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不仅从嘴里灌进去,还从鼻子里灌了进去。
别说渴死了,颜俞京简直要被呛死。
当下就猛烈咳了起来,指着奚容鼻子骂,“你是要弄死我!”
奚容见他醒来了,高兴道:“你醒了啊,太好了!”
太子阴阳怪气的说:“再不醒孤可要被你弄死了,你看看我头上的伤,你该当何罪?!”
奚容连忙说:“我错了,我是不小心的,殿下可千万别杀我!”
颜俞京简直被他气笑了,“孤要是这般出去,你第一个死。”
奚容哽咽道:“是因为你突然吓我,我是被吓到的,并不是故意要伤你,我、我会些医术,我帮您先治治?”
.......
会个狗屁医术!
伺候人的本事半点不会。
一瘸一拐的去太医院找药说自己摔了个大窟窿,要纱布和药,太医知道他是太子新纳的侧妃,如今太子还没成亲,这是第一个妃子,地位相当的高,几名太医连忙要帮他治疗,可他死活不让,只说要药。
如此终于是成功拿到了药和一些工具,回来时还让丫鬟打了盆热水,见太子还坐在地上不起来,便拿着毛巾帮他擦脸。
奚容本来是哭过,如今还没完全哭完,偶尔止不住打个哭嗝,擦脸擦到一半,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太子殿下惨兮兮的,像个小花猫似的,脸上又有墨又有伤,还被抓了好几道,墨水越擦越多了。
太子冷不丁的说:“竟然还敢笑?”
奚容连忙收住笑意,太子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去照了下镜子,他终于忍不住喊了起来,“今日你若是不帮孤的脸好好擦干净就别想睡觉!”
那墨水实太难擦了。
奚容根本不会擦,擦了一会儿只擦干净一小块,热水都凉了,又让人重新打了一盆。
他根本没伺候过人,也跟着支魈早就有了习惯,到时间就得睡。
两个人坐在榻上,奚容一边擦一边点脑袋,好几次差点睡着了。
太子睁开一只眼看着他,见他实在是要睡了,那脑袋点过来,便连忙把人接住,他重重的掐了掐自己,最终是深吸一口气,把人抱上了床。
对着镜子一照,根本是没擦去什么。
便重新让丫鬟打了盆热水,再拿了些洗污渍的东西,自己把脸洗了干净。
再自己洗了个澡,重新上了药包扎了伤口,最终的上了床。
又想起奚容还没洗澡,本来想把人弄醒了让他去洗,但见他睡得那么香,便是算了。
他稍微有一点洁癖,从前没人敢碰他的床,但是.......
他凑近奚容嗅了嗅。
香香的。
闻起来香得要命。
姑且让他睡着。
谁让他是自己的妾室呢。
“小没良心的.......”他垂头看了看奚容。
的确的非常的漂亮。
刚才一晃神就被抓了一爪子。
慌慌张张可怜得要命,他不过是怔愣了一下,就被奚容用砚台打了。
倒在地上故意吓唬他。
那哭起来可真是像死了夫君似的,又是盖被子又是喂水,不知道的以为的是多么情深。
差点把他呛死。
“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死了八百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忍耐度这么大。
“吓成这样,谁会对你做什么,一个大男人.......”颜俞京怔怔的看着,许久才说,“不过是、不过是你还有点用处罢了。”
第123章 少爷的贴身书童25
更小一点, 支魈刚来他身边没多久,因为会做饭,深得奚容的赏识, 两个人形影不离非常的要好,经常玩过家家游戏。
扮演过好几次新郎新娘成亲。
爬到树上远远看见街上热热闹闹敲锣打鼓, 也学着娶新娘子一般的。
去姐姐的厢房里偷了胭脂水粉给支魈抹上,在花园了摘了两朵大牡丹插在支魈的头上, 扯了一块红布盖上,玩娶新娘的游戏。
奚容还有个布娃娃当儿子,他还会装模作样用勺子给儿子喂饭, 玩得不亦乐乎。
支魈总是相当配合,当新娘子当得相当的好,他爹好几次见到了都哭笑不得, 笑骂了几句叫他别玩这种游戏。
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舞刀弄剑, 要行文写书, 将来要不做个大将军、要不就做个名垂青史的父母官。
也给他规划了未来, 十五岁便可真的娶妻, 到时候给他相个高门贵女回来。
一晃眼奚容就长大了,十五岁的时候匆匆过去,几年的时光都在读书, 媳妇没相到,辛辛苦苦考了试,放榜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像他姐姐一样, 做了皇子侧妃。
他知道他姐姐过得很不好,隐约记得当年他父亲不准姐姐嫁过去, 但是姐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非要嫁给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怎么了睡在这儿?可别着凉了。”
奚容睁开眼, 看见太子微微俯身在他跟前,拿着张毯子帮他盖着,作势要将他抱回床上。
奚容将毯子一推,自己从窗边的榻上起来。
“怎么又哭了?谁惹你生气了,可是做了噩梦?”
奚容摸了摸脸,眼下湿湿的,思及方才做的梦,全是小时候开心的事情,他可能真是个爱哭鬼,居然还哭了。
太子一般是很忙的,可能是忙着那些谋反的坏事,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致力于让所有人不好过,他自己也过得不好,忙完了就回来批阅奏章,有时候还玩踢毽子,可能是想让奚容过去和他一起玩,但是奚容早就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兴致寥寥,踢两下就踢上了树,故意让人去捡。
太子把毽子捡回来,奚容已经进屋了。
“中午是不是又没吃东西?这两天又瘦了。”
奚容说:“不好吃,我从前有专门的厨子,我只吃他做的东西。”
太子连忙问:“如今在哪里?我将他请来,你是孤的太子妃,要是饿死了整个东宫都要跟着陪葬。”
“是我的书童,要不我递个信给他?”
太子当即冷下了脸,“又是那个支魈啊,你怎么事事都与他相关?”
说起什么玩乐游戏睡觉吃饭,什么都要以他那个书童为标准。
颜俞京见过一次,在天香楼里,不要命的冲上来找他的小少爷。
他当时随意瞥了一眼,见是个将才的根骨,还动了心思收入麾下。
但当时见支魈像个护食的恶犬般把那漂亮的小少爷抢过来,当时他在想,真是可惜,虽是个将才,但是难过美人关。
那奴才显然把奚容当成了命根子,眼睛盯着人不是一般的忠奴护主。
是喜欢得要命。
而现在。
那漂亮的奚家小少爷成了他的太子妃,在他面前提了又提,问他喜欢什么东西,玩什么,全是和那个奴才玩过的。
奚容说:“他是我的书童,家里每几个同龄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他陪我玩的,要不然我要闷死!”
“哦。”太子说,“原来是青梅竹马.......”
奚容讨厌死了他这样阴阳怪气,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又好声好气的问:“殿下,今日能告诉的爹的消息了吗?我何时能到我爹,我很想他,方才做梦还梦见了他。”
颜俞京的心脏一抽,张了张口,已经编不出什么话来。
每当这个时候奚容会特别认真的看着他。
漂亮的眼睛真是像宝石一般的美丽比他要矮半个头,看人的时候微仰,特别真诚特别乖,直看得人心软成一片,仿佛他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可是他帮不了他。
奚大人已经死了。
颜俞京的眼睛不敢看他,只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瞧瞧你抓的,把我抓得跟花猫似的,脑袋上的窟窿还能说是不小心摔的,脸上这几道抓痕也能骗人说是自己摔的吗?孤这几天要被人笑话死了!”
第二天顶着一脸的抓痕和脑袋上包扎的窟窿去与人议事。
外边都在传太子殿下的侧妃娘娘及其凶悍,才进门两天就将太子又打又抓,太子还对外宣称是自己摔的。
好些臣子都是前朝的人,都认识奚老爷,甚至有不少家中有女儿的曾想要把女儿许配给奚容。
太子对外并没有说是谁,除了张鹤,谁都不知道他的侧妃是什么模样、什么姓名,只知道是个大美人、是只小野猫,说太子殿下可终于开窍了,就算是个侧妃也好,从前孤零零一个人,总是十分偏执做些疯事,像把悬在众人头顶的刀一般让人背脊发寒。
如今倒是温和了不少,性格也平稳了。
若是早一些纳了这侧妃,多少像个正常人,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虽说天下乱势早就形成了,也不至于让太子做这个千古罪人。
奚容见他生气了,连忙抓住他袖子哄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每天都给你上药了,你可以原谅我吗?我陪你踢毽子好不好?”
前段时间见太子在踢毽子,奚容以为他喜欢玩这个。
颜俞京哼了一声,“谁要玩这个,都是你和你那狗奴才玩剩下的!”
原来打听了奚容的喜好,以为奚容喜欢玩踢毽子,后来知道是他和支魈玩的,从此之后颜俞京碰都不碰,一想起这个就生气极了。
说完这句话好一会儿,没听见奚容出声了,他以为自己把话说重了,声音又稍微轻了一点,“踢毽子早就不想了,我想看你吃饭。”
奚容苦恼的皱起了眉头,颜俞京凉飕飕的说:“不是要我原谅你吗,连吃饭都不愿意?”
不是奚容不愿意吃,是一点也不好吃,就像之前奚府的饭菜一般,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吃些这种东西,又清淡又滋补,做的是药膳,一股大药腥味。
奚容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了,说要吃点心。
太子连忙让人上了殿下,笑道:“一天到晚吃这些零嘴,怎么能吃得下饭?”
说是真说,但是点心蜜饯或是瓜子腰果全部让人上了,这天下午恰巧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一直在屋里陪着奚容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