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家多少都会跟黛玉似的要点面子,明明心里喜欢宝玉喜欢的厉害,偏偏嘴上遮遮掩掩的说“贫嘴贱舌讨人厌恶”,顺便还啐上一口。情定后这可以归入打情骂俏之行列,情定前这可顶容易让对方误会。
傅卉舒是女孩,戚小沐也是女孩,女孩嘛,都喜欢别人主动来说爱。戚小沐脸皮厚点,她可以放□段来主动主动,她一点都不糊涂,她的确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说我喜欢你,可是傅卉舒表现出的从容又把她的话给吓回去了。亲完了不该含情脉脉的看对眼吗?不该羞羞涩涩的来个拥抱吗?叠什么被子呀!讨厌!还是你根本没把这个吻当回事?万一我说了,你拒绝了,那我还不如不说呢!
这种感情终究不很容易说出口,尽管那层窗户纸已经摇摇欲坠。
黄昏之后天亮之前的一段感情,朋友之上恋人之下的两个女子,越是暧昧到极限,越是到了临界点,越是前怕狼后怕虎,哪怕对方的反应跟预想中的只错开0.01的角度,也会逼着自己收缩回将要迈出的脚步。说软弱也好,说怯懦也罢,这不过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何况她们俩还是从小亲着长大的,在戚小沐眼里,消毒对她们而言,伸舌头跟不伸舌头之间似乎并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亲,不过一个深入点一个肤浅点的事。
长久的习惯会造成思维定势,这点在戚小沐身上得以体现。以前她利用这种思维定势动不动就找人家消毒,占尽了口头上的便宜,现在她又身陷这种思维定势的桎梏,不确定傅卉舒究竟会如何看待这个吻,更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把喜欢说出口。
她打心里不喜欢傅卉舒的从容,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舌吻呀!你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终了,她撑开灯泡似的眼珠子,扯开脸盆似的嘴,发泄一般的高叫:“卉舒!我想吃咸鸭蛋!”
不是我喜欢你,是我想吃咸鸭蛋!满满的希望换来一个咸鸭蛋!傅卉舒愤怒地转身,愤怒地出拳,愤怒地在她鼻子上砸了一个咸鸭蛋。
☆、第 51 章
傅卉舒正在气头上,那一拳下手不轻,戚小沐捂着鼻子疼的直掉泪,傅卉舒见她往外蹦金豆子了,才意识到自己出手太重了,急忙拉开她的手,检查她的鼻梁骨有没有被自己打断。
还好,戚小沐的鼻梁骨非常顽强,挨一拳没问题。傅卉舒松了一口气,又埋怨戚小沐:“倒霉德行!怎么不知道躲开呢!”
“你可真好意思提这种建议!”戚小沐皮肤白,掐一把就能留红印,砸一拳红绿相接,深知自己皮肤的缺陷,赶紧去照镜子,不出所料,鼻头红中有青,青下有绿,鼻尖还反射着太阳光,十分像折成梯形的印度国旗,她盯着国旗发恼:“你看你把我揍破相了!”
“活该!”
“哼!”
史诗和常娥回来了,一看戚小沐的鼻子挂了彩旗,同时“呀”了一声,史诗问:“小沐你鼻子让猪啃了还是怎么了?”
傅卉舒立即说:“她走道儿没长眼,自己撞墙上了。”
常娥惊叹:“小沐,你又多了一个让我鄙视的理由!”
戚小沐有苦说不出,倒沙发上装死人。傅卉舒把史诗手里的购物袋接过来,打开看看,问:“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谁做饭?”
史诗说:“你们几个都不会,今天晚上我做吧。”
常娥说:“你不能多放辣椒!”
戚小沐一听辣椒,不装死人了,也跟着说:“辣椒不能多放。”
傅卉舒拍拍戚小沐的屁股,说:“要饭吃就别嫌饭凉,以后你要学学做饭,不能只让史诗一个人辛苦。”
“男足那么臭都能出线都能滚进世界杯了,做饭还能难倒谁?”
“拿男足励志,没出息!你怎么不拿女足励志?你也就跟男足一个水平了!男足少不了在世界杯上丢人现眼,我等着你做出的饭也丢人现眼。”
“哼,小瞧人!我和仙子当初做的煎饼果子你跟史诗也没少吃!”
“就是!”常娥得意的挤挤眼:“煎饼果子都会做了,炒个菜还不是小菜一碟?小沐,我买了本食谱,晚上咱俩研究研究。”
史诗笑话她:“你买的食谱不是木瓜炖雪蛤就是木瓜炆带鱼,你胸都这么大了还吃木瓜,不怕坠下来砸自己的脚?”
常娥踢她:“看你胸前那俩黄豆……不,扁豆,扁不拉矶的也太不像回事了!我是针对你买的食谱,你先天基因不好,但是现在抢救抢救还能来得及,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耍了一会儿嘴皮,史诗一拍脑袋,说:“忘了买大米!还有筷子碗盘,总得买新的。都怪常娥,一路上老跟我吵,只顾得买菜买调料,倒把这些东西给忘了。”
傅卉舒说:“你看看厨房里还缺什么,写纸条上,等会儿咱们两个去买吧。”
史诗在厨房里转悠一圈,把需要的都写到了纸条上,傅卉舒拿过纸条来看看,问戚小沐和常娥要不要跟她们一起去,戚小沐嫌鼻子难看出去丢人,不去;常娥跟史诗斗了一路嘴,累了,也不去。她偏爱面食,吩咐史诗回来的时候买几个馒头上来,史诗翻了翻白眼,算是回应,常娥看了郁闷,差点又跟她吵嘴,为避免战争再次爆发,傅卉舒赶紧把史诗拉走了。
常娥去卧室换衣服,一进门接着又出来了,出来再进去,进去再出来,反复了两三次,问戚小沐:“你得羊癫疯了?”
“没啊。”
“怎么咱屋里这么干净了?地上的零食呢?你把零食都藏哪儿了?”
“零食都放柜子里了,卉舒帮咱们收拾的。”
常娥夸赞:“卉舒真是贤妻良母,地上不扔点东西我还有点不习惯。”
“习惯习惯就好了,以后我收拾。”戚小沐想到傅卉舒说的那句只要卧室干净就考虑跟自己同房,又想到那个甜腻腻的舌吻,白净的瓜子脸上随之挂了一层红润润的春,跟挂着印度国旗的鼻子互相辉映,显得格外猥琐。
“看你那德行!跟刚偷完汉子似的!果然得羊癫疯了!”常娥嘟囔着进卧室换衣服,换着换着脑子突然迎来了一道强光,她急火火的把裤子提上,光着脚丫跑到客厅,摁着戚小沐的使劲审。
戚小沐被她审的发毛,问她:“你干吗跟狼似的看我?”
常娥再摁着她审一会儿,坐她身边,义正言辞的说:“戚小沐,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卉舒?”
“怎么突然这么问?”戚小沐缩了缩脖子。
“老娘初恋才三天没错,但也算是过来人,特别能理解你那颗想偷汉子的心!”常娥跟个老学究似的咳嗽两声,说:“前些日子在宾馆你那反应就有点不正常,当时我没琢磨出味儿来,后来一寻思,才发现你有问题。那会儿我对你说史诗喜欢女生,你脸色正常,我再对你说卉舒是死心眼,你接着就变脸,还对卉舒发那么大火,你还当我是真傻啊?快说,你是不是喜欢卉舒?”
“你真厉害!”戚小沐见瞒不住了,再说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好瞒,只能坦白:“我喜欢她,你帮我保密。”
常娥点个头,深为自己的火眼金睛骄傲,咬着手指头思量思量,跳脚:“我这是跟一群什么人合租的房子呀!有一个史诗还不够,又多了一个你,难道老娘生下来就是为你们保守秘密的?我真恨我的耳朵太好使眼珠太明亮脑袋太聪明魅力太无穷!”
“仙子,别这样,”戚小沐拍她马屁:“有多少人想为我们保密还不够格呢!你打生下来就是肩负重任的料,没办法!下一届的女总理在向你抛媚眼呢!”
常娥一被人戴高帽就升天,这次也不例外,她飘飘然了一会儿,又问:“卉舒知道你喜欢她吗?”
戚小沐凄然垂头:“应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