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良妇 第114章

  “可不是么,”团支书说:“能考上咱们学校的没几个人没复读过,十有八/九都复读过一两年甚至四五年,我也复读了两年,从走进校门那一天起我就对自己说要珍惜大学生活,珍惜老师珍惜同学珍惜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从第一天珍惜到最后一天,我这四年,没白过!”

  

  “你没白过小弟可白过啦!”徐则林说:“大学四年,咱们系的哥们儿都把自个儿的第一次贡献出去了,就我一个还从没谈过恋爱,到现在还是个羞涩的处男,我这四年过的可够亏呀!蔡老,这都怪你,你也不说帮我介绍一个。”

  

  “哟呵!你小子找不着媳妇倒成我的错了?”蔡玉泉说:“找对象找对象,想要对象你就得找啊,成天闷着头想,就是不找,你以为那对象能凭空冒出来?看上哪家姑娘了就放胆儿追,个头矮有什么大不了?我长的还不体面呢!想当年我找你们师母,那狗皮膏药劲儿就甭提了,粘着粘着就把你师母那朵牡丹花粘到为师身上了。跟我学了四年,你一点找对象的本事也没能学来,我还没埋怨你呢你倒先埋怨上我了。”

  

  班长说:“找对象容易,就是有些女同志的名字让人一听就望而却步。还记得咱们刚入学那会儿吧?咱们谁都不认识谁,就做自我介绍,轮到仙子的时候,她一说叫嫦娥,我他妈吓了好大一跳,当时就寻思,哥坚决不能走天蓬元帅的老路,千万得提防着她点,以免下辈子投猪胎。”

  

  常娥说:“班长,你说这种话是不是以前暗恋过我啊?你千万别不好意思承认,能暗恋我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我谁呀?我是嫦娥!是个男的都少不了动动心!你要是个男的就快点承认你暗恋过我。”

  

  戚小沐说:“仙子你脸皮可真够厚的,别说咱们班长名花有主,压根不可能暗恋你,就算暗恋也只有可能暗恋你那对大/乳。还记得咱们大一画人体的时候人家模特一看见你那对乳都不好意思脱衣服,生怕自个儿的乳没你的吸引人,无法让咱们投入的画。当时我还在心中默默地鼓励她:‘同志,皮球的重量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请您不要自卑,快脱吧!’由此可见,仙子你那对皮球的气场是多么强大,你真该骄傲!”

  

  “是真该骄傲,”宿舍老二接过话来,说:“仙子你那俩皮球简直就是全球人民注目的焦点,咱宿舍的姐们儿都想跟它们搞搞焦点访谈,去澡堂子洗澡大家都带着愤恨的情绪去欣赏它们,女人都这样了,更别提男人们啦!就连守身如玉的蔡老没事都得偷瞄两眼……蔡老,我说的对不对?”

  

  大家哄笑,常娥摁着戚小沐和宿舍老二猛揍,团支书乐的砸桌子,蔡玉泉被啤酒呛的直咳嗽。

  

  散场前,班长勾搭着蔡玉泉的肩膀头,说:“蔡老,咱们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你有什么遗言送给我们没有?”

  

  “遗言!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蔡玉泉捶他一拳,说:“遗言没有,只有一句祝福,祝你们在下一场旅途中,广结善缘,遇事不急不躁,凡事能自己做主。小子姑娘们,举起酒来,在你们滚蛋前,咱们干最后一杯!”

  

  “干杯!”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看不出分别的感伤,一双双的眼睛却分明晶亮亮地闪着湿润润的光。

  

  穿上学士服,挥手话别;扬起学士帽,各奔西东。

  

  晾衣绳上再也看不到随风舞动的裙角和迎风飘荡的白衬衣。

  

  宿舍空荡了,能带走的,全被大家带走了,带不走的,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凌乱地述说着它们的忧郁和彷徨。

  

  盛夏,校园里满是青翠的绿,天空蓝的妖冶,带着点愁思。

  

  铺满树荫的小径上,戚小沐一步又一步地慢慢地走着,走过宿舍,走过荷塘,走过教学楼,走过大礼堂,走过图书馆,走过运动场,带着那些喜悦的,荒唐的,张扬的,愤怒的记忆,走过青涩的梦想,走过彩色的岁月,走过平凡的感动,走过年少的轻狂,然后,把回忆封入胶囊,走出了校门。

  

  再见,我的同窗。再见,我的大学。

  

☆、第 80 章

  

  傅卉舒和史诗还在象牙塔继续奋斗,戚小沐和常娥则正式走入社会的熔炉,开始了由学校人到职业人的角色转换。

  

  8月13日,第28届奥运会在希腊首都雅典举行。正在读书的学生可以放松的观看电视上直播的各种各样的比赛,正在工作的人们却无法尽情享受那一场又一场的视觉大餐。工作的人,少了关注时事的心思,多了养家糊口的责任。谁夺金牌谁夺铜牌,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对他们来说并没太大意义。老婆身体好不好孩子学习好不好,什么时候涨薪水什么时候能升职,该巴结谁该给谁送礼,该不该跳槽该不该辞职,这些与自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事情,才是大多数职业者真正的关心对象。

  

  戚小沐和常娥第一次忽视了奥运会的存在,或者说,她们是被迫忽视了奥运会——工作太忙太累了,她们没时间也没心情看电视了。

  

  从五月份进入首饰公司以来,戚小沐和常娥已经在这里干了三个月,若问她们校园和职场究竟有何不同,她们恐怕会告诉你,除了人际关系复杂一点,脸上戴面具的时间长一点,用钱的地方多一点,空闲的时间少一点,脾气不敢乱发一点,自尊太过廉价一点,朋友难交一点,说话得小心一点,别的也没什么不同。

  

  是的,除了这一点一点又一点的一点,别的没什么不同。然而,也正是这一点一点又一点的一点,粉碎了无数年轻人对社会抱有的天真幻想。承受能力弱的,恨不得想割腕自杀;承受能力强的,会逼着自己变得愈加冷漠,愈加世故,愈加现实,甚至愈加迷失本性,愈加随波逐流。

  

  好在戚小沐和常娥对社会早有触碰,从高三背着画板外出考专业,到大学代课摆地摊的赚钱,再到外出写生时跟村民面对面的交流与接触,这一样又一样的生活体验让她们对社会的幻想并不太多,她们与同龄人相比,面对社会时多了一份坦然豁达,少了一份长吁短叹。

  

  人一旦坦然豁达了,就容易保有本性。她们依然活蹦乱跳,依然嘴巴缺德。她们毕竟是艺术院校出身,看起来再怎么成熟,骨子里也种着傲气,爱搞个性,爱别具一格。尤其是常娥,爹妈到现在还非常爱玩碰碰车,遗传的力量是巨大的,想让常娥有多成熟,挺为难。她们不大待见职场上那套潜规则,要不戚小沐也不会以自己当小老板为奋斗目标。

  

  但是,这时她们能展现自我本性的范围,却牢牢地局限到了家里——在家人朋友跟前,她们会无拘无束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旦走出家门,她们会不由自主的戴上面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们变了,她们又没变。

  

  对外人,她们变得不再轻易交心,对家人,她们变得越发在乎。或许是外边的冷漠促使她们更加向着家中的温暖靠近的缘故,她们对家的认识,一天比一天深刻。

  

  傅卉舒和史诗接受着她们的变化,也享受着她们的不变。

  

  大四暑假,傅卉舒和史诗一直在李清芳的医院实习,如无意外,整个大五她们的大半时间都将会在这家医院度过。所谓实习,其实也是变相的走入社会,就是没工资可拿。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与戚小沐和常娥对社会的认识是同步进行的,甚至比她们对社会的体会更深一些。原因有三,首先是医院的人际关系也够复杂的,阴暗面也不少;再者就是医院不是什么温馨场所,不是这个得了绝症就是那个意外死亡的,无常的生命给人的冲击力,远比职场上的那套规则大的多;最后就是家庭因素,傅士隐和戚大成虽然都吃皇粮干皇差,但戚大成呆的是个清水衙门,工作闲的够可以,成天喝茶看报的,想忙都忙不起来,傅士隐正好相反,他应酬多算计也就多,傅卉舒耳濡目染的,不跟着老子学才怪。史诗全家都干买卖,怎么对官爷说话怎么跟草民聊天她一早就懂,除非她甘愿得罪人,否则一般得罪不了人。因此在为人处世上,傅卉舒和史诗远比戚小沐和常娥老道,这实在跟正式步入社会与否没有太大关系,跟家庭熏陶和自我悟性的关系倒挺大。

  

  九月的最后一天,累的半死的戚小沐和常娥终于拥有了一个难得的国庆长假,戚小沐正打算跟傅卉舒好好腻歪一把顺便跟爹妈和爷爷玩玩,常娥也正打算跟史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顺便发展发展奸/情,俩人头顶上却迎来了一道霹雳——为犒劳员工的拼命精神,由公司出资,整个设计部请去海南一游。

  

  这道霹雳挺不赖,去海南玩还不用自己掏钱,往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大家都摩拳擦掌的表示很期待,除了戚小沐和常娥。

  

  俩人去找了曹沛如,问我们能不能不去?曹沛如送给她们的回答是一个白眼和两个字:不能。

  

  俩人闷闷不乐的回到家,朝着傅卉舒和史诗放苦水,戚小沐说:“自打去了那家鬼公司我就没怎么轻松过,好不容易有个假了,结果越想在家呆着她越让你出门!国庆旅游的人那么多,这时候出去玩等于找罪受,谁爱出去呀!”

  

  常娥说:“就是!就算出去也不能赶在五一十一啊,看哪儿哪儿是人,有什么好玩的?”

  

  戚小沐说:“卉舒,我决定溜号,你给曹沛如打个电话,就说我病了,去不了。”

  

  常娥说:“史诗,你也帮我给曹沛如打一个,就说你腿瘸了,我得在家照顾你,去不了。”

  

  史诗说:“你腿才瘸了!”

  

  傅卉舒说:“这点小事至于把你们愁成这样么?”

  

  戚小沐问:“你有办法?”

  

  “当然有办法。先告诉我你们坐哪趟航班。”

  

  戚小沐把航班告诉她,她往航空公司打电话问了问,还有票,当即从网上订了两张,又说:“咱们一块儿去玩几天吧。”

  

  “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呢!”戚小沐立刻来了精神气:“一起玩好一起玩好,跟你一起去我就爱去啦!卉舒卉舒,到时咱们住一间房。”

  

  “废话,咱们不住一间你想跟谁住一间去?”

  

  常娥羡慕的看看她们俩,又瞅瞅史诗,貌似不在意的问:“你打算跟谁住一间?”

  

  常娥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殷切,史诗心一跳,努力忽略掉,又跟大公鸡似的一昂头:“我想自己住一间。”

  

  常娥胸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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