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
温拾原本淡然的脸红了,毫无感情经验的纯情少男,就是他。
将来他会生活在温家村,他的爱人也一定是温家村的人,只是温成头总在家说,像是温拾这样四体不勤劈不动柴的男人是没有人家要的。
“哪有姑娘看上我。”
刘桂花不愧是媒婆,张口就来:“你这么俊,还有文化,别说姑娘了……”
“没有没有。”温拾笑着谦虚。
“就是小伙子都有稀罕你的!”
“哪里哪里……哈?”小伙子?
或许是温拾的脸色实在有点兜不住,刘桂花立马开始给他游说洗脑:“你想,你干不动地里的活,找个年轻汉子,你家那几亩地都不在话下的,到时候你劈不动的柴,也有人给你劈,你挑不动的水,有人给你挑,你不乐意干的活儿,都有人给你干,你只需要……”
温拾嘴角抽抽,他只需要被.干吗?
“生个娃!”
这下温拾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直接被‘生个娃’雷懵了。
这还不如被.干!
“谁生?我吗?”温拾手足无措。
刘桂花笑的暧昧,“还能是谁?”
“姨,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不能生。”温拾急忙撇清关系,温浪是温浪,他是他,他没有那个功能的!
“这有什么误会的,温浪都成,你有什么不成的?兴许你不知道呢?”这被窝里不滚几遭,哪知道能不能怀崽。
温拾右眼皮扑扑直跳,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也不想吃那口红烧肉了,“我真不能生,我是男人啊,您还是寻别人去吧。”
坐着闷不声的温牛柱眼巴巴见他要走,沉沉出声:“生孩子的事不急!”
村长婆娘也点头,“对对对,这事不急,就是说,你看我家牛……”
“温拾!温拾在这儿不!快点回家!你家来人了!!”
院门外一声叫嚷,打断了村长婆娘的话,温拾应了一声,挣脱她拉着自己的手,“姨,我真不成,不仅生不了,我也没想过和男人在一起,这事还是算了,谁请你们来说媒的,就帮我回绝吧。”
说完,温拾溜的比地里打洞的兔子还快,生怕被摁下要求生孩子。
来人是前院大丫他爹,“快,温拾,你二叔找你半天了。”
“怎么了?”
“你家院子里来了好几辆城里的虎头奔!都堵到大道儿上了!是不是浪子在城里发迹了!?你二叔点名叫你回去呢!”
温拾被大丫爹拽着,但他走不快,又是大太阳天,简直给了他双重debuff。
身后一阵铃铛声,温拾回头,温牛柱骑着辆大轱辘的自行车窜了出来,前头挎着一篮子鸡蛋,停在温拾面前,“上来,我驮你回去。”
这可太好了,“谢谢你啊,牛柱哥。”
温牛柱自行车蹬出了风,他身后的温拾第一次坐自行车,觉得有点颠屁股。
到地方,温成头的小院果真被几辆漆黑的大奔包围了,这车簇新,长得不时髦,但却是村子里的人只在报纸上开到过的外国车,老贵一辆,看热闹的,凑新鲜的,都挨的不远不近打量。
温拾拎着鸡蛋走进院子里,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汉子四处站着,一见他进来,立马把他拦住了。
大小姐发话,屋里不让进人。
“我……”
“几位爷快让让,那是我侄,你们想找的人!”温成头从屋里扑出来,见到温拾,笑出一脸褶子花。
温拾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右眼跳的更快了,似乎还传染了左眼。
紧随其后的,是个约摸三十几的成熟女人,肩上挂着貂儿,手里挎着包儿,修身的旗袍,亮面小高跟,一副清冷慈悲的长相,只是一双眼睛格外锐利,温拾被她看了一眼,却好似被冰刀子从头刮到了脚尖。
宋念琴拎着手包款款走近,眼前的男孩明显稚气未脱,和她儿子差不多大,周身一股清嫩的灵气,瞧着倒惹人喜欢。
“就是你?”
第4章 红苹果【已修】
温成头笑开花,“对对对!是他!那孩子们的亲事成了,咱以后就是亲家了?”
宋念琴嘴角勾了勾,“看你家孩子愿不愿意,要是愿意,聘礼,就照我们谈的那样,一万元整。”
说是谈的,其实是温成头见到那豪车,见到宋念琴的穿衣打扮,一狠心,狮子大开口要的。
要知道,那是厚实的!簇新的!整整一万块票子!
“他当然愿意!愿意的很!”
温成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活了这半辈子,天天日夜不休守着那几亩地,田间不忙时还去镇子上打工,一年到头也攒不出几百的毛票,这女人一口气掏出了一万块出来,真是阔绰户!
这给娘家的聘礼到手,他可就成万元户了!
“就是真给这、这么多吗?!”
“当然,你们提的,我们自然答应。”宋念琴目光落到拎着一筐鸡蛋,有些无措的温拾身上,这小男孩看起来,可比他那嘴脸贪财又较真的二叔好多了。
别的温拾没听清,‘聘礼’他可听清楚了。
怎么今天是他撞了红鸾星吗?上午有人说媒,这中午直接下聘了。
但是下聘?
下聘不是给女孩子的吗?
“那个,这位小姐,我是个男人……”就算说亲,也得是他来下聘吧?
宋念琴没看温拾,但都听在耳朵里。
温成头立马打断温拾的话:“你懂什么,这是要接你去做少奶奶!让你去享清福!”在温成头眼里,这可比嫁给村长家那儿子,还是一辈子面朝黄土,强太多了。
少奶奶?
怎么和男人说亲的事净找上他?
“我才不想当少奶奶,这么好的事,二叔你自己怎么不去?”温拾皱了脸。
温成头脑袋流汗,“这……”一使眼色瞪着温拾,“你跟我进来!”
“在这说。”宋念琴蹙眉。
温成头也是急了:“这几位小姐是来寻你弟的,现在你弟不在,这好事落你头上,你有什么不满的?”
“我和温浪又不同,怎么就能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弟能做的事,你不能做?”
温拾满脑袋黑线,“我当然做不成。”
“你别说了!我这个二叔的话你都不听了?!”温成头上前拍拍温拾的肩,他可不愿留着这个干不动活吃白食的侄子了,一脸忍痛割爱转头对宋念琴说:“宋小姐,婚事说定了,你就把他带走吧!”
“二叔,要是温家男人都能嫁给男人,你怎么不去嫁?”温拾气血上涌,头顶的日头晒的他有些喘不上气,脸颊红红,手上一篮子鸡蛋都变得愈发沉重。
院里院外都是看热闹的人,有人跨着墙往里张望,这样多看戏的视线,让温拾心跳加剧,喉咙涌上股血腥气。
但他仍咬死了话,尽量铿锵有力,维护自己为数不多的男性尊严,“我是个男人,我怎么也不可能嫁出去。”说完还把自己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直咳嗽。
贪财的温成头可不管这些,上来就要擒住温拾,“小兔崽子,白给你吃那么些粮食!”
温拾扭头就想往外跑,却撞上宋家来的保镖,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温拾就算是个泥人,也被激发了三分血性,从地上摸起一块防身的砖头,哆哆嗦嗦道:“别过来,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温成头看不起这连锄头都扛不动的侄子,凶恶地就要扑上去,温拾立马挥了一下板砖,下了十足的力气。
只是他实战经验不够丰富,板砖没有抓牢在手心里,竟然跳出一条抛物线,落到了院子门口的黑车上,哐当一声巨响,那产地国外的虎头奔正门面的挡风玻璃,敲碎了一个大洞。
飞溅的玻璃渣看的温成头胆战心惊,这板砖要是落到他身上,不得被打吐一口血出来?
还好没有。
可看向温拾,他却更恨了,“你个混账是想弄死我吗!”
“谁叫你凑上来。”温拾手里没了砖头,只剩一篮子鸡蛋,可对食物的珍惜和热衷让他不愿意用鸡蛋去砸可恶的温成头,觉得这样侮辱了鸡蛋。
“我今天就打死你!让你爹妈看看你这个不孝子是怎么对待长辈的€€€€”
眼见温成头要冲上去揍小鸡仔似的温拾,宋念琴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了温成头扑人的动作,眉头紧锁,“我看闹成这样,你们也不愿意,那这婚事也不用谈了。”
她可不想自己以后的亲家,是温成头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更不想好好的喜事,闹得像是闹剧似的。
温拾立马停下脚步,期待地望向宋念琴。
宋念琴脸色难看地望向自家的车,“谈谈赔偿吧。”
这虎头奔产地在国外,坏了个车轮子,国内都找不到能够替换的型号,更不要说这前门面的挡风玻璃碎了一大块,无论是运出国去修,还是从国外调配来适当的玻璃,都不是小钱,更不是十天半个月能解决的事情。
“赔偿?这€€€€这怎么能叫我们赔?”温成头忙往后碎步躲去,汽车是个什么样的天价他可不敢想,要他赔,别做梦了。
“不赔,那你们是想坐牢吗?”宋念琴看着温成头,眼里的厌恶藏都藏不住,方才和这老头虚与委蛇谈彩礼时,就已经够叫她恶心的了,眼下砸了车还想躲,做什么美梦?
坐牢?那温成头更不干了,他索性泼皮无赖一跳脚,指着一旁面色惨白的温拾道:“又不是我砸的,他砸的,你们找他去!他都要杀了我这个二叔了!”
宋念琴不愿意为难一个孩子,但温成头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的宋小姐真想失了仪态,拎着手包给这糟老头两下子。
好在温拾知道,自己做事自己当,那块板砖是他丢出去的,怎么样,账也要算在他头上,“小姐,这车窗玻璃,要赔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宋念琴看向保镖,“阿勇,五爷这车,多少钱?”
“小姐,五爷这车国内修不成,眼下碎了玻璃,到国外去修,少说要万把块。”
万把块,温成头听着,脸都是一白。
“我现在没钱……”温拾在小村子里教书,分文不收,兜里是真比他脸还干净,于是只能眼巴巴望着宋念琴,“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通融了你,你要是跑了怎么办?”宋念琴摇头,她看温成头这样,真要还债,十有八九能跑路。
这话说的倒也是。
但就不能给他一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咩!
“大小姐,要不要请律师过来,还是直接将他们送到公安局。”
“别,别送公安局,”温拾拎着鸡蛋的手都在抖,心想这板砖就是落到温成头的脑袋上,都比落到那大奔的脸上强,“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