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涯说:“我去外面打工,用奶奶教我的东西抓鬼,让人认出来了。奶奶拣的这东西是当年云南那边有家人的,他们家因为点东西被灭了门,现在那些人找到我们家来了。”
王成伟大叫:“是啥东西?给他们啊!你傻啊!”
王涯大叫:“我们家根本没有他们要的东西,只是拣了那家人的其它东西!”
王成伟大喊:“我日球!那你奶奶呢?”
王涯说:“二叔,你别问了,就算是下黄泉我也会把奶奶找回来。你马上走!和你同事一起,这事情你惹不起,那伙人在南方那边就敢喊六七十个人带起火药枪和土雷砍人!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会找你。”
王成伟问:“那你咋整?你怎么办?”
王涯说:“我没事,他们在外面没打赢我才回来找奶奶麻烦的。”她不想再说下去,对旁边的那民警说:“你把我二叔拉走,能说的我全说了,别的也别再问了,再问都是祸。”
王成伟气得满嘴脏话,又问:“那成安怎么办?”
王涯说:“他跟我一起,没事的。二叔,你去吓一吓那两口子,别让他们过来惹麻烦,我看到他们烦。”那两口子自然是指王成伟的大哥王成志两夫妻,那对差点把她淹死在尿桶里、用两头猪把她卖掉的夫妇。
王成伟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重重地叹口气,颇有几分不乐意又别无他法地说:“好嘛!”对旁边的民警招呼一声,出了院子,沿着田间小道去他大哥家。
王涯朝屋子里走去。
王成安跟在身后问:“涯涯,啥叫灭门?”
王涯回头看一眼王成安,她想起她奶奶破开黄泉冲进黄泉躲避仇人,又想起当年封家的嫡长女也是同样如此,想到自己这一身的封家绝学,不得不想她奶奶说不定就是当年封家的嫡长女。此刻她倒宁愿她奶奶姓封名瑜琴,是从阴曹地府回到阳世的封瑜琴。她奶奶能活着走出阴曹地府一次,就有可能活着走出来第二次。王涯这么希望,却又知道希望有多么渺茫,就算她奶奶是封瑜琴,七十多岁的高龄,一身伤病,早不是当年了!如果她奶奶是封瑜琴,她爸王成安也许就是封家仅剩的血脉,那些寻阴灵卷轴的人不会放过她爸。
王涯知道她家有一张特别古老、旧得字迹图案都褪色到看不清楚卷成卷的古画。那张又破又烂的古画会是阴阳卷轴?王涯觉得难以置信!可如果她奶奶真是封家嫡长女,那破古画会不会是阴阳卷轴就难说了!只是她家被翻成这样,东西还在吗?
王涯怕昨晚来袭的那些人还没走,正潜伏在暗处等她回来翻东西。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进到屋子里,先转了圈,从正堂转到两侧的三间卧室,触眼所及,全是破碎,所有柜子全被拆成块,连床都被拆了!就连水泥地都有被敲过的痕迹,要不是她家是砖墙而且是薄薄的一面藏不了任何东西的砖墙,只怕连房子都被推倒了。她出了砖房,又绕到侧面的厨房。厨房是瓦房,墙是砖墙,不大的一间,灶就占了一半的地方。碗打碎了一地,摆碗的桌子被掀开,厨房里摆的坛子全碎了,就连泡酸菜的坛子也被砸了,流了满地的酸菜和汤汤水水,锅也被砸了,灶里的锅灰洒得到处都是,堆在灶台旁的木柴被扔到厨房中,连灰糟都被翻过。
“哇——”王成安又哭了,号啕大哭。“我的泡生姜,我的鸡蛋,我的面……哇……涯涯……呜……“
王涯听到王成安的哭声,沉沉的、重重的长叹口气,转身喊:“爸,别哭了,明天我带你去镇上吃兔肉面,三两一碗的请你吃四碗!”
王成安的哭声马上止住了,脸上还挂着眼泪,问:“真的?”
四十多岁的人了啊,这德性!还是她爸!王涯对着她这爸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她摸出一百块钱“啪”地一声塞到王成安的手上说:“现在不用担心我哄你了吧?”
王成安马上破啼为笑。
王涯巡视一圈屋子,得出的结果是厨房的地没被动过。她转身出了厨房,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练功的木桩,眼泪不听使唤地滚了出来。她小时候讨厌死这木桩了,每天都得在上面练好久好久,练得她全身都痛,她奶奶还一直守着看着,让她连半分懒都偷不成。
王成安坐到王涯身边,说:“涯涯不哭,爸爸请你吃糖糖。果果的妈妈买的糖糖,可好吃了,我都没舍得全吃,留给你的。涯涯,我妈妈到哪里去了啊,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今天晚上都没有吃饱,果果的妈妈只给我吃了一碗面,我要吃三碗面的。”
王涯拍拍她爸的肩膀,说:“爸,你自己玩,别出这院子。”说完,进屋。
约摸十分钟后,屋子里连续飞出十八道血光遁入院外的地里。王涯又围着院子做了番布置,这才拎起放在屋檐下的锄头往厨房去。经过院子的时候,王涯扭头对蹲在院子里的王成安喊句:“爸,如果有人来,你就叫我!”王涯又说:“别等到人走近咱家院子才叫。”她给王成安指了一片范围,说:“不管是人还是鬼,迈过我给你说的地方,你就叫我。”
王成安“哎”地应一声,说:“你放心吧。”他笑嘻嘻地走到王涯身边,问:“涯涯,你是不是又要干坏事?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奶奶的,只要你给我买……”话说一半,也没想到自己要什么,想了想,作罢,回头继续去昏暗的院子里蹲着。
王涯进到厨房,用锄头拨开打碎的酸菜坛子,挥起锄头对着之前搁酸菜坛子的地方用力地挖了起来。她爸在她身后进进出出好几趟,她也没顾得上搭理。
挖了一米多深,在厨房挖出一个大坑,连手机都快没电了,王涯终于挖到一块木板。她把木板撬开,便看到一个密封的坛子。坛子被符纸封得严严实实。王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坛子起出来。裹在坛子外围的画满符文的黄布都褪了色,上面的符纹却仍旧是鲜亮如新。王涯解开黄布,又见到密密麻麻的符纸贴满坛子,她掀开一页符纸,见到下面的坛子上还画着符纸。
王涯看着这坛子,心情难以难说的激动。她接连几个深呼吸才稳住情绪,然后撬开封口,入眼,满满的全是河沙!是的,她没看错,是河沙!十分干燥的河沙!王涯一呆:“她奶奶埋一坛子河沙做什么?”她抡起锄头把坛子打破!“咣”地一声,坛子碎了,河沙流了一地,露出一个被油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王涯拣起一看,这东西不长,也二十厘米多点,入手沉甸甸的,倒是蛮粗,直径有七厘米左右。王涯解开绕住油纸的红绳,打开油纸,看到又是一层画满符纹的黄布,她解开黄布就看到一本熟悉的书露了出来。书卷起来,是本古书。王涯自小学的就是这本书上的东西,这本书里记的东西她倒背如流,书很厚,但绝对没有她现在见到的这么厚。书里面还裹有东西。
手机的光线突然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王涯翻开书,用手摸了下里面裹着的东西,触手冰凉光滑圆圆的。
屋里一片漆黑,她手上的东西却有光亮泛起,隐约有点像萤光。
因为视线不好,王涯怀疑手里拿的这东西是她以前看到的那几乎要朽坏的古画,她也不敢随便打开,怕弄坏了。她脱下外套把东西包裹起来,对正在玩火的王成安喊:“爸,我们走。”说话间已经走到王志安面前,赫然看到她爸哪里在玩火啊,分明是在玩烧烤!他正把拔了蛇皮的蛇、扒了皮去了内脏的老鼠架在火上烤烧烤。几块砖叠个火炉,串老鼠肉、蛇肉用的是她奶奶织毛衣的粗铁签子。她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盐和味精还有花椒有模有象地对着这已经烤得半熟的老鼠肉、蛇肉上撒,他的左手还拿着把蒲扇给柴火扇风,活脱脱的一卖烧烤大叔,就差没张嘴吆喝:“羊肉串,新疆烤羊肉串……”
王涯立在那,半天,也没能吱出一声。爸啊,你妈生死未卜,就算你的智力有残疾,咱能不这么玩吗?啊!谁能在差点遭受灭门之灾后还能兴致勃勃地蹲在满目疮痍的院子里烤烧烤啊!还是老鼠肉!还是蛇肉!你以为你是路边摊卖羊肉串的啊!
王涯全身擅抖地立在那,只觉心都碎了,她何止是心都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王涯不哭,站起来撸!
第三章 奶奶留的信
王成安突然抬起头朝围墙外的夜空中望了望,回头说:“涯涯,有人来了?”
王涯冷笑,心说:“来了就好!”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十八张镇在院子外的血符今晚就要他们的命给奶奶报仇!她正准备动,突然看到王成安把手上的蒲扇一扔,欢天喜地的冲到门口挥动胳膊大喊:“成伟,快来,我请你吃烧烤!”
来的是她二叔?王涯站在倒塌出一个大缺口的院墙下朝距离院外望去,只在约一百多米外的田间小堤上正有两个人提着走电筒走过来,看这身形和来的方向不正是她二叔?
两人走到院子下面,手电筒打出的光照在王涯身上。
王成伟喊:“涯涯,收拾一下,跟我们一起去镇上。”
王涯问:“这么晚我去镇上做什么?”
王成伟说:“你看你这房子哪还睡得了人?”说到这,估计是想到连王涯家的床都被成碎块,恨恨地连骂几句脏话。
王涯说:“二叔,我们还是不去你们家住了,就当是为二娘和果果好。我把屋子收拾下,打个地铺还是能睡的。”
“听话,跟我们一起到镇上去睡。成安,走,我带你去吃烧烤,罗二娃烧烤。”
王成安听到有烧烤吃,欢天喜地地蹦到王成伟的面前,从裤兜里摸出王涯之前给他的一百元钱,说:“成伟,看,我有钱。我请你吃烧烤。”
王成伟说:“好,成安请客!”他又对王涯说:“走了,涯涯,莫倔了!我晓得你舍不得,这样吧,等年底我发了年终奖,给你把屋头重新翻整下。你奶奶这不还没找到吗?没找到就还是有希望的。”
旁边的那位民警也劝:“就是,万一昨天那些人再回来咋整?小妹子家家得听话!听你二叔的。要是你怕给你二叔惹麻烦,你住派出所里头嘛,我配上枪给你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