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为期 第48章

  林羡推开房门,一下子跳上床抱住了泰迪,像是抱住了娇娇软软的萧菀青,在泰迪滑稽的嘴巴上,印下了一记热情的早安吻。

  作者有话要说:  林羡美滋滋:一狗两用。

  泰迪:球球你们了,快住口,我只是一只小泰迪。

第64章

  若是往常在家里, 林羡吃过早饭后,没什么事情做,大抵就会打开电脑, 趁着许成隽春节在家与她没有时差,央着他带自己浪竞技场。可来到萧菀青家里后, 她一个人吃完饭, 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想到昨日萧菀青通知她的事情, 有些怏怏的, 毫无玩乐的兴致。

  如果,萧阿姨接下来都很忙,她们之间不能够像去年那样,拥有闲暇的饭间时光,也不能拥有静谧的晚间时光,那她要,怎么样才能够亲近萧阿姨呢?

  到底, 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这样费尽心机地追求一个人,甚至是,引诱一个人,林羡有些迷茫。徐徐诱之……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呢?还可以这样, 继续下去吗?她该,什么时候发起彻底的进攻?

  她拧着眉头,脸色凝重, 像是在思考一个生死攸关的重大问题。

  可是,现在时机好像并不正确吧?且不说萧阿姨现在对她到底有几分好感,甚至是,有没有超出普通情谊之外的好感,就说,萧阿姨现在已经因为工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了,她现在扑上去,是不是不合时宜,更容易让她心烦意乱不愿接受?

  林羡翻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日历,看着六月那个被标记了的日子——萧菀青的生日。她抿了抿唇,锁了屏幕,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暗暗劝慰自己:还是再等等吧。三月,四月,五月,还有三个月,先让萧阿姨喘口气,忙过这段时间吧。

  她睁开眼,视线落在了客厅前的电视上,而后缓缓下移,看见了电视柜前的地板。意外的,向来光洁的地面上有些明显的脚印。

  不知道是不是,春节期间,有同事朋友来拜访萧阿姨后,萧阿姨只简单地扫了地,还未正式大扫除过?

  林羡突然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振作了精神。她脱了有些碍手碍脚的长外套,一溜烟地跑到了卫生间旁特意隔出的杂物间,取了抹布,桶,扫帚、拖把,接了水,回到客厅,吭哧吭哧地开始做起了大扫除。

  她蹲在茶几前,白皙细嫩曾经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伸入塑料桶里,捞出抹布,拧干了,低着头一点一点细致地擦着茶几的玻璃。她的薄唇,轻轻地翘起,明明是在辛苦劳动,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充满了动力。

  她暂时好像,给自己找到了新的定位,新的任务。

  她告诉自己:林羡,你虽然帮不到萧阿姨工作上的事,但是,你可以做萧阿姨背后坚实的后盾,让她在劳累后有一个可以安心舒适休息的家。

  等她把整套房子都认认真真地拖洗了一遍,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之时,已经是午后一点多了。她伸展着腰背,活动着脖子,听话地按照萧菀青的吩咐,去厨房热了饭菜,一个人饱食了一顿,而后清洗好餐具后回房间午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记挂着事,林羡睡得并不安稳,不过迷迷糊糊地睡了半个小时,她就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觉得时间还早,便想闭上眼,再眯一会,可左右,都无法入睡了,于是还是索性地起床穿衣服去厨房了。

  午饭时,她就想好了,正好这几天她还没有开始上课,萧阿姨工作又忙,晚餐,可以由她来准备了。这样,萧阿姨一下班,就能吃到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了。她想到萧菀青见到晚饭后,一贯温柔的面容上可能绽放的喜悦开怀的笑容,心里便像抹了蜜一样满足甜蜜。

  当然,香喷喷是她的想象……虽然她寒假有在跟着妈妈学下厨,之前偶尔萧菀青不方便的时候也做过诸如番茄炒蛋之类的简单菜肴,可是,动手经验到底还是太少了。她不是很敢肯定,自己做的其他菜肴会好吃。

  先试试吧,要是成功还能入口的话,再告诉萧阿姨吧,实在太难吃的话,她还是不要为难萧阿姨了,偷偷地倒掉,去超市再重新添置食材吧。

  她扎起了头发,取过了平日里萧菀青系的围裙,挽了袖子,一副颇有模样的架势,从冰箱保鲜里取出肉,放置于案板之上,准备先做一道假期里妈妈教过她的,难度系数小一点的滑粉肉片。

  然而,出师不利。

  她终归还是不太熟悉,而且肉是从冰箱里取出的,冷冰冰的,冻得她手渐渐有些失了知觉。肉才刚切没两片,她就把自己的食指,也一并切了。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滴落地整个案板都是。

  林羡猝不及防,捏着手指头,疼得轻轻嘶了一声。

  明明先前在学校滑了一跤,她都会委屈地想要求安慰,可是今天,她只是看着案板上的血迹和肉片,蹙着眉头,把手伸入水龙头下清洗,悠悠地叹了口气。

  林羡,你这么笨手笨脚的,怎么能照顾好萧阿姨呢。

  她转身出了厨房,从医药箱里翻出了医用酒精,利落地给自己的手指消了毒,贴了个创可贴,就又再次回到了她的战场上。

  这次,她翘着受了伤的食指,更笨拙了几分,但却也更谨慎了几分,多切几片肉之后,慢慢地找到了感觉,便有些得心应手了起来。

  三十分钟后,滑粉肉片汤出锅,林羡试了一下味道,顿时喜上眉梢!林小羡,你还是可以的!

  她把汤倒入了高压锅中保温,而后,信心满满地开始准备第二道菜,香菇炒肉。

  时针指向四点半的时候,她上网查了一下,两个人吃饭大概要量多少米和多少水,把饭也煮上了。

  灶台上,已经摆好了两道看起来色相还不错的菜肴了。林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洗了手,弯着眉眼,满面春风地给萧菀青发去了短信:“萧阿姨,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忙的话不要急,开车路上小心。”

  萧菀青正端坐于办公桌前,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搭放于键盘之上,视线,落在电脑的显示屏之上,眼神,却是迷离失焦的。

  杂志社今年,并没有像她告诉林羡的那样,真的有什么新规划,开拓新市场。她依旧,是可以朝九晚五准点下班的幸运儿。

  现在,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了……她情不自禁地开始焦虑。

  傍晚做饭的时候,林羡要是像往常一般一直陪着她,偶尔亲昵地抱抱蹭蹭她,她该怎么拒绝这会让她心跳异常的亲密接触?吃晚饭时,林羡要是像往常一般与她说说笑笑,她该,怎么忽略女孩那让人心动的明艳脸庞,让自己做到心如止水?

  正苦于寻不到完美答案之时,放置于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一条短信进来了,唤回了萧菀青的走神。

  林羡说,晚餐她自己准备好了,有着落了啊。

  萧菀青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她今天一整天,想到林羡,便心神不宁。早上开会时,她难得地不敬业地走神了,想到忘记叮嘱林羡高压锅要等气下去了才能打开,火急火燎地就抓起手机想要发短信,惹得所有同事都一脸懵逼地向她投来了视线。

  拒绝想林羡相关的事,淡化林羡对她的影响,对她来说,暂时实在是有些艰难。萧菀青想要逃避的心太甚,压过了她对林羡亲自下厨的期待之心。她双手渐渐收拢握成拳,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食指搭在手机键盘上,回复了林羡:“羡羡真棒,那我就放心了。羡羡,我晚上临时有应酬,就不回去吃饭了,可能会比较晚到家,你洗了澡困了就早点睡,不用等我,给我留个门就好。”

  她揉了揉眉心,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可心底里,却满是苦涩。她一贯是坦荡的人,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要被自己逼得对着一个孩子谎话连篇。

  她不知道,家里的林羡,站在案板前,收到回信后,抿着唇,久久看着屏幕上的一字一字,看着案板上还欲切开的青椒,心中的苦涩更甚。

  半晌,女孩还是扯起了嘴角,回复萧菀青道:“好,萧阿姨。要是有喝酒的话,记得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胃,回来的时候不要自己开车,记得找代驾。”

  等收到萧菀青简短地回她一个“好”字后,林羡才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她心灰意冷地把青椒收了起来,放回了冰箱,不再做本来打算做的第三道菜了。她回过身看了看已经炒好的两道菜,和高压锅里的汤,顿时耷拉了脑袋,心里有些酸酸涨涨的,溢满了委屈和失落。

  她在心里黯然地想,原来,所谓的空欢喜,是这样的滋味啊。

  还是抱了一丝期待地等到了六点半,萧菀青果然没有回到家里。林羡从黑暗中起身,打开了餐厅的灯,端出了饭菜,一个人,就着渐渐凄冷的夜色,孤零零地吃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光影,沉沉地打在她的身上,落下,一团阴影,把林羡身前的晚餐笼罩在惨淡的暗色之下。

  食不知味。

  林羡再次打开萧菀青发给她的短信,一条一条翻看回味着,仿佛比饭菜更有滋味。她艰难地吞咽下最后一口饭,思索着:也许,她应该去学车了。这样,要是萧阿姨应酬晚了,她就能够去接她下班了。

  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萧菀青下班后,不能回家,也不想吃饭。她空着肚子,漫无目的地在三环路上跑了两个小时,最后,车子没油了,才茫茫然地下了三环,加了油,顺路拐去了温桐家。

  温桐已经去长泽市了,把钥匙托给了她,让她有空的话,过来帮她给多肉浇浇水,跑跑车。她站在温桐房子的阳台上,开着一盏暗暗的灯,借着这一点点光线,百无聊赖,拨了拨阳台上仙人球的刺,开始专心致志地数着它的刺: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十根、五十一根……

  数着数着,心总会莫名就乱了,数也就跟着乱了……

  一数,就是两个多小时。可最终,她也没有数清,这颗仙人球,究竟有多少根刺。

  因为连仙人球,看久了,都仿佛长了一张林羡的脸。

  萧菀青咬着唇,有些失神地,伸手去摸摸仙人球的脑袋。下一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滑过她的五指,滑过,她的心扉。

  她展开手,看着指尖上,扎着的一根黑刺不由失笑。

  真的像林羡啊……

  林羡也是这样,在她靠近后,霸道强势带着疼痛地扎进了她心里。

  她伸手缓缓地拔掉了黑刺,劝慰自己,像这样拔掉就好了。就好了。

  可指尖上拔出刺后,留下的红色点痕,带着余留的疼痛,却适得其反地,久久不消。

  恍惚,疼痛更甚之前了。

第65章

  临近十点了, 萧菀青终究是要回家的。离开前,她帮温桐的多肉浇了水,细心地锁好了阳台的落地窗, 关掉了阳台的顶灯。由于不熟悉温桐家的开关位置,一不小心, 她便一并把客厅的灯也关掉了。一刹那间, 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萧菀青索性直接摸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循着光亮前进。

  突然, 手电筒好像扫到了什么,一道银光,闪了一下她的眼睛。

  萧菀青本能地朝那儿看去,便看到,在手电筒小小的光圈下显露出来的,是电视墙旁的展示柜。展示柜的靠下一层的柜台上,摆满了造型各样的打火机和图案各异的火柴盒。摆放于最前面的, 是一个银色的金属制打火机,方才,闪了她眼睛的可能便是它了。

  萧菀青继续往前走,路过的时候,特意停住了脚步, 弯腰认真地打量了两眼这个打火机。

  打火机机身精心雕刻着一片极简的森林,仔细查看之下便会发现,森林的树木郁郁葱葱, 枝枝叶叶层层叠叠地错落有致,勾勒出了机身中心的一个醒目“時”字。

  萧菀青觉得,有些眼熟。稍一思索,她猛地记起了这个特殊的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她去年采访时惊澜的时候,曾经在时惊澜会客室的桌面上看到过。

  那时候,她跟着时惊澜秘书进门,时惊澜正站在窗前吞云吐雾,精致的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朦胧又飘渺。见她进来,她悠悠然地转回了身,踱步到沙发上优雅坐下,一手放下了打火机,一手摁灭了指间的烟,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润亲切的微笑。

  她当时因为温桐喜欢收藏打火机,潜移默化中看到别致的打火机都会帮温桐多留意几眼。看到时惊澜这看起来就材质流光溢彩、图案别出心裁的打火机,情不自禁地就多看了两眼。

  时惊澜发现了,大大方方地推到她面前,和气地问她:“我大学其实学的是美术,这是我年前休假时闲着没事自己设计的。萧主编对打火机也有兴趣吗?”由此,时惊澜体贴打开了她们采访的进程。

  采访时那样平易近人,交稿时却那样磨人,让萧菀青印象深刻,以至于她改稿时不停地回想起时惊澜那时的笑容,咬牙切齿。故而,她对那时候的事情,也记得格外清楚。

  这样,私人的物品,怎么会在温桐的橱窗里收藏着?

  莫名地,福至心灵。萧菀青突然想起了那日跨年夜,温桐突然的离场与恰巧遇见的时满,还有,前几日温桐离开前与她透露的,时星的时惊澜点名想要她去任职,可她却拒绝了明明前景大好的邀请,转而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长泽。

  时惊澜,岸江市的传奇女性,多年来,媒体界对她的传闻,从来都不少。

  就萧菀青所听过的比较可靠的消息,可以整理出的是:时惊澜——时家当时那一辈最小的、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祖父母、父母的掌上明珠,聪颖过人,被祖父认为是时家最可能有出息的一个人。但16岁时却坚决表明了自己无意经商,一意孤行地想要学习美术。17岁时,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国家第一美术学院。在所有人都以为时家要出一个艺术大家之时,19岁的时惊澜,突然跟着一个裸体模特私奔了,时家一时间成为上层社会茶余饭后的笑柄,气得时家登报表示断绝关系。23岁时,时惊澜突然又带着一个2、3岁的小女孩回到了时家,可能到底是自己骨肉,时家还是接受了她的回归。而后,时惊澜顶着嘲讽与压力,从时星最底层的员工,一路扫掉了顶头的三个哥哥,坐到了如今时星董事长这个位置。

  从23岁回到岸江市开始,时惊澜就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正式交往过任何对象。但是,外界传闻,时惊澜……男女通吃。尤其是,她涉足传媒这一块之后,和男男女女明星的绯闻,就没有断过。

  萧菀青揣测,温桐,放在心里的人……难道,是她?如果是她,好像,是挺符合温桐喜欢的有能力有事业心又长得好的类型?

  可是,温桐,不是直的吗?而且,温桐,和时惊澜认识很多年了吗?但她仔细想想,信潮和时星应该难免有业务往来,温桐做市场的,与时惊澜早年就接触过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开始认真回想,温桐那时候和她说起时惊澜亲自点名要她时的表情,是什么模样的。可是,她当时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了,如今回想起,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印象了。清楚记得的只是,那天,温桐的心情,好像那日的天空一般,遍布阴云。

  萧菀青直起腰,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了展示橱正中心的那一层。那里,摆放着的是几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一张是温桐的全家福,余下的几张,便都是自己和她。奇怪的是,有一个相框,照片,是反着放的,只露出背面的一片空白,装裱于相框之中。

  有一个瞬间,萧菀青想要伸手,去拿下那个相框,翻过那张照片。她心里隐约觉得,也许,这个特殊相框里藏着的就是她现在苦思不得的答案,藏着的就是那个让温桐求而不得,离开岸江市的秘密。

  而下一秒钟,她就停住了手,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推己及人,谁都有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

  就像,她不敢告诉温桐她对林羡的感觉,温桐,不愿意告诉她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总归也是有她自己的难言之隐。

  她收回了视线,关掉了手电筒,摸着黑穿上了鞋,离开了温桐家。

  作为朋友,她只需要知道,温桐想要让她知道的事情。

  这是本分,也是尊重。

  她不知道,长泽市里,温桐端着红酒,遥望着岸江市的方向,心里,盼望,又害怕着,萧菀青翻开那张照片,发现她多年来,止于唇齿的秘密。

  萧菀青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她步履沉沉地朝着家门走去,心底里,苦涩地思索着,林羡,大概是睡了吧?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她。

  很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