,想起那晚,夏沐房里那卷发紫瞳的少女,她咂摸着“殿下”两字,心里顿时恍然。
难怪觉得那孩子面善,可不就是长得像陛下和王后嘛?
这丫头竟然真的认识王储。
她眼珠微转,警惕地扫了夏沐一眼。
紧接着,夏沐询问敖谷那帮嫌犯的穿着打扮和外貌特征,以及船上有没有哪个国家的文字或标记。
这些都是警方需要盘问的问题,夏沐一一记下笔录,回房后,一遍一遍的反复钻研。
夏朵朵这些天来一直睡不安稳,晚上都要拉着夏沐聊到深夜,才能缓解焦虑感,如今得知爸爸的伤得到救治,她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一躺上床,就打起了小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