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 第80章

  旬亦然靠在枕头上, 目光散漫,不过依旧聚集在卫凌词莹白的容颜上,让他魂牵梦绕, 爱恨不能,“他们说,我会被废弃是你从中谋划?”

  所有的一切,崩塌得太快了, 让他始料不及。

  “是……也不是, 是你自己选择谋反之路, 不过是我打破了你的希望而已。”卫凌词并不畏惧与他坦诚, 她做的事情向来都是很坦荡,不惧人言。

  她说得铿锵有力,眸中亦是坚毅之色,显得旬亦然是一个鼠辈,他摇首,苦笑:“你可知我喜欢你,我亦能给你皇后之位,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但我不喜欢你,旬亦然你昧着良心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自己的手足都可以除去,若不是先帝一力保你,死前都在惦念着你,你以为你会安稳活到今日,旬兴养在太后膝下,不出意外,只要你安分,他会是陛下的孩子,亦有可能是大齐未来的君王,但这期间会有很多意外,你安分,他便会荣耀一生。但我不希望他的骨子里继承你的阴狠,这样我会第一个杀了他。”

  旬亦然苍凉的眼眸一凝,唇角方才的苦笑已淡淡消去,狠厉地摇首:“时到今日,我竟做不到恨你,可你嫁给旬长清,你二人皆会被世人唾骂,你做了那么多,值得吗?”

  卫凌词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站起身子,不再投去一丝目光,言道:“值得,旬亦然,你我不是同路人,话多说无益,如今天下是旬长清的,你活在她的羽翼之下,就该记得她的好。”

  “卫凌词,你站住。”旬亦然见她要走,激动地翻下了床榻,疼得他浑身颤抖,他狼狈地趴伏在地,蜷缩在地上,看着那抹影子停在了门口。

  他咬牙道:“这些年,我一直反复在做一个梦,梦到我登基为帝,杀了旬长清,娶你为后,可你却在大婚之夜,趁我酒醉,将我闷杀在长乐宫。卫凌词,你就是一个蛇蝎之人……”

  “旬亦然,”卫凌词回身猛地喝止他,眉眼处隐着淡淡煞气,白玉般的颈间中梗起了青色筋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挣扎的男子,“不论现实还是梦中,你若杀了旬长清,就该知我不会放过你,哪怕我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所以你将她捧上皇位,替她平定边疆,冒着被世人唾骂的风险嫁给她,你就如此爱她?”

  “是,我爱她,超过自己的性命。”卫凌词坦然承认,丝毫不再掩饰自己对旬长清的爱慕。

  旬亦然见她直接承认,愤恨之余,捏住了自己的拳头,触及她眼中的冰冷,竟不知该说什么。胸腔之中,似有东西才沸腾,让他忍不住伏在地上捂着嘴唇咳嗽,鲜血漫上了咽喉,喷涌而出。

  卫凌词淡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望着萧索的庭院,吩咐一旁的人:“将这里修缮一下,他缺什么便给什么,勿要苛刻了他。”

  她出了府后,就转去了丞相府,唐茉不在府上,她就等人回来,今日已经出宫,何不将事情办完再回去,横竖小无赖都会恼怒。

  下人见到这位准皇后都不敢怠慢,早就派小厮去请唐茉回来。半个时辰后,唐茉就返回了丞相府,看到人,她并不吃惊,笑着吩咐人去上茶。

  卫凌词亦是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茶盏,“这已是我喝下的第三盏茶,贵府的家人很热情,让我倍感荣幸。”

  不请自来又含着些许目的的人,让唐茉心中十分惆怅,明知此人心地不纯,还不能赶走,看她坐在下首,自己也跟着坐在那里,“卫大人来这里,是陛下有事吩咐?”

  相对于唐茉的心神不宁,卫凌词很淡定,素手摩挲着杯盏,语带叹息:“没有,陛下没有吩咐,昨夜你走后,陛下哭了很久,所以今日我来问问大人,柳王妃的坟墓在何处,陛下很想去拜祭。不知,您可否告知?”

  唐茉眸色颤了颤,眼前这人定是不相信昨日自己的说辞,今日才会登门,她接过了下人捧来的茶盏,作势饮了一口,“在江南,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唐大人强闻博记,素来记忆深刻,怎地连好友所葬之地这般重要的事都忘记了,莫不是大人不想说,还是说大人根本就不知道?”

  卫凌词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眼下更是吝啬自己的言语,直接说明来意。她不想自己疼着念着的人会因眼前人而受到伤害,至亲的人才会伤她最多。

  唐茉淡笑不语,卫凌词知晓她不会说实话,起身在屋子里踱步,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人,觉得她很孤寂。

  唐茉不懂脆弱,所以她才可以做得这般洒脱,但是卫凌词做不到,她笑了笑,“大人,你在想前有阿那嫣然,后有太后,长清不需要生母,你想得确实很对,她昨夜告诉我,她只想知晓母亲的容貌,因为旬翼那里连一副画像都不曾给她。”

  “其实当局者迷,你觉得柳莹这个人可有可无,但是在长清眼中,她是不可或缺的人,因为柳莹生了她。”卫凌词深深凝视着唐茉,目光如炬,见她眸色迷茫,指尖微微搭在了茶盖上,入了神一般。

  她蓦地出手,指尖飞过,触上了唐茉半边的面具,轻而易得地揭下了银色面具,偷袭之举虽说不是仁义之举,但为了那个人,她真的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许是唐茉被她触及往事,入神太深,竟丝毫没察觉出卫凌词会在此时偷袭她,醒过神来,为时已晚,那张脸如她初次告知旬长清那般,丑陋不堪,难以用词语来形容。

  卫凌词眼中并未有一丝震惊,唐茉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没动,静静望着卫凌词手中的面具,哀哀笑道:“柳莹长得很美,而我如此这般,只怕会玷污了陛下心中的母亲形象,你何苦逼迫我,我并未阻止你们在一起……不对,我与旬翼一样……没有资格来替她做选择,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是你—卫凌词。”

  她的声音不似往常犀利,极轻,极轻,落在人的心里,异常沉重。卫凌词恭谨地将面具奉还于她,垂了眸子,“当年你不是血崩,是有人追杀你?”

  事已至此,唐茉知晓卫凌词聪明,纠缠过多只会让其他人看出端倪,她素来是果断之人,不如直接告知卫凌词,她为了小皇帝不会泄露秘密的。

  “我虽是江南女子,可我在江湖上游历很久,遇到旬翼后,我确实被他吸引,侯门深似海,我不想进,更不想要名分。便在郊外买了宅子,每日等着他过来。他是王爷,更是将军,有自己的责任,我不强求他日日去见我。”

  “我只求他可以在生产时陪在我身边,他拒绝了,我一气之下就在他去西南后就离开了。我以为我们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在意是否有人跟着我,深深浅浅,我看不透王府后院的那些手段,直到我快临盆之时,有人查到了我暂住的院子,夜里放火烧了院子,那时我惊动了胎气,产下了孩子。”

  唐茉顿了顿,指尖摩挲着面具,面色憔悴,卫凌词知道她在克制着情绪,旬翼的情谊在大火面前显得很微弱,甚至不如身旁一个对她忠心的下人。

  半晌后,她继续道:“日含,是我收养的那个孩子抱着刚出世的婴儿从后门逃了出去,前面来了黑衣人,他们不惧怕死,围住所有人,包括我。我刚刚生产,自然斗不过他们,被大火包围了,毁了容貌,是下人拼死将我带出了火堆。”

  卫凌词拧眉不解,她知道烈火焚身的感觉,自愿与被迫是不同,她心如死灰,孤寂了几十年才选择这样解决此生的办法,她犹感痛苦,更何况是极力挣扎的人。

  “可是你为何将孩子还给旬翼?”

  “那是因为我相信旬翼知道我死了,心里有愧疚,必会善待她。”

  听到善待二字,卫凌词止不住冷笑,前世的悲苦再次袭上心头,冰冷的气息凝固了血液,嘲笑道:“你相信旬翼?他心中有大齐,有先帝,会善待孩子?旬长清死……旬长清十四年没有讲过自己的父亲,可以说他戍守边境无可奈何,可他将世子兄弟护着长大,你认为他的愧疚值钱吗?”

  卫凌词的话犀利无比,她并没有觉得柳莹可怜,相反,上辈子的悲剧就是她造成的。

  “旬翼可以将她当作质子,就说明他心里没有你的存在,迎你的牌位进府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给旬长清一个交代罢。”

  她知晓旬长清如今爱护柳莹,皆是因为她两世皆没有完整的家,缺失的东西总是人所向往,就算知道不能与柳莹相认,见一面也可满足她的心愿。

  卫凌词死死盯着她,须臾后,眸中水光微闪,“可知放火杀你的人是谁,那时谷梁音已死,阿那嫣然刚入大齐,不会与你作对,是两位侧妃?看来你已经为自己报仇了,是旬洛的母亲王霖?”

  唐茉眼眶落下一滴泪,心头一阵绞痛,“是,我查了很久,才知旬翼每回去我那里都会有人跟着,旬翼不喜欢阿那嫣然,我若进府,定会阻碍了她的路,索性杀了我,一了百了。孩子入府后,阿那嫣然护得很紧,我在户部任职时,知晓那个边疆人待她好,我也放心了。”

  “所以在我带走她后,你也故意装作惹了邵家,被罢官。我以为你我遇到是巧合,你教我武功也是巧合,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可我没有如你愿,将剑法传授于她。”

  “她不适合练武。”唐茉微微摇首,抬起双眼,眸色幽深,恳求道:“别告诉她,我会离开这里,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再回来。这些年,我架空了旬翼,只要她够狠心,抛弃本就不该存在的父女情分,旬翼便奈何不了她。”

  还是这一句,卫凌词心头一颤,也知这是最好的结局,唐茉就差最后一步了,怎可毁在她的手里,她点点头,“就当我没有来过。”

  说完,就大步离开,不再多停留。屋内的唐茉无声无息地站了很久,徐徐将面具又覆于面上,淡淡道:“出来吧。”

  “师父,”门外的日含颤颤地叫了一声,眼眶红红的,“你怎么不告诉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你不是不爱她,而是不敢爱,你是对不起她,可是你做的够多的了。为何让卫凌词误会你。”

  唐茉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抬手逝去眼角的泪痕,望着外面春末蔚蓝的天空,浮云飘转无根,眼中存了些秋水神采,微微漾起,隐约可见当年醉人的光芒。

  “日含,卫凌词很聪明,不需我多说,她就会明白。如今她过继给先帝,太后在世,我不该让她为难,对了,帮我带副画给她,免得她又总说没有见过我的容貌。”

第113章 尾声(下)

  折腾了半日, 得到答案后的卫凌词,心不在焉地出了丞相府, 微微晃动的马车,将那股阳光悉数投射在马车里。

  卫凌词恍惚了须臾,听着耳畔传来外面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伸出了手,阳光投射在手心,照亮了手心里的每一道细纹, 她盯着光亮很久, 那里没有一丝隐晦。今日过后, 今生只怕骗子二字脱离不了她了。

  不过,她不在乎了, 旬长清开心即好。

  外面马车路过长公主府时,被人唤停, 袁谩钻了进来,满面喜气,看见卫凌词, 更是喜不自禁, 笑弯了眉眼, 乐道:“卫大人,陛下赐婚了。”

  能让她这么开心的事情, 只怕只有这件事了, 卫凌词也笑了, 揶揄道:“袁统领可拿棍子赶你出家门了?”

  袁谩羞红了脸蛋, 挠了挠头,正经道:“陛下下旨赐婚,父亲接旨后,只说我平安就好,反是我娘,提着剑要去找陛下,被父亲拦住了。”

  袁顷名领着禁卫军,与人交手无数,虽未上过战场,亦知战场凶险,能活着回来,亦是万幸,况且袁谩离家多年,如今能在帝京安定,也是父母最期盼的。

  皇帝赐婚,定是袁谩所求,况且女子成婚,有了陛下这个活生生的先例,袁顷名更不敢置喙,抗旨的罪名,可不轻的。两相择其轻,他自然满口应允。

  卫凌词点点头,未置一语,倒是袁谩喋喋不休,“其实我和阿素可以在一起,应该感谢你和小陛下,她当时告知我们阿那暄女子的身份,阿素才逃过一劫……还有……”

  “袁谩,我该回宫了。”卫凌词忍不住打断了袁谩,这个话篓子能将感谢的话说到日落,宫中那位醋坛子约莫着要翻很多次了。

  袁谩刚从宫里过来,见到小皇帝不高兴,猜测根源定在此人身上,她忙止住了话题,促狭一笑,“礼部林大人说,秋日七月二十八,宜嫁娶,臣先恭贺皇后殿下与陛下伉俪情深。”

  音落,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卫凌词微微一惊,弯了唇畔,七月是秋初,好像很近了。

  回宫后,人自然还在千秋殿,午后天气有些热了,旬长清被人逼着午睡,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卫凌词悄悄进去,就听到了叹息声。

  少年老成,她好像日日能听到旬长清叹气,帝王总有无尽的烦恼,今日干旱,明日洪涝,人似陀螺般跟着在转,怎会不劳累。

  听到脚步声的人,忙翻身掀开床前的纱幔,见到白衣如仙的人,垂眸的刹那,双眸中些许笑意徐徐漾开,随即又撩下了纱幔,冷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卫凌词。

  卫凌词笑了一声,先道歉:“对不起,我失信了。”

  “骗子。”旬长清不依不饶,翻坐起来,抱着薄毯,质问她:“说,你见旬亦然说了什么?”

  兴师问罪的架势冷冽,但看在卫凌词眼中,多了些可爱,她掀开纱幔,俯身凑近了她,笑道:“我说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了,那里的太医与伺候的人,没有原原本本的将话传过你吗?那就是他们的失职了,陛下用人不善哦。其二,他人已死了,你吃醋是不是吃多了,太小气了。”

  被人识破了计谋,旬长清面色微红,那里的人见到卫凌词后,就告诉了二人的谈话,无非是旬亦然不死心,想见见这个害他生如死的女人,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午时,就有人传话过来,旬亦然病逝了。她命人妥善安置,悄悄地葬入了皇陵,算是还了先帝的恩情。

  卫凌词的脸庞近在迟迟,旬长清气恼地掐了一下,侧过身子,“我又并非小气之人,见了就见了,我陪你去就是,为何趁我早朝时去,骗子一点都不诚实。”

  “这句话自相矛盾,既然已经是骗子了,为何还要求诚实,陛下,言不由衷哦,”卫凌词轻笑一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二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被人突然揽入怀中,惊得旬长清抿住了唇角,看着卫凌词如水的双眸,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骗子如果以后诚实了,那就可以不是骗子。”

  卫凌词笑着将人压住了,笑得如同明媚的少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得逞的笑意在眸中漾开,“那从现在开始,骗子就学善,不再骗你,你可同意。”

  倾身压过来的人笑得太过友善,让旬长清微微诧异,不过主动投怀送抱让她很开心,她笑道:“从现在开始,不应该是七月二十八那日开始吗?”

  “七月二十八日宜嫁娶,对吗?”卫凌词回应了她一声,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将脸颊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哪个嘴碎的人告诉你的,我都想亲口告诉你的,谁说的,我砍了他的脑袋,”旬长清气得噘嘴,搂着卫凌词的双手不敢放松。

  这份爱来的太过艰辛,就懂得了珍惜。

  “不管何人,我都知晓你的心意,”卫凌词的指尖在旬长清的唇角上细细描绘着轮廓,微微一笑,吻在了上面。

  今日的人太过主动,让旬长清讶然,她忘了回应,抬眸就触及了卫凌词眼中炙热的情绪,舌尖在自己口掠夺,她的气息在唇角缭绕,索取她想要的甜蜜,越发炙热的吻让二人缠绵其中。

  许久的欢愉让卫凌词的手开始不安分,她的手由上而下,落在旬长清的腰肢上,探索着想要往下。温柔中带着罕见的急躁,与她平时极为不符,重重的纱幔掩盖住了外面的日光,昏暗的光线不妨碍她行事。

  “等等,你今日好像不一样,平常你不是这样的。”旬长清与她分开了吻,略带疑惑地看着卫凌词,并未阻止那只在自己腰间游走的手,顷刻间,雪白中衣就在那人手中滑落。

  卫凌词看着她笑,觉得她像懵懂未知的孩子,眼中透着迷茫,她点了点旬长清的额头,眸中含着柔意,拨弄着她肩上秀发,“那夜准你,今日就不准我这么做吗?你不是说嫁娶都一样,想反悔,我可不答应。”

  “我没反悔,就是好奇而已,你如何想通了?”

  “外面都已沸沸扬扬,非议于我,我自然想通了,若不做实了,岂非白白被人骂。”卫凌词笑了笑,扬手摘除了自己发丝上的簪子,低眸望着身下的人,故意凑近了她,在她脸上吹了一口气,“还是……陛下想着自己的威信,不想我这么做。”

  旬长清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软软了应她:“我在这里你这里还有帝王威信?你连动手打人都做得那么自然,你在外面给我留些面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你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又想欺负我,脱了……”

  人反应过来后,双眸闪着星光,格外亮眼,卫凌词凝视着柔情似水的桃花眼,“我自己来就好,不需你。”

  不甘心的人撇撇嘴,瞧着卫凌词一件件去了外衣,滑落在身侧,她抬手触摸上去,却被人压住了身子,火热的肌肤相触碰,眼中的欲望愈发迫切。

  她微微迷住了眼睛,喘息了须臾,耳畔充斥着卫凌词灼热的气息,“小丫头,其实是我先喜欢你的。”

  轻轻的一句话让她欢喜雀跃,其实谁先动情,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

  夜深时分,千秋殿的烛火依旧在烈烈燃着。

  窗下的人一袭白衣站在那里,望着今日皎洁的明月,手中捏着两份奏疏,一份是旬翼请辞,奏请让世子旬亦白袭爵的事情,一份也是请辞,是唐茉离开帝京的事。

  两人似是说好了一般,同时选择离开。

  身后细碎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待她回身,就听到榻上人传来很不满的话,“卫大人,今日的月圆吗?”

  殿内没有伺候的宫人,卫凌词就走了过去,掀开了纱幔,将手中的奏疏递给她,“王爷与唐大人送过来的,唐大人命人送了一副画过来,说是你成婚的贺礼。”

  旬长清刚醒,瞪了她一眼,被子里伸出光洁如玉的手臂,翻开看了一眼,又还给了她,“唐茉早就请辞了,王爷请辞我自然会允,着礼部选个好日子,让旬亦白袭爵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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