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良妇 第32章

  徐则林?傅卉舒挤出半张笑脸:“你还真是热心肠!”

  

  “应该的。你会喜欢他吗?”

  

  “不会。”回答用了0.01秒。

  

  “可怜的老徐。”我替你表白出卖你了!杜松为徐则林默哀。

  

  傅卉舒追问:“你呢?你喜欢谁?”

  

  “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告诉她,我怕她跟你拒绝老徐一样拒绝我。”抓抓头,杜松又凄惨的说:“唉,算了,我还是不告诉你了。”

  

  “你尽管放心说,我保证不告诉她。”傅卉舒的右眼皮一跳,额头青筋隐现,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她在纸上又划拉两下,压着音儿问:“你究竟喜欢谁?”

  

  傅卉舒的脸拉的像头没吃饱的驴子,杜松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小……小、小沐。”

  

  “啪”的一声,傅卉舒的钢笔掉到了地上。

  

  纸上的字,是被她划拉出的“渣渣”,和三个撕破纸的感叹号——!!!

  

  

☆、第 26 章

  傅卉舒的心里十分堵得慌,就像交通高峰期的堵车,按喇叭的,拍方向盘的,高声咒骂的,乱哄哄的一片,越是焦躁,越是走的慢,半个小时也挪动不了半米远。

  

  她越是堵,越是焦躁,越是想找到焦躁的根源,越是找不到。有样东西在跟她捉迷藏,她想把它揪出来,可是遍地的寻,满世界的搜,就是看不见,逮不住。

  

  杜松跟那些给她和戚小沐写情书的男生不一样,杜松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一起长大,彼此感情深厚,有这种感情做基础,想从友情突破到爱情,实在太容易。

  

  关于杜松喜欢戚小沐这件事,她并非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的是,戚小沐也去喜欢杜松。至于为什么不能接受,她暂时还没有心情去思考。她只是觉得堵,觉得别扭,觉得难受。

  

  那么,戚小沐喜欢不喜欢杜松呢?

  

  经过两天的仔细观察,傅卉舒稍微松了一口气。

  

  戚小沐跟以前一样,凡事以她为中心,也没有对杜松特殊对待。戚小沐以前是怎样的,现在还是怎样,丝毫没有变化,傅卉舒的小心脏总算可以不用那么堵了。

  

  不过,总还是有强烈的不舒服感,她恨不得拍戚小沐一廷杖,好泄泄愤,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个“愤”到底是从哪里来,又为何而“愤”。

  

  这是一个懵懂的年纪,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懵懵懂懂的,看着明白的其实不明白,看着不明白的又隐约感觉挺明白,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才会有的想法才会做的事,没有几个人能挣脱开年龄的局限与桎梏。傅卉舒也不例外。

  

  当傅卉舒和杜松的爱情故事从一班传到七班,再从席梦思的嘴里传到戚小沐的耳朵里时,戚小沐跟杜松一样,不淡定了。

  

  卉舒跟杜松是一对?杜松喜欢卉舒?卉舒也喜欢杜松?这三个问题,来来回回的在戚小沐的脑子里盘旋。她想去找傅卉舒问个究竟,又不敢去,隐隐约约的,她似乎很害怕听到一些她不喜欢听的答案。

  

  早在杜松和徐则林常在食堂偷看她和傅卉舒那会儿,她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两个家伙中至少有一个是喜欢傅卉舒的,而杜松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只是那时还没有关于杜松和傅卉舒的“爱情传说”,她也根本没把杜松当回事。

  

  现在不行了,她一想到傅卉舒要跟杜松在一起就烦闷的挠墙,卉舒是她的,怎么能跟杜松在一起呢?偏偏现实情况是傅卉舒非常有可能会跟杜松在一起,同桌呀!青梅竹马呀!日久生情呀!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妈呀!墙皮被挠了一大片,戚小沐郁闷的快哭了。

  

  戚小沐的情绪很低落,低落到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香,见到傅卉舒就想掉金豆子。一想到早晚有一天傅卉舒会嫁人会跟别人生小孩,她就恼的连连跺地,恨不得把地球踹个大窟窿。再想到傅卉舒有了男朋友以后,自己将在她的眼中心中退居二线光荣退休,就恨不得跟海子一样跑山海关上去卧轨自杀。

  

  顶庆幸,她不是诗人,打小怕死,没勇气自杀。

  

  虽没诗人那颗圣洁的心,引用一下诗人圣洁的诗总是可以的。大中午头,她对着炎炎璧日悲哀的默念“黑夜比我更早睡去,黑夜是神的伤口,猫是鱼的伤口,卉舒和杜松也是小沐的伤口”,或者在临睡觉之前悲伤的默吟“我摘下帽子脱掉衣服安静的上床,在裸睡中我总能突然回到荒凉”。海子如若泉下有知,肯定会把她拉到山海关等待绿皮火车的到来。

  

  她深刻的觉着她就像一条在沸水里游泳的大鲤鱼,浑身起泡,动哪儿哪儿疼。晚上戚大成问她想吃什么,她随口说水煮鱼。戚大成和冯燕给她做了一道水煮鱼,水煮鱼辣,她吃不了太辣的东西,吃了两口辣的涕泪交加,直埋怨爹娘不照顾她的感受,全忘了是她自己要的水煮鱼。

  

  吃着满嘴的辣,她再次抑郁的想挠墙,卉舒找了男朋友,快不在乎自己了,爹妈放了一锅辣椒,已经不在乎自己了,她又深刻的觉着她就像没了妈妈的小龙人,她朝着冯燕和戚大成忧伤的大吼:“地上有无数个龙人,那个最小的就是我,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在哪里生……”

  

  爹娘骂她白眼狼,她说她是小龙人。冯燕和戚大成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她了,两口子吓的把自行车藏的严严实实的。戚小沐的郁闷之情无处发泄,四处找爹娘的自行车放气,可惜找不着,就把傅卉舒的气门芯给拔了,反正是傅卉舒让她郁闷的,该拔!

  

  总之,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戚小沐都是一副惆怅满怀郁郁寡欢苦大仇深的愁眉苦脸状。

  

  傅卉舒不是通玄先生张果老,她再了解戚小沐,也不可能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戚小沐在想什么,何况她本身也正在堵车中,脑子里有点乱,逻辑推理能力有所下滑。她问了戚小沐好几次到底怎么了,戚小沐就是不说,弄的她也跟着发愁。她猜出几分戚小沐的情绪跟自己和杜松的“爱情故事”有关,却没有十分的把握。她对戚小沐一向有把握,一向有把握的东西突然没了把握,好比眼看到嘴的红烧鱼突然被猫叼了去,恼人的很。她为这种“没把握”抑郁。

  

  戚小沐不敢说,她承认,她胆小,她怕听到自己不爱听的话。

  

  自己不开心就不开心吧,要是让卉舒也跟着自己不开心,就太不厚道了。戚小沐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她连累傅卉舒了,她学会了强打精神活受罪——在傅卉舒面前装开心装快活,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小沐同学小瞧了卉舒小姐。傅卉舒跟她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俩人一块儿吃喝拉撒了十来年,想不当知己都很为难。傅卉舒尽管还不能完全确定戚小沐在纠结什么,但她对戚小沐的情绪还是一拿一个准的,戚小沐的脸在笑,心在闹,她知道。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的一个周末,傅卉舒以人民警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审问起了戚小沐。

  

  在傅卉舒的卧室,傅卉舒正襟危坐,“小沐,一个多月了,你都在愁些什么?”

  

  戚小沐拍拍自己胸脯:“我牙好胃口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见天用蓝天六必治,三重薄荷精华,带来极速清新的酷爽口感,我能愁什么呀!”

  

  “还不说?不说就算了,”傅卉舒抱起狗熊玩具,手上狠巴巴的一根根的往下揪毛,嘴上凄切切的说:“小沐,咱们两个在一块儿这么多年了,从小到大你对我都没秘密,现在你长大了,有秘密了,不愿跟我说了,我看,咱们也算是走到头了。”

  

  “什么走到头了?你什么意思?”真跟杜松好了?真把我踹了?戚小沐委屈了,鼻子都酸了。

  

  傅卉舒把狗熊放一边,又抱起枕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你有事不愿跟我说,不愿跟我分享,我在你眼里可有可无了,咱们还不就是走到头了么?我还以为你对我一辈子都不会有秘密,现在……唉,我真失望。”

  

  “你别胡说八道的,我哪有什么秘密!”光逼我说,你跟杜松那点破事怎么不说?戚小沐更委屈了。

  

  “还不说?”傅卉舒没耐性了,抓起枕头往她头上狠砸两下,脸一板,说:“戚小沐,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究竟在纠结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对你宽大处理;第二,你可以保持沉默把你那点郁闷放胃里捂烂了,但是,从今以后你别再指望我跟你说话。你选哪一个?”

  

  戚小沐思量思量,说:“第一个。”

  

  “行,你说吧。”

  

  “别人都说你跟杜松好上了,说杜松喜欢你,你也喜欢杜松,你们是天作之合,美满良缘……”瞄瞄傅卉舒,见她不否认,一生气,干脆把该说全说了:“咱们不是小孩了,都知道友情没法跟爱情比,听说过为爱情自杀的,从没听过为友情自杀的,男的可能有个劳什子刎颈之交,女的可从没听说过。你跟杜松在一块儿了,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踢出局,我觉得我应该早点做好出局的准备,不用你踢,我自己先退出来,这样还有点面子,要是被你一脚踢出来,那得多伤自尊呢!”

  

  傅卉舒撇嘴:“没出息的东西!你还真是为这个发愁!”

  

  戚小沐一愣:“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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