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暗笑自己这法子好,也忙帮着白水涵梳妆打扮起来,不免抿起嘴又恐吓道:“躲得了初一可躲不了十五,既然是公主下的命令让将军跟着孙大将军学习兵法,那若违抗可是杀头的罪过。再者说,白将军可要当心这孙南俊孙将军的火爆脾气,您别看孙将军看起来四十出头,又清瘦文雅,实则可是个武功盖世,年青有为的民族英雄,听说这孙将军可是兵法始祖孙膑的后人,他自幼研习兵法,用兵之神天下无人能敌。若不是公主殿下曾有恩与孙家,孙将军也不会以身侍主,投靠到殿□边来。而且这孙将军的脾气又极是古怪犀利,若他生起气来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连公主殿下在他面前都要忌讳着点,敬畏他几份的。所以,既然公主殿下给了你这次学习兵法的好机会,将军你可要把握机会,认真好好的与这位孙南俊大将军学习兵法啊,以免被孙将军惩罚,再论个军法处置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白水涵听凝月吓唬之言,不免心下忐忑的犯愁起来,一想到那孙南俊的一张苦瓜脸,她就提心吊胆的泛起嘀咕。但既然自己都受下了玲珑公主的命令又哪有临阵退缩的理,还真想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不可?唉,算了,既然原本她就是块上阵杀敌的材料,想来学个兵法也难不倒她白水涵的吧。
……
白水涵提起裙角从荣华殿里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站在台阶下黑着一张苦瓜脸站在殿外已经等了有两个时辰的孙南俊,不免悻悻然一脸献媚的忙上前向孙南俊俯身赔起不是来。“孙将军海涵,昨夜可能是水涵喝得酒多了些,不想早晨竟没有起得来,还望孙大人海涵海涵。”
孙南俊双眉凝结,轻哼了一声,看都没看白水涵一眼,转身就向前方走去,走了几步才不悦的喝道:“既然起来晚了便要抓紧时间跟上,不然如何向公主殿下有所交代。”
一听孙南俊此言,白水涵连忙提起裙角跟上,心下不禁哀怨起这一个月要如何与这位孙大将军相处在一起,想她若是能快些恢复记忆,想起前朝往事,记起原本怎么上阵杀敌来的,也许就不会再受这份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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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之内,孙南俊一脸凌然侧头看向对面一身白裙单薄的白水涵,眉头微微皱起,双目一眯忽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眨眼之间便已经撇到白水涵的怀中。
孙南俊沉语教导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家是要上阵杀敌,不同儿女玩笑之事。既然是要上战场便是要无惧与生死存亡,但也不可我行我素草率鲁莽,心要系于全局王者,不可置全兵卒将士的生死而枉闻。既然殿下要白姑娘与孙某学习兵法,自是有一定的道理。那孙某必当在一个月之内尽我所能传授与你。你且听好,兵家首先须有强迫的体质与武艺,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拥有足够的自信与气势,再者最重要的便是要有敏捷的思维和用兵作战的方法和策略。这本我给你的《孙子兵法》你回去后要好好背下,熟记于心。且记得兵法不可学死,要懂得灵活运用,先熟识于心再融会贯通,要懂得实时变通,用兵虽要神速却不可急躁,要做到胜不骄败不馁,不可犹疑不决、头绪杂乱无章法,让士卒对作战失去信心,那将必败无疑,此乃兵家大忌也……”
孙南俊讲得严肃认真,俨然一副严师在教导学生循循善诱。白水涵在一旁先是听得头都大了,虽是无心学什么兵法做战,但想来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后路,既不可违背公主意图又无回旋余地,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走一步是一步。但见孙南俊讲得头头是道,由小义到大解到也是生动有趣绘声绘色,白水涵到也是不太抗拒兵法,索性就好好听名师教导一下也罢。
孙南俊原本以为这姑娘家家定不会愿意听什么兵法大论,想必会无精打采的左顾右盼的没有趣味。但见这白水涵的表现却恰恰相反,孙南俊见这白水涵挺直腰背玉目神彩的一脸认真的听着自己讲解兵法和行军作战的要决,这样子似乎并没有反感异样之感,一时对这白水涵姑娘到是另眼相看起来。孙南俊收了收语速,展目看向白水涵,道:“孙某刚才讲的这些不知白姑娘是否听得懂?”
虽是才几个时辰,但白水涵已经被孙南俊的才识谋略所折服,此时见孙南俊一脸严肃的正问向自己,连忙收回了心神上前一步拱手低下头恭敬回道:“老师讲得极好,生动形象让学生不禁大开眼界,水涵没有想到原来行军打仗并非是我所想的那样只有血腥杀戮,竟然还蕴藏有这么多的学问在其内。只是学生愚钝一时还不能领略到其中的奥妙所在。”孙南俊听白水涵之言频频点头赞赏起来,但听白水涵句句尊称为自己为老师,不禁浅皱了一下眉头,想他孙南俊可是兵法始祖孙膑的后人,怎可随意收得一个来历不明的弟子与门下,更何况还是个姑娘家家的,这要是传了出去让别人知道他孙南俊收个女弟子学习兵法,那还不叫他孙南俊颜面扫地。孙南俊轻哼了一声,挥起袖子,道:“白姑娘到是出了孙某的意料,竟是个喜爱钻研兵法的人才。这到省去些疏导的麻烦,不过我孙某教白姑娘是奉旨办事,并非是要收姑娘为在下的徒弟,所以姑娘不用以学生自称,更不用叫我老师。”白水涵听孙南俊所言,心下到是疑惑这孙将军怎好像从不认识自己一样,不是说自己曾是他的手下将领吗?白水涵心下纳闷,但却小心掩饰下狐疑之感,又觉得这孙将军言语间有些看不起自己是个女儿家,觉得这兵法与女子格格不入,白水涵到是气不过被人蔑视,忽眼珠一转红唇微扬,拱手笑道:“话虽如此,但孙大将军既是教了水涵便有师徒的名分,白水涵又岂敢不尊敬老师您呢。再者公主殿下也是个女儿家,今殿下要我与将军学习兵法,我自是不能为公主丢脸,定要好好的与老师研习兵法,好不辱没了老师与公主的授教好意。”
孙南俊一听这白水涵竟将公主殿下抬了出来,若自己再要推辞不愿意收个女子为徒弟,想必这话要传了出去,公主殿下定当不高兴。所有人都知道殿下是最不喜欢别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因为公主殿下本身就位女儿身,更何况这差事还是公主殿下亲自派下来的,看来这白水涵是不收也得收了。孙南俊摇头叹了口气,一时感叹自己第一个所收的徒弟竟是个女子。
白水涵见自己的一番言语竟让孙南俊无言以对,心下到是高兴自己竟打败了这自视甚高的孙膑的后代孙大将军,正在自我要得意之时,到是听得孙南俊回言道:“既是如此,那孙某也只能听从殿下安排了,既然你要认我孙南俊为师,入得我孙家门下研习兵法,那就跪下来正式磕头叫我一声师傅吧。”
此言一出白水涵顿时傻了眼,她刚才只不过是想与这刻板严厉的孙将军开个玩笑,打个嘴杖,谁让这孙将军重男轻女的意识重了些,不成想到是挖了坑让自己活生生的跳了进去。“将、将军,其实也并非要收我为徒弟的,既、既然不想收我做徒弟,也、也就不必勉强了,白水涵能力有限,万一学不成,或是一支半解的,那岂不是要丢您的脸面,让老师难堪……”白水涵支支吾吾的想推辞开。
“不必多话了,此事既然是殿下的意思,孙某就必须要努力完成,凭我孙南俊的能力定会将你历练成一位兵史上杰出的女将军。白水涵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快跪下磕头认师。”孙南俊浓眉一挑,一脸威严的命令道。
白水涵见孙南俊坚定模样一时懊恼自己不该乱说话抬杠,此时骑虎难下,自己种下的果也只好自己受着了,无法可解,只得乖乖的苦着一张脸跪在了孙南俊的面前,俯身磕头认师。
孙南俊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抬手扶起了白水涵,点头道:“徒儿请起,既然我今收你为徒,便会尽心教授与你,今你是我第一个收下的徒弟,就先赐给你个名号‘白龙’,也好让你今后在战场上如同战龙一般所向匹敌,战无不胜。”
“白、白龙?”白水涵支吾着看向面前充满自信的孙南俊,完全不知道未来如何。
孙南俊笑笑,上下打量了白水涵几遍,见这白水涵清眉秀目,长裙飘渺,实在不像是要学习兵法之人,眉头不禁又皱起道:“你这行头可是不行,咱们是要学习如何行军打仗的,又不是要跳舞玩闹,回去换身轻装再来,我要教授你些武艺。”
白水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裙,其实她本身也不愿意穿这种繁琐的裙衣,走路不方便不说,也有些拖拉牵绊,但奈何她醒来后看见的都是这种衣裙,除此外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好穿的。今被这孙南俊一说也是不好意思起来,也便顺水推舟的告辞回去换一换衣装,就事歇息喘息一会儿。
……
☆、第126章 红衣锦服
白水涵刚回到荣华殿就看到凝月正守候在门口美滋滋的恭候着自己,白水涵不明所以,就见凝月笑着一把拉过白水涵走到桌边,又拉开桌上遮盖的红缎布,笑道:“白龙将军请看,这是公主殿下刚刚命人给你送来的新衣一套,说是要恭贺白龙将军被孙大将军收做弟子,呵呵,将军快快换上锦衣试试看合适与否,奴婢好回禀公主殿下去。”
闻得此言白水涵暗下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刚刚才发生的事公主殿下竟然知道的这般快,还连自己要回来换身衣装的事都知道。可叹得玲珑公主的耳目果然众多,而且还真是‘特别’关注着自己。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啊,这孙大将军可不是随便就能收人做徒弟的人,你不知这可是多少人磕头求他都求不来的,如此可见将军你可是个兵家奇才,要不孙大将军怎会如此赏识,破例收下个女弟子。”凝月欢喜着将桌中锦服展开要为白水涵更衣一试。
白水涵看着这件大红色的衣装有些皱起眉头,说实话她从心底里不喜欢过于鲜艳的颜色,特别是要自己穿戴在身上,但公主竟然送给自己一件大红色的袍子。怎么感觉有点像新娘子要穿戴的嫁衣。
“怎么了?难道将军是不喜欢公主殿下送来的衣装吗?”凝月看到白水涵皱眉,疑惑的问道。
白水涵心头微动,连忙收回了情绪,摇了摇头,心知凝月是公主的人,看这形式这公主殿下可是在自己身边下了不少的眼线和功夫。想来自己可能有什么事不能让这公主放心,或者她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不然公主断然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自己而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如今自己失意当前,境遇不明,万事都要三思谨慎,且不可妄为涉险。
心思衡量了轻重,白水涵定下心来,抬头看向凝月展了笑颜摇了摇头,伸手缓缓解开了自己身上所穿的裙衣,轻语笑言道:“凝月姐姐是多心了,我只不过是在想,公主殿下真是为我白水涵煞费苦心了,竟早早就能知道我需要换衣装,还特地为我准备好了,这份心意水涵定会记下。”
凝月心思略动,唇角不由得弯起,也忙伸手为白水涵更衣试装,心中开始觉得这白水涵果然是个心思灵敏谨慎的人,看来公主殿下的决定也不无道理。
凝月为白水涵整理好了衣装,上下打量欣赏了一遍,觉得完美极了,便美滋滋的将白水涵拉到了铜镜前面来看。
白水涵不解凝月为何笑得如此灿烂,正是纳闷,顺着其移步来到铜镜前观去,这一观之下,不想竟吃了一惊。只见铜镜明洁清澈,此时在镜中反射出来的人物,竟是一位红衣飘渺的英俊公子。白水涵一时吃了一惊,不解为何凝月姐姐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男人来,回过头忙疑惑不解的问道:“姐姐怎么把我打扮成了男人?这、这难道也是公主殿下的意思吗?”
凝月眼球一转,点头笑道:“正是,这是公主的意思,公主说这男装简捷方便,以前将军外出办事也是经常以男装示人的,这样将军随孙大将军研习兵法之时也会感觉方便随意一些,故此……”
“好了,莫要解释了,既是公主殿下的意思我便接受是了。男装女装对我来说到是无所谓,不过这样简捷的衣装到是我所喜欢的,就依殿下的意思吧。”白水涵不想再多语其它,因为她有总被人揣摩窥视的感觉。想来自己还不明情势,不如就安安份份地先接受了安排,暗中小心观察着再说。
说实话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监视掌控的感觉,她不知道原来的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不被公主殿下放心?难道这其间有什么事不成?白水涵咬唇暗下分析着:也许那孙南俊要收自己为徒其实都是公主殿下早就安排好的事情,还有自己失意也许也不是什么意外,或许是公主殿下不想让自己记起什么事来,又或许是公主殿下在警告自己不管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掌控,自己始终要臣服于她。白水涵越想越是心寒胆颤,但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水涵觉得整个事情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这里面肯定还有着什么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正如这座隐秘沉默的偌大宫殿,她不相信南统王朝的皇帝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这里私设军队,如果说战争开始以后,那公主还会是那个公主殿下了吗?玲珑公主的野心这里面的人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想必也都做好了谋反的心思了。看这偌大的宫殿里面好像并没有多少的人了解自己的过去,也没有几个人是认识她白水涵的,有时她却觉得自己就像是平空突然在这里多出来的一个,她还不确定自己真的是像公主所说的那样,是一个一直呆在她身边的将军吗?
“将军……将军?”凝月叫了几声,见白水涵呆呆的直望着明镜中的自己出着神,就伸手轻轻推了推白水涵,不解问道:“将军想什么呢?瞧这想得出神的,凝月都叫了你半天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
白水涵被凝月唤回了神色,稍显凌乱的眼神转瞬即逝,随即便换上了一脸璀璨的笑容在镜前轻轻展步转了一圈,细细的欣赏了起这男装红衣,轻哼着调促的笑道:“呵,没什么,自赏一下吗,总觉得穿上这红衣像个新郎官,呵呵,凝月姐姐你说我穿男装是不是很俊美呢!哈哈,公主殿下真是无事不晓,竟知道老师让我回来换装,你瞧这身男装真是正合我身啊,说实话怎么觉得这么穿比我穿绫罗裙子时舒服多了。”
白水涵的半戏半真的话惹得凝月忍不住掩唇咯咯的娇笑道:“那就对了,将军的男装一直都是很俊美的吗!呵呵,将军不记得了吗,公主说你以前可是经常以男装示人的,见过将军穿女装的人少之又少的。”
“哦,原来如此。”白水涵听了凝月所言,暗自记下心头,微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又疑惑的回过头侧脸盯着凝月的一双眸子,问道:“话即如此,为何我的衣柜里却找不到一件男装呢?还有,又为什么这里的人包括凝月姐姐你都好像并不太熟悉认识我白水涵呢?”
白水涵的问话让凝月的心里惊颤了一下,她没想到白水涵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想她们都极是努力的想掩饰不想让白水涵看出来破绽,可惜还是棋差一招,看来只得换另一种说辞,以免白水涵再起疑心。呵,想她凝月是何等人也,这自小就跟着玲珑公主大江南北的闯荡,什么事又能难倒她呢。
凝月掩唇轻轻笑了一下,极是自然的伸出手为白水涵整理起身上的红衫锦服,又温柔的拉过白水涵坐到铜镜前,拿起玉梳细细的为白水涵打理起一头乌黑纤长的发冠,柔语温和道:“将军是不记得了,你自小就跟在公主身边,虽是被封为将军,但实则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公主,帮着公主处理一些机密的案子,为公主执行一些秘密任务。为了行事方便一般将军你都很少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在宫中也就公主身边的几位近臣才知道有将军你的存在,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了解将军你的事情,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哦,是这样?那为何如今公主却敢让我这般招摇的现身与当众呢?”白水涵凝眉看向凝月,半真半假的疑惑道。
“哦,那不还是因为将军为了执行秘密任务而负伤失忆了吗,御医说将军的失忆症不知道何时会好,快则一年半载,长则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好起来,公主殿下实感到对将军你心中有愧,所以不想让将军再只身涉险隐姓埋名的效生死之命了,故此才想办法能让将军在人前恢复身份的,公主对将军可是用心良苦,将军可不要辜负了公主对你的期望,好好与孙大将军研习兵法,将来好报答公主的知遇之恩那。”凝月抬眼小心的观察上白水涵的表情,却见白水涵面如静湖,波澜未见,看不出什么情绪意向来,更不知白水涵到底信有不信。凝月暗下叹了一口气,心里到是暗暗佩服起白水涵是个心思谨慎,观察入微的人。
“呵呵,我说是什么原因吗,原来如此,公主殿下真是为水涵费尽心思啊!好,姐姐请放心,水涵定不会辜负公主殿下对我给予的厚望,必将好好研习兵法,好再为殿下出一份薄力。”白水涵拱起手来,一脸严肃凝重的信誓旦旦道。
……
☆、第127章 新生
“大胆何人,此乃是练兵场,任何闲杂人等没有通传皆不可随意出入此地,然则军法处置,你是何人竟胆敢明知故犯?”孙南俊厉眉瞪向对面偏偏而来的红衣美少年,皱眉喝问道。
“呵呵,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可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红衣少年展步一脸悠哉的走到孙南俊的面前,俊笑着拂衣向孙南俊行了一礼,言道。
“孙某何时让你来这里的?”孙南俊一脸威色反问道,他可不记得除了让那白姑娘来此习得兵法之外,哪里还让别人也来此地了。想到这里,忽觉得此事有蹊跷,但听得这红衣少年唤自己为老师,又听这声音极是熟悉,难道说……
孙南俊想到此处,顿时眉头略动,凝目细细打量观察上这面前的红衣美少年,只见这少年郎君乌发柔美飘逸如丝,浓眉星目闪动神彩,皮肤细腻洁白如腊月青雪,红唇微扬似笑非笑,俊气中透出几份柔美之色。这、这莫不就是那自己刚刚收下来的女徒弟,那个女儿之身的白水涵是也?怎、怎就突然又变成个男子了!
“白姑娘?”孙南俊惊色道:“怎会穿成如此?为何要扮起男装来了?”
白水涵眼珠一转,心道:公主殿下想左右自己,那自己岂不就将计就计,以免以后落人口舌,说个欺君之罪,再者还可以看看公主的反应如何。想此白水涵便向孙南俊行了一礼,解释道:“此不是老师让学生穿得简洁些吗,正好学生回去时,公主殿下也得知这一消息,便派人送来了这身男装恭贺被老师收为弟子之事,公主的意思是男装方便行事,避人眼目,要我日后就以白龙的男装身份跟在老师身边学习兵法。若老师觉得不妥,我便回去与殿下说明,换来就是了。”白水涵回身假意想走,却又听孙南俊唤道:“莫换了,这样也好,还是公主殿下想得周到,这样你在军中行走也是方便些。好,时间紧迫,你且快快过来先选件合手的兵器,为师好教你些战场上的马上功夫,以备防身之用。”
白水涵点头应下,随即也跟了上去,来到兵器架前,左看右看,忽眉头上舒展开来,美笑着一抬手便从兵器架中取下了一把长剑,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觉得熟悉得很,就如见到从前的挚友一般熟悉了解彼此,便向孙南俊讨要道:“老师,就这个吧,学生觉得此剑很随我心性。”
孙南俊看到白水涵拿在手上的一柄长剑满心欢喜,却相反脸露沉色一伸手便夺下白水涵手中的长剑,二指一弹,便将长剑弹回了兵器架中,面露威色道:“这绣剑怎是能上阵杀敌的兵器,战场之上以马上交战为主,剑虽灵巧,但在马上却发挥不出来威力,反而弊端大多,若是平时用得来还算可以,但这打仗之时可不是随手的好兵器!来,看看这个如何。”说着,就见孙南俊在兵器架上拔出了一个长矛,展手向白水涵一方扔去,白水涵伸手接住,皱眉望去,看了看手中长矛,心下觉得这孙南俊太过霸道了,还说要让自己选兵器,这不是还得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主张吗。白水涵虽是心下有点埋怨孙南俊不让自己使那心仪的长剑,但到也是以大局为重,也知孙南俊所言是真,在战场上还是使用长点的灵巧的兵器比较有优势,自己的长剑还是太过秀气了。便也压下不爽,顺从的后退了几步,展开长矛,轻轻在手中回旋了一圈,感觉这轻重度到还是可以接受,用着也算顺手,总比要她拎着一对大锤子要强得多。
“如何?”孙南俊缕起胡须,观得白水涵舞动长矛,点头问道。
“还好,用起来到也是顺手,老师,学生就用它吧。”白水涵看着手中长矛点头回道。
“顺手就好,兵器与学识一般,要越用越熟练,时间长了你便会知道这长矛的妙处所在了。”好,既然兵器选好了,那为师便开始传授你些骑马作战的基本枪法。
“是,学生定会紧尊教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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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好痛……沐白你在哪里……救救我……”密室之内一阵阵惨痛的嘶喊号叫之音让所听之人都不寒而栗,揪心不忍。
石门之外宁儿紧攥着拳掌,一脸难过的回过头看向正半闭起眸子的白容容,祈求道:“师父,师姐她、她能熬过去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缓解她的痛苦啊?”
白容容摇了摇头,睁开眼叹息道:“你认为为师就是硬心肠吗?唉,此事别无他法,这道生死之关只得由她自己才能破解开,别人全都无能为力。切记不管发生何事,没有我的吩咐三日之内且不得妄自打开密室的门,否则一切全都前功尽弃,你师姐也会命丧当场。”言罢,白容容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出了石室之外,在一棵百年榆树下闭目打坐于地,封住四窍不闻与音,不再言语,静心修道起来。
……
也不知过了多久,密室中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越来越小了,直至到最后听不到任何嘶喊的声音。宁儿心头大喜,算下时日正好到了三日之期,马上跑到洞外的榆树下面,叫起云游中的师父,白容容缓缓睁开双目,看了看宁儿,解开自己封住的四窍,起身展步来到洞中的密室门前,对宁儿道:“是时候了,快,打开密室的门吧。”宁儿听了师父的命令马上触动了机关,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驶过,密室那道厚重的石门缓缓的开了一条缝隙,可容得一人通过。白容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扫拂尘便从石缝之中走了进去。
……
入得室内,只见地上到处都散落着厚厚的一层脱掉的黑皮,长长褶皱的黑皮拖拖拉拉的从石床上一直垂落到地上,还带有一些如丝一般的粘液纠缠在其中,样子极是恐怖。再看蜷缩在床上的人此时早已经昏厥过去。说实话这套‘蜕变之术’白容容自己从末曾使用过,她一直青春不老的秘密其实只是习得保颜之术,修得道法真章的结果。这次她这么努力的想要救治柳若言的原因,也是想在柳若言的身上实验一次这‘长生决’的厉害所在。到底这‘长生决’的效果会如何,其实白容容也说不准,她所知道的全都是自己的师父告诉她的。白容容心下也是坎坷,因自己没有勇气去承受这份脱皮之苦,故此才想寻觅到有缘之人尝试一番。记得那日里,她其实能在火中救出还未受重伤的柳若言,但为了钻研道法的私心,白容容竟选择了后者,直至在最后关头才在烈火中救出了烧得不成人样的柳若言。白容容对柳若言有些愧疚之感,其原因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自私,竟拿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研究道法的奥妙。一想到这样的自己总觉得与那些传说中的巫道用一个个活生生的童男童女来做练丹的药引子大相径庭,也该被万人唾骂了。
白容容定了定气,将游移不定的心神压下,才敢慢慢走到床前看去。白容容伸出手慢慢拉掉石床上层层蜕化掉的恶心极了的死皮与粘液,终是看到蜷缩在皮下重重喘着粗气的柳若言。剥掉纠缠在柳若言身体上的粘稠,只见展现出来的正颤抖着的身体完全光€€在外,那原本被烧焦烧黑的残缺皮肤此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白容容亲眼看着眼前那一层细嫩如婴儿般粉红色的新肤,兴奋得早已经不能自已,伸手欢喜的轻轻触摸上那样娇嫩的新肤,慢慢的抚摸着感受着,这个由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生命。
白容容惊喜异常,她没有想到‘长生决’竟真有这么大的威力。她一直都想要尝试一下这世人垂青的‘长生决’到底有何等的功效,今时终于让她见识到了这法术的不同凡响。白容容正在震惊之中,宁儿忽然在外面问道:“师父,师姐她怎么样了?”
白容容被拉回了神,方才想起来要看看柳若言如何了。想此,忙伸手扶抱起来柳若言入怀,轻唤道:“一白你怎么样了?哪里有不舒服的吗?”
许久,柳若言终是缓缓睁开眼来看向白容容,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沙哑的喉咙丝丝发出声响,问道:“师父,我、我还没有死吗?”
“呵,有我在你休想死去,呵呵,我白容容的徒弟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你且看看你自己的新肤如何。”
新肤?白容容的话让柳若言心头一动,低头小心地看去,她好怕还看到那一层漆黑褶皱的烂肉。视线下移间只见自己原本那满身焦黑的身体、手臂此时都蜕下了死皮,换上了一层稚嫩粉红色的新肤,那娇嫩的模样如同新生的婴儿般璀璨夺目。柳若言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她的眼圈里涌动着泪水,抬起双臂在眼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是新的肌肤是新的肌肤。她终于能像个人了,终于将那焦黑如鬼魅一般的外壳摆脱开了,原来这一切的苦痛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