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师兄么?”童彤萎靡的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嗯……没错啊……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独自开启剑冢的门啦……”看样子本来老巫婆是想亲自带童彤去的,不过好像被她气到了……
算了,虽然不是很想拜托大冰山,不过这种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想必他也不会拒绝的……吧?
丁叮瞥了一眼捂着脸呆状的童彤,估摸着如果她撒娇卖萌,在冰山面前的胜算能有多大。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差不多也到了下课的时候,于是招呼童彤:“走吧,快去讲经堂候着,别让他给跑了!”
弥漫在童彤身边一圈粉色泡泡瞬间被戳散,她无奈地看向一脸如临大敌的丁叮:“拜托,不要说得人家像是犯人一样啦……”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转身朝房里跑去,“对了,你先等我一下!”
“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嘀嘀咕咕地说着,丁叮蹲下来研究着地上的水池,边上一圈灼红的痕迹,触手犹有余温,像是一圈天然的电磁炉。
他感兴趣地想要趴在池边仔细看,却听童彤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传来,还没起身,就听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小心!”
吓得他撑着的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以头朝下的姿势滑进了池中……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与童彤一样,他也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万幸的是,在即将溺水身亡的刹那被及时赶到的童彤拽出了水面。
与天真少女童彤相比,叮少更多了几分多愁善感的忧郁气质。
所以这次倒霉的落水事件带给他的打击更大,让他一颗脆弱的少男心惊吓得支离破碎,急需温柔的知心姐姐给予抚慰——出自叮少语。
于是,通过可媲美奥斯卡金像奖影帝的演技成功打动了下了课准备回山的苏岩,在将童彤托付给她后便急不可耐地跑去离尘峰找他的梦中情人去了。
嘴角抽搐地遥望丁叮站在剑上的背影,丝毫不见虚弱,童彤不由怀疑起他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因落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需要心灵上的抚慰”。
不过……偷偷瞥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的苏岩,童彤的嘴角悄悄弯了弯,藏在身后的双手互相揪着,十根手指几乎能打起结来。
扭捏了半天,在苏岩淡淡地转头看来时,终于鼓足勇气递上一只玉瓶——正是那日对方所赠——红着脸说道:“这个……送给你。”
注意到她的用词,是“送”,并不是“还”。
苏岩改变了原本拒绝的念头,定定地看了一眼少女羞红的双颊,默默地伸手接过了玉瓶——身后的及涯圆圆的金色瞳眸凝视着那玉瓶,划过一抹跃跃欲试。
见苏岩没有拒绝自己的回礼,童彤笑眯了眼,连带着觉得她冷漠的眉眼也柔和了一些,便又壮着胆子建议道:“你尝一尝嘛……是好吃的!”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话里撒娇的尾音。
眉峰一蹙,苏岩顿了一下,在童彤的心逐渐忐忑起来时,慢悠悠地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碧色的糖丸,在她万分期待的眼神里放入口中。
“怎么样怎么样?”忙不迭地问道,生怕对方露出丝毫不适,就差身后甩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了。
这碧色的糖丸是童彤自制的薄荷糖。
泡药浴的间隙,在院子周围现了一小片薄荷草,让吃货属性的某人大喜过望。
采下之后研磨成粉,加以白砂糖和水,小火煎熬便可——本来是为了缓解吃不到巧克力太妃糖的抑郁,没想到被无意中尝到的苑琼霜奉为至宝,说是对修炼之人清神醒脑有奇效,闭关渡劫时含一粒,大有裨益。
童彤心思一转,竟是从中现了商机。
孝敬了苑琼霜三分之二的成品,并许诺会源源不断提供后,才终于保住了其中可怜的一小部分。
而想到苏岩的赠药之恩,吃货童彤纠结了良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忍痛割爱,贡献出一些装在玉瓶中回赠给苏岩。
碧色的糖丸在舌尖慢慢化开,从初时的微苦到之后的甘甜,似乎是在味蕾上弹奏了一曲流水叮咚,伴随着四溢扩撒直冲喉间脑海的清凉之感,只觉精神一振,像是有人在耳边敲响了警钟一般。
苏岩微蹙的眉头一松,唇线渐柔,让童彤悬起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苏岩觉得心湖像是被轻轻撩动一般,泛起了层层澜澜的涟漪,对着她点点头,缓声说道:“很好吃。”
“是咩是咩?那我以后再给你做!”得到肯定的童彤觉得心都飞扬起来——却不知是因为有人赏识自己的手艺,还是仅仅为了那一弯清浅而柔和的弧度?
“嗯。”推开及涯垂涎三尺凑上来的脑袋,苏岩珍而重之地将那一小瓶薄荷糖放进储物袋中,与最珍贵的丹药搁在一起,认真严肃的态度竟让童彤觉得有几分可爱。
“上来。”捧着脸颊感叹的童彤傻傻地看去,一把七尺长的赤色大剑浮在一侧,出嗡嗡的轻鸣,苏岩稳稳地踏在剑上,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掌。
清风,朗日,蓝天,白云,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赤色的长剑威风凛凛,她的红马王子,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穿着一身潇洒帅气的礼服,面若冠玉,龙章凤姿,美眸如星,居高临下地站在拉风的剑上,含情脉脉地问她:“嫁给我好么?”
嗓音轻柔而沉雅,性感得一塌糊涂。
童彤两靥飞花,情不自禁地握住眼前的素手,感动得眼含热泪:“愿意!我愿意!”
于是,王子和灰姑娘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剧终。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以上,只是童彤少女脑海中在一瞬间闪现的臆想。
真实的情况是——身着一袭暗色墨袍的人神色淡淡,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干脆地掐了一个诀,将她挪到剑上,也不打招呼,随即御剑腾空而起,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耐心。
好在,她的修为比丁叮高得多,御剑技术自然也不在话下,直到童彤乐颠颠地伸手却只抓到一片空气,回过神来现已身在千米之上而吓得纵声尖叫时,苏岩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响指,封了她的哑穴。
“……”啊啊啊会法术了不起吗!太可恶了!
无法通过尖叫抒紧张心情的童彤干脆闭上眼,一把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可靠物体——苏岩的腰。
触手柔软而纤细的质感让她忍不住嫉妒,而被她轻薄的人更是面罩寒霜,恨不得将她一脚踹下飞剑。
苏岩铁青着脸,加快了御剑的度,也不管菜鸟童彤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反正她死死抱着自己的腰也掉不下去。
片刻之后,苏岩双手握拳,压抑着出手将身上的牛皮糖掀下来的冲动,冷声说道:“放手。”
感觉到擦着脸庞呼啸而过的罡风消失了,人也脚踏实地地站在了地面上,童彤终于讪讪地放开了搂着苏岩的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小声解释道:“一时情急、情急,呵呵……抱歉。”
心里却在嘀咕:古人是流行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就算这家伙长得比她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说到底也是个男人嘛……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为什么这家伙却表现的像是他被占了便宜一样啊?虽然他的腰是蛮细蛮好抱的……咳咳。
眼前烟云缭绕,雾海生波,连绵不断的云彩将这一片山峦遮掩得虚幻迷蒙,教人看不清虚实。周围青山碧水,林密鸟鸣,唯有这一片云遮雾绕之景显得突兀而森冷,却又若有似无地吸引着人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