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面目也模糊了,因为看见这一幕的人都要晕眩起来。
她的艳丽与华贵轻易的就能击溃任何一个还生有双目的人,就算是铁石心肠,此时若瞧见了盛装之下她的容姿,那也要土崩瓦解化成泥沙,被她的美丽掀起的狂风吹成飞灰。
即便是文真这样不温不火的性子也停止了脚步,驻足了一会儿,眼神散发出一种少见的热度,好似在仔细的欣赏一件华丽的叫人瞠目结舌的珍宝。
杨滟没有开口只是与她对视。
文真也没有开口凝视良久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竟是流露出了少见之极的真心笑容赞赏道:“天下美人,唯独杨姑娘担待的起倾国倾城,天姿国色。”
杨滟看着她好一会儿也微微笑了一笑道:“牡丹再艳又岂可与明月争辉呢?天底下谁又能同我师父相提并论?我就算打扮的再美,站在师父旁边依旧不过是一株凡间的花草。”
江上的夜风吹来,顶阁之上火光不时摇晃,杨滟的笑容在火光中散发出一种更加富于虚幻的美感,明艳不瞠视。那一身大红的衣裳,金丝的刺绣,一朵一朵的牡丹姿态各异却都如此鲜活,尤其是胸口的那一朵,映衬着她倾世的容颜,娇艳欲滴。
文真看着她开口却摇摇头笑了道:“春花秋月本来就是分属两种不同的东西,各自有各自的美丽,如何放在一起比较?杨姑娘你谦让了。”
“哦?郡主另有高论吗?难道郡主认为我师父不够倾国倾城?”杨滟听在耳里笑的更艳盯着慢慢走过来的文真道。
文真笑一笑伸手帮她扶正了脑后高耸的发髻上那一支镶满珠宝的金钗道:“呵呵,姑姑貌若天人,但若说倾国倾城怕是不能够。”
“为何?”杨滟抬起精致的下巴高傲的仰头任凭她像个仆人一般为自己整理衣饰。
文真为她摆正了红裳的玉带后笑道:“姑姑自然是美的,她是天潢贵胄,名副其实举世无双的天之娇女,若谁敢跟姑姑比端庄比高贵比风仪简直是自取其辱。只是一点月宫的嫦娥再美也没见她将玉帝也迷的不去早朝的,可是人间的牡丹就不同,轻则叫人荡产倾家,重则破城灭国,西施貂蝉昭君贵妃,这四个人若是庄重高雅何来的千古流传?红颜祸水那才算的上倾国倾城,是也不是?”
杨滟也不看她抬起衣袖欣赏那上面精致的刺绣道:“你觉得我是吗?”
文真看着她明艳的侧脸笑了道:“要想倾国倾城何须颠倒众生,只要一个人拜倒在你的裙下已经足够。你想通了,肯答应来帮我,我瞧你的样子只怕那人就算是当今天子,你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要倒下去了。”
杨滟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他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我但愿他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九泉之下叫他再同他父亲像我一家忏悔。”
文真笑一笑道:“呵呵,本来我还没有把握,看见你盛装的模样后,我觉得什么担心都是多余的。”跟着俯身在她耳边道:“来吧,随着这艘楼船上京吧,让成群的仆人簇拥着你随申先生一起上京城吧,你将作为月宛最好的礼物敬献给我们大周最伟大的最至高无上的人。”说到这里却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然后用你这张脸孔去摧毁一个男人的心脏,摧毁他的江山,实现你的心愿。”
杨滟侧过头看着文真近在咫尺的脸,伸出尖尖的指甲轻轻的划在她的鼻梁上笑的同她一般美丽道:“再娇艳的脸也无法杀死一个人的,要想杀人,还得用这个。”说完一把腕刃陡然从袖低弹出白光一闪已经抵住了文真的咽喉。
凉意渗上皮肤的时候,文真的脸依旧保持那份平淡看着杨滟道:“你的刀很快也很好,可是皇宫大内检查的严格你是不可能还藏的住身上的杀器。”她的指尖轻轻推开了杨滟的腕刃手指瞬间被割出一些浅浅的痕迹,文真从容笑道:“想要杀人,你似乎需要一些过人的想象能力。”
杨滟听在耳朵里,扬眉看着她突然笑了收起了袖子里的白刃,她的容妆那么精美华贵,两半红唇鲜艳欲滴,眼中波光流转,熠熠的灯火下散发出一种越加压迫人心的美,杨滟伸手抓住了文真的衣襟,那张脸一寸一寸俯身下去,最终娇艳的双唇压住了文真的嘴,竟然是一个吻。
那双柔软的不能再柔软的嘴唇压下来的时候,杨滟的眼睛带出了平生最深的笑意,文真的眉头突然皱紧呼吸的步调终于被打乱,心中一阵不知所谓的猛跳,瞪起眼睛一向温文的性子也起了一阵慌乱伸手推开了如此放肆大胆妖娆至极的女人。
杨滟侧着头看着她笑的饶有趣味道:“你也不过是十七八岁一个小姑娘嘛。”
文真胸口起伏皱着眉头冷冷盯着她道:“放肆!”
杨滟扬起下巴挥动衣袖道:“你在和谁说话?”
文真看着她道:“和你,你这个曾经发配为奴,又沦落在青楼卖艺的娼妓。”
杨滟也冷冷看着她道:“大胆!你在侮辱月宛国师即将要进献给大周皇帝月宛教至高无上的圣女吗?”
她一语完毕,文真的表情本来是怒容跟着就转化为错愕,最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杨滟,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盯着她良久道:“很好,非常好。”说完了围绕着眼见娇艳的女人慢慢转圈打量她道:“你终于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只要保持这个姿态,你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功。到时候我就会给你绝泠散的解药解除你的一切痛苦。”
杨滟也不知听懂了没,径自笑了一笑道:“到时候若你想杀人灭口,我也不会给你苗蛊的解药了。我们之间虽然身份有别,但是最好还是公平合作的好,我这个人就一个毛病不喜欢吃亏。”
她一语完毕,文真突然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这时才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麻痒刺痛,原来杨滟竟将蛊毒种在自身的嘴唇之上。
杨滟看她神情哼了一声道:“你是害怕了?”
文真放开手突然也大声笑了道:“杨姑娘的心思果然刁钻古怪,有这样的手段我也要佩服你,我该欢喜你这么聪明,你是天底下最叫人粹不及防的杀手,不错,从今以后我们是平等合作,你不是我的属下我不该命令你去做事,我应该相信你一定会出色的完成上天赋予你的使命。”
杨滟才一笑道:“杀人要动脑子这件事我还用的着你教导吗?你还是趁早担心你自己的处境。你姐姐上一场可是漂亮至极的翻身仗,现在她雷厉风行抄了朴近平,朝廷的威望似乎又再向皇帝倾斜。对你们梁王府可是不利,再者有那个什么衙门牵制,义首堂就等于已经完全归顺了朝廷,有义首堂的号召相信你姐姐筹款赈灾捞军饷都不是什么难事。郡主还是及早做出打算才好。”
文真看着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要收买人心那是她的事。人心这种东西,只要你有实力百姓自然就会前来依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权利这种东西试问谁不害怕,谁不想要,谁不依附?”
杨滟想了一想笑了道:“看来郡主已经有新的打算和准备。你之前是主动出击,现在是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接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郡主的防守反击了。”
文真哼了一声看着她道:“这就不劳杨姑娘操心。夜已深了,我要回房休息了。明日你就起程去京城吧。”
杨滟点点头道:“恕我不送了。”
文真盯了她一眼迈开步子径自走了出去。
月已中天,琉璃灯照,杨滟侧卧在柔软的榻上却轻闭上了眼睛……
赵凌闭关生不如死,好容易熬过了头两天差点就没个人样子了,第三天的时候白易才给她吃了好多的丹药,让她养足了精神。张天正这才开口要点播她剑招。
赵凌一听是内心也有些激动,主要姑姑的无形剑威力太强大了,自己要是练成了那就天下无敌还怕什么!高兴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路跟张天正跑了,白易瞧在眼里气的吹胡子瞪眼睛,这个吃里爬外的徒弟,自己白瞎了这对眼睛教了她十几年倒头来颠颠的跟别人就跑了!
这边房间里赵凌先舞了一遍自己最拿手的剑招给张天正看,张天正瞧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道:“这不是白易的功夫,这是南阳老道的剑招,你学的到挺杂的。”
赵凌见他一语道破点点头道:“这是李道长昔年进宫的时候传授我的,可惜他后来一心修道云游四海了,我才没有能跟随他修的再深一层。”
张天正哼了一声道:这人是个迂腐道学,剑招也跟他那个人一样没有半点新意,亏他还是道家的人。”
赵凌便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张天正道:“什么剑招不剑招,就算想的再精妙终究还是难免有破绽,给人看透了就有机可乘。”
赵凌想一想点点头道:“不错,人总是有弱点,因为人有弱点创造出来的剑招必然也有弱点。”
张天正笑一笑就不再说了,扔给她一截木头道:“凌空劈一下看看。”
赵凌一剑就将那木头斩为两段,张天正将那木头拾起来看了一看又递给赵凌道:“你觉得怎么样?”
赵凌仔细的看了一看那截木头道:“有何不同?”
张天正道:“没有任何不同。”
赵凌看着他不解其意道:“前辈这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