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鬼世界未来越好,说明路上的危险越多。”俞元洲忍不住叹息,“你不能因为你认定他的结局好,就以为他不会在路上出事。”
“星星也有衰败的时候,星星也会变得黯淡无光,星星也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而不再闪烁。”
“俞霄沅,未来并没有确定。”
“你看,因为你的到来而有些人的未来已经被改变了。同样牧飞逸的未来或许也会。”
“你应该担心他走向成功的路有多危险,担心他身边的人会不会背叛他,会不会突然在路上遇到特别强大的敌人或者丧尸。”
“让他受伤,让他流血。”
“俞霄沅,牧飞逸是人,他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
俞元洲看着俞霄沅恍惚的表情,心里轻叹。
这次“回来”的孩子似乎有了点特殊的能力,他就本能地仰仗这种“能力”却没有考虑过残酷的现实。
就算宝座流光溢彩,光辉万丈,但宝座下那条红毯,却是用鲜血染湿的。
鼠鼠呆呆地靠在椅背上,“对。是鼠鼠我没想到。”
他,是人类,而鼠鼠是小妖怪。
就算是小妖怪,就算他是小仓鼠妖,天生会囤囤,有着巨大的三个空间,依旧知道末日很难。
更何况牧飞逸一个人呢,他需要朋友又需要提防伙伴的背叛,他自始至终是自己一个人。
老鼠能帮他的实在是有限,更何况现在离开得这么远。
小仓鼠难过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难过而垂下,微微抖动。
“是我没考虑清楚。”鼠鼠拿起手机,就匆匆忙忙地给姐姐发了一条他们要回来的消息。
随后便急急忙忙的用粉色的小小的鼠鼠爪爪扒拉手机的页面,找到牧飞逸的号码。
鼠鼠用的是蛮大的一只手机,屏幕长度都有三个鼠鼠团团了。
现在手机背靠在椅背上,鼠鼠坐在手机面前,用小爪子扒拉了两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俞元洲一边开着车,回头替他摁下了拨通键。
趁着还没接通,看着前面的道路迅速地和他说:“霄沅,末日之后你觉得通信能坚持多久?”
“你们很快就会失联。”
“如果糟糕点,甚至这将会是你们最后一个电话。”
“运气好也要很久以后才能再相遇,在此期间你们无法联系,只有。”思念。
鼠鼠立刻抬起头,有些紧张地舔了舔自己粉色的小鼻尖,看着舅舅。
他漆黑的眼眸里有着一点点的疑惑,舅舅不是不喜欢他和牧飞逸谈在,在一起嘛。
“都要末日了,当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俞元洲摸了下小鼠头,把他的小脑袋转了个方向,对着手机。
他自始至终不反对俞霄沅和牧飞逸在一起,甚至觉得这两人能碰撞出火花还挺有意思的。
毕竟谁都知道牧飞逸绝非等闲,池中龙。
多少名门小姐或者少爷对他窥视已久,但牧飞逸似乎对人类都不感兴趣,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能给上出四十八小时班的感觉。
为了几个牧氏的大项目,他能日夜不眠地坐在办公室里,连续一个月只睡三四个小时。
若非如此,牧氏怎么能在混乱中开阔出海外市场?
若非如此,他年纪轻轻如何能独当一面,甚至操控整个牧氏?
牧飞逸哪里是世家里的钻石王老五?他就是一个钻石矿。
但多少人冲着他去的,最后被杀得落羽而归。
可偏偏他家傻小子,傻乎乎地给了对方一枚花生。
人就跟着他回来了~
俞元洲想想就觉得有意思,之前牧飞逸跑他家楼下和小家伙黏黏糊糊的事情可真的是在他们圈子里炸开了。
别说隔天白天传得到处都是,就当天晚上,牧飞逸还没上飞机呢。
俞元洲的手机都要被打爆了,一个个说他们家是深藏不露,厉害了。
有脑子的都知道牧飞逸能起得来,也就牧家那些蠢货和没脑子的才觉得牧飞逸完了。
脱离了牧家的牧飞逸说不定是如虎添翼呢,一个个酸溜溜地和他道喜,还想办法打听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的。
牧飞逸居然喜欢他家侄子那种傻乎乎的,真是看不出来。
一个个酸死了,哼。
还说他们家这段时间风水真好,前有牧飞逸愿意花S市内的一块地买他家养的小耗子,后有人自投罗网,干脆和他家的小侄子好上了。
俞元洲想到这就心里微妙的诡异的得意,不过那些人不懂,霄沅也好着呢,今后是牧飞逸占了便宜,天大的便宜!
俞元洲开着车,瞟了眼那边接通电话的鼠鼠。
“喂?”牧飞逸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和说不出的温柔,“是谁想我了?”
“是某只毛茸茸的小鼠吗?恩?”
那调侃的话瞬间让故作镇定的小仓鼠耳朵都红彤彤的了,热乎乎的鼠鼠抖了抖耳朵,“才,才没有!”
“哦?不是鼠鼠想我,那是谁?俞小少爷吗?”牧飞逸笑那傻小子自投罗网。
鼠鼠立刻紧张地抬起头,小爪子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谁?”牧飞逸笑意更浓,“打电话给我,总会是有一个想我吧,不是鼠鼠就是。你了?”
“啊啊啊,才不是!”这题对鼠鼠来说可是丧命题!
俞元洲听着都要笑出声了,牧飞逸调侃的还真是一网打尽呢。
如果是别人,可能还会说是鼠鼠,把“责任”推卸到小仓鼠头上。
但他这傻侄子可不是,他既是鼠鼠又是俞家小少爷,说谁都是他自己。
可不害臊吗?鼠鼠都要熟了,变成一个滚烫滚烫,刚煮开漂浮在水面上的小汤团了。
“那说吧,找我什么事情?恩?”牧飞逸拿着手机跟在几个伙伴身旁,看着他们调侃的笑容。
他心里都有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无言的炫耀和快乐。
过去他看邵大少老老实实的和自己的妻子打电话保平安,感觉那种感情距离他远又虚渺。
他尊重邵大少的人生选择,虽然有些人说邵大少妻管严,丢了男人的脸,牧飞逸却觉得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自己感觉满意的模式才是最好的,而且他的妻子的确很关心他,衣食住行,细枝末梢。
他的妻子把他放在心里,那平等反馈为什么男性就要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对别人的付出不屑一顾呢?
牧飞逸觉得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而破坏内部的良性家庭结构,当初的他只是这么觉得。
以一个理性的角度看待这件事,但现在他接到小家伙的电话时,突然有一种头皮炸开的电流划过他的后背的感觉。
牧飞逸看到电话他就知道,是那小家伙想自己了,单纯简单到没有目的的理由。
想,他了,他这么个人,他牧飞逸,想要和他说说话,没什么目的,就单纯地想要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
而恰巧自己愿意陪着他浪费时间。
那种感觉对牧飞逸来说新奇,难以理解,又是那么令人单纯的渴望。
真实感情来得就是突如其来,不讲道理,猛烈又迅速。
他才认识这小家伙多久?见过几面?
“我,我和你说。”鼠鼠用小爪子挥挥,舌头也吐出来了,耳朵也急切地抖抖,想要散热。
俞元洲都看不下去,掏出小电风扇就对着他吹。
心里却有些不屑地想,自己当初和他妻子恋爱时,可不会这么没出息。
自己不愧是小东西的舅舅,从来不会在感情上丢脸!
“恩?说什么?”牧飞逸走在人后。
“你们现在在哪里?”鼠鼠被风吹得都要飘起来了!
下意识抓住驾驶座上的垫子,“吱吱吱!”舅舅!风开太大了!
“抱歉。”俞元洲压低了嗓音,手忙脚乱地把电风扇关掉。
他刚没看,不小心开最大一档,还好小仓鼠眼明手快否则直接被吹到副驾驶车窗的玻璃上了。
“你带鼠鼠出门玩了?”牧飞逸看了眼前面,“我们在爬山,马上要到山顶了。”
“我给你的东西带着了吗?”鼠鼠“吱!”的声,心都提了起来。
“吃个饭,在酒店,放心吃完饭马上回去。”牧飞逸压低了嗓音给他解释,“我们一群人出来吃饭我总不能带着剑?太剑拔弩张了,这次我做东,希望席上有人帮忙迎见一位老者。”
有道理,鼠鼠无奈地坐回去,小爪子撑着脸颊。
牧飞逸又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他怎么会把这么长的苗刀带在身边?
早知道给他两把了,那把唐刀也给牧飞逸先带着了。
鼠鼠特别偏心眼地想,“就,我舅舅认识一个人,他说这天气不对劲,说末日就要来了。”
“胡说八道,”牧飞逸笑着摇头,“气温的确骤降,你乖乖待在家里别外出知道吗?鼠鼠和你一起冻感冒了,我都不知道要照顾谁。”
“吱!”当然是照顾!
鼠鼠舔舔嘴巴,讪讪地用小爪子揉搓自己的耳朵,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怎么能吃自己的醋呢?
鼠鼠刚想说什么,下意识抬头就发现他舅舅居然!居然贴过来偷听!
不要脸!
鼠鼠羞得脸都红了,叼着他的手机后腿一蹬,跳到后排的角落里。
“不管是不是叭,反正如果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有人突然倒下昏迷,怎么都摇不醒,你就别管那人,单独下山开车回去,如果有人发烧也单独关起来。”鼠鼠看着外面飘起的皑皑白雪,心却往下沉。
“这件事可以答应我吗?”鼠鼠毛茸茸的脸倒映在车玻璃上,他踮起脚,小爪子放在冰冷的玻璃上。
鼠鼠说话时,呼出去的白起都看得见了。
温度,真的在骤降。
牧飞逸也觉得这天冷得太快了,这边是出了名的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