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装的你还说咸鸭蛋?”
“我当时又不知道你是装的,我是后来慢慢悟出你是装的,第一次伸舌头,我才不信你能那么稳当,”戚小沐挠挠头,抓了抓屁股——这个抓屁股的习惯是打小养成的,小时候她一想什么馊主意就常在无意中去抓屁股或挠屁股,比如在幼儿园忽悠杜松玩溜溜弹儿之前她就抓过。大了还这样,傅卉舒一看她抓屁股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她再说些什么咸鸭蛋一类的胡话。
好事多磨。
傅卉舒正担着心呢,常娥和史诗你踢我一脚我踹你一下的抱成团互相扭打着闯进来了,常娥下边踢着史诗的小腿上边掐着史诗的屁股叫:“你还我果冻还我瓜子还我怪味豆还我牛肉干!”
史诗下边踢着常娥的脚脖子上边掐着常娥的耳朵叫:“扔了扔了姑奶奶全给你扔了!早晚有一天我把你也扔出去!扔辣椒堆里辣死你个瓜娃子!”
一看这阵势,傅卉舒和戚小沐赶紧把自己的事放一边,先去拉架,傅卉舒问:“你们怎么回事?”
常娥指着史诗的鼻子气呼呼的说:“趁我不在她把我零食全扔了!那么大一堆零食全让她扔了!敢情那不是用钱买来的?心疼死我了!”
史诗也气呼呼的说:“你吃零食吃的满地是渣,还弄的满床都是瓜子皮,我上午打扫完你下午给我弄乱,我不给你扔才怪!我没把你扔垃圾桶去就算仁慈!”
“谁让你那么勤劳了!我总得干点事让你那勤劳有用武之地吧?”
“放屁!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
“怎么不好意思说?你看你那作风,这个东西必须放这儿那个东西必须放那儿的,事儿妈一个!我跟小沐一起睡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事!”
“你跟小沐都是只会吃喝拉撒的大母猪!当然没这么多事!不对,母猪还能勤快的生崽儿呢!你们连母猪都不如!”
“怎么说着说着把我也骂进去啦?”戚小沐瞪史诗:“见天拿着母猪打比方,母猪不懒能长肉吗?你吃猪肉的时候怎么不骂母猪懒?是猪你就得让它懒,不能有怨言!你看你,一边离了猪肉没法活一边又骂母猪懒,母猪欠你呀?太物种歧视了!想打架是不是?仙子,上!咬死这头狮子王!我给你加油!”
“你别添乱!”傅卉舒把戚小沐拉一边,批评道:“常娥你跟小沐也是太懒了点,咱们几个住一块儿快一年了,你们自己算算你俩扫过几回地擦过几回玻璃?小沐你也就在刚租房那阵子勤快了那么几天,自打跟我一起住你懒性子又上来了,常娥你是一天都没勤快过,除了懒还是懒。亏着我跟史诗勤快,咱们这个家才能看着像个家,要不早成猪圈了!因为我跟史诗爱干净所以我跟史诗活该干活?同志们,咱们还没进化到共产主义社会,咱们这精神境界还没升华的那么高,没那个辛辛苦苦的干了活还能忍受你们埋怨的肚量!还真把我跟史诗当圣母呢!我告诉你们,咱们不兴活雷锋那一套,你们俩不干活就算了,要是不干活还胡埋怨,我跟史诗非把你们教育成活死人不可!”
“就是,咱们可不是活雷锋!”史诗白常娥一眼:“我不指望你勤快,就指望你能稍微能体谅我一点总能行吧?你倒好,好吃懒做不说,还指着姑奶奶的鼻子骂娘,也太败类了!我能不知道你那些零食是用钱买的吗?你还真以为我给你扔了?胸大无脑的东西!被人一忽悠就上当,不晓得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我把零食都藏厨房柜子里头了!”
“藏了啊……”误会史诗了,常娥很没面子,她捻捻自己的衣角,为挣点面子又问戚小沐:“小沐,她们合伙欺负咱们,怎么办?”
“咬她……”傅卉舒一咳嗽,戚小沐吓得缩了缩脖子,把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塞到常娥手里:“劳动光荣!仙子,快帮史诗打扫卫生去吧!”
“吃里爬外的东西!”常娥踢戚小沐一脚,真的打扫卫生去了,可见她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史诗朝着傅卉舒做个胜利的手势,乐颠颠的指挥常娥干活去了。
等她们都走了,傅卉舒把门关上,对戚小沐说:“继续刚才的话题。”
戚小沐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什么话题?噢,不就懒点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跟史诗多担待点嘛。”
傅卉舒的脸黑了半边。
戚小沐一瞧傅卉舒的脸色,一拍脑袋:“啊!呀!对!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咸鸭蛋咸鸭蛋!”
“再说咸鸭蛋我活剥了你!”
“不说咸鸭蛋不说咸鸭蛋,咸鸭蛋……刘红……对,刘红,”戚小沐又抓了抓屁股,原地转三圈,酝酿酝酿感情,一脸悲伤的说:“刘红的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卉舒,能活着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死,就算你成天小心翼翼的活,老天爷叫你死你也没辙。起初我以为刘红是为情自杀,后来才知道是他杀未遂,你看这是多么扯淡的事呢!咱们要学会及时行乐,把想吃的饭吃了把想干的事干了,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亏待这一生。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是游戏人生,是人生在游戏我们,生死无常的现实逼的我们不得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当然,我不止喜欢今朝醉,我更喜欢天天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苦短,闲话莫管,咱们……”
“渣渣!”傅卉舒一心听她表白说“喜欢”,结果她唠叨了半天生死,傅卉舒没耐性了:“你别怪我打断你畅谈的人生观,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正说到关键处你就插话,怎么这么不懂事!”戚小沐双手按住傅卉舒的肩,大义凛然的发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苦短,闲话莫管。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你猜你猜你猜猜的游戏不要没个完。卉舒,你肯定对我有感觉,要不你也不会亲起我来那么上瘾,心还跳的那么厉害,蹦啊蹦的,差点把我蹦晕,真没想到,你还挺色!”——傅卉舒的鹅蛋脸立刻变成了生驴肝——“也怪我,如花似玉的,长的太好看,你对我色很正常,你放心,我只让你一个人色,你想怎么色就怎么色,我绝不反抗,我是党的好学生,大公无私的很。但是,毛/主席教导我们吃水不忘打井人,你不能光顾着喝水倒忘了井是谁挖的,你也得让我偶尔的色一下,不要老是挥舞着花拳绣腿吓唬我嘛。你色爽了,不让我色,也太不公平了!”——傅卉舒的鹅蛋脸由生驴肝变成了熟驴肝——“我知道,你肯定喜欢我,不,你肯定很爱我,肯定离了我就没法活。暗恋的滋味据说比黄连还苦,万一我一直不回应你,你一时承受不住就为情自杀为我自毁怎么办?卉舒,我心软,我从来不忍心看你吃苦受罪,不忍心让你暗恋起来没完,更不忍心让你驾崩。所以,我郑重宣布,从今天起,咱俩搞对象,你要坚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守身如玉,明志守礼,总之,你要以长孙皇后为榜样,一心一意谈恋爱,聚精会神搞对象,坚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政策一万年不动摇,至诚至孝,坚守妇道,不能给我戴绿帽!”
不等给戚小沐戴绿帽,傅卉舒先朝着自己的脸蛋扣了一顶大绿帽,从里到外的透着绿,绿透了。
☆、第 61 章
谁指望能从戚小沐嘴里听到好话谁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误,傅卉舒早就明白这一点,但这一刻她对“这一点”的体会最深刻。
傅卉舒气的抓起枕头朝她砸,一边砸一边呵斥:“你说的那一大堆是人话吗!911那会儿是谁袒胸露乳的在酒店床上跟常娥乱搞的?我没记错的话戴绿帽的是我吧?到底是谁该守妇道?你脸皮要有多厚才能说出这么一篇议论文来!”
“活着已够让人受,哪管脸皮有多厚!”戚小沐双手护脑的为自己辩解。辩解完了又纠正傅卉舒的错误:“我那不是议论文,是政府通告!”
“还顶嘴!让你顶嘴!”傅卉舒肚子里的气又膨胀了十分,把枕头一扔,掐住她的脸蛋使劲往两边撕扯。
“呀呀呀!”戚小沐疼的呲牙咧嘴,来回扒拉傅卉舒的手指头:“快松手快松手!疼死我了!要小命了!”
“要的就是你的命!我掐死你个颠倒是非的混账东西!”
“别掐了别掐了!”戚小沐拼命把脸蛋救出来,揉揉,又急忙去照镜子:“真狠!你看我跟红脸关公似的,真难看!”
“红脸关公算什么?你都把我气成黑脸包公了!”
“红脸关公跟黑脸包公天生一对,多好!”戚小沐嘿嘿笑两声:“卉舒卉舒,咱们都亲成这样了,再不搞对象也太不像话了,你说对不对?”
“对个屁!你连句‘喜欢我’都不说还想让我跟你搞对象?你快去太平洋把自个儿葬了吧!”
“呀!你别扭了半天就是想让我说喜欢你呀!我还以为你跟花木兰似的不稀罕听这些酸不溜的话呢!”戚小沐总算洞悉内情了,赶紧撒着娇补话:“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卉舒,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卉舒卉舒,我好好喜欢你,我好好好喜……”
“你闭嘴!”傅卉舒简直没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渣渣!你就是个鬼胎!你今晚睡沙发去,再在我眼前晃我灭了你九族!”
“我不,哪有刚表白就让人家睡沙发的,”一听睡沙发戚小沐不敢闹腾了,拉拉傅卉舒的手,又煽情:“卉舒,说真格的,这种喜欢有违常规,网上是苦兮兮的一大片,漫天找不着一个欢快点的结局,网下更是苦兮兮的一大摞,满地都是十足十的大悲剧。我从高三在老八届的指点下发现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想说不敢说,成天猜你心思,真累。你知道我对你藏不住话,憋了这么久我都快憋成老鳖了,真苦。刘红的事把我刺激醒了,当时我说不出什么感受,俩眼一闭眼前全是血,真的,全是血。你是学医的,对死人对血的可能没感觉,我不行,你知道我胆小,我就想我不把心里话说出来,要是真碰到什么意外,我死都不瞑目。刘红的事过去三个多月了,我估摸着刘红现在应该能平静一点了。我呢,在这三个多月之中也积累了足够的勇气,于是在今天这个光荣的日子里,我打算在你跟前光荣了!其实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别人,除了我你还能喜欢谁呢?你有洁癖,除了我你还能跟谁同吃一碗饭同喝一杯水还能让谁亲小嘴呢?我说的对不对?”
戚小沐自恋起来没完,傅卉舒又想掐她,忍忍,说:“分明是你跟在我屁股后头追,求着我跟你互动消个毒,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把热脸贴到你那冷屁股上了?你不怕门牙掉下来砸自己的脚呀!”
“反正都是贴,谁贴谁的冷屁股都一样,你不爱守妇道大不了我来守妻道嘛,咱俩多铁呀!咱俩谁跟谁呀!”
“谁跟你铁呀!谁跟你谁跟谁呀!”
“你呀!你跟我谁跟谁呀!卉舒卉舒,你别老搞形式主义嘛,形式上有嘛好计较的?内容大于形式!”
傅卉舒再次想掐她,再次忍忍,说:“你高三喜欢我就觉得苦了?我高一就喜欢你,我都没说苦,你苦什么?”
戚小沐眼珠撑的溜圆:“你高一就喜欢我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呢!真是的,咱们俩白白辛苦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