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句话,这条路就€€你和我对半分。”
薛仲棠立马瘫回座椅,闭眼歪脑袋装死,对薛二爷来说,要钱没有,要命,他也不给。
五爷低头接通了电话,他当是管家或者宋念琴有事打来,语气淡淡道:“什么€€事?”
“喂?宋、庭玉?”抱着座机给五爷打电话的温拾差点就€€当着周斯年€€的面叫成‘宋先生’。
听到温拾的声音,宋庭玉忍不住直起了腰,离开了椅子靠背,“是我,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倒不是五爷乌鸦嘴,是温拾实在不像没事会给他打个电话嘘寒问暖的人。
“没有,没什么€€事,就€€是我想€€问问你,我下午可以送斯年€€去上学吗?”
“送谁去上学?”宋庭玉眉头一紧。
“斯年€€,他今天下午该返校了,我送送他。”温拾在周斯年€€加油鼓劲的眼神下,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如€€果你想€€,当然可以。”五爷还是这句老话,只要是温拾想€€做的事情,在他能力范围,一切都可以。
只是,“不过我记得周斯年€€已经十九岁了,他应该不存在还需要家长送去上学这种需求,如€€果有,我会考虑建议大姐把他重新€€送回小€€学‘深造’一下,你觉得呢?”
贴着温拾一起听话筒的周斯年€€额角冒出冷汗,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要被亲舅舅制裁了,他不想€€重新€€回去上小€€学啊!
“啊€€€€”温拾尴尬地€€看了眼周少€€爷,用眼神传达:肿么€€办?
电话那头的五爷继续道:“周斯年€€在你身边吧?换他来接电话。”
“好€€。”温拾把话筒递出去,给了周斯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欲哭无泪的周少€€爷捧起话筒,不打自招,谄媚道:“舅舅,嘿嘿,是我,其实,我就€€是想€€带着小€€舅舅到我们学校去玩一玩,不然我去上学了,家里就€€只剩小€€舅舅一个人,他多无聊啊,对不对?”
“那他想€€去吗?”
“当然想€€啊!”尤其是听到烧烤撸串的时候,眼睛简直都要放光了!
也是,温拾要是不想€€去,估计都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宋五爷道:“那就€€去吧,但记得带上司机,不可以在你那里留宿。”
“好€€!”
“还有,不准去不该去的地€€方,也不准做不该做的事情。”都是大学生了,宋庭玉不愿意管外甥平时和同€€学一起去哪里浪,他知道周斯年€€是个看着跳脱实际上心智还算成熟的人,做事时有界限的,但是他的界限对温拾肯定是不适用的,因为温拾看着没心眼,实际上也是真没心眼,被那个霍铭城诓了一瓶啤酒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
“知道了知道了!舅舅,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带坏小€€舅舅的。”周斯年€€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对待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分寸,温拾这种看电视剧只看黄毛猴子的小€€单纯挺招人喜欢的,干嘛非得把人推进大染缸去。
得偿所愿的周斯年€€笑嘻嘻地€€要挂断电话,只听对面又是熟悉的发号施令,“嗯,换温拾接电话。”
立在一边的小€€温立马接过电话,“喂?”
“出去玩就€€好€€好€€玩,记得带上钱,花多少€€回来我会给你报销,不要省钱,明白了吗?”善解人意的财神宋庭玉十分财大气粗,就€€差把家里不差钱这几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听到温拾答应,宋庭玉才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交给助理,吩咐道:“去找两个人到斯年€€学校看着,不要让他们发现。”
“是,五爷。”
一旁装死的薛仲棠听着宋庭玉从打电话开始的一系列操作,真是酸的直倒牙。
怎么€€就€€能人把两面派切换的这么€€自然顺畅,明明刚刚跟外甥说话的时候冷得像是半岛冰山似的,这一换成亲媳妇,立马就€€不一样了,眼神不冷了,语气也不冰了,还知道嘱咐出去多花点钱,别给老公省,老公有的是钱。简直不要太贴心啊!
薛仲棠牙花子都该咂烂了,千算万算,他也不能算到自己这一堆好€€友里,宋庭玉是最先在他面前晒恩爱的那个。
那传闻里说好€€的五爷注定孤寡一辈子,娶不上老婆,都是放屁是不是?都说话不算话了是不是?
又有钱长得又帅媳妇还漂亮乖巧又听话,这是什么€€神仙人生?他宋庭玉上辈子是不是那国外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啊?光拯救一火车的人都不能有这种好€€命,得是拯救了一银河系的人才差不多。
最近生意场上不算得意,情场上更是颓废不堪的薛仲棠想€€哭了。
早知道,他就€€该一辈子留在桃花镇再也不回来,这样,也不会像现在似的,要媳妇没媳妇,要床伴也提不起劲,谈生意还要被宋庭玉这个有钱的冤大头气个昏头。
“继续吧。”宋庭玉继续抽回桌上的合同€€,仔细翻看着修建水泥路的要求。
“继续什么€€?你直接当我死了吧。”
“你最近气不顺?”宋庭玉少€€有关注一下自己合伙人的心理健康情况,“要是不舒服,就€€歇几天。”
“你说真的?”
“嗯,因为结婚后,我准备回港湾半个月,或许还会出国,你最好€€还是趁我在的时候休假。”五爷虽然没有计划蜜月,但是带温拾出去玩玩见见世面,还是有必要的。
薛仲棠一把抄起桌面上喝干净的咖啡杯,皮笑肉不笑道:“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五爷靠回座椅,目光淡定地€€看着那勾勒近金丝花边的咖啡杯,“你想€€和我动手€€吗?在这里?确定吗?”
薛二爷:“……”
“哼,人家当然没有啦,我想€€出去倒杯咖啡,你喝吗?”
“不喝,快去快回,我下午还有事,新€€开发的楼盘要验收,没有时间和你继续耽搁。”
“知道了!”端着咖啡杯出去的薛二爷忍气吞声,咬牙切齿,他是不想€€动手€€吗?是他真他.妈的打不过啊!
就€€做朋友的这些€€年€€,有时候宋庭玉那种劲劲儿的样子,那是真的欠揍,大家都是公子哥,你说谁能心甘情愿服谁?
薛仲棠从前也是刺头,京市少€€爷党里的群龙之首,第€€一次合作的时候,没少€€跟宋庭玉接近呛起来。
而宋五爷无论对方多生气都一副冷漠淡定不放在眼里的德行,简直就€€是让人千钧重的怒火活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半点回响都没有,有气没处发薛仲棠实在是受不了宋庭玉这‘装.逼’的样子,大半夜约了宋五爷在球场见面,真男人就€€用拳头说话。
怪就€€怪薛仲棠实在是天真,他以为宋庭玉,只是个看着高大的花架子,脸那么€€漂亮,打人能厉害到哪去,好€€歹薛二爷年€€轻时候也是正儿八经在大院里跟兵哥练过的,结果€€€€他被宋庭玉打的半个月没下来床,一个月还一瘸一拐。
宋庭玉打架和做事态度相差无几,他不愿意在拳脚上多费功夫,也没有慢刀子磨人折磨羞辱对手€€的癖好€€,基本上每一招都是快准狠,往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招呼的,只要对方倒下,五爷就€€收手€€。
后来薛仲棠听说宋庭玉专门学过散打,只不过他不是青春期荷尔蒙上头追求刺激暴.力,而是为了防身。
那天被五爷打趴的薛二爷听到了以后回想€€起来真的很在理的一句话,“拳头是用来保护你在意的人,而非让你自己受伤的,单纯的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但那时候还算年€€轻的薛二爷在心里想€€的依旧是:
妈.的,这小€€子,真能装.逼啊。
时至今日,薛仲棠也已经看破红尘明白了,宋庭玉他还真没装,因为他这个人能够存在,本身就€€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正常规律。
€€€€
温拾和周斯年€€下午两点到了京市大学,坐车坐的屁股痛的温拾忍不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胳膊腿。
眼前的大学建筑群真的一眼望不到边,这占地€€似乎和宋宅有的一比,来来往往青春靓丽的男女穿梭在校门口,还有人骑着黑色大轮子的自行车,后座带个长裙飘逸,黑发飘逸的美丽姑娘,有说有笑出去约会的。
温拾感慨,真是好€€多人呐。
周斯年€€看一眼表,道:“小€€舅舅,这个点斯言该下课了,咱们先去找他吧。”
“好€€。”
“他们学院挺远的,我骑自行车带你。”周斯年€€在学校车棚里有一辆进口的山地€€车,后面找门校门口儿的修车摊花三块钱加了个铁坐儿,正好€€能带人,不然以他早八课收拾东西的墨迹速度,不骑车真的赶不上教€€授点名。
“我这后座自打装上,坐过的人除了斯言就€€是小€€舅舅你了。”周斯年€€推出自己的山地€€车,颇为惋惜摸着车后座,也不知道他何€€年€€何€€月才能载上自己心仪的小€€语种系花。
“你追的女生,还没有理你吗?”温拾坐在后座,抓着周斯年€€衣服的一角,这山地€€车比他坐过温牛柱那二八大杠快了不少€€,风简直呼呼地€€灌。
“理倒是理,但就€€是,她好€€像对我没那种来电的意思。”周斯年€€耸肩,“看过电影,也去过公园,过生日过节我也给她送了不少€€礼物……不过都没有什么€€回音儿,但没关系,我相信铁杵磨成针,她迟早会明白我的真心的,感情嘛,就€€是要慢慢培养。”
这个年€€代€€还没有舔狗这个词,追人是很浪漫的一件事,哪怕得不到回应一颗赤忱的心,也是值得尊重的。
“你为什么€€喜欢她?”
“她比我小€€一届,当时刚军训完,我们校学生会举办迎新€€晚会,她穿一条白色长裙站台上代€€表她们学院唱了首外语歌,一下子就€€成新€€生中的女神了,谁不想€€和这样的姑娘谈恋爱?追她的人可多了!留学生都有好€€几个。”
温拾听的蹙眉,这怎么€€好€€像和他想€€象的校园纯情初恋有点不太一样啊,“等等,你追她就€€是因为她是新€€生公认的女神?”
“嗯哼。”周斯年€€点点头。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不就€€是我想€€追她吗?”周斯年€€大咧咧道。
“……”温拾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周斯年€€来求着他写情书的时候,周斯言都在一旁翻白眼了,合着这小€€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难怪人家姑娘根本不带愿意搭理的。
“祝你成功。”虽然温拾觉得周斯年€€根本成功不了。
“谢谢啦,小€€舅舅,不要说这些€€虚的啦,你帮我多写几封情书就€€好€€啦。”周斯言厚脸皮道。
总算到了法学院的教€€学楼,下课铃还没打,整栋楼都静悄悄的,路过图书馆,里面坐满了抱着厚厚法典生啃的学生。
周斯年€€带着温拾上了三楼,周斯言今天下午是模拟法庭,穿了一身正经的体制内法官制服,这个年€€代€€的制服还是一整套铅灰色的干部服大盖帽加肩章,不是后来的黑色法官袍,但这并不妨碍冷脸戴着大盖帽拎着小€€锤子的周斯言是这一屋子里最光鲜俊朗的存在。
下课铃一打,拎起教€€材往外走的周斯言一眼看到楼梯拐角手€€舞足蹈跟温拾讲什么€€的周斯年€€。
这一下课就€€跟照镜子似的看到‘自己’好€€像在干傻.逼事的体验感真是很不好€€,让周斯言有一种起开他亲哥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缺少€€脑干的冲动。
要说双胞胎虽然是共用一张脸,从外貌评判,他俩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只能平局,但说实在的,就€€是下课去个厕所回来桌面上就€€能多一颗红苹果的周斯言,明显在学校里比他哥哥更加受欢迎。
冷脸帅哥,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比逗比吃香。
“小€€舅舅,”周斯言上前,先跟温拾打了个招呼,继而蹙眉看向€€周斯年€€,“你不会是偷偷把小€€舅舅带出来的吧?”好€€大的胆子。
“你终于下课了!当然不是,我们给舅舅打电话了的,他同€€意我们出来玩,我就€€带小€€舅舅来学校了。”
温拾也是猛地€€点头,宋庭玉同€€意了的。
周斯言这才放心,“你们想€€玩什么€€?”
“玩什么€€?”周斯年€€只想€€着把温拾带出来了,至于玩什么€€,他暂时还没想€€过,无计划的周大少€€爷试探道:“先逛逛校园?”
“……”周斯言又想€€翻白眼了,他选择性无视了周斯年€€,看向€€温拾,“小€€舅舅,我们学校有湖,可以划船,那附近还有一家咖啡店,里面的小€€蛋糕很好€€吃,你想€€去逛逛吗?”
“好€€耶!”比起单纯逛校园,温拾更喜欢目标明确一点,比如€€吃蛋糕这种活动。
周斯年€€只有一辆山地€€车,显然载不了两个人,于是三人只能一路往那边走,这一路上,周斯年€€的好€€人缘就€€充分体现出来了,走不了几步就€€能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不是约着晚上去打球就€€是约着明天一起吃饭,周斯年€€像是大明星一样,业务繁忙。
“好€€多人都认识你啊。”温拾傻眼,周斯年€€这不妥妥就€€是校园文里的学校风云人物吗?
“哎,小€€舅舅,你不懂,在学校里太火也是一种烦恼。”
周斯言立马翻了个白眼。
到了湖边,周斯年€€遇上了校艇队的学弟,被拉着过去看划船,温拾站在岸边看了看,一群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划着一艘小€€船,一二一喊着口令,还真蛮热血的。
“那是赛艇,小€€舅舅,你要是想€€划船,那边的大白鹅船可以租借。”周斯言指了指停在湖边做成大白鹅造型的塑料船。
温拾懒,他看看就€€成了,划船这种消耗体力的事情还是算了,省的他累的回不去家,“我们去吃蛋糕吧,我请你。”他低头从兜里摸出二十块的零票,有点不确信道:“这些€€够吧?”
温拾出门的时候听了宋庭玉的话,仔细装了二十的‘巨款’,想€€着应该是足够吃蛋糕和撸串的。
“够了,不过,小€€舅舅,你没有在外面吃过蛋糕吗?”怎么€€会不知道一角蛋糕的价格呢?
“没有。”温拾摇头,这个真没有,吃的第€€一块蛋糕,是在宋家。
“这些€€够了,能吃很多。”周斯言抿唇,只以为温拾是家境贫困,有是小€€镇子出来的,不懂这些€€,虽然可怜但正常。
他俩一致决定扔下周斯年€€到咖啡馆去,大学里的咖啡馆,最常见的就€€是做小€€组作业的学生堆儿。
周斯言带着温拾点单的时候,后背被人敲了一下,“周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