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棠费尽心机死皮赖脸住进宋宅,结果压根连温浪的影儿都没€€见到。
这宋宅该死的大€€,他就是想去€€半夜敲温浪的房门,说不准都得找错了屋。
如花孔雀一般翘首以盼的薛二爷只好€€在客厅坐着,时不时往楼梯张望,期待温浪能€€主动下个楼,和他聊几句。
他觉得温浪不会无情地无视他的。
就这样,明明有客房住的薛仲棠硬生生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直到天明,一个翻身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后脑勺在地板上磕了个大€€包,痛的他龇牙咧嘴。
温浪早起到花园里背单词,看到捂着脑袋找佣人要冰块的薛仲棠,连句关心都没€€有,很平常地绕过了薛二爷走。
这下薛仲棠连头顶的大€€包需要的冰袋都顾不得了,几步追了过去€€,对上温浪英俊的脸,竟然心跳漏了几拍,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温浪时似的。
薛仲棠低头暗骂,这些€€年€€他跟浪里白条似的日子,简直白活了!丢人背兴!
“你起的好€€早,要去€€干什么?晨练?”
“背单词。”人跑到了跟前搭话,温浪总不能€€装聋,举起手里的词典和随身听给薛仲棠看。
“你不是不认字吗?”
“现在认了很多。”不知认字,中学生水准的温浪现在洋文也能€€拽两句呢。
或许是因为€€温浪自€€己开€€始识字读书学外语,他才越发觉得薛仲棠没€€什么厉害的,所谓有文化不过就是装在肚子里的墨水积攒多了,只要肯学肯读书,谁不能€€是个有文化的人?
学识和阶级财富无关,但却足以让人平视一些€€东西。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要学习了。”不等薛仲棠回€€答,温浪就把随身听的耳机戴到了头上。
还想说点话的薛二爷闭上了嘴,找了个温浪附近的石墩子坐了上去€€,等着温浪结束晨读。
温浪嘴里蹦出字正腔圆的洋文,这样优秀的发音叫坐在石墩子上的薛仲棠变了神色。
他莫名€€有些€€不快。
因为€€温浪身上出现了他不曾插手也不曾知晓的变化。
温浪变得比从前优秀了,还学会了洋文,说不定以后外国佬都得为€€他倾倒。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一个地方一个瞬间里,千变万化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
可薛仲棠低头审视自€€己的变化,他却不曾优秀,只是越变越差。
从前他哪里会为€€一个人百爪挠心寤寐思服,更不会往自€€己脖子上套上那所谓忠贞不二的项圈,因为€€永远和一个人在一起这件事在从前的薛二爷眼里,和赴死没€€什么区别。
专一和忠诚从不是灵长类生物该有的原始本性,不然它就不会被称之为€€美德。
和热衷于自€€我€€约束控制一切的宋庭玉不同,薛仲棠天生就是个风流的人,他享受在平原上失控的冲动,也不觉得自€€己见一个勾搭一个,万花丛中过有什么错,人本来就是追求刺激和新鲜的生物,像宋庭玉那样死板的人生才没€€有体验感。
可偏偏,薛仲棠早已形成的舒适圈被他亲手打破了,就为€€了追着温浪,他硬生生把一切都扭转成了自€€己不习惯也不喜欢的样子。
他第一次吃回€€头草,可这颗回€€头草却似乎长脚越跑越远了。
好€€不容易等到温浪背完单词,薛仲棠心一横,从石墩子上站起来,不准备再畏畏缩缩,他要直白些€€,要温浪一个准话。
要是温浪对他没€€意思,他、他€€€€肯定扭头就走,再也不在这里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温浪,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冷漠?”薛仲棠漂亮上挑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温浪,“难道你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吗?”
冷漠?“我€€没€€有。”温浪觉得他这是对待一个寻常熟人的正常态度。
忘了?“也没€€忘。”肚子里的货都还没€€卸,那第二份工资薛仲棠也还没€€给,温浪这辈子都忘不掉吃的这闷亏。
薛仲棠露出欣喜的表情,上前想拉住温浪,“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这样的态度,就是为€€了故意引起他的兴趣对不对?
温浪的身子往后仰了仰,看薛仲棠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你胡说什么?我€€才不喜欢你。”
“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你。”温浪无语地蹙眉,捂着自€€己的肚子又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才半年€€不见,薛仲棠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上赶着招人烦。
而且,“我€€们半年€€没€€见面,没€€有任何€€联系,我€€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半年€€没€€见面且连姓名€€都不清楚的人?”
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现在回€€想起来,温浪觉得自€€己能€€惦记薛仲棠三四个月,坚持不懈想找到这个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也算是对自€€己这混乱的初恋给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结尾。
再为€€这失败的感情浪费明明可以用来赚钱和学习的宝贵时间,就太不礼貌了。
薛仲棠当然也知道惦记一个半年€€都见不到的人不正常,但是能€€怎么办?
他现在就是犯贱啊!就是放不下啊!就是连温浪告诉他不喜欢也在心底找补说不定温浪是在说气话!
薛仲棠唇角嗫嚅,红了眼圈,眼泛泪光盯着温浪,这模样,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温浪才是负心汉,才是薄情寡义€€沾花惹草的无情郎。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温浪郎心似铁,再度重申:“我€€真不喜欢你。”
被冷酷而直白的温浪拒绝,薛二爷不可置信的恍惚眼眸倏忽掉了一滴泪下来,晶莹的,心碎的,我€€见犹怜的。
可惜,温浪不吃这套。
“你哭什么啊?”是不是男人啊,又没€€断腿没€€流血的,哭屁。
温浪长这么大€€,除了他哥前一阵心情不好€€,多愁善感,真没€€见哪个大€€男人说掉泪就掉泪的。
这薛仲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温浪扯起自€€己的袖子管儿,把人一抓,胡乱蹭了两下,跟刷盘子似的糊弄,“快别哭了,再哭没€€出息啊。”
一会叫其他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欺负了薛仲棠呢。
薛仲棠怎么也算是宋家的客人,温浪不想给他哥找事。
脸被布料粗糙到好€€似钢丝球一般的袖子摩挲着,薛仲棠哭的更惨了,一伸手抓住温浪的胳膊,“你在骗我€€对不对?你都在说气话对不对?”
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给他擦眼泪!?
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拿衣服袖子给他擦眼泪!?
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温浪的行为€€还爱他!
“我€€说对你能€€不哭吗?”温浪真服了这薛仲棠的胡搅蛮缠,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一会就要撞上出来晨练的宋庭玉了。
“能€€€€€€”
“那你先€€止住眼泪。”
薛二爷抿紧了嘴巴,努力睁大€€眼睛,把泪蓄在眼眶里,好€€在他眼睛够大€€,才不至于落下。
“坚持住好€€不好€€?”
薛仲棠点头。
温浪抽回€€手,好€€言好€€语,“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给你拿点纸回€€来。”
薛仲棠‘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等着,等温浪带给他新的回€€答。
只是,等到穿着运动装的宋庭玉出现在眼前,他都没€€看到拿纸巾回€€来的温浪。
从他面前慢跑而过的宋五爷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扔过去€€,“温浪让我€€给你的。”
小舅子和宋五爷讲薛仲棠想解手没€€带手纸。
宋庭玉觉得薛仲棠虽然没€€下限没€€德行但却不至于在他家花园里上厕所,但小舅子难得开€€口让他帮忙办点事,宋庭玉还是答应了,屈尊降贵给薛仲棠送了包纸巾。
早就止住眼泪的薛二爷一把将纸巾捏扁,不可置信,想往屋里冲,却被宋庭玉一伸手拦了下来。
“你别进去€€,他在和温拾吃早餐。”薛仲棠的出现,说不定会让温拾失去€€胃口,宋庭玉可不想见温拾食不下咽。
见薛二爷脖颈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宋庭玉挑眉,虽然幸灾乐祸不太好€€,但他还是想说,活该。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拍拍薛仲棠的肩膀,宋庭玉忠告道:“你与其攥着从前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如放下从前,重新开€€始。”
他不觉得薛仲棠眼里的从前能€€找回€€温浪,因为€€温浪早就开€€始向前走了。
想要找回€€一个已经重新背起行囊前行的人,那就只有和他同路追逐而行。
至于能€€不能€€顺利找回€€,那就看机缘,看造化了。
就那样把薛仲棠晾在外面的温浪没€€有半点负罪感,他才不要为€€哄薛仲棠说出违心话,而且,说出那种话叫薛仲棠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纠缠不清。
温拾密切关注温浪的一举一动,看弟弟食欲不错,半点没€€被薛仲棠影响,彻底放下心来,欣慰至极。
可打那天起,被宋庭玉说动的薛仲棠却转换了对策,他开€€始送东西。
温浪的衣服料子差,他就从百货商店买来许多奢侈品牌的当季男装,让人送到宋家,指名€€道姓要给温浪。
温浪在学英语,薛仲棠找了远在国外的朋友,让人给自€€己寄了两箱子的当地原文杂志报纸,快递去€€了宋家,投其所好€€。
至于他本人,到没€€有再总是欠欠凑上前去€€,他还是怕如果自€€己亲自€€去€€送,会被温浪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样叫别人送过去€€,温浪就是不想要,也不知道往哪里退。
不过温浪压根没€€想过把这些€€东西退回€€去€€,因为€€薛仲棠本来就欠了他一半工钱,这些€€物质送到他手上,也算是钱货两讫了。
原本那些€€带吊牌的衣服还被温浪拜托双胞胎拿到百货商场去€€退,结果这些€€衣服一旦离柜,只能€€凭收据换货不能€€退货,温浪又圆个肚子,那些€€夏季款根本穿不到身上,只能€€挂在柜子里欣赏,半点实用性没€€有。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温浪越来越觉得薛仲棠烦人。
至于那些€€外文刊物和报纸,以温浪的水平当真是晦涩难懂,于是他从里面挑出来许多本,准备一开€€学送给程临安,就当回€€馈程临安给他的词典和冰激凌了。
而薛仲棠这一阵没€€露面,也是真在忙事情,桃花镇的矿场重启要安排剪彩,和扩大€€的矿区进行炸山开€€矿,在同一天。
八月中旬,开€€矿当天,除了薛仲棠宋庭玉小矿长等,省里也要下来人参观视察,处处都得安排周到,他忙的像是个陀螺,连半天清清闲的时候都没€€有。
参加剪彩这种事,宋庭玉当然不会一个人去€€,邀请函上也写了可以携带家眷,于是他拉上了温拾。
温拾其实不想去€€,看炸药炸山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没€€一道数学题来的有吸引力,只是架不住他不答应,宋庭玉就在床上耍“阴招”,半夜逼他就范。
“就三天而已,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宋五爷手落在不该落的地方,不急着动作€€,惹得温拾尾巴骨都酥麻起来,憋不住发出哼声,晃腰祈求,连声答应,“去€€、去€€还不行吗……你快点动一动。”
宋庭玉笑€€出声,一口咬住温拾的脖子,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伺候温拾。
赵泽霖还是没€€松口他们可以同房,但由于孕期激素不稳,温拾对可以舒服的事情却有种独特的热衷,像是到了春天发.情的猫,一到晚上看宋庭玉的眼神都如狼似虎,两人盖一床被子,温拾那个手相当不老实。
宋庭玉也是男人,别这么撩拨,还能€€忍住那真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赵医生表示没€€办法,这是正常情况,但温拾的身体还是不太能€€禁受的住,月份再大€€点会保险些€€,现在只可以有想法,不能€€突破底线。
只不过不突破底线,宋庭玉也有手法把温拾伺候的舒舒服服,就是宋五爷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真快去€€当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