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风云传 第20章

月光如水,江南仲春的夜晚,似乎也有些夜风寒凉,只是凉的恰好,叫人头脑清醒。赵凌一个人不知不觉转到了后院子的小花园,正想寻路回去,却听一个声音道:“赵公子,这么晚还没歇息吗?”

循声望去,花园亭子里,一人独坐的正是义首堂的堂主沈雪衣。

花间一壶酒,佳人独坐,眉目在笑,也有几分忧愁的神色,月光之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幽美丽。赵凌披着衣服心中甚是欢喜,笑着开口道:“我说是有缘,我总是在想你的时候就能见到你。”说完也不在乎这话是不是很不妥,径直走了过去。

沈雪衣一笑也不在意,登徒浪子见的多了,只是这人面目实在清雅潇洒,说出的话虽然轻浮但是却句句都显得自然。赵凌见她不开腔一笑道:“可以坐下吗?”

沈雪衣点点头笑道:“你是义首堂的客自然可以坐。”

赵凌看着她坐下来道:“这么晚,沈堂主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

沈雪衣侧头一笑显出些精灵来道:“怎么,不可以吗?”

她神态突然显出娇憨,赵凌不仅看的有些痴道:“你是义首堂的主人自然可以。”

“呵呵,赵公子说话真是风趣。”沈雪衣一举杯对着赵凌笑道:“我先敬你一杯。”

良辰美景,佳人敬酒,赵凌径自拿起白玉酒壶掀开盖子微笑道:“却之不恭。”一口酒入喉辛辣灼热,是好酒,也是烈酒,烧的人心中像点起了一把火。

“好酒!衡水烧刀子,藏了有三年了吧。”赵凌一口下肚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难得,公子原来也是酒中朋友。”沈雪衣更是开心。

赵凌摇头道:“不是朋友。”

“哦?”沈雪衣不解。

赵凌看着她,转过酒壶为她倒酒笑道:“是知己。”跟着对着沈雪衣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沈堂主,我回敬你。”

沈雪衣一笑举杯豪饮,月色之下姿态潇洒动人。

赵凌拍手笑道:“酒中巾帼,在下佩服。”

“赵公子过奖,没想到赵公子外表斯文,也懂酒,还可以喝惯这性烈的烧酒。”沈雪衣说出自己的意外。对赵凌虽然自己不了解,但是希望双方都可以坦诚。

“呵呵,我可是地道的北方人对酒懂行。我们北方的酒好,衡水的老白干,京城的黄米酒,沧州的沧酒,易州的易酒,大名的刁酒与焦酒,你不懂。”赵凌笑看着她饮了一口烈酒道。

“呵呵,我们南方的酒也好,浦口的金酒,苏州的坛酒,扬州的蜜酒,江阴的细酒,徽州的白酒,都是好酒,你也不懂!”沈雪衣来了兴致也笑吟吟的看着她,举杯又饮,双颊泛出一些桃花般俏丽的颜色来。

“哈哈,我还知道绍兴有豆酒,无锡有松花酒,再远一点粤州有荔枝酒,山西的襄临酒,成都有郫筒酒,关中有高粱红,西域有葡萄酒。这些酒我瞧你也不懂。”

赵凌几杯下肚越俊美的眉目笑的更加醉人。

“光知道怎么成,要喝进肚里才是好酒!”沈雪衣跟她说话倍觉有趣轻松,平日对的都是粗鲁的汉子,能这样聊天的人倒是不多。

“光喝进肚子怎么算是好酒?”赵凌一笑。

“哦?”沈雪衣笑问。

“还要看对着什么人喝。”赵凌摇着脑袋看着沈雪衣的面庞,直视她的眼睛笑道:“若是对着堂主这样的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沈雪衣俏脸一红,当下朱唇喝道:“大胆!”跟着出手如电伸手一掌就往赵凌肩上拂去。

赵凌拿着白玉酒壶,瞧她面带桃花忽而娇嗔呵斥的面庞,不仅不显得凶恶反而看起来更加俏皮可爱,她带了三分醉意,笑吟吟身子微微一倾躲过了沈雪衣的玉手。起身跳开道:“呵呵,沈堂主好身手。”赵凌一边夸一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神态潇洒自若。

沈雪衣一怒道:“赵公子也不弱!”跟着身形一换连发三招攻她上三路,要探她武功路数,赵凌一笑,左手伸出轻轻巧巧连挡她三招折梅弄香手,最后一招更是换过身形,看准时机,一把捉过沈雪衣的胳膊,借力一拽沈雪衣一个没留神同她撞了个满怀,她本来只是想试试赵凌的武功家门好勘察她底细,也未用全力那知道赵凌武功颇杂,几招都是大相径庭却又能融会贯通,她心中正奇就着了赵凌的道了,一只胳膊被赵凌扣在手中,整个人又撞在她怀里,急得也有些红了脸,开口道:“放开我!”

赵凌借着月光低头看她眉目,娇嗔之中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情,一时看到痴了,不曾放手。沈雪衣终是窘迫开口厉声道:“赵公子,快放开我!”

赵凌一笑不再抓着她只道:“得罪了,沈堂主,是赵麟醉了。”

沈雪衣脱了困心中又急又气,偏偏自己出手在先,赵凌面上笑吟吟的就好像跟你开了个玩笑一般。沈雪衣毕竟是堂主气度宽宏,当下转身道:“醉?三杯酒便醉了吗?强词夺理。”

赵凌一举酒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面庞道:“喝一口是好酒,喝下三口更觉得香醇动人,酒不醉人,人已经醉了,堂主赵麟醉的是风月,醉的也是美人……”

沈雪衣真是第一次见道这么胆大妄为的公子,当下啐了一口道:“油嘴滑舌,不是正经人。”

“呵呵,做人坦诚,专门说点心里话,难道也不算做好人?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吗?虚伪一点难道才算是正常?”赵凌道。

“坦诚?”沈雪衣回头看她反问。

“不错,坦诚。坦荡荡,诚恳恳。”赵凌道。

沈雪衣一笑道:“那好,我来问你,你究竟是谁?”

赵凌抬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赵,单名一个凌字。(她钻发音空子)”

“何方人士?”沈雪衣目光如电看着她道。

“京城人士。”赵凌一笑。

“家中还有何人?究竟做何营生?”沈雪衣再打量她道。

“高堂老母亲尚在,嫡亲兄长一人。做生意,做买卖,什么贵倒什么,辽东的皮货,塞北的马匹,南海的珍珠,江南的茶叶大米。”赵凌说的面不改色。

“此来江南有何目的?”沈雪衣道。

“好说,近日北方天灾收成不保,及早采购些大米免得有市无货。”赵凌道。

“因何会武功?何门何派,师父是谁?”沈雪衣道。

“跑商出门,一技傍身有何奇怪。无门无派,师父不少,都是先父的朋友,只有教剑术的南阳剑仙李蕴贤李道长早年在江湖有些走动。”赵凌道,这倒是实话,大内高手人人都教过两招,这些人又不跑江湖说出来你也不认识。

李蕴贤的名号沈雪衣倒是听父亲提过,此人剑术无双侠名传遍南北,只是十几年前妻子去世已经退出江湖修道归隐,听说他收徒极为苛刻,眼前这个赵公子能拜他为师应该不是险恶之辈,又不禁多瞧了一眼还是疑惑道:“你同坤秀宫究竟是何关系?为何卖身入飘仙楼?”

赵凌苦笑摇摇头道:“一场误会。我第一次出家门下江南,处处新鲜,知晓了飘仙楼的大名就去看看,谁知碰上他们招伙计,那个曹家少爷色胆包天拉着我就进去了,我是后知后觉,岂料又那么巧遇到了杨姑娘。她巧令颜色,用毒迷晕了我,抓了我威胁堂主,赵凌心中也万分过意不去……”跟着道:“也许冥冥之中便已经注定,是我与堂主一场缘分。”

沈雪衣沉吟,赵凌上前道:“如此诸多,沈堂主要是还信不过我,大可亲自找来曹家少爷一问,更有张仲朝张老侍郎是我远方叔父,他告老还乡随我一起来的,路上多有提点,使我获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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