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漆:“……”
他轻吸了一口气,咬牙道:“那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了。”
小崽们会被当成bug除掉这种事,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郁策解释才好,恐怕解释了郁策也不会相信。
沈檀漆默了默,轻声道:“也罢,那就一起回宗门吧。”
在沈家只会耽误郁策为宗门大比做准备,届时郁策要是没办法和原书一样在宗门大比夺魁,世界线才算是真正地被改变了。
到时候主机想不察觉到都难。
更何况,沈檀漆每天晚上还有依赖期要度过,无论如何这段日子都逃不开郁策的。
只是……系统那边不知道要怎么交代啊。
顿了顿,沈檀漆又补充一条规矩:“不过,回宗门后,你不可以随便碰我,不可以随便和别人透露你我的关系,就算晚上依赖期发作……”他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来,磨了磨牙,“不可以在我喊停的时候,捂我嘴。”
“好。”
郁策得到想要的答复,笑吟吟地看他。
只是说不可以捂嘴,又没说不可以继续做,师兄真是可爱。
他想到什么,倏忽从怀里掏出一支金纸做的小风车,意有所指地笑道:“对了,这是金鱼送给我的,师兄你看,是不是很像你?”
沈檀漆:?
神经病,他干嘛要像个风车。
第44章 小手帕(三更)
(四十四)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赤色的晚霞染红沈家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
沈家厢房外,金鱼扭捏地立在芋圆的房门前,手里捧着一束自己刚从花苑里摘来的小黄花。
这是他精挑细选的小花,是整座花苑里开得最漂亮的,不知道弟弟会不会喜欢。
金鱼低着头,给自己反复打气,默默想道,就算一会弟弟还是跟他生气不想理他,他也要把花花送给弟弟。
他绝对不要让弟弟讨厌自己。
这样想着,他鼓起了些勇气,伸手轻轻敲响房门,小声问:“二蛋,你在吗?”
房门里似乎传来一阵收拾的€€€€€€€€声响,里面传来弟弟略显慌乱的声音:“怎么了?”
一听到芋圆的声音,金鱼就有点想哭,弟弟明明对他那么好,他却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跟弟弟闹别扭,他真坏。
金鱼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泛的泪花,说道:“你开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里面短暂沉默了阵,在金鱼正惴惴不安的时候,门缓缓打开。
芋圆立在门前,目光落在金鱼手里那捧已经有点蔫了的小花上,忍不住笑出声:“你干嘛?”
听到他的笑声,金鱼一下子眼泪掉下来,控制不住地冲过去抱住他,哽咽道:“对不起二蛋,我白天不应该跟你发脾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芋圆倏地被他抱住,小手有些无所适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笑了笑,说道:“好啦,哥哥,我没生气。”
刚开始的确是有点生气的,但是自从爹爹跟他说过哥哥闹别扭的原因后,他就不生气了。
相反的,芋圆其实也有些自责,这段时间他对哥哥太严格了,总觉得离开藏龙谷后,哥哥就是需要他保护的小朋友。但哥哥在无形中也包容了自己很多,他却没有发现,还总是让哥哥觉得自己很没用。
是他不好。
芋圆轻轻抱住金鱼,像沈檀漆哄他那样,一点点摸着金鱼的发顶,小声道:“哥,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哦。”
闻言,金鱼抹掉眼泪,有些惊喜地抬头看他:“真的吗?”
他本来以为弟弟不会轻易原谅他,没想到弟弟居然还给他准备了礼物,他好感动。
一感动,眼泪鼻涕又都冒了出来。
芋圆被他的表情逗笑,从衣襟里掏出块自己刚刚绣的手帕,递到金鱼手里。
那是一条绣着小金鱼的手帕,右下角还有一个哭丧着脸的蛋,旁边绣着两行小字:“我才是笨蛋,惹哥哥生气了。”
金鱼不识字,但他认识画,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过上面惟妙惟肖的小鱼,抬头问道:“这是我吗?”
“嗯哼。”芋圆点点头,然后指向右下角那只皱巴着脸哭泣的小蛋,说道:“这个是我。”
金鱼听到这话,小手不住地在小蛋上面抚摸着,刻得那样可爱,他要贴身带一辈子才行,小孩无比珍惜道:“我喜欢,我真的好喜欢,谢谢你,二蛋。”
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喜欢是最开心的事,芋圆眉眼弯了弯,悄悄藏起自己被针扎破的手指。
他想,爹爹的主意果然好,哥哥真的好喜欢他亲手做的礼物,他也打心眼里高兴。
眼看金鱼看着那手帕,眼底又沁了一汪泪,芋圆赶紧说:“收到礼物,哥哥就不可以再哭了哦。”
金鱼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牵住他的手,说道:“我不哭了,弟弟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作为你的哥哥好好保护你,教给你不懂的道理的!”
芋圆:……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话是谁教给哥哥的。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郁策的脸,芋圆嘴角微抽,揉了揉额角,失笑道:“哥哥今天出去玩水都没有喊我,晚上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就当我白天没陪你玩的补偿。”
金鱼想起今天在沈家小河里玩的那样开心,立刻点头,说道:“可是家里的小河太小了,白天我玩的时候,都游不起来。”
化成原形后,那条小河差点都要占不下他了,要是弟弟和他一起,小河的水估计都要被挤出来流光。
芋圆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晚上就去外面玩。”他现在是化神期,可以保护好哥哥,他们想怎么玩怎么玩。
“好!”又可以出去玩咯,金鱼激动地欢呼,顿了顿,他又想起来件事。
“对了,弟弟,手帕上面的字写的是什么呀?”
“写的是……哥哥是笨蛋。”
“呜呜,你又说我,我要生气。”
“你生气我也生气。”
“好吧,那我不生气了。”
“哈哈哈,那我也不生气了。”
夕阳下,两个小崽并肩而行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长到好像可以相伴走完一生,长到好像可以一眼望到老。
*
夜色深下,春季的夜晚总是来得这样早。
朔夏城的短窄暗巷里,谢迟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在巷子里,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得快差不多了,只是他为了躲避沈家人的巡逻,费了些气力。
这副身体自从被郁策打伤过,又封印了一部分修为,简直跟废材没什么两样,幸亏这些年他在沈家休养生息,夜以继日的修魔,才让自己勉强维持在了化神期左右。
若是能得到沈檀漆那具身体……
谢迟敛了敛眸光,攥紧拳头。
得到沈檀漆的身体后,他不仅会一跃成为沈家的继承人,拥有整个朔夏城的力量,还能顺理成章潜入嵘云宗。那具身体在他龙珠的多年滋养下,已经是最适合他夺舍的宿主,要想再换人,实在麻烦。
可偏偏这时候,这个作死的沈檀漆怀了崽,居然还是郁策的崽。
怀谁的不好,偏怀他哥的!
要是这时候夺舍沈檀漆的身体,龙族又没有堕胎药可以打掉,难不成他要给郁策生个孩子??
那他不如一头撞死,恶心。
只能静候时机了,按照计划,沈檀漆应当很快就要参加宗门大比了才对,届时等他夺魁,得到宗门信赖,孩子也生下来,他再夺舍也不迟。
沈檀漆……应该能夺魁吧?
用他龙珠增进修为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夺个魁应该轻轻松松才对。
但是想起今日见到的沈檀漆那副样子,看起来是那么悠哉悠闲不着调,谢迟忽然不自信起来,他烦躁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墙上。
碎屑唰唰地从墙上落下,谢迟收回手时,眸光陡然一凛,抬头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人”。
应当是个人,却又完全不像人。
这人头很小,脖子很长,像是萎缩过似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可怖的红斑,令他有些作呕。
谢迟冷冷地看向对面这奇形怪状的东西,毫不迟疑道:“不想死就滚。”
那东西忽然咧开血红的嘴,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般嘶哑至极,笑着问道,“行行好,能不能帮个忙?”
闻言,谢迟更加不耐,他现在自己都一堆烂摊子没理清楚,哪来的善心去管别人,手心凝出一道狠毒的魔气,狞笑道:“好啊,我帮你€€€€上路!”
魔气猛然打出去,对方身上瞬间被打出个巨洞,可那东西却像感受不到半点疼痛般,依旧挂着令人胆寒的微笑,说道:“你答应我要帮忙,可一定要做到啊。”
谢迟愕然地看着它,明明吃了自己一记魔气,竟然跟没事人似的,难道说他在沈家待的这几年,外面的人类都已经修炼到这种地步了么?
不可能。
谢迟还是相信自己的水平,他沉下眼眸,唇角露出兴奋的笑意,低声道:“当然,我向来说到做到,说送你上路,就一定会送你上路。”
说罢,他便从手心凝出更为强大的魔气猛地冲向那鬼东西。
*
此时此刻,沈家大门前。
金鱼和芋圆挽着小手,正一人提着一个装衣服的小澡篮,唱着歌讲着故事往城里最大的那条河的方向走。
“从前有只小白兔,她戴着小红帽去外婆的家里送点心,打开门,发现里面坐着白雪公主和三只小猪。白雪公主说,亲爱的小白兔,我可想死你啦,然后白雪公主把三只小猪做成了红烧肉、粉蒸肉还有木须肉来招待小白兔……”
金鱼抿了抿小嘴,困惑不解:“为什么兔兔要吃猪猪?”
芋圆被他问住,挠了挠小脸,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爹爹跟我讲的睡觉时候听的故事,你害怕的话,那我不讲了。”
闻言,金鱼点点头,“还是不要讲了,我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拜托,猪猪和兔兔都好好吃的。
芋圆:“……”
他还以为晚上讲这个故事,哥哥会听了害怕呢,没想到是听饿了。
抬眼望去,整座朔夏城都被黑夜所笼罩,不知是不是那天辰鬼在城中杀人的影响,家家户户都在这时间闭紧了大门,灯也灭着,完全没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繁华亮丽。
不过有他在,一定会保护好哥哥的。
金鱼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河里脱光光游泳了,龙族善水亦亲水,而且天生体寒,在水里可以让身体降温,所以春季的小河于他们而言舒服得就像在泡澡一样。