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什么€€,是一颗巧克力€€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颗。
宋五爷到家时,周斯年和温拾正被宋念琴抓着教训,两个人肩挨着肩,靠墙根站着,脑袋耷拉,心很虚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宋庭玉拽过温拾,毫不犹豫偏向€€指责道:“周斯年又胡闹什么€€了?”
周斯年一脸无辜,这件事不能怪他啊!
宋念琴一拎儿€€子的耳朵,“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他们俩,一下€€午把仓库放着那些巧克力€€吃完了半袋子!”
一听是嘴惹的祸,宋庭玉收回了审视外甥的视线,落在他跟前的温拾身上。
小€€温头埋的更低了,耳勺通红,不好意思。
“一点巧克力€€而已,吃就吃了。”宋庭玉顿时大度起来€€,“吃光再买就是了。”
“一点?那是一点吗?我说怎么€€一个个都不想吃晚饭,吃了快三斤的巧克力€€!三斤!你€€们两个是想得糖尿病吗?!”宋念琴看到那堆糖纸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就算吃,也得顾忌身体有分€€寸的吃吧!
宋五爷这辈子吃的巧克力€€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三斤,“温拾,你€€真吃了这么€€多?”
“嗯……嗯,好像吧。”温拾不敢抬头,只能说,想吃几个解解馋,但是,一下€€子没控制住。
等发现€€的时候,半袋子巧克力€€已经无影无踪了。
但这三斤也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吃的,周斯年也吃了。
被宋庭玉传唤到场的赵泽霖得知温拾一个人干掉了半袋子巧克力€€时,露出了看怪兽的眼神。
妈耶,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不腻吗?”
“不腻。”温拾只觉得好吃。
赵泽霖从茶几上已经重€€新填满的玻璃碗里摸出一颗金色包装的巧克力€€剥开,当着温拾亮晶晶的渴望眼神塞进了自己嘴里。
还以为是什么€€神仙东西,这不就是普通巧克力€€吗?甜的€€嗓子。
“你€€现€€在还想吃?”赵泽霖晃晃手里的糖纸,正常人吃三斤,能直接吃顶到下€€辈子也不想再看见这东西吧?
“想……”
宋庭玉的视线扫了过来€€。
温拾立马改口,“不想!”
五爷扶额,他从没想过温拾对甜食的嗜好能有朝一日叫他感到恐惧和担忧。
“有哪不舒服吗?胃酸头疼什么€€的?”
“没有。”只觉得心情好,通体舒畅。
温拾这体质,着实奇怪,但“什么€€东西,也不能一口气吃这么€€多,更何况甜食这种东西,本身就百害无一利。吃多了高血糖高血脂都找上门了,你€€还会€€变成小€€胖子。”
赵泽霖连恐吓带警告,掏出采血针,准备给温拾测个血糖,顺带验个血。
刚刚还百依百顺有问有答的温拾立马窜起来€€,绕开赵泽霖,灵活的像只兔子,“干什么€€?”
“取点血,测一下€€你€€现€€在的血糖和血脂。”
“不测。”温拾看见那闪着尖锐光芒的针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将手藏到背后,异常抗拒。
这样把手藏到身后的拒绝方式,赵医生只在七岁以下€€的儿€€童患者身上见过,这时候,一般就得有个强硬的“监护人”,把这不听话的孩子手扯出来€€。
这屋子里没人比宋庭玉更合适当这个“监护人”。
五爷立马上前摁住温拾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他一只手拽了出来€€,哄骗道:“就是采一点血,不疼,谁让你€€吃了那么€€多糖。”
“宋庭玉€€€€”
“我在,放心不疼。要不一会€€我也扎一针还给你€€。”宋五爷握紧了小€€媳妇的手腕,力€€道十足。
温拾那小€€胳膊小€€腿,哪里挣的过身上都是真肌肉的宋庭玉,那小€€爪子被五爷钳制着送到了赵泽霖跟前儿€€。
哒€€€€一针下€€去,白生生的指尖立马冒出颗鲜红血珠。
温拾脸色煞白,在宋庭玉怀里僵成一块石头,就好像赵泽霖手里的不是无痛采血针,而是柄一米长的大砍刀。
直到赵泽霖把那血珠取走,给温拾用棉签止血,包上个印着兔脑袋的儿€€童创可贴,温拾那紧绷压迫的胸口才平缓下€€来€€。
等宋庭玉放开他,温拾立马站了起来€€,破天荒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那高大伟岸的甲方,然后头也不回跑出了宋五爷的卧房。
两集黄毛猴子播完,温拾都没回来€€。
他生气了。
温拾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人发脾气,是因€€为宋庭玉强迫他采血,是因€€为宋庭玉答应他的事情,说话不算话。
小€€温很失望。
五爷当小€€小€€一个采血,不至于叫温拾反应多强烈,宋五爷自知理亏,他先许诺了温拾结果食言,于是主动找上门,求温拾原谅。
但被他养出几分€€脾气的温拾今时不同往日,还会€€冷战了。
是真的一句话也不跟宋庭玉讲。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是吵架了。
“小€€嫂嫂,我小€€哥怎么€€惹你€€了?”宋知画看热闹不嫌事大,她真第一次见宋庭玉想和人说话又怕吃瘪的欲言又止模样,“你€€们吵架了?跟我讲讲,我给你€€出出主意,放心,我绝对站你€€这边的。”
宋小€€幺满脸八卦,看起来€€可不像是要出主意的样子。
“没吵架。”温拾也觉得,这不算是吵架,只算是他有点别扭。
“这还是没吵架?你€€都不把我小€€哥放在眼里了!”连五爷早上出门上班,温拾都起来€€不送他到门口,可以说相当无情了,“你€€是不是看清我小€€哥的本来€€面目了?”
“本来€€面目?”
“固执死板没情趣一男的。”宋知画眼里的宋庭玉,就是这样,空长一张风情的脸,皮囊之下€€是死木一根。
固执死板温拾没看出来€€,他觉得宋庭玉能做那么€€大的生意,就证明€€五爷是个头脑灵活,思维活络,眼界丰富的人,和这俩词压根不沾边。
至于有没有情趣,温拾哪里知道。
“男人还是得有点情趣。”宋知画支着下€€巴,“不然这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
“什么€€样才是有情趣?”
“风趣,浪漫,知道准备惊喜。”
第一个词和第二€€个词估摸着宋庭玉这辈子都不沾边了。
第三个€€€€“我小€€哥也不是会€€准备惊喜的人。”宋知画果断道,从他和温拾还没结婚,这日子就过的像是已经结婚二€€十年似的,就能看出来€€。
“那是有点没情趣。”温拾深以为然。
坐在办公室里的宋庭玉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温拾眼中€€毫无情趣的存在,他正在想,怎么€€才能叫温拾重€€新和他讲话。
而不是像现€€在似的,见到他就是颗锯嘴葫芦。
要哄好温拾,其实也不难,给点好吃的比珠宝钻石要好用,但赵泽霖提出控制温拾的饮食,不能叫他吃太多垃圾食品,饮食结构极端化,省的再发生一口吞三斤巧克力€€的惨案。五爷现€€在就是连小€€蛋糕,都不往家里买了。
被“冷暴力€€”的宋庭玉意识到,下€€次这种恶人不能他来€€当,还是叫赵泽霖自己来€€好。
正愁着,阿四敲门进来€€,语气欣喜:“五爷,武哥回来€€了!”
不止宋武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温拾心心念念那叫温浪的黑皮小€€伙子。
这可给宋五爷带来€€了及时雨。
第47章 大肚子男人
宋武真€€亲眼见到了温浪, 才发现这温浪和他的老板娘长得压根都不像是亲兄弟,可以€€说从头到脚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一个皮肤是纯正的麦色,在阳光下散发暖融融的光亮, 一个从头白到脚, 好似一块凝固的牛乳;一个身形强健,个头一米八几, 是个实打实的成年€€男人该有的身量, 一个却瘦瘦弱弱,营养不良,初来€€乍到时候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对比那五官, 就更挑不出相似的地方了。温浪怎么看怎么是个周正英俊的男人,没有温拾那面€€精致秀气, 五官粗犷但够劲儿, 高鼻梁浓眉毛一双眼皮深深的笑眼,宋武都觉得这小伙子长得是真€€真€€帅气。
这温浪长的个头高,手长脚长, 模样也好,宋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距离京市不远的一个镇子上打工€€€€帮这镇子上一瞎眼的婆婆卖杂货和香油,当€€卖油郎。
香油店怕是十€€来€€年€€间没有这般红火的时候,一个俊朗的卖油郎就像是活招牌,消息如长脚一般走遍了大街小巷,镇子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快将店面€€的门槛踏破了。
这满是人的场面€€温浪也不胆怯, 装香油的动作麻利又勤快,很快灌满了一瓶瓶玻璃瓮, 快速到柜台后跟来€€客收取那二两香油的毛票,只有不慎被对面€€的大姑娘趁机摸了胳膊, 才会红了脸,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宋武一行人扒着车窗,举着望远镜左看右看,“你们确定是这个吗?这长得也不像啊!”
“听着店里的瞎子阿婆叫他浪子,温少不是讲,他弟弟叫温浪吗?而且,这男的长得和温少说的特点也都对上了,黑但是帅,笑起来€€还一口白牙!”小弟们蹲了两天,每天都想€€进去问一问,但每天都挤不过那群来€€买香油的客人,“就是,他好像有点怪病,那肚子溜圆。”
“这算什€€么怪病?万一是啤酒肚呢?”
“武哥,他才多大就有啤酒肚啦?不一样的,那弧度不一样的!”小弟笃定道。
温浪的肚子圆的鲜明,像田里上新长出来€€、卖的五毛钱一个的绿皮小西瓜。
“那你不知道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毛病?”
“他藏着掖着,压根没跟别€€人提起过,我€€们也是偶然发现的啦。”
这阵子的天气没个定数,猫嫌狗不待见,小镇上的温差大,早上穿长褂长裤恰好合适,但晌午太阳一升到头顶,就是穿汗衫都浑身燥热。
一般男人搁这种时候都打赤膊,可那温浪在杂货店里就是冒汗,也只堪堪解开长袖最上面€€的几颗袖子,露出一点蜜色的锁骨,保守的很。
杂货店晚间打烊后就关门了,温浪和瞎眼婆婆就近住在杂货店后面€€的小平房里。
盯梢的小弟蹲墙角时,无意间撞见过温浪晚间休息时,自己打来€€水,背对窗子,换衣裳擦身。
温浪算是男人中体格子好的了,身上耕田挥锄头练出的肌肉轮廓异常鲜明,因燥热环境而沁沁出的细密汗珠仿佛给那层小麦色的皮肉涂了一层蜜,那背影简直可以€€刊登港湾的男模杂志,一定会被抢到脱销。
可等他一转过身,去拿床上的毛巾时,盯梢的小弟才看到那溜圆的肚皮,像是揣了个气球,把€€腹肌都撑的近乎不见踪影,那圆肚子是紧实的,位置也高,和那种全是肥油往下坠的啤酒肚,半点不一样。
宋武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邪乎的大肚病,可怜温浪得了这种怪病,还要€€在这里当€€帮工赚钱,为生计糊口,不过啊,他的好日子也要€€来€€了,什€€么病都不用发愁。
毕竟温拾已经飞上枝头,成了宋五爷的掌中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么个道理。
卖空最后一玻璃瓶的香油,温浪将杂货屋里的长凳搬到了门外€€,这就是谢客的意思€€€€今天的香油已经卖光,杂货屋里没有客人落脚等待的地方了。
没等他直起腰,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小镇上嫌少有穿这样光亮皮鞋的人,土路风尘大,出门到集市上走一遭回来€€再亮堂的鞋也要€€变得灰头土脸,直起身一瞧,这人大块头的身板西装革履相当€€板正,脸上还架一副黑镜子,明明日头都已经西斜。
温浪心想€€,原来€€这是个盲人啊。
“大哥,今天的香油已经卖光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宋武摘下墨镜,露出凶悍的三白眼,“不,我€€是来€€找你的,你是不是叫温浪,原来€€住在桃花镇温家村上的?有个哥哥,叫温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