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以沫又凝视了苏尘儿几秒,才低低开了口问道:“你与那人认识?”
“嗯。之前在临石城的酒楼给你煎药时碰见过一次。倒是不知他是噬血楼的。”苏尘儿点点头解释道。
“噢?”华以沫的声调微扬,声音却依旧不悦,“若我没猜错,白渊离开后,就是他护着你罢?见过一次便这般好了?尘儿的魅力……可真大啊。”
苏尘儿听到华以沫有些嘲讽的口气,微微蹙了眉:“本就是萍水相逢罢了。他如何做,是他的事。”
“那尘儿被他抱着,也是他的事吗?”
苏尘儿闻言,目光闪了闪,随即清冷一片:“华以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我也说过,我们不可能的。”
话音方落,华以沫有些逼迫的目光瞬间暗下来。
犹如日头突然被落下了天际。大片大片的夜色便随之涌过。
一声冷笑在房间内短促地响起。
苏尘儿只来得及看到华以沫唇角冷然弧度一闪,随即腰间一紧,已被钳制进一个怀抱。只一个眨眼间,唇上就有冰凉的压迫感传来。
不同于之前那些碰触。这次几乎紧致到快要失去呼吸。
唇上的冰凉碾转,有牙齿的噬咬,带着轻微的疼痛。
下一刻,有柔软刷过自己的齿贝,然后以一往无前的气势,顶开自己尚未来得及反应的牙关,攻城略地而来。
苏尘儿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与几分慌乱无措。
整个人被腰间的手逼迫得紧紧挨着身前同样柔软的身躯。致使两人没有缝隙得贴合在一处。
对方微阖的眼底泻出狂暴的情绪。那睫毛却柔和地在辗转间刷过自己的眼睑。
华以沫的舌尖碰触到苏尘儿不曾防备的丁香小舌,将其紧紧缠绕。几乎恨不得夺了呼吸才好。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有些沉重的喘息声与辗转时发出的暧昧声。
心跳声在彼此胸腔跃动。如雷贯耳。
眼前似乎只剩下无与伦比的甜美,令人眷恋得不忍放开。一时、一世,都觉得太短。
时间静静流淌。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华以沫却恍若未觉,依旧甘之如饴地吻着,任由苏尘儿将自己的唇咬破,也未曾犹豫分毫。
被榨干的呼吸,眼前恍若开了烟花,缤纷得耀眼。
唇舌交融的美妙,一点点漫过华以沫的身体,每过一处,都舒服得要人沉溺进去。
而华以沫的另一只手,缓缓攀上苏尘儿的腰,滑过苏尘儿玲珑的身体曲线,最后落在她的背上拥紧,用力得想要将苏尘儿嵌进自己身体一般。
那眼底的狂暴,却也随着时间被一点点抚去。
良久。
当胸口呼吸终于耗尽,华以沫方缓缓离开了苏尘儿的唇。
有细长的银丝自两人唇角拉起。断裂。在光线里散去。
华以沫抬手轻轻揩过自己的唇角,手指上浅浅一抹血色映入眼底。华以沫却似什么都没有瞧见般,放下手去,沉默地望着苏尘儿。
“可满意了?”苏尘儿眼底的复杂在华以沫离开的瞬间便全部掩去,只剩下一片冷静的目光,连出口的话语都显得镇定如初,“若是满意了,请离开。我想休息了。”
华以沫望着苏尘儿因沾了自己的血而格外红艳的薄唇,眼角一抹霞色晕染,只是那目光却清清冷冷,心里闪过一丝闷痛,唇边弧度却反而勾了起来:“尘儿果真无情么?”
苏尘儿抿着唇沉默了会,方道:“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只是莫要再白费气力。我不过寻常女子,不值得你耗费心神在我身上。”
华以沫忽然朗声笑起来。笑声略微有些沙哑。这般笑了片刻,华以沫方收住了笑,沉下眼来,望着苏尘儿,一字一句道:“不管你爱不爱我,你也只能是我的。”
言罢,华以沫微微俯□去,凑到苏尘儿耳边,轻声道:“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声音决绝。坚定如石。
而苏尘儿眼底的沉静,也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
直到房门被重新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华以沫的话音却仿佛依旧在耳边响彻。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强推这种,我还是下不去手啊……o(╯□╰)o
唔,大家要相信,尘儿动心是有的,只是太冷静了,太冷静了,太冷静了,装得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所以小沫有些悲剧……
不过,我相信圆满的时候不远了,嗯!(我要先鼓励自己……咳咳)
☆、怒闯血楼(一)
“你还好吧?”
沉默站立着的苏尘儿被一个声音唤得回过神来,略显惊讶地转过头去。
窗边静静立着去而复返的莫平怀。脸上面具已经没了,眉毛紧紧皱着,望向苏尘儿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可遏制的愤怒。
“你还没走?”苏尘儿抬眼望着莫平怀,声音恢复了平静,“你们的人应该撤退得差不多了,你一个人滞留在这里,不怕被发现么?”
“我庆幸我回来了,否则……”莫平怀眼底的愤怒里夹杂了一抹不忍与痛惜,顿了顿,方压低了声音道,“她怎可那样待你?你们,你们明明……”莫平怀将“都是女子”四字咽入口中,神情有些古怪。
方才离去之后没多久,他忽然想起离开得太仓促,未来得及向苏尘儿告知自己的名字,因而越想越觉得遗憾不已,一咬牙便重新跑了回来。所幸百晓楼当时正忙作一团,也根本没料到噬血楼的人会去而复返,因此防备松了许多,才让他翻上了三楼。也是他运气好,很快便摸到了苏尘儿的房间,听到里面传来那个好听的清冷声音。自酒楼忽别后,他便对脑海里那个身影牵挂不已,很快便打探到对方的身份,方明白原来她就是江湖第一美人苏尘儿。当时他本欲追上苏尘儿,却突然收到了副楼主代发的任务,才不得已暂时放弃,打算事毕后再作寻找。不曾想魂牵梦萦之人也恰恰在百晓楼,让他当时很是欣然。
莫平怀自觉突然闯入有些失礼,本欲敲窗示意,怎料房间里的动静将他惊了惊。他下意识地透窗瞧去,竟瞧见了令自己震惊无比的画面。而之后苏尘儿的言语,也让他大概明白了情况。他虽听闻江湖盛传第一美人苏尘儿落入鬼医之手,却不曾想鬼医会这般无耻!纵是一向脾气甚好,此刻莫平怀也气愤不已。
苏尘儿显然感受到了莫平怀的怒气,胸口有复杂的感觉弥漫。她垂下眸来,声音有些冷淡:“此事不关你的事,参和进来对你没有好处。”
“我怎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莫平怀的声音因激动微微提高了些,眼底的不忍愈发重,“你根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事情。她悖逆伦常世俗,怎可累你如斯地步?若是在江湖上传开来,莫说身败名裂,怕是天理不容啊!不管于你而言,还是于她而言,都是一场劫难。”
苏尘儿听到莫平怀的话,低垂的眼底有情绪瞬间波动起来。她知道莫平怀说的都是实话。且如今华以沫越陷越深,实在非她所愿。两人牵绊太深,若是长此以往这般下去,也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况。
这般想着,苏尘儿静静地沉默了会,再抬头时,目光重新变得清明:“那,你想要如何?”
莫平怀凝视着苏尘儿的目光变得坚定:“我要带你走。”
深秋的雨,说来就来。
不过几个呼吸间,雨势连绵成一片。叮叮咚咚地敲打在木框窗棂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外头的天色,也渐渐灰暗下来。
历经一场争斗的百晓楼,大厅物事零落四散,木屑碎瓷无数。
噬血楼的人如潮水般涌来,也如潮水般退去。
徒留了一地狼狈。
及傍晚,天一与玄三终于在收到黄四放出的讯息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百晓楼,从黄四手中接过后续处理事项。这一战,百晓楼因人力来不及回拢,又被杀了个束手无策,伤亡颇有些惨重。天一让玄三将有名望的大夫多请些过来,死者则抬到了院子屋檐下盖上了白布。一时之间,整个百晓楼的气氛都有些悲伤萧瑟。
“楼里住着的客人可还好?”天一忽然想起华以沫几人,转头问在一旁帮忙的黄四。
“这……我倒想起来了,灵岚姑娘与阿奴姑娘自出门游玩后便尚未归来。华姑娘与苏姑娘倒是无碍。”黄四答道。
“我知道了。”天一沉吟道,“客人无事便好。这样罢,你现在去将华姑娘与苏姑娘唤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楼主不在,我先见上一见罢。”
“是,大哥,我这便去找她们。”黄四点点头应了下来,转身上楼了。
不一会儿,黄四就来到苏尘儿的房间,敲了敲门,口中唤道:“苏姑娘?”
这般等了片刻,房间里却并未有所动静。
“苏姑娘?”黄四又唤了一声,有些疑惑,加大了敲门的声音。
依旧一片安静。
黄四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未从里面反锁,口中试探道:“苏姑娘,我进来了?”
说着,见无人应答,还是将门推了开。
空荡荡的房间里,被褥整齐地叠放着。窗户敞开,有雨丝斜着飘进来,将窗边的地上濡湿了一片。
“唔,怎么没人?难道不在自己房间……”黄四边嘀咕着,边关上了门,转而往华以沫的房间走去。
“华姑娘,可在?”黄四敲了敲门。
这回,门很快便被拉开了。
华以沫瞥了黄四一眼,转身往回走去,口中淡淡道:“黄护法有事?”
黄四扫了屋子一圈,轻轻咦了一声,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我以为苏姑娘也在你这里。大哥想找你们。”
华以沫方走到桌子旁,闻言脚步一顿,随即转过头来,神色带了疑惑:“尘儿怎会在我这里?她难道不在自己房间吗?”
黄四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就去找苏姑娘了,房间里没有人,便以为她同你在一道。灵岚姑娘和阿奴姑娘还未归来,苏姑娘会到哪里去呢……”
华以沫目光一凝,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黄四并未注意华以沫的神情,依旧有些困惑地自语道:“我一直在大厅,也没见苏姑娘出去啊。难道在采儿姑娘的房间?”
话音未落,黄四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华以沫已然消失在门口。
“哎,华姑娘,等等我。”黄四一招手,连忙追了上去。
三楼的客房总共三十间,除了百晓生与四位护法有固定的房间外,其余一般都是客房。而如今除了华以沫等四人各占了一间,采儿占了一间外,其余都是空房。
华以沫很快来到了采儿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坐在采儿床边的白渊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望向神情甚是冷然的华以沫。
华以沫的目光在房间只扫了一圈,随即脸色微微一白,似乎想到了什么,竟一时怔在原处。抓着门框的手指,却因过度用力泛了青白之色。
“华姑娘,怎么了?”身后的黄四终于也赶了到,探头往屋里望了望,奇怪道,“咦,苏姑娘竟也不在。”
话音一落,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华以沫目光沉凝地甩了甩手,将被自己捏断的木块随手掷到了地上。
门框上赫然一个缺口,露出内里浅色木纹来。
白渊望见这一幕,淡淡开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苏姑娘好像不见了。”黄四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人是在百晓楼失踪的,说起来实在是没有脸面的很。
华以沫忽然转头望向黄四,目光让黄四只觉得头皮一麻,而那声音更是压迫:“给你们一炷香,我要知道尘儿到底在哪里。”
待黄四走后,华以沫也不离开,反而踏进了房间,兀自在桌边坐了下来。
白渊将采儿的被褥掖了掖好,直身站了起来,也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口中道:“你好像很关心苏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