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拾想起昨天那份文件,点点头,果然开矿的大老板不单单是开矿那么简单,宋庭玉是搞实业的。
这些天温拾看的报纸没有白费,眼下这个年代,金融行业在内陆还没有兴起,就连上辈子温拾自己小试牛刀玩的如鱼得水的股市,都还没有音信。
这不禁让温拾有点难过,他当不成老师,也没办法用脑子炒股投机,难不成只能做些出卖.身体的兼职。
可连走到宋家大门都要小半个点、气喘吁吁的温黛玉,又要怎么去做些搬砖的体力活?
小温他又有点愁。
“地产很挣钱,多买几块地吧,尤其是靠近四环内的,将来都会飞涨,交通好,学校资源多的大家都挤破头买。”这真是稳挣不赔的生意。
“矿产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改革,这几年你赚够之后,最好尽早收手,或者转投新能源,有些伴生矿或许比原本的煤矿和铁矿更值钱。”
“商场的话,要看地段,三环四环内还好,记得扩建,几年之后,会越来越好。”
温拾不藏私,用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新人类的经验,真诚地给了宋庭玉赚钱生涯建议,就当是还宋庭玉今天一早给他煎的那一大堆吐司。
端坐喝咖啡的五爷微讶。
不可否认这世上有些人是有前瞻性的,正如宋庭玉这样天生貔貅吞金命的人,似乎一眼就能看到这些行业的未来,温拾说的东西,基本和他想的差不多。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宋庭玉这样的想法。
房市这一段时间并不被外界看好,鳞次栉比的高楼在市区建了起来,可买得起房的人却不多,甚至本地的住户并不需要新的房产,可房市的价格却如泡沫一般不断膨胀,典型的供需不平衡。
甚至许多经济报刊都开始为房市唱衰,愁云惨淡,一片寂寥。
可宋庭玉却在这其中窥见了一点生机,他听人说,不久后就要推出新的‘房改政策’,教育将要跟房产捆绑在一起,这件事一旦坐实,的确如温室说的,教育资源相对丰富的地段房价定然飞涨不愁卖。
而宋庭玉还想联合银行,推出些商品房贷款,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他眼下最好奇的,是温拾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只不过是个刚十八岁的孩子。
温拾眨眼,敷衍:“可能因为我看书比较多?”
这个理由似乎有点可信度。
这世上的确有些书疯子,总有些超越时代的真知灼见。
因而宋庭玉不怀疑温拾的智商,可以说温拾比他见过的人都要博学,涉猎内容广泛,就连跨行挣钱的宋五爷都难望其项背。
但,为什么智商不低的温拾,好像没什么情商。
宋庭玉本身看起来没什么情商,但他只是懒得费这份心,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浪费情绪。
但他能看出来,温拾对人的情绪敏感又迟钝,他只对一些尖锐的情绪,如厌恶、愤怒、严肃的反应极其敏感,但人之间正常的社交情感,温拾似乎相当迟钝。
也就是说,只要有个人装出些亲和的样子,绝对将温拾一骗一个准。
宋庭玉差人调查过温拾的身世,普通的小市民,父母工薪阶层,意外双亡,自此无依无靠,高考落榜,自暴自弃躲进了温家村里。
从哪寥寥几张白纸里的记叙,宋庭玉完全无法在脑海中,拼出温拾的样子。
就仿佛,这世上有两个温拾,一个是他眼前这个,一个是白纸上那个。
但真的会有这样奇怪的事吗?
宋庭玉指尖勾了勾咖啡杯的柄,“你父母为什么给你取名叫温拾?”
为什么叫温拾?
“我也不知道。”温拾低头,不会做戏的脸上是难言的无奈。
其实他的名字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不像宋庭玉这般好听,更不是父母取的。
只是研究项目的老大姓温,而温拾恰巧是实验体十号,所以叫温拾。
名字对温拾这样的存在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是被人寄予期望的祝福,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见似乎触及了温拾的伤心事,宋庭玉换了话题,“今晚你要换一个房间住了。”
“换到哪里?”温拾还挺喜欢他那间客房的,虽然没有宋庭玉平层似的屋子那么大,但也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柔软的床铺。
温拾平时可以猫在里面一整天不出门。
重活一辈子宅男的本性也是无法改变。
“搬到我的屋子里来。”宋五爷抛下颗炸弹,“和我一起住。”
“同、同居?!”温拾张开的嘴巴可以再塞下一枚鸡蛋。
“我大姐要你和我同房,才许我们结婚。”
宋庭玉对结婚的事格外上心,温拾不明白,他觉得不办婚礼也成。但奈何宋庭玉是合同上的甲方,甲方想做什么他只能顺着。
“可我睡相不大好。”温拾坦诚道。
有过见识的宋五爷点头,“等会我找人去定制一张大点的床。”
“也不用这样麻烦,要不,晚上我睡地板上,你睡床上?”温拾很会为漂亮的宋庭玉考虑,“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你了。”
宋庭玉没有同意,甩锅给了宋念琴,“我大姐兴许会半夜破门而入,到时候你在地上,说不清。”
这样抹黑宋大小姐的理由温拾竟然不疑有他,还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庭玉掩下愉悦的心绪,淡淡道:“所以,我们还是睡一张床的好。”
第13章 披着白兔皮的妖艳货
和温拾闲聊完,宋庭玉上楼去处理公务,却不知怎么的,再下楼时改换了一身穿戴,头发抓起来,金丝眼镜架上了鼻尖,跟在他身后的宋武拎着五爷的公文包和外套,一路小跑。
正巧宋念琴也起了,站在楼梯旁跟管家说话。
吃饱肚子没事干的温拾坐在客厅的茶几边看报纸,听到动静,如狐€€般探出脑袋来。
宋庭玉看见他,下意识想走过去,却被宋念琴拉住,“大周末的,你去干什么?”
“薛仲棠那有些事等我商量。”薛仲棠平时是个靠谱的,但眼下开矿的事不算小,他一个人也难以兜圆儿,不得不叫宋庭玉出马坐镇。
“行吧。”她还想早早让温拾搬进宋庭玉的屋子里去,两人这一整个周末都最好别出门。
只是她这好弟弟刚一被撒开,就有了准头,奔着沙发上探出一个脑袋往这边看的温拾走了过去。
看的大小姐直皱眉,这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大姐。
没等温拾问,宋庭玉便主动道:“有些工作,我处理完就回来。”
温拾忙不迭点头,“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看到温拾脑袋上几缕依旧支棱的碎发,宋庭玉微微叹气,伸手盖了上去,帮他顺了顺。
莫名其妙就被摸了脑瓜的温拾:???
收回手且对温拾脑袋毛手感极其满意的五爷:“你头发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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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小姐知会过,吃过晚饭管家立马带着佣人到了温拾的临时客房收拾东西,搬去五爷的屋子。
温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只有几身宋庭玉给买的衣裳。
管家盯着乖乖跟女佣一起叠衣裳的温拾,百感交集。
短短不到半个月,这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男人就在宋家实现了坐火箭登月式的阶级跨越,变成了跟五爷同床共枕的五太太。
佣人私底下都在传言温拾只是看着乖巧无辜,其实就是个披了白兔皮的妖艳货,钓男人的手段了得,会缠人的紧,床上功夫更甚。
要不当初一来就跟五爷在屋里头厮磨许久,从前那些姑娘哪有这个手段,能直接叫五爷魂牵梦绕,当即就决定下半辈子都死他身上了,好死赖活都要结婚。
这种淫.秽又香.艳的宅门传闻,管家每每听到严肃呵止,只怕一不留神传进宋庭玉的耳朵里,少不了人要遭殃。
温拾还不知道自己在宋宅已经成了‘别有用心的蛇蝎美人’,他搬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乖乖被管家领着到了宋庭玉的领地。
这倒不是第一次来了,但一想到自己以后要住在这里,温拾还有点胆怯。
因为宋庭玉的屋子实在是太像城堡或皇宫了,里头的陈设和摆件就是不懂货的人都看得出价值连城。
温拾怕自己哪天万一不小心碰碎了个几十万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的摆件,那就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赔给宋庭玉也不够还。
管家自然而然介绍起屋子的布局,以及温拾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卧室、衣帽间、盥洗室,你都可以随便使用,但是五爷的书房平时是不让佣人进去的,你最好也不要进去。”
温拾明白,小说里大佬的书房都是不让别人进的。
“五爷早上有健身的习惯,你既然住进来了,那就要陪着五爷,做些你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
“五爷去健身,你总要起来为五爷放好浴缸里的热水,挑好一早的穿戴,西装和领带、配饰都要提前准备好,再者,五爷平时夜里也要工作,这种时候,你总要起来问一问他吃不吃加餐,喝不喝咖啡和茶€€€€”
豪门都是相似的,豪门少奶奶也是相似的,贤良淑德,温婉贤惠,三从四德,起的比丈夫早,睡的比丈夫晚。
将宋庭玉从头到脚伺候好,就是温拾该做的事情。
至少在管家眼里,是这样的。
这男人从家世上就已经配不上宋庭玉了,若是不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下功夫,做到贴心又小意温柔,怎么留住五爷呢?
管家不信温拾真会床上魅术。
他有些担心自家五爷闹这出或许是为了跟大小姐对着干,或许是一时图男人新鲜刺激,至于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都是说不准的,但无论走到哪一步,受伤的总是无依无靠的温拾。
像温拾这样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小市民,想叫他消失,不过也只是一条麻袋的功夫。
好在温拾也乖巧,听着宋庭玉的习惯相当认真,看起来是都记到心里了。
管家欣慰,嘱咐道:“五爷是个硬心肠的人,你要多为以后筹谋。”他从怀里掏出个厚度适中的信封,“这是大小姐给你的生活费,以后每个月这个时候,我都会转交给你。”
“生活费?”温拾傻眼,“不用的,我没什么花销,不需要生活费。”还只会徒增他的负债啊!
管家一听这话,看温拾更可怜了。
刚说完让他为自己着想着想,这怎么就听不到心里去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宋家不至于短了你的吃穿用度,这钱也是给你留着,当自己底气的。”
平白被塞了两千块的温拾呆住了。
两千块,一笔巨款了,他原本只欠宋庭玉四位数了,这下可好,一下又破了五位数。
温拾默默把这笔钱夹进了自己的记账簿里,这钱他是一分钱都不会动的,到时候都一齐还给宋庭玉。
午餐时,消失大半个上午的宋知画失魂落魄地下楼了一瞬,随便吃了些东西,带着两颗核桃眼飘回了楼上,看她如幽魂一般,温拾没敢问,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兼职。
宋念琴得知温拾已经搬到了宋庭玉的屋子,在餐桌上看他都格外顺眼,还破天荒问了几句家常,叫温拾受宠若惊。
而当天下午,周家那俩双胞胎又从市里坐着车回来了,周大少爷还记得温拾,一下车就四处找他那神童小舅舅,说带了好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