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175章

在整个冬眠的山里,此时一簇簇鲜红的救军娘就显得亮眼了。

果子经过霜雪格外的酸甜,一颗颗饱满欲滴,馋的狗剩直流口水。

还有些糖罐子,就是荆棘刺条开花结的果子,学名叫金樱子,泡酒补肾好。

这个生吃也很甜,基本是山里孩子的小零嘴。

把扎嘴的毛刺用袖口抹掉,送嘴里咔嚓咬破,再把里面的硬核籽刨掉,就可以大口脆嚼吮吸甘甜了。

霜雪后的格外甜,越红也越甜。

这果子还可以卖钱,不过不贵,两文钱一斤,多孩子摘。

狗剩一路都在拿柴刀砍这些野果子树藤,苏凌就在不远处挖些药材。

一路走走停停也挖了不少当归黄芪,还摘了好些野枸杞。

这枸杞叶子都枯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条上挂着红透的枸杞,在枯败中很显眼。

小黑自己会打猎,没多久就叼了两只肥硕的竹鼠回来了。

日头逐渐偏西,林子光线一下比一下暗淡,苏凌两人便开始下山回家。

两人背篓都满了,就连小黑嘴里还叼着一只山鸡,下山路走的十分快。

狗剩摘的野果子一个人吃不完,分给苏凌一些。九娘和清水看到应该也会高兴一会儿。

两人兴冲冲下山,刚进院子,就见院边的菊花被踩踏的零碎。

山下传来阵阵嚎哭声,像是拉织的愁云,天色立刻黯淡下来。

苏凌脸色一变,立即跑进院子。

一排山茶花也被乱刀剃了头,桂花树下的晾衣杆也被掀翻,灶屋里传来低声啜泣声。

“怎么回事?”

苏凌跑进灶屋见一片凌乱,像是被洗劫一番。

灶屋偏侧小间的门敞着,原本挂着的一条条腊肉不翼而飞。

二姑见苏凌回来,红着眼睛道,“该死的强盗,趁村里没男人,来了几十个人趁火打劫,把吃的粮食都抢光了。”

苏凌一听,气的拳头捏起,咬牙满是愤恨,“这些杀千刀的!是抢着吃断头饭吗。”

他突然想到什么,急冲冲跑出灶屋,还没出院子就见村长拄着拐杖来了。

村长嘴角带着血渍,眼角还有清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苏凌哆嗦着手,想扶他颤颤巍巍的身体,“村长,你没事吧。”

村长摆手,叹口气道,“得了,别这样子垮着脸,人没事都不错了。”

平日知道他们村子的较少,外人也基本不会进来。

这回倒是阴差阳错让那些草寇抢了个空档。

很多村的男人躲避参军落草为寇,这几十人跑到山里,没几天干粮就吃没了。

五溪村本就在深山,那些草寇平日跑远了打猎,多走了十几里地就闻到远远传来的饭香味了。

本就没有人伦孝道,面临存生压迫下,那些男人露出穷凶极恶的嘴脸。

威胁着村里孩子妇孺,挨家挨户的抢。

村长开始喝斥几声就被几人扇了耳光子。

村长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干枯的眼神望着苏凌有些欲言又止。

苏凌心底凉了一截,“我们囤的粮食也被抢光了?”

那是不是要挖野菜吃啊,可这大冬天的也没野菜啊。

野菜是没有,但是地里有菜。不种菜的苏凌显然想不到这点。

“没有,我来就是说这件事情。”

苏凌一听松了口气,囤的粮食还在就行。

村长道,“凌哥儿,我知道这样开口有些不要老脸,但是村里家家户户都没粮食了,你那些粮食能不能分给大家一点?”

苏凌还当什么事情,爽快点头,“当然可以。囤这么多粮食,本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村长干瘪的眼角有些湿润,看着苏凌连连点头,“好孩子,你和你爹一样是个大善人。”

也不是多善吧,苏凌只是对村里有点感情了。

他可不想顶这高帽子,做事随心,他也不会被旁人嘴巴而束缚。

“不过,村里粮仓怎么没有被抢?”苏凌疑惑道。

那些草寇都是村里人,不可能不知道每个族里有粮仓。

“哼,那些强盗一来就要开粮仓。”

村长先是气头怒火,而后沧桑的褶子展开得意,浑浊的眼里透着狡黠:

“之前你们是放粮仓的,后面要抓壮丁,我就偷偷叫人把粮食转地窖去了。”

“但是我就一千斤粮食,这村里七十多户,一家分个二十几斤吃不到多久。”

“没事,我看近年赋税逐渐走高,每年都在存粮食,大概也有个四千多斤。”

苏凌吃惊佩服道:“村长果然一步看十步啊。”

“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人老了自然就想的多。”

苏凌点头,看着村长日渐稀疏灰白的胡子,“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胡子都少了。”

村长吹胡子瞪眼,又满眼笑意地看着苏凌。

得了苏凌的同意,村长敲锣打鼓,组织村里开地窖放粮食。

原本哭得死去活来的村民,突然得知有吃的,顿时止住了哭声。

纷纷念叨着苏凌心善,对村长也感恩戴德直说感激。

“要不是村长和凌哥儿,我们都得去山里挖野菜吃了。”

“是啊,村长和凌哥儿就是好,一定会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凌哥儿真的是个好人啊,当初袁晶翠一家简直狼心狗肺。”

“还是我们村长有远见啊。”

苏凌看着一张张感激涕零的笑脸,并未迷失在村民的夸赞感激中。

他给村长说了他这里住了四口人,一定是要优先充足供粮食。

村长也考虑的很周全,一开始就把话说得交底;

专门开了宗祠,在老祖宗排位面前告诫族人切记斗米恩升米仇。

得了粮食还得紧巴着过,最好都晚上做饭,这样被发觉的几率也小些。

袁氏那边的村民也和史氏这边的人分一样的粮食。

大米、南瓜、土豆、小米等都是果腹的,小米掺和土豆煮饭很有饱腹感。

苏凌的一千多斤粮食外加族里的存粮一共五千多斤,七十多户家,每家分了个七十斤粮食。

加上村里有些人家冬天会自己囤菜放地窖里,紧凑出个百来斤也不成问题。

家里男人不在,一家都是些妇孺老人,光吃粥也够撑两三个月了。

史氏这边开族里粮仓分粮,袁氏那边族人也跟着沾光,人心都跑史氏这边了。

还有很多袁氏族人旁敲侧击问他们族长袁得水,他们族里粮仓有没有粮食。

一次两次还好,袁得水耐着性子解释收成不好。

问的人多了,他直接阴阳怪气。

族田就在那里,收不上粮食,粮仓没粮食能怪他们管粮食的吗?

这话就是说,种公田的那些族人不如史家那边的人能干。

这话倒是激起了众怒,纷纷说收割的时候明明挑了多少多少箩筐稻谷,怎么没有米。

当然没有米,袁得水趁机又哭惨。

他说上次来村里收米的管家就是官家的人,你们的米都买给苏凌了,官家没收到粮食发怒火要抓村民。

为了族人考虑,他只好同几个族老商量,把族粮食上交官府了。

他由一件事能扯到另一件事上,又说他们家的马不就是他主动上交的?

要不是担心官府拉不走苏凌家马,最后迁怒村子无辜百姓,他哪会主动上交自家马。

明里暗里还说苏凌家的马招来灾祸。

但族人这时只关心族粮,其无关自己的事情听听也不过耳。

袁得水说得老泪纵横,为族人今打细算,却被质疑十分寒心。

族里人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听后只得作罢,只怪自己运气不好。

领粮食的时候,袁得水没去。

他给人道他没脸领,把自己那份让给族人。

一些妇孺信以为真,还后悔自己错怪族长了。

但是没多久,就见袁得水家照常开火,家家都吃粥的情况下,他家肉香实在馋人。

别人问起,袁得水便说之前腊肉都熏好收在地窖里的,所以没被抢了去。

日子又过了半月,离村里男人参军已经一个月了。

村里人都吃的糙没什么油水,实在憋不住了,就上山掏些鸟蛋,下河捕鱼。

苏凌家的鸡和兔崽子倒是没被捉走,不知道是不是嫌弃只一斤重,捉了其他家的公鸡。

以前天还没亮,村里公鸡声打鸣吵的厉害,现在倒是一声都听不见了。

村里人一边面临着食不果腹的危险,一边又担心参军的男人,又担心土匪还来抢。

不过有的人村民很乐观,说从村子里抢那么多肉和粮食,他们那些人不得吃个一年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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