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止啤酒,霍家还有白€€酒高端线,一进厂子€€,霍铭城就主动端起两瓶还没放进包装盒的白€€酒,塞到了温拾的怀里,“送你。”
“我不喝酒……”
“尝尝看,不喝也可以拿回家摆着,反正不占地,放的年头越久越好。”
温拾定睛一看手里的白€€酒,红白€€瓶身,造型质朴,只是底下都刻着编码,看样子€€是那种放个二€€三十年,就能当个收藏品出去拍卖的货。
这他更不敢要了。
霍铭城才不听,眼一睁,“你不要就砸了,送出去的东西€€,我哪有往回收的道理。”
酒厂厂长一听大老板的儿子€€来了,立马将两人€€请到了办公室,“三少,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老板交代了,这以后都不能叫你拿货。”
“我不拿,我朋友拿。”霍铭城把温拾推了出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做销售的温拾一路上说了八百个‘不要’‘算了’,但都被€€霍少爷选择性忽视了。
“这位先生是€€€€”
“老赵啊,你不要问那么多啦,还是老样子€€,照我的标准,备五百箱洋啤。两周之€€内,我全给€€你卖出去。”
两周,五百箱洋啤,这样的业绩,也就只有霍铭城敢夸下海口。
最近这季节青黄不接,天还没热起来,于是不止本地,外地代理手里的洋啤销量也都有些走下坡路。
见霍铭城这样打包票,赵厂长一拍桌,“来,签合同。”
“老师,签合同吧。”霍铭城将温拾推出来。
“可那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温拾自€€觉没有好口才,当销售的,哪有和他一样嘴笨说不出话的?
霍三少拍拍温老师的肩膀,“放心,卖不出去,这五百箱我给€€你包圆,卖出去了,钱算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温拾机警,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替你参加高考这种事€€不可能的。”
霍铭城愣了,继而哈哈大笑,“怎么会啊?老师,你在想什么啊?”
“不会是这种事€€的,和学习没有关系。”
霍铭城打了包票,领着温拾坐车回了市区。
“你要往饭店卖吗?”
“当然不,饭店一次能拿走五箱就算多了,大饭店又常跟固定的人€€签单,咱们卖不出去。”霍铭城叫司机开着去了后街。
后街,一条街都主营一些灯红酒绿的行业,这地酒吧居多,现在大下午的,好多店还没营业,真€€等到晚上的时€€候,人€€挤人€€落不下脚,全是衣着光鲜的俊男靓女。
霍铭城并不喜欢泡吧,觉得摇头晃脑直犯晕,叽叽喳喳还吵的不行,于是很少来这地方,但是毋庸置疑,这样的地方卖的是最快的。
随机挑选一家酒吧,一进去,人€€家还没开始营业,霍少爷径直道:“叫你们经理来,谈生意。”
酒吧经理被€€服务生从后面叫出来,“又是推销什么的?”
霍铭城看了眼温拾,示意他说话。
温拾看了眼身材彪悍,脖子€€上挂一圈金链子€€的经理,咽了咽口水,“先生,您想买啤酒吗?我们这有很好的啤酒,非常好喝。”
他声音很轻,不像是直白€€自€€信谈生意的,倒像是拜托祈求的。
霍铭城扶额,哪有这么说的?
连酒吧经理都一愣,“我不太想买哎……”
“大哥,别急着拒绝,你听我说,你从外面进的啤酒一瓶一块二€€,我这里,比他们外面的都便宜。”霍铭城挡住温拾。
“便宜?便宜到哪里去?”一块二€€进价成本,都是整个京市统一的,经理撇嘴,“小兄弟,你卖的歪货?”
“不啊,绝对是正品出厂,外面卖你一块二€€,我每瓶让你五分,你要五十箱往上,我还免费找货车给€€你运,怎么样?”
这等大便宜,经理来了兴致,坐到了他俩的卡座里,“你这真€€是真€€的?”
“当然。”
“可怎么这么便宜,快过期了?”
“我姓霍。”
大约没有哪个从酒厂进酒的商户,不知道京市最大的酒厂印着霍家的名字,尤其是酒吧这种缺了酒就不成的地界。
霍少爷把身份一摆,又真€€心实惠,就算库房里还存着三十箱,经理也要买。
这买不止买实惠,还买霍家的面子€€。
“五十箱,就五十箱,现在签单!”
五百箱瞬间变成了四百五十箱。
且经理预付了一半货款当定金,另一半明天货车到了,再结。
一箱提成五块八,五十箱二€€百九,霍铭城直接从货款里点€€了出来,递到了温拾面前,“说好的,给€€你。”
“这根本不是我卖出去的,哪里能要,你留好吧,不过,你真€€厉害。”温拾就当陪霍铭城出来玩了,不过,霍铭城倒是真€€有点€€本事€€,虽然和狐假虎威也差不多。
不过本身人€€的出身,也是资源的一种,霍铭城利用自€€己的资源,利益最大化,也没什么错。
“不行,我就帮你卖五十箱,剩下的,都要你自€€己谈,跟我就没关系了。”
“我不是这块料……”
“老师,你签合同了。”霍铭城掏出那张白€€纸黑字的合同,晃了晃,十分恶劣,“不卖不行。”
“……”
温拾没办法,硬着头皮被€€霍铭城推进了另一家店,只是他真€€没霍铭城那般的底气,模样又好欺负的很,还是靠着霍铭城谈成的。
“没事€€,这种事€€,慢慢就练出来了,再说,他们问你酒是从哪来的,提霍家就成,提了这个,他们怎么也得买。”
“这不就是逼他们买吗?”
“怎么是逼,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而且出去看看,京市就没有卖一块一毛五的洋啤,他们才是占了便宜。更何况,你以为这些经理真€€的会如实报上去吗?给€€店里老板讲的都是一块二€€,那五分全揣他们自€€己裤兜里了,都得乐开花。”
霍铭城对社€€会的黑暗面洞悉的简直不要太清楚。
温拾受教了。
磕磕巴巴的温拾最终还是遇上了个好脾气的老板,恰巧他们店需要酒,没等霍少爷的低价策略上线,就直接点€€头签了十箱。
五十多块拿到手,温拾还是高兴的,至少卖出去了。
“高兴了?有成就感吗?”
“有。”温拾点€€头。
“下周末我还陪你出来,这五百箱很快就卖完了。”
“你不读书吗?”
“读书?”霍少爷撇撇嘴,“读啊,上完课出来呗,老师,你一个人€€,还是有点€€不成。”
两人€€坐进返程的车,霍铭城从后备箱顺出一瓶洋啤,力大如牛单手撅开了盖子€€,“老师,尝尝吗?”
“我不喝酒。”温拾没喝过酒,但是他觉得这玩意应该不怎么好喝,闻着都有股苦味。
“这个度数不高,没有白€€酒那么辣,小麦精酿,回甘有香味,你真€€的不尝尝吗?”霍铭城诱惑道。
“不尝。”温拾摇摇头。
“都开开盖子€€了,那我喝。”霍铭城扭头就要喝,温拾忙扑上去,“你还是学生啊!”
“学生怎么了?”霍铭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拿筷子€€尖儿沾白€€酒尝了,酒量杠杠的,别说这一瓶了,喝一箱除了有点€€肚胀,真€€屁事€€没有。
“这东西€€小孩子€€喝脑袋会变笨吧?”温拾依稀记得,青少年不宜饮酒。
虽然霍铭城已经十八了,但温拾觉得他还在长身体。
“那老师你喝。”霍铭城把瓶口对准了温拾,“你尝一口,真€€的喝不醉。”
温拾没办法,接过抿了一口,果€€然是苦的,味道也怪怪的,好像有气,但是和汽水里那种气泡还不一样,涩的要命。
他脸一下就皱起来了。
“不好喝?”
“嗯。”何止不好喝,简直难喝死了,温拾极少对食物嫌弃到这个地步,只要是能吃能喝的东西€€,在他这里都是宝。
但现在,黑名单上出现了第一种东西€€,洋啤。
霍铭城耸肩,“那我喝。”
温拾抱着酒瓶,“算了,你不要喝,你回去还要背知识点€€。”
霍少爷挑眉,眼看温拾抱着酒瓶子€€咕嘟咕嘟。
温拾屏息像是喝药一样喝这瓶洋啤,全靠告诉自€€己,这难喝的东西€€原身是小麦,不喝下去,就是浪费粮食。
眼见一瓶下肚,紧张盯着温拾,期待他发酒疯模样的霍铭城扑了个空。
因为温拾眼神清明,逻辑顺畅,连霍少爷随口问的文常知识点€€都对答如流。
“老师,你酒量不错啊。”
“不知道,从前没喝过。”温拾只觉得肚子€€有点€€胀,“你到家之€€后记得好好背,下周我会出卷子€€考你。”
“知道了知道了。”到了霍家大门,霍少爷垂头丧气下了车,跟坐在车里的温拾告别。
而一路往宋宅赶的温拾,渐渐的,觉得眼前有点€€发晕,脑子€€咕嘟咕嘟,像浸在了水里。
怎么回事€€?车里的东西€€,好像飞起来了。
€€€€
一整天都坐在书房里闷不声的宋五爷总算邻近傍晚时€€出了屋子€€,站在花园里,任由那大尾巴的公孔雀在他身边左开一个屏,右开一个屏。
五爷根本不带低头看孔雀的,孤身站在枝影横斜的长廊间,犹如一副世间绝迹的画。
双胞胎离的远远的,周斯年道:“舅舅在思考人€€生吗?”
周斯言翻白€€眼,“当然是在等小舅舅了。”
刚刚霍家打来了电话,说温拾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可算回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
温拾出去了一整天,周斯年在家里待的实在无聊,真€€是十足想念。
而站在外头的五爷,更是如此。
好不容易他有一整天待在家里的时€€候,温拾却压根不在家。
告诉自€€己不要嫉妒,不要埋怨,温拾是去做正事€€,是去补课的宋庭玉还是控制不住他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