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和那中年男人打过招呼,告诉王涯来的是他们公司派在南宁子公司的经理。
黄岐和张清水与那经理上了前面那辆车。
王成安被老唐扛进后面那辆轿车,老唐把王成安扛进后座后就坐到了副驾驶位上,王涯坐在睡得跟死猪似的王成安身边。老唐坐上副驾驶位,把安全带系上没两分钟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王涯也有些疲累,却不能像老唐这样安心就睡,坐在后座行气养神。
开车的司机被熏得够呛,车子开在高速路上还一直开着窗,倒也能吹散车里的一些恶臭。
车子一路高速行驶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南宁市,直接开到酒店。老唐把王成安扛进酒店房间扔到床上,黄岐跟在身后给了王涯两张门卡,一张是王成安的,一张是王涯的,他俩的房间是紧挨着的。黄岐告诉王涯安心休息,明早会有人把换洗衣服送来。
王成安睡得死沉,王涯叫不醒他,自然也没办法让王成安去洗漱,只能由得一身脏的王成安睡。她拿着房卡回房后直奔浴室,从头到脚一阵洗涮,直洗得浑身通红皮都快洗破了、身上彻底没味了才用吹风筒简单地吹了几下头发,裸着身子从浴室出来,把阴灵卷轴、装有证件银行卡的钱包卷在一起压在枕头下,手上缠着串有古铜钱的收鬼铃铛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她睡到上午九点多,有人来敲门。王涯裹了浴袍去开门,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站在外面。那女孩子看到惊得嘴巴半张、一脸惊艳地地呆看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告诉她是“黄副总让我送衣服过来”。
王涯接过那女孩子手上提的装有衣服的袋子,关上房门,打开袋子仔细检查过没发现什么异样,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放,就又钻回被窝睡着了。她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又奔去浴室一通狠狠的洗涮。
黄岐让人给她买来的衣服挺合身,大小长短和款式都刚好,还很细心地给她买了个清新款的小皮包。王涯把阴灵卷轴和钱包放进背包里,拿着王成安的房卡便欲去找王成安,出门前照了下镜子,看到镜中那妖异妩媚的自己,暗叹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也算是脱胎换骨了吧,这也算是有气质了吧,这也算美得勾魂夺魄了吧,但她现在却像一只千年女妖!收鬼抓妖的长得像只妖,这是想讽刺谁啊?
王涯一脸郁闷地拎着包出门,当她用房卡刷开王成安的门时,赫然看到老唐和洗刷干净又变回身材魁武小白脸的王成安坐在床上玩扑克。她走过去一看,这两人玩的扑克太有难度了——七王五二三!每人手上五张牌!王成安看到王涯进来,顿时向王涯狠狠了鄙视了一通老唐的牌技!
老唐把手上的五张牌往牌堆里一混,说:“不玩了,走,吃饭!”
王成安听到吃饭,眼睛就亮了,嘻嘻笑道:“走,吃饭!”又可怜兮兮地看着王涯说:“涯涯,我昨晚把一百块钱全花光了!”冲王涯猛眨眼作天真状。
王涯被王成安“电”得直想一巴掌呼过去,想想女儿打老子实在太不孝,很认命地翻开包抽了一百块给她爸。
王成安欢天喜地的拿着钱奔出房门把隔壁的门敲得呯呯的响,非常豪气地大声喊道:“清水,阿岐,吃饭了!我请你们吃汉堡包!”
王涯听到王成安的声音,深深地看了眼老唐!不用说,在今天白天她睡觉的时候这几人把王成安领出去玩了通,还吃了汉堡包!瞧王成安喊清水、阿岐时的激动热情劲!啧!从小孩子下手有意思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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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太招恨了
晚饭是在酒店的餐厅吃的。吃完饭,张清水说想和她谈谈,王成安则嚷着要老唐带他去坐船。
老唐笑着起身说:“我们去坐船夜游邕江,王涯、小张,你们慢慢谈,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王成安和黄岐一起走了。
王涯目送王成安离开,并没有阻拦。她对张清水说:“换个地方谈吧。” 她有点受不了周围不断投视过来的眼神,众目睽睽之下确实不适合谈事。
王涯跟着张清水进入张清水和黄岐住的房间。她踏进房门便说道:“张清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张清水和王涯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对王涯的态度并不在意。她不紧不慢地换了双舒适的拖鞋穿上,又去洗了手,给王涯倒了杯水,端来盘水果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朝边上的藤椅作了个“请”的手势,说:“坐下慢慢说吧”。
王涯坐在张清水对面的藤椅上,斜睇张清水一眼,问:“你这是要与我促膝长谈?”
张清水轻轻点头,说:“我知道封家与张家血仇让你一直不待见我,你也一直认为我会夺你手上的阴灵卷轴。关于阴灵卷轴、半于封家,我知道的比你多。”
王涯问:“那你想说什么?张家为什么会灭封家的原因你已经解释过了,顺水推舟就灭了嘛。”
张清水说:“五十多年前的恩怨了,你如果想向张家报仇,我随时接着。敢我能用我的人头起誓,五十年后的张家、我没有害过你们王家也没有害过封瑜琴和王成安。王涯,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你懂,所以你也并没有与我为难,不是吗?如果你有一点想报仇的心思,我和小岐还有老唐都不可能活着从地底离开。”
王涯沉默两秒,说:“冤有仇债有主,灭封家的人不是你。你们不来惹我,我也没必要为上几辈的陈年旧账给自己结下血海深仇逼得自己没有活路可走。”
张清水静静地凝视妖冶妩媚的王涯许久,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相处这么久,对你的为人也算是有了些了解。以前的一些事,我很抱歉。”
王涯问:“哪些事?鬼婆婆?”
张清水轻轻点头,说:“在鬼婆婆道出你的来历前我们都不知道你学的是封家的传承,知道鬼婆婆难缠,怕你一个人难以应付,我们又对鬼婆婆志在必得,所以在你动身后不久我们就跟着去了。”
王涯气哼哼地道了句:“你们去了却蹲在墙角看戏。”
张清水摇头,说:“我们到的时候正好见到你用桑树镇压了阴脉地气所化的阴蛇,看你对付起阴蛇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你确有几分本事,就想看看你的来路,想着你若有危险我们再出手。你出手的路数看起来就像所学极杂的野路子,用的全是泼皮招数,竟把鬼婆婆的尸身都毁了,着实把我们三个震住了。”她的话音一顿,说:“原以为你会当场制住鬼婆婆,我们三人还在商量要再加多少钱你会把鬼婆婆的鬼丹卖给我们,却突然看到鬼婆婆附于阴沉木拐杖逃了。你跟在后面一路追都没追上!老唐吆喝了句‘加什么钱,直接先把死老鬼按倒再说!’我们三人奔着那逃出工地的阴沉木拐杖就去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是我们低诂了鬼妖的实力,没想到没把它按住,反倒让她逃了。小岐,需要鬼丹救命。”
王涯问了句:“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黄岐需要鬼丹救命?睁眼瞎活蹦乱跳的,逃起命来比谁跑得都快,她还真没看出这睁眼瞎需要救命来。
张清水说:“她的眼睛是被我害瞎的。”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泛红,怕被王涯看见,于是把脸别到一边。
过了大概一分钟,张清水才又轻轻说了句:“她是我小姑的孩子。”
这句话着实出乎王涯的意料,张清水和黄岐是表亲?她问道:“你们是血亲表姐妹?”
张清水点头,说:“这件事只有极少人知道。”
王涯想到黄岐家里那精妙绝伦的风水局恍然大悟,暗叫声:“难怪!”房子的女主人就是张家嫡系出身,装修自家房子的时候折腾点风水局出来轻而易举嘛,她之前还以为是黄岐与张清水是恋人关系,托张清水的关系布的风水局。
张清水说:“我小姑和黄叔是自由恋爱,黄家以前的家境并不算好,黄家在上门提亲的时候又闹了些不愉快,致使我爷爷奶奶很反对小姑嫁给黄叔。我小姑是个雷厉风行的火爆倔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自己作主把自己嫁了!那时候刚好赶上改革开放的潮流,就与黄叔去了南方。我爷爷一怒之下,把小姑逐出家门,祖谱除名。”她捧着水杯,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道:“我爸与小姑一直有联系,十几年前到南方办事,回家的时候就把小岐带了回去。那年小岐才八岁,聪明伶俐、俏皮活泼,长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见人就抿着嘴笑,嘴巴特甜,特招人喜欢。”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黄岐小时候的可爱。
王涯的总结就是黄岐小时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又再想到自己小时候,面上虽然是云淡风轻什么也不显,内心却忍不住为自己悲催的童年掬了把心酸泪,再想到黄岐现在眼睛瞎了,自己的视力却好得不得了,顿时释然。她问张清水:“那黄岐的眼睛又怎么是你害瞎的?你妒忌她抢你风头?”这句话她纯粹是说来给张清水添堵的。从张清水罗罗嗦嗦地说起黄岐小时候有多招人喜欢就知道张清水也很待见黄岐,很待见到让她都误认为她俩是好基友。
张清水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斜斜地瞥了眼王涯,说:“那时我与小岐成天形影不离,我去哪都喜欢带着她。”
王涯心说:“你俩现在也成天腻歪一起。”
张清水又低头喝了好几口水,沉默了半响才说:“那年我十二岁,又是嫡长女,是家族里重点载培的对象,从小就比族中其他孩子优秀,总是自满地以为自己很厉害。有天半夜,月圆之夜,带着小岐去逞能,结果不小心放出一只被封印的鬼煞。我没能制住那鬼煞,小岐先天通灵、又年纪小,当时就被那鬼煞附了身,我见到大事不好,扔下她跑了。鬼煞附在小岐身上跑了出去,被巡夜的发现,惊动了家里的大人,费了很多手脚才把那阴煞制住、把它小岐体内逼出来。你也知道鬼邪附身有多凶险,它会直接强行夺取所附之人的生命精元。那阴煞附在小岐体内与我爸、我爷爷大斗三个多小时伤了小岐的根本。小岐在床上躺了三年才能下床,人几乎也废了。她有很好的先天优势,但……”张清水含着泪咬住唇轻轻地摇摇头,说:“那场祸……绝了她修行的路。她的眼睛也是在那场事故里受损的,视觉神经受损,没几年就彻底失明了……”
王涯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在心里默默地扔给张清水三个字:“熊孩子!”
张清水坐在藤椅上,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她才握住水杯继续说:“这些年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治她。”
王涯问:“你说的救命是怎么回事?当时救回来了,又养了这么多年,就算眼睛受损,生命危险总该没有了吧?”她看黄岐精神头挺好的,不像是短命的呀。又想起张清水和老唐护王涯的那股劲头,忽然又觉得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