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惶急不知如何补救,却听苏岩冷声喝止道:“够了。”
对峙的三人纷纷看去,包括趴在童彤肩头浑然不觉有错的曲奇。
孟千瑶揪着领口的衣襟,咬着嘴唇,秋水般的眸子漾着清波,真个是我见犹怜。
苏岩拧眉看了她一眼,对着童彤——肩上的曲奇——严厉地说道:“道歉。”
“对不起……”童彤瘪了瘪嘴,小小声地说道,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本就对孟千瑶感到歉意,却是因为苏岩冷冰冰的训斥感到格外低落。
眉峰蹙得更紧了,苏岩定定望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童彤,视线转向她肩上的小家伙,语气更重了一分:“曲奇。”
“咦?”难道不是叫我咩?童彤一顿,好奇地抬头,正巧捕捉到苏岩嘴角无奈的弧度,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原来,她竟是让曲奇道歉么?是我想岔了……么?
“嗷~”小家伙呜咽一声,在她的威压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甩了甩尾巴,低下头做讨饶状。
见它识相,苏岩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孟千瑶身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玫红色的艳丽锦袍递给她,美目半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声音却淡然而温和:“赔给你。”
双手接过那件衣服,有意无意触到了苏岩冰凉如玉的手指,孟千瑶红透了双颊,却只羞不恼:“多谢你……苏大哥。”
对着她点点头,苏岩瞥了一眼揪着衣角闷闷不乐的童彤,以及坐在桌边看戏的两人,面无表情地说道:“走吧。”
带着一脸无趣的及涯推开厢房门,率先离开了。
“唔……真的对不起哈!”紧跟着,童彤也对着孟千瑶摆摆手,蹬着小碎步开溜。
“告辞。”何辜优雅地行了个礼。
“衣服不错哦!”丁叮别有深意地盯着孟千瑶紧紧攥着的衣袍,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在邱思怒目瞪来时耸了耸肩,快步走了出去,还绅士地替她们关上了门。
“师姐……”邱思担心地看着脸红心跳的孟千瑶,生怕她气愤太过伤了身子。
“师妹,这是苏大哥第一次送东西给我呢……”孟千瑶一改在外人面前孤高淡雅的仙子模样,捧着那件俗不可耐的玫红锦袍笑得一脸荡漾,就连方才被童彤的咸猪手袭胸之事也一并抛在了脑后。
——如果是及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翻着金色的眸子鄙夷道:愚蠢的人类!
走出老远,童彤终于追上看似不紧不慢实则龙行虎步的苏岩。
及涯又被她收回了御兽袋中,独自走着,清俊的背影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寞然,教人心里一紧。
一袭低调的墨袍,一身泠泠的气质,身姿如竹,眉目如画,整条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她吸取了目光,或明或暗地看过来,她却视若无睹,继续闲庭信步般走着。
“那个、师兄,你刚才,赔给孟姑娘的衣裳、好像有点眼熟啊?”童彤拽了拽曲奇长长的尾巴,不知道怎么开口——苏岩的脸上明明一片淡然,为什么她总感觉对方有点不悦呢?
——难道因为我摸了她的妹子!
惊呆了的童彤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糟糕,忘了是哪一只搭上去的了!剁哪只?
左手?
——不行,她习惯用左手挠痒痒!
右手?
——更不行,她要用这只手拿筷子的!
怎么办怎么办……她没有现,或者说忽略了,隐藏在要被剁手的惊惶之下的,心底的那一丝丝酸涩;就好像她在支支吾吾想要向苏岩求证两人的关系时,却下意识地问了另一个无关的问题——那么生硬的逃避,那么卑微的企望。
“的确是你的。”苏岩负着双手在前面走,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她,步子却自然而然地放慢,好似在等着她赶上来,“不是你嫌丑扔到我这儿的么?”
童彤只觉得心里阻塞着的棉花好似被人一拳打散一般,抑郁一扫而空。
仔细回想,不自觉地喜上眉梢:“是哦!”
——丁叮在成衣铺给她选了好几件新衣裳,有一件她嫌太艳俗便扔给了苏岩让她拿去救济穷苦……貌似就是这件来着!
“呵呵……”搔着头不太好意思地笑笑,童彤偷瞄着苏岩光洁如玉的侧脸,心里痒痒的,抓了抓曲奇的颈毛,狠狠心问道:“那个,师兄啊……孟千瑶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看情形,这妹子好像暗恋你啊!要不要推波助澜,成人之美,积点阴德神马的呢?
童彤甩了甩头,摆脱那一丝奇怪的心绪,决定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
“你问孟千瑶?”苏岩止了步,在童彤紧张地看来时,扯了扯嘴角——那虽然是一个笑,却极为冷冽,比她不笑的时候要令人胆寒千百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冷笑,“呵,手下败将,不足挂齿。”
冷哼一声,昂着头,迈着四方步,悠哉游哉地继续往前走。
“……”童彤呆呆地望着她挺拔的明显能觉出几分小骄傲的背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这一刻,她强烈地生出一股替千瑶妹子鸣不平的冲动。
苏岩你冰山面瘫二百五!你是是属水仙的吗!人家姑娘暗恋你仰慕你啊喂!你不屑个毛线啊!渣渣!
——童彤不愿承认,在心底最深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浮上了一层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切。
26丹药铺
“童彤,嘛呢?跟这儿傻站着?大冰山快走远了,还不跟上!”丁叮一巴掌拍在童彤的背上,没有经过刻意控制的力道一下子打散了少女心中的伤春悲秋,教她顺利恢复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三次元现实中。
“嘶——”怒目而视一脸贱笑的叮少,童彤冲他“哼”了一声,乘其不备,拧身一肘子捅在他腰际肾俞穴处,疼得他“嗷嗷”直叫。
拍了拍手,对着稍后赶上来的何辜吐了吐舌头,童彤托着肩上的曲奇,一蹦一跳地追赶大师兄去了。
“个熊孩子看小爷不……哎呦,哎呦,疼死了……”丁叮才吼到一半的威胁在眼角的余光现了何辜的踪影后立刻圆润地调成了顾影自怜的呼痛模式,一转三叹的呻=吟,似真似假的泪花,信手拈来没有一丝雕琢的痕迹,直教人深深地体会到他的痛苦。
心思单纯的何辜如何是他的对手,想也没想便扶住了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丁师弟,你怎么了?”
丁叮心中一笑,面上却仍是一派痛不欲生——他稍稍后倾,将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何辜身上,嘴里还逞强似的推脱道:“不、不碍事,就是被童彤冲着死穴擂了几拳而已,一、一点儿都不痛!”
他这一番似是而非、似实还虚的说辞,果然让何辜微微蹙起了眉头,也不在意他靠过来的身子,一手揽着他的肩头,一手贴在他腰背处缓缓输送真元:“这样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