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可以很温柔 第94章

  ……汤斯茹?

  妆感虽然很重,但是五官轮廓,和记忆中的汤斯茹真的越看越像。

  模特一声不吭地抓住迟暖的手腕,拽着她往与时装展秀场相反的方向走。

  她用的力气很大,迟暖有些疼,挣道:“你是汤斯茹?……你松手。”

  她们的动静引得旁人侧目,汤斯茹扭头道:“你不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承伯伯突然就知道了你和阿宁的事?”

  “……”迟暖停止挣扎,“是你?”

  汤斯茹冷笑道:“是我啊。”

  两人沿着过道往前,走进东边的展区。

  为了顾妙言这次的时装展,展览馆特地闭馆半个月,腾出了西面的场馆供她布景。此时东展区里摆满了藏品,都是临时从西展区搬移过来的。

  展区里只有地面幽暗的灯光指示条亮着,西展区里的鼓点声遥遥传过来,断断续续、隐隐约约。

  两人站在展区的入口处,迟暖克制着怒意,质问汤斯茹:“当年你究竟做过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头我也不怕告诉你。”汤斯茹皮笑肉不笑道:“那年年初一,阿宁一走,我就坐了她下面那班飞机跟来了云城,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她根本没在家!我等了一夜,第二天你们一起出现了,旁若无人到我拍了你们那么多照片,你们竟然都毫无察觉!我不想做那么绝的,我给过机会了,只要阿宁能及时抽身,我就把照片全部删掉,绝对不会发给承伯伯!——可是我给阿宁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她一个都没接!是不是你故意让她不要理会我?那时候我就站在你们院子外头,而你们在做什么?甜言蜜语?”

  是汤斯茹把她们的照片发给了顾宁姿的父亲!所以顾宁姿回到北方,一下飞机就会看见他父亲的司机。汤斯茹点燃了那根导.火.索,那之后,她和顾宁姿分别了整整五年!

  迟暖胸口急速起伏,她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懂为什么吗?”汤斯茹情绪激动道:“还能为什么?我……我守了阿宁那么多年,我爱她!而你,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把她抢走!?你根本不配!”

  迟暖被她气得浑身都在抖,眼眶也红了:“顾宁姿被关禁闭,情绪崩溃,跳楼,车祸,失忆,情感障碍……你有没有看见她这些年承受的折磨?——汤斯茹!你这是爱吗!?你不要再用爱当你自私的幌子!你对她只是自私的独占欲,你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

  “从幼儿园开始,我就满心满眼全是阿宁,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我想要独占她有错吗!?”汤斯茹尖声道:“你说的这些不是因为我才导致的,这全是因为你!是你害了阿宁!你——你才自私又恶毒!是你引诱阿宁!你把她拉上顾阿姨的老路!这些全是因为你,迟暖!明明是你,是你毁了阿宁!!!”

  迟暖怒容一敛:“……你什么意思?”

  汤斯茹:“是啊!顾阿姨迷上的那个蔺教授,她是个女人啊!承家讳莫如深,可是总有人知道,承伯伯被一个女人戴了绿帽子!他怎么可能会接受阿宁也去喜欢同性!!我背着这个枷锁,从来都只敢以朋友的身份陪着阿宁,不敢越矩,不敢肆意,生怕惹怒了承伯伯,到最后连见阿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迟暖心中震动,难怪!难怪!顾妙言说得含糊,她没往哪方面想过,汤斯茹这么一说……所以顾宁姿的爸爸是因为这个才会对她们的恋情那么大反应?……蔺教授?蔺?迟暖想到顾妙言那句阿宁在国外和蔺家走得近,她爸爸因此更加郁郁寡欢……Spider的蔺总和这位蔺教授,是亲人?

  “是你把一切都毁了!”汤斯茹歇斯底里地推搡迟暖:“阿宁不可以去喜欢女人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她可以,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那个人只可以是我!”

  迟暖被汤斯茹推得往展厅里退,汤斯茹拖着哭腔道:“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见你?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六年前害了阿宁不够,现在还要出现?……你放过阿宁吧!离开她身边!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的,你要多少钱才愿意离开她?”

  汤斯茹穿着象征女人幸福的红嫁衣,但是眼泪弄花妆面的样子却可恨又可怜。

  迟暖看着汤斯茹,许久才道:“我不会离开她。”

  迟暖往展厅外走去,她无意再和这样的汤斯茹争辩,已经发生的事也挽回不了什么,万幸,顾宁姿又回来了。

  谁知汤斯茹却拦住她:“你别走!你答应我!你会离开阿宁!你现在就离开她!!”

  迟暖说:“我不会离开她,我也离不开她。”

  汤斯茹恨恨地瞪着迟暖,忽然留意到她脖子上的项链,厉声道:“这是阿宁给你的?”

  她猝不及防地伸手,抓着项链往下拽:“这是顾阿姨留给阿宁的东西,你没资格戴!”

  脖子被这么勒扯,迟暖痛得眼前发晕,急忙去护项链。手机甩飞出去,她也顾不得捡:“汤斯茹!你知道这是遗物,你别把它扯坏了!”

  汤斯茹一时拽不下来,咬牙切齿地对着迟暖使劲一推!旁边就是从西展区搬来的陈列架,一格一格摆放的全是旧时药罐。迟暖这一撞,架子轻摇,上面的药罐摇摇欲坠。

  迟暖顾不得被撞疼的肩膀,手忙脚乱地去扶架子,稳住药罐。

  眼前光源倏地消失,迟暖猛然回头,展区的电子门合上了。

  她被汤斯茹关在了东展区。

  ……

第86章

  迟暖跑过去拍门,汤斯茹可能走了, 隔着厚重的电子门, 迟暖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借着地面灯光指示条幽暗的光亮, 迟暖弯腰找自己掉落的手机,谁知来回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刚才只顾着项链,手机被踢到哪个角落去了吗?

  她在展厅里四处摸索,始终找不到电子门的开关。

  迟暖对着一厅的藏品,没有一个词能精准地概括出她此时此刻对于汤斯茹这个人的复杂感受。

  最迟到明天开馆, 她就能出去,更何况她离开时装展的秀场, 时间一长,顾宁姿也会到处找她。

  这里应该有监控的吧?迟暖抬头,她站在一副明朝疆域图下,藏品感应灯无声地亮着,她在墙壁角落看到了监控。

  所以汤斯茹把她关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脖子还有些疼,迟暖捂着轻轻揉, 心头烦闷,索性去研究那幅疆域图,后来又开始看中医典籍。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迟暖的注意力被柜面里铺展开的民国时期就诊病例所吸引。

  医生的英文诊断书写得十分潦草, 迟暖看得投入, 看到一半, 电子门开启, 顾妙言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迟暖不认识的人。

  迟暖:“……姐姐?”

  顾妙言按着胸口:“迟暖!你没事吧?”

  迟暖:“我没事啊……”

  顾妙言匆匆上前,再三确认迟暖确实没事,提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阿宁,确定了,她没事。”顾妙言说着,把手机转给迟暖:“阿宁要和你说话。”

  迟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顾妙言这一系列举动,她接过手机,有些不安:“顾宁姿?”

  手机那端安静了片刻,顾宁姿才开口,她用平缓的语调问迟暖:“你有没有受伤?”

  迟暖立即说:“没有,我很好。”

  顾宁姿:“你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顾妙言要带迟暖离开东展区,迟暖说:“我的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我再找一下。”

  顾妙言说:“不用找了,在阿宁那里。”

  迟暖:“……”

  是汤斯茹把她手机捡走了?她被关在展厅里的时候,外面究竟发生过什么?

  时装展早已经结束了,顾妙言领着迟暖到休息间,沿途把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你从时装展出来了一直没有回去,阿宁给你打电话,可接电话的却是汤匙。汤匙把阿宁引了出去,我不知道她们具体怎么谈的,总之……汤匙拿你的安危威胁阿宁。阿宁让我调这里的监控,追查你的去向,我们才知道你根本没离开过展览馆,汤匙把你关进了东展区。”

  ……汤斯茹是疯了吗!?做出这种事!!

  顾妙言:“我查监控的时候,听见你们的对话了。……这些年,汤匙一直跟在阿宁后头,阿宁对谁都冷漠,后来工作忙了,干脆连汤匙的面也不愿意见。汤匙是想借时装展这个机会和阿宁聚一聚,如果我事先知道这种原委,无论如何不会同意她参加这个展的。本来今晚你和阿宁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发生这种事,抱歉啊,迟暖。”

  这种事没法怪到顾妙言头上,迟暖难以想象,汤斯茹会无可救药到这种地步。

  没等多久,顾宁姿来了,她一言不发地牵着迟暖往外走。

  展览馆外空空荡荡的,顾宁姿的车就横在台阶下,没有熄火,车灯和车门都开着。

  她一定是急于见到她。

  迟暖:“顾宁姿……”

  顾宁姿停步,下一秒,她转身抱住了迟暖。

  她抱得那么紧,不需要任何语言赘述,迟暖能明白她受到汤斯茹威胁时所有的担心与焦虑。

  ……

  坐回车上,迟暖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两人都没有再提汤斯茹的事,迟暖拿起手机:“我先给陆阿姨去个电话,她应该着急了,我到现在都没回家。”

  顾宁姿说:“我让何真把小梧桐接去鹤南山了。”

  迟暖停住拨号的动作,顾宁姿是真的怕她会出事吧?连小梧桐都考虑到了。

  一到鹤南山,何真见她们回来,立刻就问:“发生什么事?”

  顾宁姿没多解释,只是问她:“孩子呢?”

  何真说:“他玩了会儿画室里的模型,现在在次卧睡下了。”

  顾宁姿:“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真走后,迟暖和顾宁姿一起去三楼。次卧里,小梧桐呼呼大睡着。

  两人站在门边,顾宁姿对迟暖说:“你也早点睡,明天行程多。”

  “好。”迟暖看着她,顾宁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迟暖去衣帽间,摘下项链,收进顾宁姿的珠宝柜里。打开衣柜门,对着一柜子属于自己的家居服,她闭着眼睛选了一套。

  卸妆洗澡,吹完头发,迟暖敲响顾宁姿的房门。

  顾宁姿背对着门,坐在床前的地板上。

  迟暖抓着门把,只探进去一颗脑袋,问她:“要读书吗?”

  顾宁姿回头,举起手中的酒杯:“喝点儿再睡?”

  迟暖走进房间,绕过床,在顾宁姿身边坐下。窗帘都开着,窗户也只关了半扇,从这个角度看出去,今晚的月亮像是被镶进了窗户相框,光芒皎皎,特别好看。

  顾宁姿拿起一旁的空酒杯,给迟暖倒了小半杯红酒:“少喝一点,压惊。”

  迟暖顺着她的话说:“那你要多喝一点吗?你受的惊比较大。”

  顾宁姿:“对,我要多喝一点。”

  她把酒杯给迟暖,镜片后的目光中深深浅浅满是笑意。

  “……”迟暖也笑,和她碰杯,两人背靠着床喝酒。

  小半杯酒几口就见了底,迟暖放下酒杯,撑着下巴,歪过头,两眼亮晶晶地看顾宁姿。

  顾宁姿察觉她的注视,将手心落在她头顶,之后手指顺着黑发滑到了后颈处。

  指尖勾住睡衣领口,慢慢往下拉。

  迟暖的心脏刹那间跳停。

  顾宁姿:“这儿是怎么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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