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失望地说了句:“你不愿意?”她叹口气,又问:“那我可以摸摸你吗?”
王涯轻轻点头。
一身绿色荧光的叶子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随着她的靠近,王涯看到她身上散发出柔亮的光芒,胴体泛丰玉色的光泽,朦胧显得极不真实,反而给人一种美得不属于世间存在勾动心魄的美。王涯莫名地觉得有些凄婉,或许就如那盛开的彼岸花,开到至极、美至荼蘼迎来的便是凋零。一张冰凉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掌中的阴气极浓却又自有一股草木清香沁人心脾。王涯看到叶子痴迷地看着她的脸,她觉得那双眼睛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那朵花妖。
叶子低声说:“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满地落花,我无比渴望看到你盛开时的模样……你在时,我还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你走了,我留在这里孤孤单单的成了一株已经有千年不曾开过花的黄泉彼岸花。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才能再开花?一千年了,黄泉路上的黄泉彼岸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却没有一朵是你。”
如痴如怨的幽幽诉语让王涯很不好受,她又忍不住想反驳,说:“我刚才在黄泉路上开过花。”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说:“不过,后来整片黄泉的花都谢了!”
叶子那充满痴恋的绿色眼眸忽然冷了下来,冷冷地盯着王涯,直盯得王涯背脊发寒。
王涯沉住气,说:“叶子,或许你们相恋,或许我的身上有它的记忆和情绪,但你要明白,现在的我是王涯。它附身在我身上,应该是还要事要做,也许做完事就回来了呢?我想她附身在我的身上和封家被灭门有关,说不定等封家的传承能够顺利地传下去时,她就会回来了呢?”王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劝说不可靠,要是花妖会回来,在几十年前封家灭门前就回了吧!
叶子不仅眼神冷了下来,连脸色都冷若寒霜。
王涯清楚地感觉到叶子的声音飘入她的耳中:“我说我怎么见到你就想抽你!”下一瞬间,王涯只觉眼前绿光一闪,胸口便挨了重重地一掌,那一掌极重,痛得她眼前一黑,跟着就发现自己正飞到空中,同时看到自己已经飞到栈道外正往下坠。王涯吓得“啊——”地一声尖叫,甩出手上的收鬼铃铛想缠上做为护栏的锁链也没缠住。一旁张清水的青藤飞过来,从她身上擦身而过,没勾住她。她的身形迅速往下坠,身下传来汹涌的波滔声响。就在王涯以为自己要落水的时候,忽然一道绿光射来,一根藤蔓般的东西缠在她的脚踝上又把她拽到了空中晃得她头晕目眩,跟着她便听到噼里啪啦的破空声响传来、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痛,跟着她便重重地摔趴在栈道上!虽然感觉摔得蛮重的,她都听到自己摔倒时发出的巨响,却并没感觉到痛,倒是被那死叶子抽得好痛。王涯爬起来,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忽然想起这里到处都是根系,躲也躲不掉啊,于是又几步冲上前,本想结印去打叶子,可当她看到那立在线道上的绿影想到“本是同根生”忽然下不了手。她停在叶子的面前,没来由地暗叹口气,问:“封瑜琴可是去了阴曹地府?”
数十条拇指粗的根须定在距离王涯身边不到尺远处。
叶子脸色冷凝地盯着王涯,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王涯才听到叶子说:“几天前,有个自称名叫封瑜琴的封家后人踏入黄泉请我送她去了中阴界。”话音一落,叶子的身影便开始变淡。
王涯唤了声:“叶子!”
那变渐的绿影冷冷地瞅着她。
王涯厚着脸皮问:“你能不能把我也送去中阴界?”
绿影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问:“你到底是谁?换了寄身的皮囊你便把什么都忘了吗?”
王涯低声说:“我出生的时候被溺在尿桶里差点淹死。”
叶子那已经淡得透明的绿色身影又再次浮现,她惊异地看着王涯,叫道:“你——”脸上的神情一缓,说:“托胎转世、夺魂寄体时神魂最是虚弱,难怪成了现在这样。”她满眼柔情地望着王涯问:“你是不是把与封家盟下的血咒魂誓也忘了?”
王涯轻轻“嗯”了声。
“你不是封家血脉,我帮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去中阴界。去中阴界的地图就在你手上,你自己去吧。”
王涯说:“我没有地图。”
叶子说:“阴灵卷轴。”
王涯诧异地瞅一眼叶子,说:“这阴灵卷轴不是收鬼收妖害人夺命的法宝么?什么时候成地图了?”她说话看到叶子的脸色又变了,颇有几分咬牙切齿“老娘又想抽你”的愤慨。
叶子半响才说:“它本来就是张地图,你的真身寄于卷轴中才使它有了别的功用。”
王涯怔了下,问:“既然我的真身寄托卷轴中,那我投胎前魂魄寄托在哪的?封家那件在我出生时碎掉的传家宝里?”
叶子的身子化作一条绿光瞬间消失,就连那些攀附在崖壁上的根须也迅速退走,不过眨眼的功夫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张清水和黄岐身后的那铺面整座桥面的根须也不见了,失去根须依托的断桥轰然倒塌。
王涯心头忽地一阵轻松,那些压在心头的负面情绪全部消散,即使满身尸臭味仍觉神清气爽。王涯也觉自己可能是那花妖投胎,至少得到部分那花妖的记忆和情感以及那花妖的力量,但她绝对不会想去当那什么黄泉彼岸花妖。多大点事儿啊,不见叶子就不见叶子呗,整得像被人欠了千八百万钞票不还似的伤感,累不累啊!
黄岐听到身后断桥轰断的动静头也没回地拉着张清水往前走了几步,说:“那黄泉彼岸花的叶妖被王涯气走了。”她低声说:“清姐,我刚才没听到那叶妖的声音,但通过王岐的话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黄泉彼岸花的花妖转世,它在转世托身时出了变故伤到神魂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张清水默不作声地牵着黄岐的手朝王涯走去,说:“王涯,你刚才没问那叶妖出路在哪里?”
王涯回瞅一眼张清水,又扫了眼黄岐,说:“不是有黄岐这个活雷达么?”问出路?没见那叶妖动不动就想抽她么?她现在全身都痛!
作者有话要说:
不回扔了一颗深水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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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烤鳄鱼肉
老唐毫无预兆地冒出来,说:“你们这边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起了很大一片绿雾,连我的式神都进不来。你们没事吧?”他见面前三人除了王涯模样凄惨外,另外两人除了脸色差了点外完好无损,松了口气,说:“王涯,我找到你爸了,就在前面。”
王涯跟着老唐沿着栈道往前走了四五十米远便见到一个岔道,面前两条路,一条往上,一条往下。她站在分岔路口清楚地看到下面的燃着堆火,火堆边还站着个人正向她挥着手大喊:“涯涯!涯涯快来啊!”她快步奔下栈道,来到地下河滩边。
河滩很潮,堆满大大小小的乱石,大的石头有一辆小货车那么大,小的就更数不过来。石头又潮又滑,还有许多适应了黑暗的生物分遍在石处。光线实在太暗,王涯视物十分费力,就连这些石头她也只能看出个轮廓,至于那些不时传来动静的生物是什么她就只能去凭猜想了。
王涯的身手敏捷,攀爬这些乱石对她来说毫不费劲,很快便来到河滩边的火堆边。她的视线朝光着膀子正背对她穿裤子的王成安扫了眼便把视线落在那烤着不知什么肉的火堆及火堆旁那几块朽木板上。这几块木板呈长方形,看那大小款式,王涯越看越觉得像棺材板。王涯刚要出声问这是不是棺材板就听到王成安说:“涯涯,你身上好臭是不是又吃尸体了啊?我妈都说了老吃尸体对身体不好,让你克制,你怎么不听话呢?”
王涯低喝一声:“爸,你闭嘴!”她扭头朝紧跟在身后的三人一眼扫去,果然看到三人全都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直到自己瞪过去,他们才移开眼。
老唐干咳一声说:“请妖上身,有时身不由己,我们明白。”
黄岐说:“王涯,我世叔认识很多道门高人和得道高僧,回头让世叔带你去找高人想办法压制住你体内的妖j□j。”
王涯撂下句:“你们可以不说话。”转身就朝下游方向走去,准备先去洗洗一身脏污。
王涯不知这河的深浅,不敢贸然下到河里,只好沿着水边走到一块临水的大石头边藏身黑暗中避开远处几人的视线,再把自己扒个精光,只留下从不离身的收鬼铃铛和古铜钱镇身。古铜钱串在收鬼铃铛的红绳上绕于手腕上。
河水阴冷、冰凉刺骨。
王涯咬着牙、顶着被河水冻出的一身鸡皮疙瘩、打着颤缩着身子用手掬水一遍遍地搓着自己这脏臭的身子,真把自己洗得褪了层皮。她没有换洗衣服,也只能凑合着把那身又脏又破的衣服按在河水里不断搓洗。
王涯赤着身子蹲在河边洗衣服,越洗越觉不对劲。周围越来越冷不说,河里河面都冒着阴气,她甚至能感到有视线在河水里注视着自己。王涯把衣服踩在脚下,结了个白虎破邪符便对着水里轰了下去。
符印入水,按理说顶多会被符纹力量激起一圈小小的水纹,却没想到这白虎破邪符一落入水里直炸得水里一片沸腾,活像砸到条几百斤重的大鱼似的!水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王涯连续结几个符印轰出,从面前一直往外轰。每轰出一道符印水里就炸出一大片水花,最厉害的一次是水里的那东西一个扑腾拍起一大片水柱把她从头浇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