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探监
沐白……
不知是第几百次的叨念了,柳若言趴伏在窗前,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锦袋,泪水无尽无休的落下,打湿了衣袖襟前一片。
柳若言哭得累了,抽泣着抬起红肿不堪的秀目看向手中的锦袋,这锦袋原本是沐白那晚留给她的东西,当时她未有当回事,不想这竟是预示着她们分别的导火索。那锦袋里面装的是沐家所有的房田地契,商行行令和沐家家主的印章,还有一打一千万两的银票和一封写着若儿亲启的书信。
当柳若言看到了沐白留下的这些东西时,柳若言的心都快碎了,因为这袋子里的东西说明沐白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这人知道所有,但却欺瞒了自己所有的事。柳若言好恨这样不言不语的沐白,这样的沐白让她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她是爱着沐白的,爱的好深,虽是如此,今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爱的却始终都没有沐白爱自己的深。也许因为自己经历的多了,看透看清了世道,所以对沐白一直承诺给自己的一些话,并未太当真,不想原来沐白对自己所说的一切却全全是发自肺腑间的真心之语。她答应过自己要把整个沐家的家产全全留给清儿,答应过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清儿的今后,今时她竟真的舍弃了所有来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傻瓜,大傻瓜,沐白你真的好傻……”柳若言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淌下来,她的心好愧疚好自责。她拭去腮边泪水,终是忍不住缓缓打开了那封沐白写给自己的信件。
‘若,今见此信时,恐小白已然落难当下。若儿莫要为吾伤心难过,今所承受的磨难全全是小白自愿所为的。但至此一别,恐难再与卿相守余生,曾经妄想着与若儿一同比翼双飞远离开这些俗事尘迹间,一生清清静静的相依相偎,快乐到老。只可惜造化弄人,天不遂吾愿。可叹可笑,但若有来生,小白还愿意化为佳伴相陪相识一程。今小白已经为若儿准备好一切,随若儿自愿,若儿若想留下,从此沐府上下便由若儿一人掌管,若是想与清儿一同离开此处,今后便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莫要小白再为你牵挂饶心。愿若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小白终。’
“沐白,你、谁让你这般为我着想了……”看完了手中的信纸,柳若言的心仿佛被重捶打碎了一般,全身上下支离破碎成一片,滴滴流淌着鲜血。
“沐白,你其实是在报复我的对不对!让我后悔让我自责的,对不对?”柳若言哭喊着紧紧攥起那厚厚的几页信纸。一时间回想起那夜沐白离开之前,最后问自己的话,她问自己想不想与她一同离开这里,原来在那时她就已经知到自己会不愿意和她离开。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感觉得到的,却还要什么都隐瞒下自己。一想到自己拒绝了那样为自己着想的沐白,她的心就抽搐着疼痛,或许她早些抛开掉那些繁重的束缚与顾虑,答应与她早早离开了这片是非污浊之地,今时沐白也不会因为自己而落得如此的惨状。是自己害了她,原来罪魁祸首却全全都是她柳若言一个人。都怪自己不够爱她,不够替她着想,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全全交托给这样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人儿。
“小白,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柳若言极是痛苦的皱起秀眉咬唇定定的哽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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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言一身素衣轻装在喜儿陪同下提着食盒低着头从小道暗处走到地牢的入门口处,把守地牢的牢头站在门前伸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皱着眉头打量了来人,突然发现来者竟是金陵城中有名的美艳绝色的美佳人沐家长夫人柳氏,这牢头早就对沐家长夫人柳若言垂帘爱慕得很,只可惜从没有机会这么近处的看过美人,今时美人当前自是快速的变了脸色,嬉笑讨好的调问道:“呦,这不是沐家长夫人吗,不知夫人到这里可有何事?”
喜儿伶俐见这牢头直瞪瞪色眯眯的眼看向长夫人,心下厌恶,连忙上前阻挡在长夫人前面,接过话茬施礼道:“我家夫人是要来看望我沐府的二少,不,是来看望我家沐小姐来的,望求牢头帮忙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看一看小姐现在可好。”
那牢头看了眼喜儿,又瞥了眼其身后低头不语的柳若言,脸色变得不好看了些,哼笑着摇了摇头表情甚为为难道:“这有些困难了,那沐家小姐犯得可是焚烧皇粮的重罪,我可不敢轻易让人与她见面。”
柳若言听出这人的话意,知道让喜儿求她定是行不通的,看来只得自己亲自求他才好。柳若言本是极为讨厌与这种势利小人打交道,奈何为了沐白。
柳若言缓缓上前移了莲步,微微抬起头向那牢门口的牢头施了个礼数,又轻言软语的抬起水眸软声道:“还请牢头通融一下,奴家实在是担心我那惹事的小姑姑,你就让我看她一眼,好让我知道她的情况如何了,奴家答应牢头,决不会给牢头大人您多添什么麻烦的。”言罢,柳若言向一旁喜儿使了个眼色。
喜儿明白了柳若言的意思,忙在怀中拿出来一个沉甸甸的大钱袋,塞到那牢头的手中,道:“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意思,这里的银俩足够牢头大人在这衙门里当差几辈子所挣得的饷银了,大人就可怜可怜我家夫人对小姐的担忧之情,求求您帮帮忙吧。”
那牢头接了钱袋,暗暗一掂量分量,不免也是惊喜起来,暗道这沐家果真有钱,看来自己这次是赚了把大的,若有了这笔钱财,今后就算是没有了这差事也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吃穿不愁了,想此忙满脸堆笑的点头道:“好好,夫人的事就是小的的事,但现在是大白天不方便,沐家小姐又是重罪,被单独关押起来,若真被别人看到了我这脑袋可是不保了不要紧。恐怕还会牵连到沐家小姐那里。这样吧,等今天晚上子时夫人再来,到时我打点好一切,再偷偷让你去与沐小姐好好相见一面,可好?”
柳若言听那牢头所言不像假话,一想能让自己与沐白相见一面,这颗心才算是落了底,方露出笑意对着那牢头点头道谢道:“多谢牢头大哥成全,那夜里子时我再来这里。”言罢,便转身与喜儿离开了。
那看守牢房的牢头看着柳若言离开很远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却还移不开神,想必心早就被美人的一颦一笑给迷得七荤八素了,一时间傻呆呆的还流着口水站在原地里,已然不知身处何地何时了。想来若要此时柳若言什么钱财都不给他,也定会让这牢头服服帖帖的答应了所有要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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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了午夜子时,柳若言与喜儿两早早的便如约而来,那牢头在一侧小门口处请进了两人,牢头带着走下了长长颇为阴森的地道,不知走了多久,拐入到一个暗室中,柳若言与喜儿心头无底,小心谨慎的跟在其身后,心头提了起来那牢头看出二人有些害怕来了,回头笑着说道:“夫人莫要害怕,这就快到了,因这沐家小姐会武功,又是关押起来的朝庭重犯,所以被关在一处隐秘之地,有专人把守着,其实若不是看在长夫人的情面上,我可是有九个脑袋也不敢应成下这件事的。”说着,那牢头伸手打开了一扇厚重的黑石牢门,咧嘴献媚的对柳若言嬉笑道:“到了,这里就是关押沐小姐的牢室了,夫人可以进去看沐小姐了,这里有我看管着,丑时末我再来接迎夫人离开这里。”
柳若言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过那牢头,又对喜儿嘱托道:“喜儿,你在这里等候着我,若有何事,我再唤你。”
喜儿自是聪慧,连忙应下,乖巧的留守在原地,心知是柳若言信不过这牢头,让自己在门口把守着,有何事好互相接应照顾着点。
柳若言接过喜儿手中食盒,提起裙角小心的入了石门中,虽是急切着能见到沐白的人,但堤防之心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的松懈下来。入了石室中,柳若言启眸小心的打量上这里阴暗潮湿空旷的牢室,一股发霉腐臭的气味让她忍不住作呕想吐出来。这里如何能呆人?柳若言的眼圈里又涌起了水气,她不敢相信沐白竟会被关押在这样腐臭肮脏的地牢之下,这样的委屈,这样的罪,她怎么能受得了呢?
“小、小白,你在这里面吗?”柳若言的心抽搐着,声音哽咽的轻喊了起来,她有些不敢再向前走下去了,在漆黑宽大的牢室中看不到边际,只有挂在墙壁一角上点燃着星火点点的一个小小的火把,火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如同地狱中传出来的催命符一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中......
☆、第一百一十章 牢室相见
啊……
沐白咬着牙关躺在一堆枯草中打着滚,在心底深处低吼着咒骂着,诅咒着这样的痛苦快些滚离开自己身体里。骂着那该死的‘消功化骨散’是哪个白痴的蠢人搞出来的。这该死的东西实在太折磨人了,到不如直接将自己杀了而来得干脆些。倘若将来她有出头之日,想来要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将那下毒给自己的慕容莲给碎尸万段了,她此时好后悔当初没有一刀杀了那淫贼,竟给自己留下如此的后患。
……
“小、小白,你在这里面吗?”
一声熟悉的唤音轻语从头顶上方幽幽传来,不禁让神智浑浑噩噩的沐白立时打了一个机灵,瞬间便清醒了过来。
若儿?嫂嫂?沐白有些吃惊,她怕这又是自己的幻觉,若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地牢暗室之内?
……
“若儿?”沐白干涩的喉咙极是微弱的发出一丝声音。
……
一丝微弱的应语从角落里隐隐传来,气息微弱似有似无,这样的声音让柳若言的心快跳了两下。
这、这会是沐白的声音吗?想这世上能叫自己为若儿的就只有那牵心之人了。柳若言立马提起裙角,急切的顺着那声源方向寻去。就在石室的一角她终是看到在一堆枯黄的干草堆上躺着一个虚弱苍白的人儿,柳若言慢慢走近,她不敢相信那人正是她心头一直惦念的沐白!
“小、小白?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柳若言的泪水顷刻间滑落,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跑到沐白的身边,俯下-身紧紧的抱住沐白瘫软虚弱的身子,痛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才三天他们怎么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呜……”
“若儿莫哭,我、我没事的。”沐白使出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她将肩头靠在冰凉的石壁上喘息稍许,想让自己看起来能精神一些。
自昨日里慕容小蝶走后,慕容莲便暗中命人把沐白单独关押到了这个地牢石室之中。在每次那可恶的‘消功化骨散’发病时,都让沐白的身心受尽了折磨和摧残,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犹如断骨切肤般的疼痛感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刚刚柳若言寻来之前,这种痛苦才刚折磨完她。
……
“怎么会瘦成这样?为什么你看起来会这么的虚弱?是他们对你用刑法了对不对?快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不、不是还没有定罪吗?他们怎么敢私自用刑呢?”柳若言全身颤抖着抚摸上了沐白苍白无神的脸庞,摇头哽咽道:“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看你的,小白,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