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教室里,时间尚早,陈芷唐沫却早已经到了,帮她和时满占好了位置。大家一个寒假没见,一见到面,就忍不住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假期生活,本以为无非就都是吃喝玩乐这几件事,却没料到,唐沫羞涩地宣布了一个大新闻——她脱单了。男生是她高中后桌,大学考到了北方,寒假回来和她表白,说是从高中就开始暗恋她了,她感动地接受了。
时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们身边,刚准备坐下身子,就听到陈芷和林羡猛地都站起了身子,扬声不约而同惊喜道:“唐沫沫,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啊你们?”时满被吓了一跳,桃花眼里满是疑惑。她拍了拍胸口,平复心跳,而后悠哉地在她们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林羡兴奋地给时满解疑道:“唐沫她脱单了!前几个月还说自己可能无性恋的人,一个寒假就脱单了!”
唐沫立刻羞红了脸,小声制止林羡道:“羡羡,你小声一点,大家都看过来了。”
林羡还没回答她,陈芷就一把从背后勾住了唐沫的脖子,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挤眉弄眼道:“好你个唐沫沫,一个寒假,我们几个天天一起玩游戏,你居然捂得严严实实,现在才和我们说。给我从实招来,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怎么表白的?”
时满看她们闹着的雀跃样子,脸上也漾出了舒畅的笑意。她一边拉长了耳朵听唐沫的坦白,一边贴近了正听得兴致盎然的林羡,揶揄她:“这下,可就只有你一个母胎单身狗了。”
林羡愣了一下,被戳到痛点了,回过头对着时满就是一记毫不留情的眼刀,没好气道:“做人善良一点不好吗?”
时满顿时没有丝毫同情心地“哈哈哈”地就笑出了声。她眨了眨眼,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小声问林羡:“寒假,有进展吗?”陈芷和唐沫都不知道林羡喜欢萧菀青的事情,因此时满也没有指名道姓。
林羡一下子就听出了时满在问什么。她想到心上人,又想到心上人开年后的忙碌,心里又甜又涩,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失落摇头道:“没有,她今年特别忙,我,我不想逼她太紧,想等她忙过了这段再说。”
时满瞅了她一脸情圣的没出息模样,恨铁不成钢道:“磨磨唧唧的,我觉得要是差不多了你就得下一记猛药才行。”她这纯粹是经验之谈。当初她也心慈手软地和夏之瑾磨磨唧唧,朦朦胧胧暧昧多年,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要不是她孤注一掷地下了猛药,要想等夏之瑾自己接受主动靠近她,怕是再过十年,她和夏之瑾都不会有所进展。
萧阿姨和林羡关系这么特殊,更是如此。
林羡却是不服气。时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当然说得比较容易了,她作为当事人,很多时候自然会考虑地比较多,导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可越是珍视就越是小心翼翼,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她哼哼唧唧地回嘴,戳时满痛点道:“那你不磨磨唧唧,我问你啊。”她说着,贴近了时满的耳朵,贱兮兮地打探:“每天看小黄漫学技术的时满同学,寒假吃到学姐了吗?”
时满被发现了小秘密,一秒的害羞后便坦坦荡荡了,想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不是很正常的吗?!只不过,她没成功。
她耷拉了娇丽的眉眼,幽怨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哈哈哈哈哈!”林羡爆笑出声,时满这,哈哈哈哈,也太像欲求不满的怨妇了。夏之瑾学姐罪孽深重,把好端端的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深闺怨妇。
时满刚想恼林羡“笑什么笑”,一旁陈芷已经八卦完了唐沫的情史,换到了下一个话题,转过头来问林羡和时满:“后天元宵节,临口江滩那举办了美食节,还有猜灯谜,放孔明灯活动,你们去吗?十点钟的时候,齐放孔明灯,应该挺壮观的。”
时满摇了摇头,愈发地不开心道:“之瑾不去,她说她要去打工。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
陈芷惊疑道:“元宵节也不休息一下吗?”
时满叹气,没说话。
自从春节夏之瑾从老家回来之后,她好死不死地不经意地和她提了一下,有意愿要在五一黄金周放假的时候和她一起出国旅游,夏之瑾,就开始陷入了疯狂打工状态。
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出去上班了,一天忙得像个陀螺一般见不到人影,让她又心疼又生气。等她独守空房多日,细细地回想揪出了夏之瑾反常的原因,旁敲侧击反复告诉她,她不想出国旅游了,夏之瑾却不答应了。那换个国内近一点的地方,夏之瑾也不愿意。她只是温柔又坚定地告诉自己:“没事,你想去就去,我陪你。”
可是看夏之瑾那样辛苦的模样,她哪里还舍得了。她一千次一万次地想和夏之瑾说,一起出去玩,她一分钱都不要她出,可她也害怕,打击到夏之瑾的自尊心。她更一千次一万次地想问问夏之瑾,为什么总要和她分得那么清楚,她人都是她的人,钱怎么就不能是她的了?可她,最后也不敢问。
因为,夏之瑾也还没有要她的人,不管……她怎么引诱她。
真是,一个大写的失败。她甚至怀疑夏之瑾是不是性冷淡!
林羡听到元宵节有活动,有些心动,暗忖着要回去问问萧阿姨,有没有时间和兴趣一起去看看。而后,她又听到夏之瑾打工的事,灵机一动,忙追问时满:“学姐都是在哪里打工,是有固定的兼职资源和渠道吗?”
时满不答反问她:“怎么了?你,你也要打工吗?”
一旁的唐沫难以置信:“真的假的,羡羡,你想去做兼职?”她们熟悉之后,就摸清楚了,林羡这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和她们多数同学高考后会去试着做一次暑假工不一样,林羡从来都没有做过兼职。一个是父母不放心不乐意她去,一个是她自己也懒不想去。大家交朋友这么久,更是知道,林羡手头一向都很宽裕的,这次压岁钱刚收进口袋,肯定是不缺钱的时候,怎么突然就有了兴趣?
林羡忆起萧菀青拒收的那个包与那句你还不能自己赚钱,眼眸黯了黯。萧阿姨的生日,快到了啊。
她点了点头玩笑回她们道:“恩,太穷了,要打工养活自己了。”
陈芷立刻笑出声:“得了吧你,你要是穷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时满却是难得地没有嘲笑她,托腮看了她两眼,应承道:“那我回头问问之瑾,她那边应该有一些家教的资源,会比较适合你。如果,如果你着急的话,我这边也有认识的人缺兼职生,不过就是……”她顿了顿,止住了话头道:“我先去问问之瑾,到时候整理一下,把所有的招工都一并发给你,你自己挑。”
林羡立刻狗腿感谢道:“谢谢时大美女,时大美女真是人美心善!”
时满觑了林羡一眼,扯了扯嘴角,不想理她。
傍晚吃饭的时候,林羡见今日的萧菀青,吃饭速度依旧快速,是与前几日急着回书房工作一般的模样,心底里就有了隐隐的会被拒绝的预感,但她到底还是心存了几分侥幸,不死心地试探性问萧菀青:“萧阿姨,元宵节听说临口江滩那里会举办美食节,还会有猜灯谜和放孔明灯的活动,我们要一起去看看吗?”
萧菀青的筷子顿了一下,看着女孩小心翼翼有隐含期待的小模样,心头微微一酸,情感上想答应,理智,却不容许她。她心底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交战。一个,想让她答应,一个,再告诫她不可以。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善存的理智占了上风。
她艰难地拒绝林羡道:“羡羡,那天晚上,我……我有一个视频会议,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玩了。”她看见林羡脸上,是难以掩饰地失望和失落,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可还是咬着牙,说完了她该说的话:“你和朋友一起去玩吧?可以吃了饭再去,要是想要直接和朋友在外面吃,也可以的。”
林羡却很快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这个提议,强颜欢笑对萧菀青说:“那我也不去了。”她违心解释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感兴趣的,就是想着要是能和萧阿姨一起去玩会,应该会留下很开心很难得的回忆才想去的。萧阿姨,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元宵节呢,我当然是要和你一起过呢!”
萧菀青注视着女孩明明失落却还强撑着的笑脸,听着她那一句,真挚又暖心的话语,心口隐隐发疼。这是林羡特意不回家,留下来陪她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元宵节啊……
她却,注定要辜负了她,不能够给她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
她们,能有多少个这样一起度过的节日呢?她沉闷地质问。
她张了张口,一度想,答应她吧。
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步步妥协,节节败退,这是她在林羡面前的惨败姿势。她已经清醒地看着自己,在林羡无心设下的温柔沼泽里,持续地一点一点深陷。她害怕,接下来的任何妥协,任何退让,都会变成,致命的最后一击,让她,完全沦陷,彻底窒息。
她不能退,也不敢退了。
她垂下雪白的脖颈,不敢再看林羡的让人心疼的模样,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地对女孩道歉:“对不起羡羡……对不起……”
元宵节当天,萧菀青想到这是她和林羡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重大的传统节日,还是情不自禁地,有所期待。
她想,不管怎么样,还是不应该委屈林羡。她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今晚,不论如何,还是要好好地,完整地陪林羡吃一顿晚饭。如果她可以做到,甚至还想要陪林羡一起看一下元宵晚会。真的,好久都没有陪羡羡看电视了啊。
恰巧下午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社长发了通知,大家要是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可以提前下班。一下子,大家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收拾收拾桌子,一哄而散。
萧菀青无奈笑看着办公室外难得像孩子一样雀跃的同事们,也整理了一下文件,关了电脑下班。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地拐道去了超市,买了晚上吃火锅要蘸的酱料和要烫的新鲜蔬菜与猪肝。路过海鲜区的时候,她看见了还在活蹦乱跳的活虾,蓦地就想起了与林羡见面的第一天,林羡调皮地吓唬她的事情。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啊……
那时候,她怎么会料想到,如今,她们之间,竟会是这样的状态。
萧菀青叹了一口气。
自打那以后,她当真,半年多都没有买过虾了。如今想起来,也是委屈林羡了,不知道这半年里她有没有馋过却不敢和自己说。
犹记得那时林羡的话语,和当时拧下虾头时活虾的挣扎。但萧菀青还是微蹙着秀眉,硬着头皮买下了两斤活虾,而后,还买了两斤一旁的虾虎,准备回家好好置备一番。
没有料到的是,她提着大袋小袋回到家里的时候,甫一打开门,就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热油与水接触时乍然发出的哧哧声。
厨房,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占用了。
萧菀青脚步一顿,下一刻,立马抬脚加快了速度往厨房走去了。
林羡,又碰刀子了吗?她想到女孩食指上那因为伤口过深,一周了还未完全好透的伤疤,一下子就有些慌张。
果不其然,厨房里,林羡正系着围裙盈然立在灶前。听见萧菀青的脚步声,她侧过身对着萧菀青甜甜一笑道:“萧阿姨,你回来啦。我这几天看电视新学会了一道菜,还想着偷偷做好了,晚上给你一个惊喜呢,”她扁扁嘴,失望道:“惊喜没送出去呢,不开心。”
萧菀青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双手,而后扫过案板,发现没有什么意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把手中的食材放在厨台上,站到林羡的身后,自然地接过林羡手中的锅铲,宠溺地嗔她道:“没有惊喜,这是惊吓。人家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伤疤都还没好,你就忘了疼了吗?”
林羡松开锅铲,安心地向后倚去,半靠在萧菀青的身上,听着萧菀青轻柔的嗓音一点点落在心上,带来熨帖的暖意,侧仰起头看着萧菀青高挺秀气的鼻子,眉眼含笑,有恃无恐撒娇道:“我哪里会疼啊,因为,萧阿姨你都帮我疼了啊。”语调低柔又娇俏。
萧菀青在女孩靠近她的怀里之时,就僵硬了身子,女孩低柔的话语,像一根羽毛扫过她的心尖,直扰地她,心头发痒发颤。她忍不住垂眸看向林羡,只见她秀挺的鼻尖与丰润的唇珠还有尖尖的下巴连成一条优美的直线,一颦一笑,都像在引诱人沦陷。
萧菀青猛地别开了眼,不敢再看。可怀抱里的身体,却仿佛在发烫,直烫地她心神不宁。半晌,她艰涩地转移话题:“羡羡,我买了虾,你帮我剥去虾头好吗?”
林羡闻言,一下子如她所愿般地离开了她的怀抱,蹦到了活虾前,又惊又喜:“萧阿姨你居然买虾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咧开嘴笑得开怀:“萧阿姨,你是不害怕了吗?”
萧菀青怀里如愿地空荡荡的了,可是,心底里,却没有如预想地那般轻松一点,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她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顺着林羡的话头,笑答道:“我还是怕的。可是,我怕你馋了呀。”
林羡盯着萧菀青的眼眸晶亮亮的,顿时又感动地回到萧菀青的身后搂抱住了萧菀青,娇娇软软感叹道:“萧阿姨你对我真好。”
萧菀青的身子,再次僵直住了。然而,奇异又可怕的是,她心上方才因林羡的离去而生出的丝丝难受,竟在这被抱住的转瞬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放纵自己,就此软下身体,贴近林羡的怀抱。
可她不能。
她拼命挣扎着告诉自己,萧菀青,不可以,你不可以。
她想,自己的心,大概真的是坏掉了吧。怎么可以这么矛盾地,仿佛被放置于冰火两重天之中,一半火热,一半冰冷,一半雀跃,一半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只有一秒,又像是有一个世纪,林羡,松开了她,去认真地帮她处理活虾了。
萧菀青挺直着的背,像是在留恋地想要触及林羡曾经在她身后留下的温热空气,终于一点一点向后弯去松懈了下来。
六点半,丰盛的元宵晚餐新鲜出炉。由于火锅挡住了两边的菜肴,萧菀青和林羡为了方便夹菜,没有如往常一般相对而坐,而是难得地并肩坐着。
这是这一周以来,萧菀青第一次这样悠哉地陪自己吃饭。林羡心情大好,话不由地就多了起来。像从前一般,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和萧菀青说起自己这两日的学校趣闻。漫谈中,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的一个念头,笑问萧菀青道:“萧阿姨,我去学车好不好?你说,我是报学校附近的驾校好,还是报我们家附近的驾校好?”
她那样自然地说出“我们家”这三个字,惹地萧菀青心头又是一软,眉眼,情不自禁地就染上了柔情:“怎么突然就想学车了?你和你爸爸妈妈商量过了吗?”
林羡嘟了嘟嘴:“我还没和他们说,不过他们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她抬眸看着萧菀青,语气分外认真道:“我要是会开车的话,以后你要是应酬喝酒了,我就可以去接你了。”她声音低落了些:“不然我在家里总是很担心,外面坏人那么多,萧阿姨你长得这么好看,同行的或者代驾的要是不怀好意怎么办?”
萧菀青没有预料到林羡想学车的理由居然是这个,一下子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林羡,心上涌过一股不知道是喜还是痛的知觉,直压得她心口发疼。
许久后,她才垂眸,低低道:“可是羡羡,你一个小女孩,自己一个人晚上坐车过去接我,我也会很担心啊。”
猝不及防,她唇边,忽然就有一节温软的指腹轻轻擦过。萧菀青本能地侧头往动作源头看去,便看见,林羡白皙纤长的食指上染上了点点棕褐色的酱料。
“萧阿姨你唇边沾到的。”女孩眼眸里,点点如星。
萧菀青尴尬地抽纸想要递给林羡,不意却看见女孩微微垂下了头,鼻尖因火锅沁出了一层蒙蒙的细汗,白里透红。她伸出了可爱的小舌尖,轻轻地,缓缓地舔掉了手上的酱料。
舌尖,嫣红,湿润……
“原来萧阿姨你自己调的酱料是这个味道的啊。”女孩天真明媚地对她笑着。
她像是想起了方才萧菀青对她说的话,娇俏地接着话问她:“在萧阿姨你心里,我也是很漂亮,容易引人犯罪的那种吗?”仿佛,含羞带涩,又带着一点点动人的坦然自信。
萧菀青的脑海里,像是有一根弦猛然地崩了,不受控制地不停回放刚刚林羡舔手指的诱人动作。心动,羞耻又开始反复猛烈地交替地折磨着她,彻底,乱了她的心跳与神智。
萧菀青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回答林羡:“很漂亮。”
容易,引人犯罪的那种。
头号犯人,是她,萧菀青。
她清楚地听见,自己防线,濒临崩溃的崩裂声,骇人,又动人。
她再无心认真倾听后面林羡都与她说了什么话,更没有心思认真品味她和林羡一点一点亲手烹饪的美食,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坐立难安。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像是救星一般,挽救了萧菀青已经溃乱了的神思。她飞快地拾起,看见是温桐发来的,寻常地问候她节日怎么样。然而下一秒,她却下意识地对着林羡撒了一个谎:“对不起,羡羡,我下午提早下班了,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完成,现在同事临时通知我,急着要一份稿件,我得先去改稿了。你接着吃,锅碗留着我工作完来洗。”
说完,她等不及林羡反应,就匆匆忙忙逃一般的离开了,甚至不敢再看林羡一眼。她走向书房不过短短几米的路,却走得异常艰难,甚至平地踉跄了好几下险些摔倒。
她太慌了,以至于忘记了,她曾想过的,今晚,要好好陪一陪林羡,甚至忘记了,这样中途离开,林羡一个人吃得会有多难过。
她得救一般地紧闭了书房的大门,灯都没开,靠着门,一点一点滑落了下去。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取出手机,看着收信人为温桐,没有看温桐说了什么,自顾地一字一字打了上百字。
可最后,她又一字一字地删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